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名家當年其實甚至要比現在還要輝煌……那時的名家人還不姓名……”名溪帶着嬴子涼走在前頭,低低地說,“姓顧,不過可能現在已經基本上沒有人記得這才是那時候帝國的第一大姓。它象征着……權力、地位、至高無上。顧家的自豪就在于那時候顧家出了個大人物,可以說是他是他一手撐起了顧家。”
嬴子涼靜靜地聽着,到這說道:“名家這件事我也未曾聽過我父親提到過……”
“嗯……”名溪低頭笑了笑,“這個已經被遺忘太久了……他叫顧城,是曾經貴族裏的王者,王族裏真正的天才,驚才絕豔蔑視于其餘所有貴族世家子弟,他算是半生浴血星際戰場創造了真正屬于帝國的榮耀……老一輩的人一代代傳下來的話中說,即使所有人都可以忘了顧城,咱們顧家人改名換姓也不能忘了根,多少代了……這都是刻在心上的。”
“顧城?”
嬴子涼跟在名溪後面就只看見名溪長長的淺金色頭發披散在身後,名溪說話的時候聲音很是輕,以至于嬴子涼不得不再靠近點。
“他……在貴族和世家多年的制衡、鬥争中一度打破了不上不下的僵局,令貴族曾有過領導世家的光輝史。在那段紀年裏,他在貴族史記裏被載為‘最榮耀之光’‘神明之子’。即使在世家的世界裏,他也是作為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也是令人不得不跪服的存在。”
“這個是多少年前的事了……我從來沒有聽說過……”
“也就一百多年吧……”名溪歪着頭拽了拽泛着一層暖色的長發,耷拉着腦袋,“可是除了我們不會再有人記得他……有些人只适合被瞻仰、服從,高高在上,淩于所有人頂端,永遠屹立在金字塔頂端不朽。他的名字,本應再過多少年都不會褪色……可是世人是多忘的,再偉大的英雄也沒有足夠長的生命鮮活在平民的記憶裏。英雄死去不一定是隕落,但一旦時間的力量洗刷了曾經的痕跡,那些光輝、榮譽、稱謂和灑下的熱血都作笑談,徹底泯滅在歷史的洪流中。只有真正老一輩的人還記得‘顧城’這個名字,而一代代新生的血液講擁有一個沒有‘顧城’的時代,新一代的人不需要英雄,因為和平的日子不需要鮮血。現在的人已經太久習慣了安逸的生活而遺忘了當初的戰争帶來的痛苦,曾經的人們那樣期盼力量,因為那個時候沒有法,只有以暴制暴,只有足夠強大才可有保護自己和自己想要保護的人……那樣的渴望現在的人……那時候大多數人都是無法理解的……”
“以暴制暴……戰争,不是我們需要的。”嬴子涼說道。
名溪回過頭眨巴眨巴眼睛,嘟起嘴巴,“現在哪個想要戰争啊,外族早在百年前就被趕出去了,又沒啥危險啊!”
“名家人一直都是按照最高的規格訓練着……那時候貴族在日後的百年間一直與世家處于微妙的平衡狀态,貴族是虎,世家是狼,虎狼相伺,誰也不敢輕舉妄動。既然英雄都已經隕落了,不再被記得,當初的名家經歷了許多風雨最後換姓為名,從此為現在的貴族之首——名家。”
“名家有着數百年的沉澱,其強大無可厚非,但是……”名溪微微側過頭,“這樣的強大需要更多優秀的血液來澆灌的,名家的人從來就沒有弱小的……因為名家這個名字首先就不允許……我,我算是名家的一個異類……”
嬴子涼聽到這裏微微一怔,他伸手安撫了名溪的頭發,笑道:“怎麽了?”
“……我是名家最沒用的……”突然她的聲音顫抖起來,嬴子涼幾乎以為她是在哭,“算是浪費了我這身可以說是名家最最純正的血液……呵呵……現今的名家完全掌握在我的叔叔手裏……”名溪自顧自地說下去,也就是一瞬間的失态,她又低着頭,聲音冷靜了下來,“叔叔被稱為這一代最接近顧城的人,顧城算是名家的神,那麽叔叔算是最接近神的人,作為這一代的驕傲,叔叔也是很盡責的照顧我……至少我從來沒有受過什麽委屈……”
“嗯……你叔叔是家主……是叫……?”嬴子涼問道。
名溪突然停下腳步,說:“子涼……我愣神了,說着說着不小心走錯了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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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子涼失笑,看了周圍幾眼,道:“也沒什麽區別吧,和前面走的小路一樣……”
名溪猶豫了下,還是鼓起勇氣解釋道:“我我我也不知道具體情況……可是小時候我偷跑過來……”她悶聲了,待嬴子涼低頭看她,才可憐兮兮地繼續道:“還是別去了吧子涼~”
“阿溪……”嬴子涼輕輕笑出聲來,“你是主,我是客,主人帶客人觀賞原來要這樣子謙卑啊!”
名溪一聽,兩只眼睛一下子瞪圓了,又想了想,想只漏氣的氣球沒好氣地說:“子涼你這樣說話是在諷刺的我感覺哎!”
“哪有……”嬴子涼聳聳肩。
“哼。”名溪眼珠子轉了轉,說道,“子涼我問你幾個問題,你如實告訴我,我也告訴你秘密~怎麽樣?”
“哦?”嬴子涼略挑起眉,“你想問什麽?”
“嘻嘻,首先是……子涼很在乎那個弟弟嗎?”
“那是肯定的。他是我的至親之人。”
“哦……”名溪聲音低了下來,“那麽子涼其他沒有親人了嗎?子涼就一個弟弟呀?”
嬴子涼搖搖頭,沒有說話。
“到底是還是不是啊!子涼你給個準話啊!”名溪嬌嗔道,眉毛也微微蹙起來。
“……”嬴子涼停頓了下,“也許活着,也許都……死了。”
“啊……”名溪驚訝之下出聲,連聲說“對不起”,“我,我是真不知道……對不起,戳到你傷口了……”
“不……”嬴子涼笑道,“沒事,畢竟還是有可能活着的。”
名溪小心翼翼地觀察着嬴子涼的臉色,見其神色溫柔不由得把心揣回肚子裏,又笑嘻嘻地說:“我們家主……也就是我叔叔叫名潛,基本上是個帝都的人都知道他的名字,鼎鼎大名了吧!畢竟可是現在名家的家主呢!”
“名潛……”
“嗯嗯,子涼還想知道啥,只要是我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訴你哦!”
嬴子涼認真地想了想,說道:“真沒什麽想知道了……該講的你都講過了,那個……”他突然頓住,“那個我還真是差點忘了,阿溪還記得前幾日我還沒昏迷的時候從一個奇怪的家夥手中拿到的‘命’嗎?那塊石頭還在嗎?我之後醒來怎麽找卻是都找不到了……”
“嗯?石頭?”名溪睜大眼睛,“我并沒有看到啊……會不會是那時候丢在了什麽地方……?”
“……”嬴子涼抿住唇,“也許吧,算了,若是丢了的話,也是命。”
“啊……對不起……”名溪往後縮了縮,“我那時候沒注意……”
嬴子涼忽然笑得意外地燦爛,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說道:“阿溪,你覺得我是有要責怪你的意思嗎?丢了就丢了吧,反正命這東西本就玄乎!”
陽光照進嬴子涼黝黑的眸子裏,此時少年的雙眼裏僅僅就含笑看着少女一人,名溪望着他眼中的自己整張臉都在一點點地燒紅,她結結巴巴地說:“我……我……”
“嗯?”嬴子涼微微勾起唇,忽然作出一個“噓”的動作,指向前面的一個方向,問道:“那個院子有好些年月了吧?這麽破舊了怎麽還在這裏……名家也有這麽偏僻荒涼的地方啊!”
名溪一怔,“院子……?”
她立刻轉身看向嬴子涼手指的方向,在逆光的方向裏,前面的小路盡頭确實矗立着一座陰森森的庭院,之所以說陰森森,因為那裏明顯是很久沒有人造訪了,門前的雜草早就生出一大堆幾乎遮擋住入口,大門半封閉着,裏頭昏暗極了,遠遠地看着就像一張擇人而噬的大口。
“那兒啊……”名溪後面還有一句輕極了,嬴子涼一時沒有聽清楚。
“什麽?”
名溪低垂下頭,略長的劉海遮住了前額,也擋住了眉眼,柔順的長發從頸部曲折而下,蜿蜒到少女胸前,她只有一張緊閉的紅唇極豔得襯着淺金色,還有尖俏的下巴冷冷的收縮着。
她輕輕吸氣,只是說道:“哦,這個呀,也許是我出生的地方?”
嬴子涼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