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夜入宮圍

一旦确認了,展昭白玉堂便決定馬上動身,可是帶左小經進宮總是不妥。左小經意識到展昭眼中的為難,“你們去吧,我不會拖你們後腿。”

展昭柔聲道:“左姑娘,我還是送你回開封府吧。”

左小經看了眼不理會他的白玉堂,又将目光收回,展昭總歸是善良的,即便心裏不悅卻未像白玉堂将拒絕寫在臉上,此時此刻她縱想跟去,也只得點頭聽展昭的安排。

展昭回報給她的,是一個溫和的笑,談不上帶有多少感情,左小經卻突然眼底一熱。

她什麽人都沒有了,什麽人都在嫌惡她,讨厭她。

唯有這個人,在被欺騙過之後還可以對他笑。

她想起蕭木雅的話,“展昭是個好人。”

想想自己曾經踹門而入捉他的把柄,左小經有些愧疚。她咬住嘴唇,很想認認真真對展昭道聲謝,可她好不容易決心的時候,展昭已經轉過身面向別處。

左小經不再說話,聽他們安排住進開封府。

如果進宮查什麽按照禮數規矩名正言順的進肯定什麽都查不出,唯有暗探。展昭明白這個道理,可是暗探宮闱,終有些顧慮,但他不去,白玉堂不去,誰還能去?還有誰值得信任?

展昭從未有事隐瞞,唯獨這件事,他并沒有告訴包拯。

如若出事,包拯的不知情便可替他開脫這包庇之罪。白玉堂看了眼神色凝重的展昭,手扣在畫影上躊躇着說道:“貓兒,今天晚上我自己去。”

展昭擡頭看他,搖了搖頭,“我不放心。”

“我去救木雅,不會惹事。”白玉堂玩世不恭的笑,笑得發苦,每一次勉強着,堅持着,不管不顧的跟在後面的人好像都是他白玉堂,而這一次,變了。

白玉堂咬了咬牙,閉上眼睛,良久後睜開,輕輕道:“你跟着,我更不放心。”白玉堂沒有向展昭說出自己的顧慮,他現在甚至懷疑那冷的感覺都是自己的錯覺,如果他的記憶裏什麽地方錯了他不能連累展昭。

白玉堂終于明白每一次跟在展昭身後以身犯險展昭內心裏是什麽感受,算不得虧欠,卻比讓自己代為去做更加擔慮憂心,如果自己出事了,展昭便會欠他一條命,所以每一次展昭都擋在他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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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堂曾經不理解,以為是這只貓對他的不信任,此番設身處地他卻明白了,不是不信任,而是太過在乎達到以命換命的程度。

失去彼此之後的一個人,活在世間該如何快樂。

白玉堂心上狠狠疼了一下。

門敲響,打破寧靜。

展昭起身打開門便看到面沉如水的公孫策,“公孫先生,您找我。”

公孫策道:“不是我,是大人有話。”

展昭若有所覺的看了眼公孫策,“公孫先生可知是何事?”

公孫策道:“展護衛一去便知。”

包拯有事找他他不會不去,可展昭回頭不安的看了眼白玉堂,聲音堅定泛着決絕,“白玉堂,你等我!”聲音并不大,卻是從來沒有過的鄭重強勢,而他對白玉堂的稱呼,也帶有些強硬的堅持直到白玉堂微笑着點了下頭,輕輕松松的勾唇道了聲“好”,展昭才轉身同公孫策出門。

展昭走在前面,公孫策走在後面,公孫策心思沉重的回頭看向門內心不在焉的白玉堂,不自禁的搖頭。

白玉堂所做的都是為了展昭,可白玉堂真的能夠阻止展昭麽?

答案很明确,展昭即便冒天下之大不韪,也不會眼睜睜看白玉堂孤身犯險。

所以事先白玉堂避開展昭去找包拯,将自己知道的一切如實相告,甚至包括此次夜探宮闱試圖找尋蕭木雅的下落也一同告知,展昭隐瞞的事,白玉堂全都告訴了包拯,為的是求包拯攔住他。

若是什麽人可以攔住展昭,那個人便是包拯。

而這之前,皇上急招包拯進宮,商議太後無緣無故命侍衛總管趙闊前去陷空島,可回來的竟是幾個漁民打扮的人送回來的一具無頭屍體,太後震怒遷怒于展昭,皇上無法忤逆太後旨意卻明白展昭兩難的處境,只得出此下策将人禁足于開封府聽候發落。

太後有心為難,皇上有心保全,公孫策想到這,心沉重了,步子也跟着沉重,展昭意識到什麽,放慢腳步轉身等他,公孫策擡起頭,略清瘦的臉上是一瞬而逝的閃爍,展昭心下疑惑,“公孫先生有事?”

公孫策有些不自然的笑笑,“展護衛我們還是快些走吧,大人還等着。”

展昭點了點頭,不疑有他的加快些步子。

見到包拯的剎那,展昭直覺發生了什麽。不等展昭開口,包拯已先道:“展護衛,趙闊死了。”

“什麽?”展昭吃驚的擡頭,離開陷空島時他不是好好的?

包拯道:“人被送回來的時候已經沒了頭顱。”

“大人,是誰将他送回來的?屍首在哪?”

“送屍首回來的人已經多番詢問,毫無蛛絲馬跡可尋。”

“我并未殺他,白玉堂也沒用。”

包拯擺手,“本府明白展護衛的心情,只是太後極力追究,萬歲無奈只得命本府将你暫且禁足開封府不得有誤,好在太後未有疑義。”

展昭單膝跪地,“大人,展昭今夜必須出去。”

公孫策上前道:“展護衛,先起來吧。”

展昭跪在地上沉默了很久,之後緩緩起身看向公孫策,“公孫先生可曾見過屍首?”

公孫策搖頭,“屍體是宮裏直接查驗。”

展昭道:“大人,屬下想看一看屍身。”

包拯道:“本該如此。只是那趙闊是太後身邊的人,曾經舍命護主太後銘感于心,屍體并不在開封府。”

展昭不再言語,卻凝重為難的低眸。

包拯略有所覺,又問了一遍,“展護衛當真要出去?”

展昭點頭,“屬下不會貿然行事。”

包拯“好,我讓你走。”

展昭不再多言,很多感情信任,未必刻意言明。

展昭匆忙處理完一切趕回去找白玉堂的時候,白玉堂已不在房裏。

“白玉堂!”展昭擡掌拍下,桌木四散成屑,帶着少有的憤怒拍劍出門,劍雖不是巨闕,卻也好過手無寸鐵。

白玉堂已經走了些時候,展昭前腳被公孫策叫走白玉堂後腳便離開開封府,他料想包拯一定是想辦法攔下他,卻未想到官家無奈之控制了他自由。

多少人不屑與朝廷為伍,果然伴君如伴虎麽?

白玉堂于宮闱并不算熟悉,只是仗着藝高人膽大四處搜尋,他有些急了,這皇宮這麽大冷庫設在哪兒?偶聽得有人聲走動便匿在暗處,一個提着燈籠的小宮女怯聲道:“容姐姐,也不知太後最近怎麽了,以前太後對咱們都很好的。”

另一個長她幾歲的宮女道:“太後一定是碰到了什麽煩心事才會遷怒咱們的。”

小宮女不解道:“國泰民安,母慈子孝,真不知道太後有什麽煩心事。”

姓容的宮女四下看了看,更小的聲音道:“你難道不知道?太後身邊的侍衛總管讓展昭給殺了,太後要殺展昭,萬歲力保之下禁足開封府。”說完她又四下警惕的瞧着,生怕被第三人聽到。

小宮女點頭,小聲道:“聽是聽說了,可是也有人說,展大人那麽好的人不會殺人。”

容姓宮女道:“你懂什麽,展大人展大人叫的親昵,我看你是被展大人的樣貌迷的七葷八素,別說我沒警告你,這種事別人說說也就說了,你可不許亂說,小心傳到太後耳朵裏。”

小宮女吐了吐舌頭,“知道了,容姐姐對妙兒最好了。”

容姓宮女道:“這麽晚了,你這是又要去給太後取鳳梨?”

小宮女妙兒搖頭,“不是,是太後說熱,要我去弄些冰來降溫。”

容姓宮女道:“降溫?這都入秋了。”

妙兒搖頭不解道:“我也不清楚,太後就是喊着熱,咱們都覺得冷呢。”

容姓宮女道:“別想了,讓你去拿就去拿,冷庫那邊侍衛不比這裏森嚴,你快去快回,總感覺現在宮裏不安全。”

小宮女明顯怕了,點頭道:“嗯嗯,我取了就回來,姐姐慢走。”

這兩個人也就有一搭無一搭的低聲聊了這麽多,無意中讓白玉堂聽得,“貓兒被禁足?怎麽沒聽開封府的人提起。”這小宮女是去取冰的,他只要一路跟着便可找到冷庫在哪?

妙兒疾步走着,白玉堂便跟着,沒人知道等待他的會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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