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58.

邢望海開始真正的度假,楊鷗相反,并沒有享受的資格。

周海怡正在接觸不少商務資源,可最終能否談下來,一是要看楊鷗的數據,二是要看楊鷗讨喜的本事。金主爸爸們不是慈善家,他們再怎麽标榜理念,鼓吹金鑲玉般的理想,到頭來,依舊會拿實績對比。對家有一樣拿得出手的,他們就需要自己買單的藝人,有十樣能壓過風頭的。明星,叫得再好聽,本質不過是活着的高價商品罷了。

楊鷗并不想當明星。契約社會,哪能随心妄為,他背着合約,背着對賭,只得做低伏小,人生皆是兩難全。好在他心态夠好,稍微寬慰一下自己,也能咽下苦楚。

華耀公子哥禮亦為每年三月都會在南島舉辦一個私人宴會。明面上打着同行交流分享旗號,實際則是予人方便,可以明目張膽的桃色交易,交換資源,不少影視圈人士,都樂得在此各取所需。這種活動都算不上潛規則,而是直接擺上臺面的你情我願,明碼标價,行業默認。

徐幻森和周海怡自然都拿到了邀請函。一個是經紀公司老總,手上有人肉資源;一個是影視公司老總,手上有電影電視項目。即使不是這圈裏中流砥柱那批,好歹也有一席之位。

徐幻森問楊鷗去不去,楊鷗說,你得問周海怡。

周海怡巴不得他趕緊去,獻獻媚,說不定真能打動幾個金主爸爸,不獻身,純商務合作那種。

徐幻森到底是個商人,權衡利弊之後,他也建議楊鷗去,最好跟他一起去。這樣,一來可以破之前的熱搜謠傳,二來拓寬渠道,多認識幾個大佬也不錯。

歸根結底,都是成年人,沒人把槍口抵在你頭上,選擇權還是在自己手中。但同樣地,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能夠維持初心,拒絕引誘的人,不是沒有,只是少得可憐而已。

楊鷗不是沒去過這種“海天盛筵”,觊觎他的人也不算少。畢竟,樣貌好,背景單薄的年輕人,簡直就是好上手的标配。也只有邢望海跟齊情那種“特寶兒”,才不用在這種烏煙瘴氣裏周旋。

徐幻森訂機票之前,又跟楊鷗确認一遍,說:“我不想逼你去,你可考慮清楚了,現在還有反悔的機會。要做好去了那邊,會看見須旭的準備。”

楊鷗想了想,輕笑一聲說:“別擔心,怎麽,你怕我跟他正面剛啊?”

徐幻森沒向他說過上海之行的插曲,嘆了一聲道:“我懷疑他現在真成了個神經病,就算不去主動招惹,這狗東西說不定會腆着臉自己貼上來。反正你也別多想,提前打個預防針!”

楊鷗感到好笑,覺得徐幻森這番話,不像開導他,倒像在開導自己。

一到南島,徐幻森就租了輛敞篷超跑,載着楊鷗直奔私人酒店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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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亦為不是沒給來賓安排住處,只不過徐幻森嫌棄,他覺得太亂,不清淨。這次本就不是抱着獵豔目的而來,更多地是想撈消息換資源,幫幫自己,也幫幫楊鷗。

楊鷗随遇而安,對他的安排很是放心。

晚間要出席酒會,楊鷗趁着這個間隙,去游了趟泳。回房間途中,偶然瞥見徐幻森在露臺抽煙,這讓他微微詫異。

“怎麽又抽上了?”楊鷗踱到徐幻森身邊問。

在他印象中,徐幻森戒煙多年,若不是有重大理由,斷不會複吸。看來,心情不好,必須靠抽煙緩解,想必這苦惱并不輕松。

徐幻森掐掉抽了一半的煙,波瀾不驚,“哦,無聊。”

這理由顯然狗屁不通。

楊鷗觀察他的臉色,倒也沒發現什麽異常。

“森子,”楊鷗拍拍他的肩,“你要有什麽難處,不妨跟我說說。”

徐幻森拿胳膊肘反頂他,“嘚,別搞這麽溫情脈脈,我真沒啥事兒,你太敏感了!”

楊鷗瞟他一眼,并不吃這套,“私事還是公事?真不能說?”

徐幻森明顯頓了頓,隔了半晌道:“我準備做個汽車節目,進展得不是很順利,最近還有些別的事兒,都湊一塊兒了,挺焦頭爛額的……”

“這樣啊,”楊鷗捏着下巴,“那我也是愛莫能助。”

“嘿!”徐幻森捶他一下,開玩笑道,“我就知道,跟你說了也是白說。”

話音一落,兩人對視一笑,心照不宣。

楊鷗與徐幻森匆匆趕到會場,遠遠地,就能看見一片衣香鬓影。不少人走過來,跟他們拍肩握手,表現出一副熟絡的模樣。徐幻森一一回應,楊鷗效仿。

好不容易送走一波人,徐幻森拉着楊鷗往那中心草坪走。草坪上擺着白色的宴會桌椅,藍色的背景光四處漫射,把來賓們個個照得一臉慘淡。搞這種效果,好像故意要同尋歡作樂做切割,有欲蓋彌彰的嫌疑。

徐幻森嗤了一聲,搖搖頭,對這會場審美感到絕望。

“徐總!”

禮亦為迎了過來,身邊還跟着一個時髦女孩,看起來青春無比。

徐幻森停下來同他寒暄,介紹楊鷗。

禮亦為點頭向楊鷗示意,楊鷗伸出手,兩人客套地握握。

又有幾個熟面孔圍上來,加入了交談。楊鷗在這種場合的角色,點綴作用更多,徐幻森才是能和大佬們有交談資格的人。他讪讪站在一旁,那女孩也是杵着,一言不發。

這時,楊鷗才好生打量了一番女孩。他在心裏估計,這孩子頂多二十歲,或許更小,臉蛋不是那種标準的美,卻非常有特點,在人群裏算得上顯眼。

禮亦為開始介紹女孩,十六歲,國際超模,小小年紀就有不凡戰績,上過五大雜志封面,大牌代言也沒落下。國內最炙手可熱的星二代,他的女兒,禮仙。

楊鷗在內心唏噓。

他發現,徐幻森已經被這女孩吸引了注意力,借着同禮亦為講話,偷看了好幾眼。

禮仙是有一股高傲勁兒的,對所有人都是一副不鹹不淡的表情,可也沒人敢當面表現出不悅。在這種場合,人精們都深知儀态,斷不會跟一個有後臺的“公主”計較。

禮亦為顯然對徐幻森很熱情,聊着聊着,就把手搭在了徐幻森肩上,還有往下移的趨勢。

徐幻森不動聲色地移了移,試圖制造些社交距離。他想起須旭的話,禮亦為這狐貍,對他心懷不軌。

禮亦為似乎并不放棄,徐幻森越躲,他越表現得親熱。就連楊鷗都發覺出不對勁。

“徐總,待會兒海邊有煙火秀,我在那邊設了涼亭,不如一起?”

他是這裏的主人,發出邀請,誰敢拂了面子。

徐幻森皮笑肉不笑,只能點頭。

楊鷗偷偷拽徐幻森袖口,靠近他,嘀咕,“你要是不願意,就別去了。”

徐幻森擡擡眉毛,作口型,“我自有分寸。”

禮亦為擡腕看看表,笑着說:“快到時間了,我們可以移步去海邊了。”

說完,他朝不遠處指指,有幾輛帶棚電瓶車已經就位,專用來載人。

看來,只能硬着頭皮接受邀約了。

他們在四周鋪滿白色沙子,頂上挂着白色帷幔的開放涼亭裏坐下。

亞麻布的沙發裹着略微汗濕的肌膚,輕微摩挲,有一種暧昧。

果不其然,禮亦為占據了徐幻森的左側。在場的人,大概都能明白,禮亦為今晚的目的了。

禮仙依舊是一臉冷清,冷冷地掃她父親,冷冷地掃徐幻森,最後在楊鷗這裏停一停,再飄過。

徐幻森不是沒受過旁人的熱烈追求,但禮亦為這種的,他絕不會給機會。這人目的難測,心思比海深,玩法殘忍,他又不是花瓶明星,自然受不了屈辱。更何況,他一向是強勢方 ,玩別人可以,別人玩他,那就大可不必。

禮亦為不知是吃錯了什麽藥,大把的豔麗花朵環伺在身邊還不滿足,竟然想來碰一碰他這顆仙人掌。大概以為有裆下二兩肉,就能無法無天了。

禮亦為這人,大名遠播,二十歲那年奉子成婚,豪門聯姻,媒體報道誇張,連續三天占據熱搜。後來,離婚也是浩浩蕩蕩,先曝女方出軌,再曝男方早已金屋藏嬌,還是名男嬌娥。輿論一片嘩然,華耀公子冷熱不忌葷素均可,從此花名遠揚。他對情人一向出手大方,小道消息從來不斷,暗諷他“玩很大很兇”。

楊鷗曾經同須旭談戀愛,沒到半年,關系不胫而走,狗仔拍到他們通吃同住同上一輛車。須旭正如日中天,哭着來求楊鷗,讓他發聲明解釋:楊鷗單方面追求而已。楊鷗吃驚又不解,無奈心軟得厲害,不想愛人持續難受,便答應此等荒唐事。楊鷗發聲過後,令人意外地是,須旭馬上跳出來澄清,說自己早已拒絕楊鷗,奈何對方死纏爛打。楊鷗大駭,覺得自己被下套,心如刀絞,直接失聲,最後幹脆默認須旭的指控。後來就這樣隐匿起來,空檔了接近兩年。

徐幻森暗自分析過,造成楊鷗當初一邊倒似的被黑局面,絕對有人在後面操作,恐怕就是禮亦為。他不僅橫刀奪愛,還要致命一擊。大概是獨占欲太強,要把手中的金絲雀牢牢捏住,提前就立下馬威。

須旭是個小人,欺軟怕硬,欲攀高枝變鳳凰。可禮亦為更加可惡,用金錢權勢打壓,搶占他人感情,還得意洋洋。

徐幻森對此行徑唾棄至極。

“怎麽了?在想什麽?”禮亦為忽然靠近,撲鼻的香水味直沖徐幻森天靈蓋。

徐幻森終于沒忍住,大力推開禮亦為擱在他大腿上的手,朝外挪了挪,勾唇蔑笑。

“禮先生,你是打算今晚上我呢?還是想被我上?”

他可不是什麽任人欺負的玩意兒,自然不會讓禮亦為得逞。

鴉雀無聲。

不,比鴉雀無聲更為可怕的是,禮亦為不愠不怒,嘴角依舊噙着笑。

“只要你願意,都可以。”

徐幻森聽見他這樣說,立馬泛起一陣惡心。

“那你會失望了。”

“哦?有伴?”禮亦為視線落在楊鷗臉上,“我不介意楊老師一塊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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