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魏隐在門外, 聽了有一陣了。起初他只是不想打攪,也不欲加入這二人對話,等他聽雲姜說出那些話, 心底的驚濤駭浪, 可想而知。

反反複複, 兜兜轉轉,竟然就是他最開始摒除的那個答案!

魏隐的腦海空白了,而後, 爆發出的不是驚喜, 而是憤怒和深深的被背叛感。這一刻, 他竟然情願方才是自己聽錯了,或者榻上是個毫不相幹的人。

因為他不願去想,如果她是攜記憶而來的雲姜轉世, 為什麽這麽久都不曾和他說,甚至在他面前千般掩飾、萬般疏離。

她就這樣……不在意他嗎?

魏隐進了屋, 女主人便不再久留, 帶着女兒出去了, 兩人誰都沒有開口。

看他剛才的模樣,雲姜知道他肯定猜出了甚麽, 但他的神色, 卻比任何時候都要冷, 偶爾瞥來的一眼, 都藏着複雜難言的情緒。

雲姜起初還有點心虛,過了片刻也就恢複自然了,她不覺得自己做錯甚麽。

她毫不在意的态度更讓魏隐心涼,怒氣郁氣盤旋在胸中無法抒發,理智告訴他雲姜這樣的做法無可指摘, 畢竟轉世重生一說,不是所有人都會相信。但感情上,他仍是深深的失落。

這陣子親眼所見的種種畫面重現,魏隐清晰地意識到,她待衛息和身邊的侍從,都比待他要親近得多。

她親切地稱呼奉宣、子揚,對他只有客客氣氣一聲“王爺”。

或許只有他活在過去。

魏隐冷冷地扯了扯唇角,露出對自己的譏笑。被褥中,雲姜重重地咳了幾聲,他腳步一頓,還是轉身走過去,機械地拍了幾下,“陛下保重身體。”

“嗯。”雲姜閉目道,“多謝。”

魏隐的手,更僵硬了。他收了回去,定定瞧了雲姜一會兒,她也沒有睜眼的意願,就又大步走了出去。

雲姜輕輕舒出一口氣,如果魏隐要相認,她還真不知該作何反應。畢竟,二人身份都不同往日,沒認出倒好,一旦顧慮到從前的情誼,很多事很多話,就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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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息沒有發現這對君臣間不同的氛圍,他砍柴歸來時,子揚也正好醒了。

幾日的重傷昏迷,讓子揚清瘦許多,但一看到雲姜,仍是很高興地叫喊,“扇扇,扇扇。”

他很乖覺地發現,因為自己傷患的身份,衆人都對自己遷就不少,便得寸進尺地要求雲姜一直握着他的手。子揚撒嬌的模樣同小孩兒無異,雲姜最是受不住,便應了他,殊不知,有兩道目光,時不時都要淡淡掃子揚一眼,至于那其中的不滿,就不用多說了。

他們在這個村莊住了三日,直到魏隐聯系到了可信的下屬,才動身離開。

相處下來,女主人和她的小女兒和雲姜已經很熟了,對她十分不舍,在村口送別時,送上一堆肉幹之餘又叮囑許多。

反正魏隐已經認出來了,雲姜索性不再遮掩,當着幾人的面就用滄州話和女主人交流,衛息稍有疑惑,她就敷衍地用“在滄州那些日子學會的”這種理由來打發。

衛息一向知道,陛下身上有許多秘密,沒有陛下的允許,他從來也不追根究底。他随口問了句後,也就輕易地帶過了。

魏隐見狀,竟不知該誇衛息忠心,還是道他大智若愚,但确實也是第一次認識到,若單純把衛家人當成耿直的武将,就絕對低估了他們。

有時候,他們裝糊塗的本事,還真是少有人敵。

尋來的下屬是楚生,有魏隐的吩咐,楚生只帶了三兩随從,人不多,一輛馬車幾匹馬就上路了。

衛息一直提防他,在馬車行了段路後,就發現了不對勁之處,“這好像不是回京城的路。”

“嗯。”回答他的聲音平淡坦然,似乎沒想隐瞞。

衛息的目光銳利起來,“奉宣一直以為,目前為止王爺還是一路人。”

“是不是一路人已不重要。”魏隐視線掠過了沉睡的雲姜,“你知道回京後,陛下将迎來甚麽嗎?她不該回去。”

他的眼神含了許多東西,其中的情感是衛息沒想到卻又仿佛在意料之中的。衛息一直就隐有感覺,陛下的神秘,陛下不為人知的那些舊事,似乎與滄州,與滄州刺史、長義王他們都有幹系。

“該不該回去,也是由陛下自己決定,王爺此舉,未免太過霸道。”衛息的手按在了腰間,随時準備動作。

見魏隐不為所動,衛息又沉沉道:“最重要的是,陛下身中劇毒,只有陰氏能解,陛下——必須回京。”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感冒了,頭昏一整天,所以就碼了這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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