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又快又猛的表白
她的出現讓沈依溪身體明顯一僵。
俞喬看也不看她,徑自說道:“盈水劍乃是大師兄的命劍,豈是什麽材料都能行的,這鱗片不是什麽龍鱗,只是我從一條魚妖身上刮下來的魚鱗,渾濁不堪,千萬別污了大師兄的劍。”
這次生辰宴也是太珩派新掌門上任,各門各派來的都是有地位的高層,眼睛個頂個地尖,哪裏是她三言兩語就會被糊弄住的。
是不是龍鱗,大家心裏清楚。
也有個別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接口道:“确實有些雜駁的氣息。”
“我就說嘛,龍的逆鱗豈是那麽好找的……”
秦無念坐在上首,端詳着錦盒裏的赤色鱗片,那鱗不過半掌大小,呈半透明,根部紅得灼目,像是浸染的鮮血。
鱗片裏的龍息他自然感覺得到,這片鱗比他先前尋來的所有材料都更适合淬煉盈水劍,是以,他收到這份賀禮時,雖表面淡然,心裏卻非常歡喜。他修為正遇上瓶頸,才會急着鍛造提升命劍,想借此求得突破。
這片鱗他勢在必得。
秦無念神色不變,溫言問道:“小師妹受了很重的傷,不是在閉關休養麽?”
“多謝大師兄關心,我身體已經無礙了。”俞喬拱手行禮,說道,“我也沒想到我能好這麽快,前些天怕錯過大師兄的生辰宴,這才托沈師姐代我送上賀禮。只不過我當時病糊塗了,一失手拿錯了禮物。”
她從袖中掏出一個木盒,“這才是給大師兄的賀禮。”
秦無念一動不動,只是輕輕笑了下。
“小師妹,別胡鬧。”沈依溪端着師姐的架子,既責備又有些無奈地把她往身邊拽,說道,“平時你怎麽鬧騰師姐都不管你,今日這樣的場合,怎的還不知收斂,叫在座的長輩們看笑話。”
她這話一說,俞喬頓時成了不分場合搗亂的小丫頭。
尼瑪,她輸就輸在這個輩分上。
Advertisement
有人捋着胡須哈哈大笑道:“無妨無妨,我極瑤宗門下也有個古靈精怪的小丫頭,被她的師兄師姐寵得無法無天,下回介紹你們認識。”
俞喬:“……”大爺,您閉嘴。
她扯出袖擺,背脊筆直地站在殿中,說道:“我沒有胡鬧,今日這魚鱗我确實不能送給大師兄,還請大師兄還給師妹。”
秦無念心裏已有些不悅,卻沒表現出來,為難道:“這鱗是你沈師姐送與我的賀禮。”
沈依溪适時接口,“小師妹,我知道你想讨掌門師兄歡心,如果你提前和我說,我定會将鱗讓給你,反正都是送給師兄,誰送都一樣。”
“但是現在,鱗我已經當着大家的面送出去,是斷斷不可能再要回來的,你想要別的,只要你開口師姐都可以給你。”
虞喬對大師兄的那點心思從來沒有掩飾過,門內許多人都看得出來,私底下就算了,她為了争風吃醋,在外人面前這樣鬧,還讓沈師姐這麽為難,讓大家都有些不高興。
殿中其他太珩派的同門,跟着出言勸道:“虞師妹,師兄這裏也有些好物,你若想要,來拿便可。”
“是啊,虞師姐,我這裏你也盡管來選。”
衆人你一言我一語,聽上去她忽然就成了太珩派的團寵一樣。
所有人都理所當然地覺得鱗是沈依溪尋來的,都覺得是她在無理取鬧,這也許就是原主選擇忍氣吞聲的原因。
“像什麽樣子!”一句大喝打斷了衆人的話音,說話的人是太珩派的雲浦長老,俞喬得叫他一聲師叔。
他眼裏帶着點警告,斥責道,“你師尊閉關,師兄師姐憐你年齡小,才縱得你這般沒有規矩,還不到邊上來坐着,宴後自己去戒律堂領罰。”
他旁邊還坐着太珩派的其他幾位長輩,臉色都有些難看。
沈依溪低聲道:“師妹,有什麽我們之後再商量可好,你快跟我來。”
俞喬頂着衆人銳利的視線,說道:“不好,我就想當着諸位長輩的面問問師姐,這鱗到底是誰尋來的?”
沈依溪動作一頓,看她的眼神褪去了那層僞裝,變得有些冷,“是我自東望之北的一處山谷中尋來,這鱗确實不是龍鱗,是從一條即将化龍的鯉魚精身上取下來的。”
她說着,眼角沁出了淚光,“我與師妹親近,才會将這些告知你。”
這倒打一耙的姿勢也太标準了,明明是虞喬那個傻妞告訴她的!
俞喬心有點累,“惡毒女配”以後身上的那些黑鍋,極有可能就是這麽颠倒黑白,被扣到腦袋上的。
“好,既然師姐說是你尋來的,那鱗上有什麽,你定然也知曉。”俞喬說道。
沈依溪一點也擔心,她想要奪人的功勞,當然會好好檢查魚鱗,“逆鱗半透明赤紅,根部染血,邊緣泛金,觸手冰寒,靈力入內依稀有雷電音。”
“還有呢?”俞喬問道。
沈依溪眉尖微蹙,說道:“我為了趕上生辰,匆忙之中也沒有多看,前兩日拿給師妹,師妹端詳許久,定是看得比我更細微些,才有此一問。”
反應還特麽挺快,俞喬都有些佩服她了。
“師姐說完了?”
沈依溪咬咬唇,點了點頭。
“逆鱗內有靈力刻下的一行字。”俞喬一字一頓道。
沈依溪睜大眼睛,臉色一白,秦無念見她的模樣,當即就明白了,立即伸手去拿逆鱗。
“別動,掌門一碰,這可就不好說清了。”一人忽然說道。
所有人聞言都看向秦無念,秦無念只好縮回手去,“小師叔說的是,是我考慮不周。”
俞喬看向他口中的小師叔,從原主記憶裏挖掘出了這人的名字,厲吟秋。
厲吟秋是那幫長老裏最坐沒坐相的人,托着下巴撐在桌上,一臉興趣缺缺,毫無靈魂地說道:“用靈力在逆鱗上刻字,不是一時半刻能刻成的。”
但他這句話,屬實有用,至少沈依溪無法再說俞喬是在看鱗是動了手腳。
其他人點頭認可,鯉魚精即将成龍而未成,但那片逆鱗卻是實實在在的龍鱗,不同一般,要在上面留下痕跡,非得耗費極大心力才行。
“師姐,你說是什麽?”俞喬問道。
沈依溪沉默不語。
俞喬暢快地笑了聲,原身的一片癡心全都在裏面,她回來的途中,那是一邊吐血一邊用靈力在鱗片上反複雕琢,可能就是因為這樣耗盡心血,才會連涅槃道都救不了她,讓自己穿到了這具身體裏。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還是句表白的常用語。
秦無念擡起眼眸,深深看向她。
俞喬無動于衷地與他對視,“我在裏面設了好幾重隐匿的法訣,藏得很嚴實,要多找一找。”這句話,虞喬只想要她的大師兄看見,當他用來鍛劍時,再多隐匿的法訣都會崩潰,他自然便會看見。
只可惜……狗男人,他不配。
秦無念當着衆人的面,探入靈力,随着俞喬的指引破開幾重法訣,一行字慢慢從鱗片之中浮出來。
這瓜到了高潮,回味無窮,大家可能吃瓜吃得太認真,大殿上一下子靜得落針可聞。
角落裏的竊竊私語就分外明顯,有個人很迷惑地嘀咕道:“虞師姐不是一直喜歡大師兄嗎,這句話不送給他,還能送給誰?”
俞喬:“……”吃瓜就好好吃瓜,就你長了嘴!
秦無念也不知抽了什麽風,問道:“師妹打算送給誰?”
“我就想自己留着玩。”
秦無念眯起眼睛,臉上早已沒了笑意,“這鱗是鍛劍的……”
“好吧,我其實是要送給別人的!所以不能送給大師兄。”俞喬急忙打斷他,你們真不愧是兩口子,為什麽臉皮就這麽厚。
秦無念盯着她,大有非要她說出個名字才罷休的架勢。
俞喬飛快地在腦海裏篩選,奈何原主滿腦子都是大師兄,對別人都愛答不理,根本找不到合适的人選。況且,秦無念代理執掌太珩派這麽多年,把上上下下的人心都籠絡在手,事後只要開口,應該沒人會拒絕掌門。
太珩派的長老們這時候又不嫌丢臉了,一個二個屁都不放一句。
俞喬餘光掃見厲吟秋,福至心靈,秦無念好像有點怕他的樣子。
她咽了下口水,巴巴地看向厲吟秋,裝作有些羞赧的樣子,不好意思道:“我、我想送給小師叔。”
厲吟秋聞言誇張地嗤笑一聲,“你喜歡的是我?”
俞喬:“……”是這樣的,你是我的師叔,也算半個師父,師徒戀這種敏感話題,還是不要當着別的仙門世家,在大庭廣衆之下談論得太過直白的好。
她絞盡腦汁:“小師叔曾經一人一劍,蕩平西南魔窟,弟子對師叔的景仰,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又如黃河泛濫一發而不可收拾,此心天地可鑒,日月可證……”
厲吟秋擡手制止,“行了行了,我要吐了。”
俞喬:哦
“既然是孝敬給我的,那我收下便是。”厲吟秋說着,擡手一抓,逆鱗落到了他掌心裏。
秦無念指尖動了動,最終什麽都沒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