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36.

李哥回到服化間,給衆人發飲料。

蘇敏敏把楊鷗的那份咖啡拿過來,還體貼地插好了吸管,“楊老師,現在喝嗎?”

楊鷗接過來,吸了一口,咖啡帶着果味滑過喉嚨,涼爽慢慢消失在體內。

楊鷗輕輕搖晃了下透明塑料杯,帶着疑惑問:“拿錯了嗎?”

蘇敏敏臉紅了,有些局促,“我、我看看。”伸手想接過楊鷗手中的咖啡,邢望海比她行動快了一步。

“那跟我的換吧,”邢望海語氣認真,“我這杯是純美式。”

“熱的?”楊鷗掌心裏泛開溫度,他在咖啡的香氣裏看邢望海。

“喝點熱的,對身體好。”

邢望海邊說邊吸了口從楊鷗手裏換來的冰咖啡,順着同一根吸管,一點兒也沒嫌棄這是被用過的。

楊鷗眼底噙着笑,視線落在邢望海的唇瓣,再順着滾動的喉結向下。邢望海也看着他笑,用手背抹了下濕潤的嘴角,空氣裏似乎有微弱的電流亂竄。

蘇敏敏看着心裏一驚,模樣更局促了,她小心地環顧一圈,生怕有人注意到剛剛一幕。

她更擔心的是,這會兒如果蹦出了花絮組的攝像,那楊鷗和邢望海的情況還真是瞞也瞞不住。

“待會兒拍完了你等我一下。”楊鷗說。

邢望海并不吃驚,“行,你還得拍幾場?”

“13、14場吧,”楊鷗看向蘇敏敏确認,“敏敏,我今天就剩兩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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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敏敏回過神,連忙說:“對對。”

“啊,那你今天不用等我,先回吧,我跟邢老師一塊兒走。”

楊鷗二話不說就給蘇敏敏安排了下班。

蘇敏敏:……

随着方導在對講機的一聲“Cut!”,邵青今天殺青了。

他捧着鮮花,摟住導演站在中央,楊鷗和邢望海站他後面,沒敢搶鏡。快門咔嚓咔嚓幾聲,把時間留在了當下。

現場的氣氛也沒絲毫哀愁,大夥兒都默認這不是結束,還有繁重的宣傳期等待着他們。

邵青和每一位工作人員鞠躬道別,走到楊鷗面前時,拍拍他肩膀,開玩笑道:“楊老師,以後有機會聚餐啊,你光和邢老師膩一塊兒可不行。”

邢望海站在楊鷗身側,聽見這話,嘴角微不可查地抽動了幾下。邵青目光落到他身上,禮貌地伸手,“邢老師以後打游戲排位,記得叫上我。”

邢望海大方地回握住邵青,微笑,“一定。”

幾個場務過來,打斷他們的交談,把邵青團團圍住,争相要留簽名合影。

楊鷗朝邢望海使了個眼色,倆人默契地退到一邊。

“你是明天殺青吧?”楊鷗确認。

“對,晚點兒還要趕個通告飛外地,”邢望海瞟了楊鷗一眼,“……但殺青宴還是能趕回來的。”

都不用問,就報備得事無巨細,這怎能不産生些多餘的想法啊。

拍完床/戲的第二天,楊鷗以為尴尬會有餘溫持續,沒想到邢望海主動過來打招呼,甚至毫不避諱肢體接觸。這樣一來,楊鷗的擔心倒是顯得可笑起來。

“我有幾個問題想問你……”楊鷗壓低聲音,朝邢望海勾手,邢望海猶疑地湊上來。“這裏不方便說,下戲後找個方便的位置吧。”

邢望海點點頭,“那你要來我家嗎?”

楊鷗哽了一下,然而還是回了個好。

邢望海住得比楊鷗想象中樸素,他以為當紅小生至少要住在濱江華府那種寸土寸金的地方。結果,他們一路上三環開到了城郊的盤龍苑。

待車停穩,楊鷗才發現這是處一樓小院,推開白色的木門,院裏鋪滿了白色的碎石子,純白的石頭花壇裏有幾株肥厚的熱帶植物。镂空室外木地板圍了一處小小的露臺,上面散放着幾把暗綠色的室外椅。整個空間因為鮮少的純色竟襯出了幾分禪意。

品味高雅。

楊鷗在心裏吹了聲口哨。

邢望海按了指紋,透明玻璃門應聲而開。楊鷗跟在他身後,發現室內裝潢得更加簡潔,還透着冰冷的科技感。

“喝點什麽?”邢望海邊說邊走向廚房島臺,從隐形冰櫃裏拿了瓶純淨水,“要嗎?”

楊鷗點一點頭。

邢望海順手從消毒櫃裏抽出一條溫熱的毛巾,和水一起遞到楊鷗手中。

楊鷗一邊擦手一邊好奇地打量,指着客廳正中央的一副藍色裝飾畫問:“《羅馬的房間》?”

邢望海眼裏蹦出一道精光,喜形于色:“你知道?”

楊鷗走過去,認真端詳起畫作,過了半晌才說:“我也是第一次見油畫版的,本來以為是直接從電影裏截得劇照呢。”

這幅畫取得是一個向下俯瞰的角度。

黑發女人拖着行李箱向左,穿着紅色連衣裙的金發女人向右,她們背朝對方,伸出一只手交握,?做最後的道別。凹凸不平的地磚路面像藍色馬賽克,把她們包裹在深藍的潮水裏。

楊鷗:“一夜的愛情很美,她們在羅馬遇見愛情,就更美了。”

楊鷗盯着畫,邢望海盯着着楊鷗,無意識地用左手握緊右手。

他聽見自己心髒的嘈雜。他希望能把這嘈雜掩住。

“這部電影很老了,”楊鷗轉向邢望海,“我當初看這片子是因為大學老師布置的作業,拉片子時随便選到了這部。印象挺深的,裏面有好多的對話和文藝複興隐喻。”

“嗯。”邢望海低下頭,看灰色的拖鞋尖,“是易導推薦我看的,之前演《周圍》時,他說我臺詞不行,讓我多看看話唠片。”

楊鷗捂着嘴,笑聲還是洩露了出來,“易一群嗎?他還真是一針見血。”

邢望海不說話,咕咚灌了一口冰水,冷意順着喉嚨進到胃部,讓他稍微平靜了些。

“對了,”楊鷗終于想到正題,“我想确認一下,韓炜的愛人是唐一曲嗎?”

邢望海老實地點了點頭。

“你查到了韓炜捐助紀念壇,那你沒再深挖一下,其實唐一曲也在郦景鎮做了不少公益嗎?”

邢望海蹙眉,“沒有……這兩者之間有關系嗎?”

楊鷗搖了搖頭,“我暫時也沒找到關聯之處……但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怪?”邢望海腦袋裏嗡地一聲,針紮似地疼痛在左耳彌漫,他猛地哆嗦,想要轉身,腳下卻被針織的地毯絆住,身體失去平衡,眼看就要和地面親密接觸

—楊鷗反應很快,單手拽住他,沒想到還是沒克服重力,自己也被殃及。兩人一起跌坐在地板上,楊鷗的手墊住了他的腰。

邢望海咬緊牙關,聽見楊鷗倒抽冷氣的聲音,雖然很小,耳中還有嗡鳴,但還是被他聽見了。

“沒事吧?”邢望海好不容易擠出聲。

楊鷗懷疑自己被扭到了手腕,刺痛和溫度都從握着邢望海腰的那只手傳來。

沒等對方反應,邢望海跌跌撞撞站起來,從島臺的抽屜裏掏出一個橙色的塑料瓶,他擰開,倒出幾粒白色的藥丸服下,稍霁的臉色才開始轉晴。

楊鷗一動不動地看着他,警鈴大作。

邢望海不對勁,這絕不是正常的模樣,和上回在片場昏倒如出一轍。

他緩緩起身,拍了拍褲子上并不存在的灰,走到邢望海身邊,沉聲問:“你吃得什麽藥?”

邢望海轉頭看他,像一個慢動作。

楊鷗看見他毫無血色的嘴唇,心下一空,抓住他肩膀,焦急問:“你生病了嗎?到底是什麽病?”

邢望海眼神閃躲,咬了咬唇,“就……止疼藥。”

“什麽止疼藥?”楊鷗将小橙瓶奪過來檢查,“我怎麽從來沒見過這樣的?”

邢望海沒回答,目光掃到了楊鷗微微紅腫的手腕,默默從櫥櫃裏拿出急救箱。

“手,”邢望海面對楊鷗,掌心向上,“給我。”

楊鷗這才意識到從手腕傳來的疼痛。遲來的疼痛。

邢望海低着頭,認真給楊鷗上藥。微涼的藥,更襯出身體裏突兀的熱度。

太近了,近到可以聽見呼吸聲,近到可以感知到對方的溫度。

邢望海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按揉在紅腫處,碰到凸起的青色血管,清晰的脈絡連成性感的線條。

楊鷗的手讓邢望海的觸覺複蘇,有什麽細微的東西讓他變得焦躁難耐。

無形無色的情緒在安靜中膨脹,太暧昧了。

“夠了,”楊鷗微微擡起胳膊,“不用再按了。”

邢望海戀戀不舍地收回手,他擡頭看楊鷗。

楊鷗也在看他,瞳孔裏有細微的抽絲,似乎在醞釀一場風暴。

緊接着,楊鷗用完好的那只手貼上他的臉頰,被楊鷗觸碰到的地方,都在霹靂吧啦地落電,麻痹着皮膚和心跳。

“你這是怎麽了,弟弟。”楊鷗問他。

邢望海沒有任何動作,只是小小的滾動了下喉結。

楊鷗咽了咽喉嚨。

熟悉的氣息,性感的筋脈,濕潤的觸感,隐秘的快樂,最後都化成了一個吻。

楊鷗吻了過來,用手指打開他的口腔,用牙齒咬住他的舌頭,用津液交換他的津液。

“我可以親你嗎?”楊鷗在換氣的間隙問。

明明就是先斬後奏,還問什麽呢。

這個男人真是壞。

可太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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