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南宮嘉腹中胎兒月份漸大，懷孕之症也越來越明顯，不僅經常嘔吐，還喜吃酸，那種酸到掉牙的梅子更是尤嘉。
朱域也不知是着了什麽道，竟日日從各地搜羅來不同酸味的梅子，将它們盡數搬到了南宮嘉的面前。
因莫檀是暗衛營中樞之一，之前在林将軍府日日陪伴之餘，還會抽着時間處理政務，可南宮嘉眼下害喜嚴重，需得尋一個時時刻刻都能周到照顧的手下。
于是，朱域将莫檀遷回自己近身伺候，将另一個暗衛營高手送到了南宮嘉的身邊——莫雨。
莫雨雖然武功不濟，但照顧人是極為拿手的，加上莫桑在旁加以看護，既可保證安全無虞，又可以讓她受到周全照顧。
天氣逐漸轉暖，似是春日将近，百無聊賴的南宮嘉歪在榻上，愣愣地看着自己日漸隆起的肚子。
她想起最近朱域反常的種種，下意識地皺了眉。那天馬車內，朱域竟直言要與她重新開始。
呵！哪門子重新開始？怎麽重新開始？
且不說重新開始後，爹爹是否官複原位，南宮氏一族能否重回汴梁，母親還能起死回生嗎？
南宮嘉冷笑一聲，朱域當她是牽線木偶，別人說什麽，她就要做什麽麽？
這麽想着，她的纖細蔥嫩的手指又輕輕撫上了自己的肚子，一圈又一圈，如果可以，她真想一拳砸下去，将孩子砸掉了痛快。
莫雨在屋外看了片刻，觸了觸身旁的莫桑：“莫桑姐姐，自古婦人有孕，十之八九喜形于色，期待不已，怎麽我瞧着，這位小主卻不太開心的樣子。”
莫桑像看傻子一樣地看着莫雨，并不做聲。
莫雨摸了摸鼻子，有些難為情：“姐姐莫怪，此前我一直在北面為殿下做事，算算也有六七年了，前幾日殿下說有急事要我回去，便領命回來了。我還想着是有了什麽了不得的差事，卻沒想到是照顧懷孕的小主。”
雖然這是殿下的第一個孩子，但如此興師動衆，中斷她在北面正着手的要事，匆忙将她調回照顧一個孕婦，也委實小題大做了些。
莫桑一副了然的神情，終于不再覺得莫雨是傻子，反而一同感慨道：“你還別說，我剛來那會兒，也是和你想法一樣。只是，這麽久時間接觸下來，我瞧着殿下與這位南宮家的小妞，倒是非常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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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有意思？”莫雨眨着好奇的雙眸問道。
莫桑又伸着脖子看了看南宮嘉，見裏面的人只是撫着小腹，并沒有其他異常，便垮下肩膀：“具體如何我也不太清楚，左不過就是殿下殺了小主的父親，又将她的全族流放了西北。”
“什麽？！”莫雨瞪大了眼，忍不住用手捂住嘴，“這……殿下也太過……可是我看殿下這幾日的态度，不像對小主無意啊，怎會如此？”
“不知你聽過沒有，有個詞叫作‘後知後覺’，還有個詞叫‘後悔莫及’。”莫桑聳聳肩，見到莫雨一臉茫然，想來是對之前汴梁發生的事一無所知，她又改口道，“又或許，殿下只是顧念着小主腹中的孩子，才會如此這般關心吧。”
只是這個理由，連莫桑自己都覺得站不住腳。她如暗衛營以來，聽過無數朱域嗜血殺伐，冷漠無情的事跡，故而一直覺得睿王殿下冷酷嚴厲得很，暗衛營內的同僚們背後都要叫他一聲“活閻王”，即殺人不眨眼，見着屍骨還要捅上幾劍，确保死了才罷手的地獄修羅。
若是被睿王盯上，必定難以善終。
這樣一個無任何私情的人，竟然會因為有人懷了他的孩子而轉性嗎？
她暗自揣摩了許多天，得出的結論便是“不太可能”。
見莫雨還在看着屋內的人發呆，她趕緊又用手肘撞了撞對方：“快進去當差，小心殿下說你懶怠而罰你。”她之前領受的那三十鞭可還沒忘呢，睿王下手可真是重！莫桑想起那鞭子一鞭一鞭落在自己身上的恐怖，忍不住顫了下身子。
“哦哦哦。”莫雨自知不能怠慢，連忙點頭，擡腳進了內屋。
算年紀，莫檀與莫桑都比莫雨年長許多，她剛通過暗衛營的選拔訓練，便被派去北方辦差，接觸的人不多，故而性子也較為簡單純粹。方才聽莫桑咕囔了一會兒，腦袋瓜子便有些轉不過來，見到這位被睿王“殺了親父”、“流放全族”的南宮小主，就流露出更多的同情來。
她用比平時更加柔和的語氣說道：“小主，可要吃些小點心嗎？”
見榻上人搖了搖頭，又關心道：“雖已近早春，可外面還是冷着些，奴婢已将狐裘曬了一整天的太陽，若小主要出去逛逛，必要穿上那狐裘，小心凍傷了身子。”
被自己的殺父仇人鎖在府中，懷的還是殺父仇人的孩子，小主肯定心中不快呀！
既然心中不快，那肯定是要出門散心的！這不冷不熱，時不時還要來陣涼風的天氣，必定要備着件狐裘的！
莫雨這樣想着，瞬時覺得自己頗為體貼周到，善意滿滿。
不想，南宮嘉擡眸看了眼莫雨，覺得這個小姑娘今晚太過殷勤，只淡淡道：“不用，睿王在哪裏？”
莫雨臉色突的一緊，小主喚“睿王”而不喚“殿下”，實在是生疏客套得緊，小主心中必然是郁悶至極。
于是，她又上前輕輕用熱手巾溫着小主的手，希望能給她一些慰藉，一邊又忙安慰：“小主放心，最近王爺非常忙碌，這回還在宮裏忙着呢，說不定今晚都趕不及回來。”
這話意思太過明顯，那只被溫着的玉手猛然一頓。
？
這小姑娘怎麽有些自說自話，她什麽時候不想見朱域了？
相反，她想見得很！皇後娘娘還等着她的消息呢！
想到此處，南宮嘉不動聲色地從熱手巾中抽出自己的手，淡淡吩咐道：“若睿王回了王府，知會我一聲即可。”
這下莫雨有些糊塗了，小主今天的态度，好像跟莫桑說的有些出入？
她想了一會兒，又暗自點點頭，看來莫桑真的如傳言中的那般不靠譜，改日，她還是細細問過莫檀姐姐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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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政王與小哭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