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嬴子涼一愣，眼前的畫面漸漸消失，眼前一片模糊後，取代而之的是一片沒有一片明滅的光亮亦或是一片晦澀的黑暗。渾渾噩噩，沒有盡頭，就像末日的餘晖，就像一片深不見底的海底，就像暗無邊際的黑洞。
這正是他剛開始進入“夢境”的地方。
嬴子涼還沒有回過神，踩在似有似無的“土地”上，緩緩前進，沒有方向。
但是，他的腳就像被什麽東西拉扯住，朝着一個方向前進，嬴子涼卻毫不知覺。只是固執地向前，朝着既定的方向、命途、結局。
“唔，什麽……”嬴子涼猛地睜開眼睛，眼前正是墨家的水牢。
嬴子涼擡頭一望，就看見水裏的老頭用深沉而複雜的眼神盯着他，老頭見嬴子涼醒來，才慢悠悠的轉移了視線，眼神裏複雜難言，像是要說些什麽，但是最後什麽也沒說。
嬴子涼虛弱地從地上爬起來，甩了甩被水弄濕的袖子，問那個老頭：“那到底是什麽！那些事都是真的嗎！我……我到底是誰？這些到底算什麽？你們把我們當作什麽？我這麽辛辛苦苦的找到真相……難道……難道……”嬴子涼眼睛有些閃爍，很是悲憤。
老頭漫不經心地一笑，微弱的動了動被水長期浸泡的手臂，扯着沙啞的嗓音說：“別急，你睡了一晚上，骨頭酸了吧。站起來運動運動，別到老了才後悔。”
“我才睡了一晚上？可是……”
“周莊夢蝶，不知是莊夢蝶，還是蝶夢莊。”老頭打斷嬴子涼的話。
嬴子涼沉默了片刻，低聲沙啞的問：“為什麽要幫我……為什麽要給我看這些！這不是真的是不是，回答我！”說到最後嬴子涼幾乎是吼出來的。
“是不是真的難道你還不明白嗎？你心裏已經有答案了，為何還要問我？”老頭別有深意的對他說，又嘲諷的喃喃自語：“何況我只是幫你看見了‘命’而已……”
“命”？這就是所謂的“命”要告訴我的過去？為什麽？事情怎麽可能會是這樣發生的？如果開始就是個欺騙，一場錯誤的話，那麽還要這結局做什麽？
“至于為什麽幫你，咳咳……”老頭咳了咳沙啞的嗓子，在水下找了個好一點靠身的位置，艱難的移動，年邁的身子不足以輕易地支撐他的移動。
老頭用依舊沙啞的嗓子說道：“哈，我也不是什麽好人，更加不會做看你可憐就施舍就給你好處這種事。我也是有事情叫你幫忙去做。所以你在得知一切的時候就要做好被利用的準備。”
“什麽事情？我如今這個處境，怎麽能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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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急，你先聽我說。這件事只有你能幫我。”老頭深深的望了嬴子涼一眼，繼續說道。
根據他的話，老頭是葉家人。
可是葉家卻分成兩派，支持隐世的一派和想要入世的一派。這一屆的家主是想要入世的那派，但，老頭卻是支持隐世的那派。這兩派在多年來就争執很久，彼此争鬥不休，雖然現在表面上葉家還是隐世的，但是插手的俗世事物實在是越來越多了。
這兩派相互牽扯，抗衡。家主仍然堅持着當年的實驗，隐世派卻像竭力制止家主這個瘋狂的行為。他們堅持放棄實驗，回歸葉家的隐世初衷。
但是，突然有一天，老頭在外面，莫名的被墨家抓住，從此被關在這暗無天日的水牢中，直到嬴子涼的出現。
“所以，我要你做的事情就是：回去阻止葉家現任家主的研究，并叫他承認那時确實是他拿了K醫生的日記。”
“這……”嬴子涼覺得這件事有難度，他未必可以完成。
“啊，對了。還有要得到顧城的屍體。”老頭說到“屍體”的時候眼睛裏閃爍着複雜又興奮的光芒。
“可是我現在和你都在墨家的水牢中，出不去。就算出去了，我也不知道葉家在哪裏？叫我去哪裏找家主？”嬴子涼有些動搖，問道。
“出去的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我會指引你出去的，小小的水牢還是困不住我全部的力量的。”
“那你為什麽還會被困在這裏？”
“哈，你不懂……你不懂……”老頭低下的頭被陰影遮擋，幹裂的嘴唇翹起一個誇張的弧度，眼中彌漫着深邃而神秘，面孔頓時猙獰了。在一旁的嬴子涼皺了皺眉，敏着嘴，道：“喂，老頭？”
“好了，不說這個了。總之，我會，讓你出去的。咳咳……咳，在水下太久，老骨子受不了啊，老了老了。”
老頭勉強的撐着身體，緩慢地挪動到一旁，把原來背靠的地方露出來。
嬴子涼上前走兩步，仔細一看，那裏有塊拳頭大的黑格子，隐沒在常年浸泡得發黑的水牢壁上，水牢中光線昏暗，不靠近仔細觀察，根本看不出這裏有什麽不同。
只見老頭把手搭在那塊黑格子上，微微使出點精神力，黑格子就凹下去了。裏面毅然躺着一塊傳送令。
老頭在輸出精神力後就一直在猛烈的咳嗽，好像要吧五髒六腑都可出來才好。老頭邊咳邊用手顫抖的把傳送令拿出來，交給嬴子涼。
“你拿着……咳咳……這個……每個月的第二個……咳咳咳……周末……午時，在……在帝都西郊大道上，乘坐第361號能動車，出示這個傳送令，你就能到達葉家。”老頭終于停止了咳嗽，虛弱的靠在冰冷的牆壁上。但他的眼神卻是如此精神，他深深的看了看嬴子涼，鄭重的說道：“記住，一定要制止家主的研究，讓他承認是他拿了K博士的日志，并找到顧城的屍體。”
“好，我會的，你放心。”嬴子涼好似下定了決心，要找出他疑問的關鍵。
接下來的時間，嬴子涼按照老頭的方法走出了墨家水牢，再跨出水牢的那一剎那，他猛然回頭，深沉的看向水牢內，老頭又恢複到原來的樣子，一動不動的坐在水裏。嬴子涼勾了勾嘴角，要笑不笑的，轉身繼續離開水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