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往事

往事不堪回首。

升入初中的那年,陳超十三歲,開始了學校的寄宿生活。成長在一個單親的家庭裏,他是一個性格內向的少年。第二年是陳超的發育期,他的個子開始往上竄,各方面開始趨于成熟。

思緒回到那晚夜裏。時間已是入冬,宿舍管理員早已經熄了燈。當大家正睡的香時,陳超卻醒了過來。他發現身旁躺着一個人,身上還穿着外套,縮成一團。确定自己不是在做夢後,陳超湊上去認出了那張臉,是同宿舍的阿鵬。

陳超這才想起來是怎麽一回事。原來今天晚自習後,阿水跟着阿鵬來到宿舍。阿水不是寄宿生,那晚卻莫名其妙要求留下來睡阿鵬的床。阿鵬自然很不情願,何況對于上鋪來說,兩個人的重量很危險。可是阿水死皮賴臉的不肯走那也是拿他沒辦法的。

在陳超眼裏,阿水就是一個混蛋、瘋子。記憶中阿鵬是被阿水帶壞的。阿水糾纏阿鵬的次數多了,也就以為混熟了。他們一起逃課,一起抽煙。阿水喜歡找小個子麻煩,這陳超是知道的。記得初一那時個子還沒有長起來的時候,陳超也會受到阿水的欺負。有一次讓他印象最深刻。

那天放學後,陳超一個人在教室。他将手臂撐在窗口上,弓着身子,看窗外的山頭。突然,一雙手從後面環抱住陳超的肚子,一個身體靠上了他的後背。當陳超感覺到那個人的下體頂在了他的臀部時,他慌忙迅速轉過身,掙脫開那雙手。

陳超看見阿水露出了邪惡的笑容,瘋瘋癫癫的走開了。他站在了那幾分鐘,等慌亂的心平靜下來。陳超回想着剛才阿水抱住自己的那個動作,感覺一陣的不舒服,好像阿水惡心的靈魂進入了他的身體一樣。在以後的幾天裏,陳超總是會反複的想起那個瞬間,哪怕他不斷告誡自己忘了吧。

後來陳超的個子長高了,加上成績一直優異,又是班長,所以在班級和老師中的地位鞏固了起來。阿水不敢拿他怎樣,他也懶得搭理這個瘋子。然而阿鵬就沒有那麽幸運了。個子小,成績不突出,老師不偏愛,只能任由阿水一步步拖下泥沼。

看着縮成一團的阿鵬,陳超突然想要拉他一把,拉出那個泥沼。他把自己的被子拿出一半蓋在了阿鵬的身上。然後陳超閉上了眼睛,但很久,都不曾入睡。他睜開眼睛,看着阿鵬的臉,感覺到這個夜晚是多麽的美好。

這時,阿鵬翻了個身,把背朝向了陳超。陳超把手放到了阿鵬的身上。他本想抱緊阿鵬,卻只能隔着阿鵬厚厚的外套。這時陳超意識到下面有了反應。他突然覺得自己很無恥,就像阿水一樣賤。想到這,陳超收回了手,翻過身,和阿鵬背靠背躺着。

陳超又突然産生了一個很邪惡的想法。他想去摸一下阿鵬的下面,看有沒有像自己一樣的反應。他膽戰心驚的把手伸進了阿鵬的那個部位。萎縮的!滿足了自己邪惡的欲望後,陳超很不安的閉上了眼睛。

早晨醒來,陳超發現身旁的阿鵬不見了。後來阿鵬和陳超誰也沒有再提起那個夜晚。陳超也無力繼續幫助阿鵬從良的想法,因為從那時起,陳超就一直困擾于性取向的問題。他意識到自己的身心陷入了一個危險的無人之境。就像母親要求他好好學習時常告誡他的:記住,你沒有了父親,你和別人不一樣。

初中三年級入學前的那個暑假,事實上并沒有暑假,學校要求以自願的名義補課。開學後,按照傳統,校領導為了中考會把班級按考試成績分成三個等級。加強班是中上水平的學生,提高班是中下水平的學生。而分數總是墊底,或紀律不好的學生會被集中在了一個班級,叫做特色班。

特色班所謂特色,校方的說法是不以分數論英雄,挖掘個人特長。可實際上呢,陳超的一個同學,學習成績算是中上水平,卻被分進了特色班。原因是暑假沒有參加補課。開學幾天後,那個同學就主動退學了。

在陳超看來,特色班只是學校管理不聽話學生的一種手段。當然,陳超也樂意看到,像阿水這樣的學生被分到特色班。加強班和提高班是原來的兄弟班級整合過來的,好比兩兄弟之間,把優點集中在一個人,把缺點集中到另一個人。所以調整後仍然是兄弟班級。所謂兄弟班級,就是班號相鄰,共用一套任課教師,就好象有共同的父母。

那天晚上分班後的名單公布了,陳超在加強班那一列看見了阿鵬的名字。事實上按阿鵬的學習成績是要被分進提高班的。後來聽同學私下嘀咕議論,說是阿鵬的父母從城裏回來給校領導塞了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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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鵬的父母在他才剛學會走路的時候就丢給了祖父母照顧。夫妻倆去城裏做起了生意。一做就是十幾年,從擺地攤到開了餐館。同學議論這件事情的時候多半是帶着羨慕嫉妒恨的情緒。以前如果是別的人幹了這種走偏門的事情,陳超總是會嗤之以鼻。但今天這事發生在了阿鵬的身上,陳超反而樂意了。

兩個班級交換了一部分學生後,班主任組織大家在走廊上排隊,安排座位。雖然是男女各一隊,但男女生早就已經分開坐了。所以陳超算準了入座次序,故意站到了阿鵬的後面。陳超這才意識到阿鵬的個子也已經長上來了。于是我們在最後一年成了同桌。

同桌間的時光有很多是其他同學無法比拟的。和前後桌談笑說唱,一人一只耳機一起聽卡帶歌曲。這些是大家都樂于做的,但是陳超不确定其他同學是否有疊大腿的習慣。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陳超喜歡把大腿搭在阿鵬的大腿上,上課時間也一樣。

中考前幾天,阿鵬突然對陳超說:我睡定你了。原來,中考那三天住在縣城黨校的賓館裏。因為床鋪有限,安排兩個人一個鋪,自願組合。于是他們再次睡在了一鋪床上。

第一個晚上,陳超很安分。第二個晚上,他很晚才睡的。他假裝沉睡,多次把腿壓在阿鵬的身上,但都被阿鵬輕輕的放下來了。第二天,刷牙洗臉的時候,阿鵬說:你小子,睡覺的動作挺大的嘛,我要是個女的還不被你給吃了都。

考試的最後一天,陳超的褲子裂開了,借了阿鵬的一條穿着。本想回到學校還給他,哪知回到學校後早已各奔東西了。以及他們一起聽音樂的随聲聽也在陳超那裏。當然還有、留在腦海裏的美好回憶。

那個暑假,陳超過得很孤獨,平淡,就靠阿鵬的那個随聲聽過活着。後來阿鵬的一個電話給枯燥的暑假添加了一點滋味。阿鵬說:沒有考上志願的高中,只能去讀私立學校了。而陳超順利以全市26名的成績進入了省重點。

在縣城讀高中二年級的時候,阿鵬來找過陳超一次。那天過得很沉悶,阿鵬好像心事重重的。當晚停電了,陳超聽着收音機,用的幹電池。阿鵬在一旁玩着手機。陳超說,睡吧。阿鵬說,嗯,好。

他們第三次睡在了一起,房間裏就他們兩個人。在陳超還沒有入睡的時候,阿鵬的手抱住了陳超。陳超假裝睡着,他想這樣讓阿鵬抱着。然而,阿鵬沒有知足,他爬上了陳超的身體,把陳超整個人壓在了下面。陳超有點緊張了起來,但覺得這樣挺好,繼續假裝沉睡。阿鵬沒有善罷甘休,他的下身開始奇怪的運動。陳超突然感到措手不及,只能一動不動,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陳超這時候才意識到,他的那裏已經硬得像鋼棒一樣了。于是,陳超的雙手很自然的抱住了阿鵬的身體。

第二天醒來,誰也沒有說起昨晚的事。臨走前,阿鵬在陳超的衣櫃前看了很久。阿鵬取出一件襯衫,說:

“我覺得有點冷,這件襯衫借給我披在身上吧。”

陳超說:

“好啊,送給你。”

陳超不知道阿鵬有沒有看見,衣櫃裏那件褲子,是阿鵬借給他的。

此後,阿鵬再也沒有來找過陳超。手機也一直處于暫時無法接通的狀态,後來再打就成了空號。

這時候,阿水突然問道:

“陳超,你還記得阿鵬嗎?”

陳超嘴角一笑,說:“當然。”

陳超問阿水:“你和他還有聯系嗎?”

“他,”阿水哽咽了一下,說:“阿鵬自殺了。”

“什麽?”陳超的耳邊像有一個炸彈轟的一聲爆炸開來。

“阿鵬他自殺了。”阿水說。

陳超的臉部開始發熱,好像血液突然全部往上湧去。

沉默很久後,陳超問阿水:“什麽時候的事,怎麽發生的?”

阿水說:

“九年前,我就是在這裏遇見阿鵬的。那年阿鵬從縣城轉學到了省城來讀高中,是他父母的決定。高一的時候阿鵬并不同意,他舍不得家裏的奶奶。高二那年,阿鵬的奶奶病逝了,他變得無依無靠,就同意了。而我初三那年被學校開除後,就來到了省城闖蕩。阿鵬高中畢業沒有考上大學,倒是認識了不少的朋友,就是在這個酒吧裏認識的。他們談了戀愛。開始,他們還是很小心的,偷偷摸摸的去旅店開房。後來阿鵬的父母離了婚,因為阿鵬的父親有了外遇,被他母親發現了。阿鵬的父親請求原諒,他母親堅持離婚。阿鵬站在了母親一邊,和母親一起生活。工作後,他在外面租了一套小戶型,自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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