第6章
程燊沒有反應，仍然埋着頭，過了一會他才擡起頭，一臉蒼白，額頭上滲着一層薄薄的細汗，他手捂着肚子，虛弱地說:“沒事。”
“肚子疼？”鄒冰問。
程燊靠在牆上，閉着眼睛:“嗯。”
鄒冰說:“怎麽會肚子疼呢？吃壞東西了？晚上你也沒吃什麽呀。”
程燊睜開眼睛瞪了他一眼，然後又閉上眼睛，沒再說話。
被程燊莫名其妙瞪了一眼，而且那眼神分明帶着怨氣和懊惱，鄒冰愣了愣，他搜腸刮肚地想自己什麽地方又得罪他了？晚上吃飯的時候不還說過幾句話的麽。
晚飯？
難道是因為吃飯的時候他說他一個大男生竟然一點辣的都吃不了，就因為這事生氣了？
再看看程燊面色蒼白難受的樣子，鄒冰心裏一咯噔，猶豫了一下，他問道:“你……不會是一吃辣的東西就肚子疼吧？”
程燊實在是疼的難受不想說話，他睜開眼睛，看了一眼鄒冰，看到鄒冰面露關心，他氣消了些應了一聲“嗯”，然後拉起一旁的被子給自己蓋上，面朝牆壁躺了下來。
看着背對着他只在被子外面露出一個烏黑後腦勺的程燊，鄒冰愧疚地說道:“對不起啊，疼的厲害嗎？用不用吃藥？”
“不用。”程燊閉着眼睛輕聲說。
鄒冰也不再說什麽，他把自己的被子鋪開蓋在身上，也躺到床上。因為六張床鋪要擠睡八個人，一個人不能單獨占一張床鋪，鄒冰稍微往程燊那邊靠了靠。
沒過多久，熄燈了，屋裏一片漆黑，剛開始還有幾個人在小聲地說話，慢慢的周圍變得安靜起來，屋裏的人慢慢進入了夢鄉。
次日一早，嘹亮的號吹聲響徹整個軍營上空。
“快快快，起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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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天還沒亮呢！”
“快點快點，今天第一天訓練，可不能遲到！”
程燊沒有睡懶覺的習慣，聽到號響聲，他就趕緊起來了，快速疊好被子換上迷彩服，又迅速刷完牙洗完臉。忙完，拿着飯盒和同班同學一起去排隊集合打飯。早餐還挺豐富，有稀飯饅頭鹹菜雞蛋。
打好飯，程燊回到營房就坐下來吃飯。
鄒冰也打好飯回來了，坐到了他的旁邊，看着他問道:“肚子還難受嗎？”
程燊擡起眼眸看了他一眼，說道:“不難受了。”
鄒冰低頭喝了一口稀飯，輕聲說:“那就好。”
程燊剝着雞蛋皮的手頓了一下，愣了幾秒才又繼續剝着雞蛋。
快速的吃完飯洗好飯盒，集合的哨聲又響了。程燊放下飯盒趕緊和同學跑到集合點，找到自己班級，迅速站好隊。
程燊個子高，他站到了最後一排，班上的同學自覺站好隊後，眼睛都在小心地瞄着站在他們面前一臉嚴肅的教官。
教官身穿一身綠色軍裝，腰杆筆直，可能是常年在外訓練他皮膚有點黑但長得帥氣硬朗。
所有人都在盯着教官看，程燊也在看着教官，他還記得這個教官雖然看起來很嚴厲，但其實人特別好。
這時教官拿起哨子吹了一下，同學們瞬間安靜了下來。
“同學們好！我是咱們社工（1）班此次軍訓的教官，我姓陶，很榮幸和大家在這裏相遇。從今天開始将由我來帶領大家一起訓練學習。”陶教官聲音洪亮，說話铿锵有力。
所有人都鼓起了掌。
“同學們！軍訓，不僅鍛煉我們的身體，同時也磨煉我們頑強的意志，培養我們高尚的情操和增強我們國防意識與集體主義觀念。這次我們軍訓的條件雖然艱苦，但是我相信你們一定可以克服重重困難，堅持完成這20天的考驗，大家有沒有信心？！！”陶教官大聲地問道。
“有。”一幫人像是沒吃飽飯一樣，聲音有氣無力。
“大聲一點，有沒有信心？！！！”陶教官又大聲問道，聲音提高了十分貝。
所有人一激靈這才大聲道:“有！！！”
“非常好！”陶教官點了點頭，“現在聽我指揮，重新站隊，女生站前面，男生站後面，從這邊開始從高到低排好隊形。”陶教官拿起口哨吹了一下，“好，開始行動！”
同學們開始迅速的重新調換位置，沒幾分鐘就站好了隊形。
程燊這才發現，韓林站到了他的右邊，排在第一的位置。他身高180公分，韓林比他高三公分。程燊不太想跟韓林站在一起，正想着跟別人換位置，突然聽到教官吹起了哨子，大家趕緊立正站好。程燊無奈只好放棄調位置的想法。
“好，今天咱們開始做隊列訓練，首先練習‘立正’，‘立正’是軍人的基本姿勢，是隊列動作的基礎，”陶教官吹了一下口哨，提示大家認真看，“現在我給大家示範一下動作要領。”他邊做動作邊講解，“當聽到立正口令後，兩腳跟迅速靠攏并齊……”
同學們一個個認真地看着教官示範動作，邊跟着練習。教官仔細講解完動作要領後開始教同學們分步動作。
“好！所有人聽我口令，立正！”教官一聲聲喊着口令，同學們一遍又一遍的重複練習，有時還被要求一動不動筆直的站半個小時。一上午就光訓練這麽一個“立正”，都讓一群人站的腿腳麻木，累的腰酸腿疼也沒有人敢吭聲喊累。
上午太陽還沒有那麽炎熱，一群人都還頂的住，下午站在烈日炎炎下訓練，有兩個女生頂不住都暈倒了。男生們雖然身體素質好一點但也是咬着牙才挺下來的。
一天的訓練結束後回到營房，魏哲海一屁股坐在地鋪上，手捏着胳膊腿:“我的腿感覺已經不是我的了，哎呦我去，這軍訓也太累了。”
程燊坐在一旁，拿毛巾擦着汗，他也是累的不想動。
(2)班的幾個男生也回來了，一個個抱怨着:“累死人了，教官可真嚴厲。”
程燊擡頭看向門口，正好對上了鄒冰的眼神，兩人對視了一眼程燊把視線收了回來。
鄒冰走了進來，在他旁邊坐下，摘下帽子，拿帽子扇着風。
程燊朝他側臉看去，只見他額頭上挂着幾滴汗珠，有一滴汗珠正順着他英俊的臉頰往下滑，看着很性感。
程燊正看着，忽然外面響起了口哨聲，提示大家排隊集合打飯。
“開飯了，打飯去。”鄒冰說了一句，站起身去拿飯盒。
程燊也站起身拿着飯盒，幾個人一起出了門，去找各自的班級集合排隊。
打完飯大家端着飯盒回營房吃飯，晚飯還是跟昨晚的飯菜一樣，每人一碗菜湯兩個馍。
程燊舀了一口菜湯放嘴裏，随後他皺起了眉，菜裏又放胡椒粉了！
中午的炒菜沒有放胡椒粉，他還想着總算可以吃到正常的飯菜了，沒想到是他高興的太早。
程燊默不作聲的啃着饅頭，正吃着饅頭，只見鄒冰拿着一個饅頭放到他飯盒裏，對他說道:“你吃吧，我吃不了這麽多。”
程燊:“？？？？”
“謝謝，不用了。”程燊說，他正想把饅頭拿起來放回鄒冰碗裏，只聽鄒冰說道:“你不吃菜光吃饅頭哪能吃飽啊，你再多吃個饅頭，要不半夜該餓肚子了。”
“…………”程燊怔了一會兒，最後留下了饅頭，他對鄒冰說道:“謝謝。”
鄒冰低着頭吃飯，回了一句:“不用謝。”
也不知道是不是餓的，還是因為別的，程燊頭一次覺得白喳喳的饅頭還挺好吃，有一股淡淡的麥香味，他竟然把三個不大不小的饅頭給吃完了。
吃完飯洗完碗，程燊和魏哲海坐在床上聊天，魏哲海從背包裏找出紙和筆開始寫寫畫畫。
“你在幹嘛？”程燊問他。
魏哲海頭也不擡:“我要做一個‘軍訓結束倒計時’，唉，這日子太難熬了，還有19天才結束。”
看着魏哲海在紙上龍飛鳳舞的寫着幾個大字“還剩19天”，數字19寫的又大又顯眼，程燊笑了笑說:“你要天天數着日子過，這日子反而過得更慢。”
“不會，看着這倒計時一天一天在減少，我就能看到返校的希望，就能燃起鬥志了。”魏哲海制作完倒計時，把紙從本上撕了下來貼到牆上。
屋裏的人看到了，笑道:“靠，仿佛回到了高考前的那個時候，每天看着黑板上的倒計時學習，緊張痛苦又期待。”
大家都笑了起來，程燊也笑了，他看了看屋裏的人，這才發現鄒冰不在房間裏，也不知道他去哪了。
程燊正好站在窗口的位置，他朝窗外看了一眼，從屋裏可以看到不遠處的室外廚房，幾個穿着白色工作服的廚師師傅正站在那裏說話，旁邊還站在一個穿着綠色迷彩服的高個男生。
雖然外面天色已暗，但是廚房那邊亮着幾個白熾燈，明亮的燈光還是讓程燊一眼看清了男生的長相，那男生正是鄒冰。
鄒冰去那裏做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