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開V公告】這老太太偏……

大半夜的顧梧突然肚子疼,林奴兒也沒法睡了,披頭散發地坐起來,眯着眼睛,木着臉問:“哪裏疼?”

顧梧立即在床上躺下來,指了指腹部,道:“這裏。”

林奴兒朝那輕輕按了一下:“這兒?”

顧梧搖頭,林奴兒又往上挪了挪,他登時痛叫出聲:“疼!”

林奴兒的困意散了些許,她唔了一聲,盯着那地方看了看,一臉的嚴肅,顧梧見她這般,頓時有些慌張,小心問道:“怎麽了?”

林奴兒摸了摸下巴,表情很鄭重地道:“這裏啊,有點嚴重。”

“啊,”顧梧緊張道:“那怎麽辦?我會死嗎?”

“倒是不會死,”林奴兒看了他一眼,道:“就是很麻煩,你晚上吃多了,因為積食,所以腹痛。”

一聽不會死,顧梧就略略放了心,又可憐巴巴地道:“王妃,我疼。”

林奴兒摸了摸他的腦瓜子,故作冷漠地道:“不是呼呼就不痛了嗎?自己呼呼。”

顧梧試了一下,任他再厲害也沒法把嘴巴湊到自己的肚子上去呼氣,只得發着愁道:“我呼不到呀。”

那模樣實在好玩極了,林奴兒心裏憋着樂,在顧梧攥着她的袖子求她幫忙的時候,她才低頭呼了兩下,又道:“光呼呼也沒用的,得下來走路消食。”

顧梧這時候很聽話,果然從床上下來,在屋子裏轉圈兒溜達,林奴兒靠在床頭,托着腮看,道:“今日我勸你別吃糕點了,為何還要吃?”

顧梧頗有些心虛,眼珠子亂飄,支吾道:“嬷嬷說可以吃……”

林奴兒道:“嬷嬷說的話盡是對的?”

顧梧搖搖頭,想了想,又道:“你說的才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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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奴兒哦了一聲,又笑着問:“那下回聽誰的?”

顧梧立刻道:“聽你的,都聽你的。”

林奴兒笑眯眯地誇他:“真乖。”

顧梧微微紅了臉,走着走着,忽覺肚腹的疼痛消失了,十分高興地道:“王妃,我的肚子不痛了!”

林奴兒打了一個呵欠,道:“好,那就睡吧。”

顧梧有些磨蹭,顯然是還想繼續玩,林奴兒便板着臉,道:“剛剛你說什麽來着?”

顧梧便立即爬上床,讨好道:“都聽你的。”

他說完,就乖乖地躺在外邊,把被子拉到下巴處,林奴兒支起身替他掖好被角,催促道:“睡吧。”

顧梧眨眨眼,看見她明亮如水的眸子裏盛滿了暖融融的光,讓他想起天上的星子,又像那些散落的煙花,他忍不住道:“王妃,你真好看。”

林奴兒:?

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顧梧的額頭,笑道:“沒發熱啊,說什麽胡話。”

顧梧這下不高興了,道:“我沒說胡話。”

“好好,”林奴兒看了他一眼,道:“你也好看,睡覺吧。”

顧梧這才心滿意足地阖上了眼,安靜的殿裏燈燭燃燒,不時爆出輕微的燭花,火光搖曳,一夜過去了。

次日一早,天光未亮,林奴兒剛剛睜眼,便聽見外頭的殿門被叩響了,她困倦地按了按眉心,揚聲道:“進來。”

很快,小梨與夏桃一行人捧着洗漱用具進了殿,今日要去給太後請安,一想起那個老太太,林奴兒就覺得有些頭痛。

春雪在床邊站住,看了看顧梧,他正窩在被子裏睡得正香,林奴兒見了,推了他一把,顧梧立刻就醒了,揉着眼睛不高興道:“怎麽了?”

林奴兒道:“該起來了。”

顧梧哼哼唧唧想賴床,林奴兒便道:“你昨天答應了我什麽?”

哼唧聲戛然而止,顧梧不情願地坐起來,打着呵欠抱怨道:“困,我頭痛。”

林奴兒笑吟吟道:“那今晚就早點睡。”

顧梧立即閉嘴了,聰明如他,預感到要是再接着說下去,以後就不可能晚睡了,他才不要呢。

顧梧乖乖地爬起來,夏桃鋪床,冬月伺候他洗漱,春雪準備替他梳頭,顧梧發覺了,大喊道:“不要碰我!”

冷不丁的一聲,春雪手裏的梳子都險些掉了,不知所措地看着顧梧,還以為自己做錯了什麽,倒是林奴兒接過梳子,對顧梧招手道:“過來。”

顧梧就像一只聽到了召喚的小狗,噌地跑過來,低着頭送到她跟前,道:“王妃,我要你給我梳。”

林奴兒伸手,春雪愣了一下,才遲疑着把玉梳交到她手中,道:“王妃,還是奴婢來吧?”

林奴兒看了她一眼,道:“不必了,以後王爺的頭發都由我來梳。”

春雪這下不好再說什麽了,只得幹巴巴地站在一邊,看林奴兒熟練地替顧梧梳發挽髻,她忍不住撇了撇嘴,眼中流露出幾分未掩藏好的不屑和輕視,夏桃正好看見了,下意識皺起眉來,低聲道:“春雪,你去泡茶來吧。”

春雪不樂意了,吊起眉不滿地道:“那不是冬月的事兒,怎麽要我去做?”

夏桃沒想到她竟然這樣直白地推脫,連忙看了林奴兒一眼,見她沒什麽反應,才放下心來,低聲道:“冬月在忙,照你這般說,秋莺是伺候王爺更衣的,她如今告了假,王爺就不用換衣裳了?”

春雪心裏不情願,眼風瞟到旁邊的小梨,擡了擡下巴:“喏,她不是閑着麽?”

夏桃心裏起了火,恨不能給她一巴掌,小梨聽見了這話,立即對她道:“姐姐,我去沏茶來吧。”

夏桃沉着臉點點頭,又看了春雪一眼,低聲冷冷地道:“你還不如一個剛入宮的人,越活越回去了。”

春雪登時氣急,想出聲反駁,夏桃已經轉開了不再看她,倒叫她噎個半死。

林奴兒自然是察覺到了這邊的動靜,但是她什麽也沒說,輕輕拍了拍顧梧的頭,道:“梳好了。”

顧梧歪着頭看銅鏡,十分滿意,又道:“我來給你梳。”

林奴兒看了看天色,道:“來不及了,等先給太後娘娘請了安吧。”

顧梧有些失望,但是他還是很聽話地答應了,收拾妥當之後,林奴兒端詳了他一番,一身霁青色的錦袍,襯得人很精神,英氣勃勃,十分俊朗。

她想起什麽,取來一塊玉佩給顧梧系在腰間上,麒麟踏祥雲的樣式,上面綴着深藍色的絡子,襯着霁青色的衣袍,十分相稱。

冬月瞧見了,有些好奇地道:“這塊玉佩奴婢從沒見過,真好看。”

夏桃聽了,轉頭看向那玉佩,只覺得有些眼熟,便沒多想,替顧梧理好衣擺,林奴兒拉起他,兩人一道出了殿門,往慈寧宮的方向去了。

此時天色剛蒙蒙亮,外頭已有宮人們打着燈籠來往,行色匆匆,等他們到慈寧宮的大門口時,值守的太監連忙入內去通報,不多時回轉,笑着道:“太後娘娘才起,煩請王爺和王妃稍待片刻。”

林奴兒倒是沒二話,與顧梧兩人依舊在門廊下等候,清早的溫度有些低,廊下的草葉上結了些霜花,顧梧蹲在旁邊看了許久,摘了一朵小小的花,送到林奴兒面前來,笑道:“王妃,你看!”

那是一朵指甲蓋大小的花,粉粉的顏色,給這蕭瑟的深秋添了一抹細小的溫柔,林奴兒不由自主地笑起來,顧梧見她笑,也很高興地道:“送給你。”

林奴兒怔了一下,鄭重地道了謝,這才接過那一朵花,別在襟口的扣結處,顧梧誇道:“好看。”

兩人又笑起來,就連旁邊的冬月和夏桃也忍不住跟着微笑,就在這時,斜刺裏傳來一個聲音,打破了這和諧的氣氛:“我說大老遠就看見有人蹲在這守門,原來是老五。”

這話說得實在叫人讨厭,林奴兒面上的微笑一下子就消失了,轉頭望去,果然是壽王顧晁,他身邊還跟着壽王妃,正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兩人。

林奴兒微微眯了眯眼,忽然笑了起來,不甘示弱地回敬道:“聽說太後娘娘才起,看來壽王殿下也要在這裏守門了。”

顧晁的表情微僵,果不其然,有宮人來回,說太後那邊還沒好,于是他們只得一并在門廊下候着,大眼瞪小眼,恰在這時,林奴兒聽見了一陣鳥兒的滴呖啾鳴,清脆好聽,顧梧疑惑地擡起頭來,四下張望,道:“王妃,有鳥兒叫。”

聞言,顧晁的面上露出幾分輕慢的笑,道:“你是說這個麽?”

他一伸手,立即有随行的婢女上前,将一個精巧的鳥籠子放在他的手上,籠子裏有一對雪白的鳥兒,紅豔豔的小爪子,鳥喙尖尖,最妙的是它們腦袋上有一小撮羽毛,也是赤紅色的,好似丹頂鶴,十分好看,便是林奴兒也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顧晁帶着些許得意地道:“這是我前陣兒得的,叫做萬壽鳥,昨日和老祖宗說起時,她老人家想見見,所以今天特意送來宮裏。”

他說着,還舉着那鳥籠子送到顧梧面前,炫耀似地道:“老五,你看看,比你那對兒金雀鳥如何?”

這舉動實在是太賤了,顧梧的臉色立刻沉了下去,他瞥了那籠子裏的鳥兒一眼,竟然十分罕見的沒有說話,全然無動于衷,與昨日判若兩人。

林奴兒有些驚訝,顧晁亦是如此,見沒能激怒顧梧,他顯然很是失望,目光一轉,落在了顧梧的腰間,登時凝住,露出幾分震驚的神色。

林奴兒眼尖,立即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發覺顧晁是在看她給顧梧挂的那枚麒麟踏祥雲的玉佩,玉佩有什麽奇怪的?

恰在這時,壽王妃輕輕拉了顧晁一把,低聲道:“老祖宗派人來了。”

顧晁這才回了神,收起眼中的慌亂,擡頭果然看見有宮人迎過來,說太後召他們幾個進去,顧晁把鳥籠子交給宮人,理了理衣裳,帶着壽王妃率先往正殿而去。

林奴兒琢磨着顧晁剛剛的異樣,拉起顧梧往前走,顧梧似乎不想進正殿,有些磨磨蹭蹭的,和她小聲說着話,道:“我餓了,我們什麽時候回去啊?”

林奴兒安撫道:“給太後娘娘請了安就走。”

顧梧哦了一聲,待到正殿門口,他又不想走了,非要歇一歇,林奴兒只好由得他磨蹭,也不催促,左右都到這裏了,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只要顧梧不出什麽幺蛾子就行。

顧梧磨叽了半日才肯走,林奴兒先進門,打起簾子時,忽然聽見身後傳來輕微的聲響,稍縱即逝,仿佛有人吹了一聲哨子。

她疑惑地回頭望去,顧梧正好快步走過來拉起她的手,林奴兒問道:“你有沒有聽見奇怪的聲音?”

顧梧搖搖頭:“沒有。”

林奴兒只得作罷,兩人進了正殿,繞過屏風東面,看見太後坐在榻上,正側着身子聽壽王說話,見了他們來,倒也給了反應,她略略轉過頭,用一雙精明的眼睛看着兩人,林奴兒與顧梧上前請了安。

太後淡淡道:“坐吧。”

林奴兒這才拉着顧梧在下首坐了,太後也不理他們,只與壽王、壽王妃閑話,不多時,有人來通禀,說肅王攜肅王妃來了。

殿裏的人一下就多了起來,衆星拱月似地圍着太後,林奴兒和顧梧坐在角落裏,倒也不嫌冷清,太後對肅王也是和氣,但是遠不及壽王,仿佛壽王才是真正的孫子,肅王是外孫,而顧梧麽,大概是撿來的。

她心想,這老太太偏心眼真是偏到胳肢窩裏去了。

那邊的氣氛其樂融融,顧晁笑着對太後道:“說起來,昨日同老祖宗說了那一對萬壽鳥,孫兒今日特意帶了來,呈給老祖宗,也圖個吉利。”

聞言,太後便笑了,道:“好好,快讓哀家看看,什麽樣的鳥能叫這麽好的名兒。”

顧晁命宮人去了,不多時,那宮人回轉來,神色倉皇,一臉慘白,噗通就跪下了,哆哆嗦嗦地道:“禀、禀壽王殿下,那鳥、那鳥……”

顧晁皺了一下眉,目光往後邊一掃,看見另一個宮人捧着的鳥籠子,裏頭躺着兩只萬壽鳥,縮着爪子,仰面朝天,已經死透了。

他猛地站起身來,臉色鐵青無比。

暗紅色的血淌了一籠子,已經凝固了,那兩只鳥竟是被人活生生捏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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