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劉朵桃懶洋洋地接了電話,“幹嘛?”
“你在幹嘛?”齊情問。
“練舞呢。”劉朵桃沒好氣地回,“你有事嗎?”
齊情并不覺得窘迫,繼續問:“你真要參加那個選秀節目啊?”
“是啊,我參加女團選秀礙着你了嗎?怎麽,怕我跟你産生競争啊?”
齊情沒忍住,噗嗤笑出聲,“小桃,你這說得啥話啊,我只是覺得你不适合,你不知道這種選秀早就內定好人了嗎?而且這種選秀裏面很多選手的背景都沒有盡調,黑子、營銷號就等着把你們一個個的扒個底朝天,到時候你要是中招了,望海肯定也會跟着被扒,多不好啊......”
劉朵桃實在聽不下去他這番“齊言齊語”,“你到底是心疼我還是心疼邢望海?你這麽替他着想,怎麽不去當他經紀人,在我這裏瞎比比啥呢。怎麽,還想着我在他面前替你邀功啊。”
齊情懊惱自己嘴巴管不住,想要彌補,“你這說得哪兒跟哪兒啊,我當然是不想你白折騰啊。你正兒八經科班出身的,去選啥秀啊,将來當演員不挺好嗎?”
劉朵桃額頭太陽穴突突直跳,拔高音量,狠狠說了個“我呸”。
齊情沒準備,吓了一跳。
“齊情,我TM警告你,你別整天叨比叨這些,我TM就是要追夢,要當偶像!你管得着嗎你!你自己當愛豆當得樂不思蜀,現在還想當起太平洋警/察了?你有啥毛病啊?!”
沒等齊情作聲,劉朵桃就氣乎乎地挂斷了電話。
齊情也沒當回事,劉朵桃在他心中一向嬌蠻任性慣了,今天這樣也不算反常。青梅竹馬一場,所以他關心劉朵桃,他偶爾會慌張,但自己質問的資格不太牢靠,因為倆人從未把關系戳破。
之前有心機的新人想跟他炒緋聞,害他成了“背鍋俠”,還好最後公司下場澄清,找水軍發了洗白文,把女方那點龌蹉的心思拆穿,算是挽回一些顏面。但他跟劉朵桃的關系因此降到了冰點,再加上最近老在劉朵桃身邊打晃的輕浮男,害得他跟劉朵桃……進退維谷。
劉朵桃敢這麽硬氣地撂話,肯定有那男的在背後撺掇,也不知這男的純粹是見色起意,還是誠心誠意。
一想到徐幻森那無法無天的模樣,齊情就氣得牙癢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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仗着幾分錢,幾分權利,就膨脹得不行,這種人就是真小人,有什麽了不起。
那次幫他降熱搜,還不是圖在女人面前表現。惡心。
劉朵桃罵不得,徐幻森就可以好好問候一番了。
齊情在心裏把徐幻森罵得狗血淋頭。
徐幻森正坐在偌大的會議室開會,明明暖氣很足,卻還是接連打了幾個噴嚏。他蹭了蹭鼻子,接過秘書遞來的紙巾。
公司準備制作一檔關于汽車科普類的明星互動真人秀,徐幻森擔任總制片人。他掃了一眼預案中提議的明星嘉賓,不滿地敲着桌面道:“我說了,要找斯汀格當神秘嘉賓,你們把我的話當耳旁風嗎?”
有人在旁解釋,“徐總,是這樣的,斯汀格先生真得很難找,我們按照你從俱樂部搜集來的信息去聯系,現在有三個人選可能是他,但其中兩個都在國外,還有一個前不久在達喀爾拉力賽中受傷嚴重,根本沒法來參加節目……”
徐幻森蹙眉,神情冷淡,“除去受傷的那個,另外兩個分別是誰?”
“其中一個是許惟風,但是他……”
徐幻森揚眉冷笑,“吸/毒被現場抓包,結果跑到國外避風頭那個?Pass,下一個。”
“韓炜。”
徐緩森聽到這名字,臉色瞬變,打了個手勢,讓報告的人把信息說詳細點兒。
“搜集到的資料顯示,韓炜是薄荷色譜前股東,2022年将股權悉數賣給了薄荷色譜現股東唐一曲後就離開了商場,轉身去搞體育競技了,他一直活躍在滑雪和賽車領域,現在的贊助商有伯頓、法拉利、紅牛……”
徐幻森忽然問:“他有多高?瘦嗎?”
室內頓時安靜,沒人可以作答,全部一頭霧水。
徐幻森不耐煩,“怎麽讓你們給回答跟擠牙膏似的,把韓炜全身照找出來!”
不到五分鐘,一張新聞照就被投在了玻璃大屏幕上。照片的正中央是一個肆意張揚的男人。他并不年輕了,可依舊看得出身高腿長容貌端秀,年輕時必定驚為天人。他閉着眼,虔誠地親吻獎杯,眼角有淺淺的皺紋,更添一種不可名狀的魅力。
徐幻森呆怔了片刻,楊鷗讓他去查的“韓炜”,說不定正是照片裏這個男人呢。
這叫什麽?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徐幻森滾動了下喉結,“把他所有信息傳我電腦上,越詳細越好。”
楊鷗接到徐幻森電話時正在和助理對臺詞。蘇敏敏在一旁端着劇本,毫無感情地棒讀。
楊鷗作了個“收”的手勢,蘇敏敏會意,立刻止聲。
“老楊,你這可又欠我一個人情了。”徐幻森雙腿/交疊,靠在老板椅中自鳴得意,“韓炜跟你查清楚了,薄荷色譜前股東,現在是職業極限運動員,玩賽車呢。”
楊鷗淡淡問:“就這?”
徐幻森聽見這語氣,有點兒不樂意,“什麽就這兒啊!好歹說句感謝話吧。上次還沒來得及問你,你查他幹嘛啊?”
楊鷗鎖眉陳吟了半晌,“……和邢望海有點兒關系,那除了他身份以外,你還能查到他的企業年報,商業交易往來嗎?或者投資、慈善事業之類的……”
楊鷗循循善誘,徐幻森總算聽出端倪,他不滿地問:“怎麽着?你是想讓我跟你做個盡調嗎?我有啥好處?關鍵是你查他幹嘛,難不成你想靠個金主了?”
楊鷗輕笑一聲,“就當我想找個金主吧。”
蘇敏敏心頭一緊,拿餘光悄悄瞥楊鷗,又緊張地環顧起四周,還好服化間裏現在只剩他倆。
“wqnmd,”徐幻森聽了一抖,“你可別沾這些歪風邪氣,圈裏這種事我見多了,都沒好下場的,你還幹淨,好好演戲就行,大不了我替你代持的那……”
“森子,你怎麽都不經逗呢,我這倔脾氣誰敢包/養啊!”
徐幻森翻了個白眼,腹诽,嘿,心知肚明就好。
他抓住鼠标在電腦屏幕前劃來劃去,把韓炜的資料機械地念給楊鷗聽。
楊鷗安靜地聽着,直到徐幻森念完。
“韓炜的家庭婚姻狀況呢?沒有子嗣嗎?”楊鷗問。
“……網上有點兒花邊新聞,但不能算數,現在也沒錘,據說薄荷色譜的第二大股東唐一曲是他愛人,你知道那個Victorphone嗎,把手機和汽車打造成一個生态圈的,這玩意兒就是唐一曲帶頭研發的,現在賺得可是盆滿缽滿……”
徐幻森忍不住碎碎念,資本市場的腌臜事,他可以吐上兩天兩夜的苦水。
楊鷗忽然打斷他,“你剛剛說唐一曲十五年前在郦景鎮捐建了所中學還蓋了教師公寓?”
“對啊,蜜蜂投企業管理中心就是他持股的,他當年在郦景鎮做了不少慈善啊,可轟動了……”徐幻森頓了一下,曲着指關節在桌上亂敲,“那個時候唐一曲剛推出Victorphone不久,大概是為了用公益搞營銷吧,買了不少通稿樹企業形象,把自己立成了悲天憫人的人間大菩薩呢,沒想到,路人還是很買單的……”
“為什麽只選郦景鎮?”
“蛤?”徐幻森停止了動作,直起身子,“我又不是他肚子裏的蛔蟲,我怎麽知道。”
楊鷗沉思了一會兒,“好,我明白了。”
徐幻森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明白,你明白啥了?他還啥都沒搞明白呢。
楊鷗并沒有要跟徐幻森再細細解釋下去的意思,索性結束通話。
徐幻森嘴撅的老高,對着手機比了個國際通用手勢—中指。
補妝的間隙,李哥拿着手機走到楊鷗面前,殷勤地問:“楊老師,你想喝什麽?邢老師今天請客。”
楊鷗擡眸,從鏡子的反光裏看邢望海,邢望海也恰好看着他,眼睛眉毛都往下彎了彎,嘴角卻止不住上揚。
“冰美式吧。”
“诶,那好,來個中杯的?”
楊鷗點點頭,回了個謝謝。
“你中午怎麽沒吃飯?”邢望海沒話找話。
楊鷗今天戲份都在下午,所以不用去片場太早,幹脆把午飯往前挪了挪,他沒料到邢望海如此觀察入微。
“我吃得早,就沒吃劇組的盒飯。”
“這樣啊,”邢望海神情有點兒落寞,“我還特地讓李哥把你那份的茄子都挑出來了。”
楊鷗心中一暖。
邢望海平常看起來不太近人情,但也只是看起來罷了。稍微跟他一深度接觸,就能明白這孩子打從心眼裏實誠,就是那種天生的不造作,與他矜貴的形象也不違和。
化妝師在補邢望海的鼻影,順手把他的黑眼圈又蓋了一遍,“邢老師,昨晚沒睡好?”
楊鷗聽見這問話,視線立時落在了邢望海臉上,邢望海感受到熱切的視線,故作淡定道:“啊,背臺詞背得太起勁,熬夜到淩晨呢。”
化妝師也不過是閑聊,幹脆恭維道:“嘚,您這敬業精神太佩服了。”
邢望海幹巴巴地笑,發現鏡中的楊鷗已經站起來,走到他身邊。
邢望海有點愣神,楊鷗看着他,笑得很深,伸手揉了揉他的頭發。
楊鷗特有的氣息從邢望海的上方均勻的落下,透明的一片熱,在瞬間就把邢望海臉上燒起一陣紅。
“喲,您這是害羞了?”化妝師笑着問,“看來邢老師挺經不起表揚的。”
邢望海沒說話,楊鷗也沒說話,只是朝邢望海狡黠地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