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這個人怎麽回事,陰陽怪氣……
到了這個地步,鱗究竟是誰尋來的,在場的人心裏都有了數。
秦無念輕輕摩挲着袖擺上的暗紋,不想當着其他門派的面,在此事上再過多糾纏下去,他擡了下眼眸。
雲蒲長老很有眼力見地站起身來,說道:“既然此事已了,你們就都退下吧。接下來,請各位掌門真人移步太珩派鼎天閣……”
“了了嗎?”俞喬揚聲打斷他,眸子裏幹淨清澈,很無辜地問道,“雲師叔執掌戒律堂百年,難道平時都是這般稀裏糊塗就了結一樁事麽?”
雲浦有些惱怒,不悅道:“你們的事容後再說,今日是太珩派新掌門繼任大典,豈能為了這點小打小鬧,耽誤吉時。”
好一個容後再說,恐怕說着說着就沒有後文了。
俞喬點點頭,一副通情達理的模樣說道,“太珩派門規首章講的便是“誠信”二字,門下弟子都必須謹記踐行。沈師姐試圖侵占他人物品,颠倒黑白,滿口謊言,原來只算得上是小打小鬧,弟子受教了。”
“放肆!”雲浦被她氣得眼珠子直瞪。
殿上響起窸窸窣窣的私語聲。
太珩派向來自恃門風清明、高風亮節,門下弟子在外行走,看上去都要格外清高一些,沒想到今天能有這樣一出好戲,其他門派的人都看得津津有味。
除此之外,俞喬還聽到幾句同門的低語,不出意料,都在抱怨她得理不饒人。
還有人揣測說沈師姐根本不是這樣的人,定然是她一手設計,專門陷害污蔑沈師姐,當真心思歹毒。
附和的人還不少。
這個門派滿窩的雙标狗,沒救了。
俞喬在心裏冷笑,歹毒就歹毒吧,反正她已經領了惡毒女配的號碼牌,不讓女主吃點苦頭,豈不是要崩人設。
事情敗露後,沈依溪就一直默默不語,此時她雙眼通紅,水眸潋滟,仿佛受了極大的委屈,筆直地往地上一跪,說道:“是弟子受逆鱗上妖氣迷惑,一時糊塗做錯了事,我這就自斷一臂,讓小師妹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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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喬詫異地看過去,你擅自加戲也加得太多了吧,雲浦那麽偏心,沈依溪左不過就是關幾個月禁閉,至于嗎?
還故意說成是讓她出氣,好一副受迫害的樣子。
到了現在,都還不忘給她挖坑,高明。
沈依溪說着禦出靈劍,往自己手臂斬去。
殿上衆人皆是一凜,秦無念當即曲起手指。
電光石火間,俞喬已經能預想到之後的走向,靈劍被秦無念用靈力彈飛,沈依溪毫發無傷,悔恨地掉幾滴淚,大家沐浴在白蓮花的芬芳中,什麽門規不門規的,早就忘了,只會越發覺得是她咄咄逼人。
啧啧!
“師姐,你千萬別沖動!”俞喬大叫道,當機立斷往沈依溪手腕抓去,想要奪走她的劍。
這一抓就那麽正好、恰好以及剛好地擋住了秦無念那縷靈力。
沈依溪料想到秦無念定會出手阻止她,施展苦肉計就要施展得真實,這一擊完全沒有留力。
卻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變故,她眼裏閃過一絲驚慌,但靈劍的去勢已止不住,再有人想出手阻止已來不及。
她哀叫一聲,左臂上被斬出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鮮血霎時就染紅了衣裙。
俞喬被那縷靈力震得連連後退,吐出一口鮮血,軟倒在地,暈了過去。
大殿上一片混亂。
“溪兒!”
“沈師姐!”
“快複服下這枚丹藥,要是損傷經脈就不好了。”
……
“哎喲,小孩子間鬧了些誤會,何至于此啊。”
“虞喬太過分了!”
終于有人說了一句公道話。
“老夫看虞小友也是想出手阻止,只是慌亂之中和秦掌門的靈力撞在了一起。”
“上官宗主說得對,都是意外。”
大殿上腳步聲紛雜,俞喬躺在地上,走動之間的風拂到她臉上,纖長睫毛忍不住顫了顫。
一聲極輕的笑聲傳入耳中,随即便伸來一雙手,将她打橫抱起來。
俞喬強迫自己放松身體,靠進他懷裏,淡淡的龍涎香萦繞在鼻間,對方貼在她耳邊,用靈力傳音入密,“你這樣裝,可騙不過人。”
俞喬耳朵根連帶着脖子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她裝暈倒,純粹就是懶得再跟他們叽叽歪歪。
既然騙不過,那就算了。
她正打算起身,就覺得脖子一涼,剛睜開的視野裏只看到對方低頭對她挑了下眉,就眼前一黑,徹底暈了過去。
等到俞喬再醒過來時,她已經不在太珩派的大殿中了。
她躺在一張超級軟的床榻上,暖暖的,軟軟的,就像陷進了曬過太陽的棉花裏,被褥的料子摸着比少女的肌膚還要光滑,還有淡淡的香味,比冬天早上的被窩還要令人眷戀。
俞喬發出舒服的嘆息,抱着被子翻一個身。
猝不及防對上一雙幽深眼眸。
俞喬:“……”
她宕機的大腦飛速運轉,想起了這個人是誰。
“小師叔?”她睜大眼睛,愣了愣後,忽然想起什麽,緊張地掀起一條縫埋頭往被子裏看去,确認自己身上好端端地穿着衣服,她才悄悄松了一口氣。
厲吟秋将她一系列舉動收入眼裏,嗤笑了聲,慢騰騰說道:“你不對勁。”
俞喬附和地點頭,她确實不對勁,她腦子裏黃色廢料太多了。
哦,不對。
厲吟秋絕壁不可能是這個意思,難道被發現了?俞喬深吸口氣,悄悄檢查自己丹田,妖氣好好地被她封在內府裏,沒有絲毫洩露。
她坐起身來,茫然地環視四周,疑惑道:“這是哪裏?我怎麽會和小師叔在一起?”
“不然呢,要我把你送到秦無念的房裏去?”厲吟秋不答反問。
俞喬:“……”
俞喬餘光掃見被随随便便扔在桌上的逆鱗,眼睛頓時一亮,悄悄摸着自己小腹,說道:“小師叔,那個逆鱗你可不可以還給我?”
“昨日才送出,今天就要要回去,怎麽?你的喜歡就這麽短?”
俞喬又沉默了。
這個人怎麽回事,陰陽怪氣的。
她努力在原主記憶裏挖掘許久,都沒找到原身和他有任何交集,實在搞不懂他這麽酸裏酸氣的語氣是因為什麽。
總不可能是對她一見鐘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