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芝芝有了錢帶着新買的好看的奴隸,想着去義城最好的茶館見見世面。
未曾想會在此遇見江慕。
自上次別離後她已經半年沒見江慕了,江慕瘦了,可卻還是好看。
江慕目光未多停留在她身上,他直直地盯着她新買的奴隸,冷硬着嗓子來了句,”嫁不出去嗎?”
芝芝垂着頭,有些無地自容,她幾乎将她所有的過往都告知江慕了,如今她站在他面前,雖着着衣衫,卻像全身裸着那般難堪。
她一把握着新買奴隸的手,悶聲道了句,“是啊。”
江慕這次眼神落到了芝芝臉上,他湊近她,貼近她耳邊,來了句,“芝芝,朕娶你。”
此話一出,芝芝雙目瞪大,下意識地松開了那奴隸的手。
她心中放不下江慕,期待着像話本子裏的劇情樣,公子終于知曉糟糠之妻的好,與她重修于好。
如今竟真發生,芝芝只當是在做夢,她用力地捏了下手臂,痛地叫出了聲。
她眼裏起了水霧,聲音沙啞道,“江慕,你此言當真?”
江慕愣了愣,不知怎麽竟幫芝芝擦了淚,他避着芝芝的眼神,點頭道,“明日,朕接你入宮了,不哭了。”
芝芝點了點頭,她只覺得自己沒出息,江慕一句願娶她,她便趕忙湊上去。
她将手裏的賣身契趕忙掏出,遞與那奴隸,“從今日起,你便自由了。”
芝芝便傻傻地跟在江慕身後,江慕見芝芝跟着自己,皺眉道,“芝芝,你還有何事嗎?”
芝芝搖頭,小聲道了句,“我住這附近的同福客棧,怕你找不見我。”
江慕突然憶起芝芝這些年為了她護他周全,付出了多少,眼裏一陣動容,竟主動抱了芝芝,“朕不會忘。”
芝芝愣了半天未緩過神來,待江慕松開了她,她的臉上挂着笑,“好。”
江慕點頭,“朕還有事,芝芝回去途中小心。”
芝芝點着頭,眼裏滿是笑意地走着,一時晃了神,竟撞到了人,芝芝也未擡頭,不停道着“對不起公子,是小的沒長眼。”
未曾想那公子一把拉住她手腕,他另一只手用力捏着她下颚,笑道,“芝芝,不記得我了?”
耳邊熟悉的聲音傳來,芝芝瞳孔猛縮,她将目光緩緩移到男子臉上,柳南之……
芝芝恐懼地咽着口水,身體還是忍不住的打顫。
她原以為自己已不怕柳南之了,未曾想哪怕過去這麽久,她見到他還是全身發抖。
她牽扯着嘴角,費力笑道,“公子,老夫人近日如何了?”
柳南之直直地盯着芝芝,盯得芝芝頭皮發麻,半晌他用力地掐着芝芝的臉,陰冷道了句,“挺好。”
“阿悠也很好,本官沒讓她懸梁自盡。”他手上的勁愈發大了,像是要将芝芝臉上肉拽下來般。
芝芝身形一僵,眼裏滿是恐懼,柳南之同她一般重生了。
好在柳南之只掐了一會,便松了手,芝芝本就不漂亮的臉上有了鮮紅的印子,痛得芝芝臉一抽一抽。
柳南之歪着頭,陰森笑道,“你怎麽敢嫁人呢?”
芝芝見柳南之身後跟着一衆侍衛,她想跑也不跑掉,她努力笑着,“公子,我相公在廂房喝茶。”
此話一出,柳南之拳頭握得吱吱作響,他一把拽着芝芝的秀發,将她往廂房內扯。
芝芝力氣小,掙脫不開柳南之的束縛,只能任他将自己扯入廂房,她見柳南之将門緊緊關上,心裏湧上了恐懼。
柳南之面色陰沉,“芝芝,真是膽子大了。”
芝芝狼狽地被甩到了地下,她拼命地往後退着,額上冒着冷汗,哭着道,“公子,放過奴吧。”
“奴保證,再也不出現髒了公子的眼。”
柳南之雖笑着,可那笑卻笑得芝芝心裏直打顫。
柳南之見芝芝眼眶紅紅的模樣,他自重生以來浮躁的心終于歸于平靜。
他本以為他是愛謝悠的,可當他見到謝悠那刻時,心中多得是恨意,愛意早就消失殆盡。
如前世那般,他将謝悠娶進門,本想着同她安生過日子。
未曾想謝悠依舊死性不改,愛着顧侍郎,與顧侍郎私相授受。
他沒再如前世般怕謝悠傷心,直接殺了顧侍郎,冷冷丢給她一句話,“若你再敢勾搭其餘男子,顧侍郎的下場便是謝家的下場。
謝悠這才怕了,終日想着跑,他只好将她腿敲斷,敲斷後終日要尋死覓活,鬧的他不得安寧,這心終日躁着,夜裏更是難以安眠。
柳南之歪着頭,眼裏滿是殘忍,用力地拽着芝芝的頭發。
芝芝被來回拉扯着,眼裏的淚止不住的落,不停地求饒道,“公子放了奴婢,奴婢保證日後不再公子面前出現。”
柳南之神色冰冷,如毒蛇般纏着芝芝的脖頸,一字一句道,“那怎麽行呢?”
“本官想見芝芝,如前世一般。”
“芝芝的膽子不是很大嗎?敢燒了阿悠的白骨,還敢嫁人。”柳南之忍不住掐着芝芝的脖頸,雙目猩紅地怒吼道,“你怎麽敢的?”
死亡的窒息感在次像芝芝襲來,芝芝拼命地掙脫着,費力地從喉嚨吐出二字,“不要……”
這才喚回柳南之神智,他笑了笑,摸着芝芝的發,像是撫摸受驚的小鹿般,“芝芝放心,本官不會這麽快殺了你的。”
芝芝渾身打顫,垂着頭,整個人抖得不行,她咬牙道,“公子,奴婢的相公在廂房。”
柳南之反應平靜,點了點頭,“那又如何?你的事本官大致知曉。”
他擺弄着茶杯,無所謂道,“不就是在奴隸所買了個漂亮公子,未曾想漂亮公子是失憶的。”
他眼神頗有些嫌棄地看着芝芝,“漂亮公子乃燕國君主,人心中有着白月光婉郡主,婉郡主美得像仙女。”
他頓了頓,輕嗤道,“人怎會喜歡這醜陋的丫頭呢?”
“生得不美,看着床上功夫也一般,毫無情趣可言。”
“據本官所知,人不早将你抛棄了嗎?”
“怎麽還得了失心瘋?今日茶館見他一面,便自個幻想着能同他白頭偕老了?”柳南之品着茶,笑着搖頭道。
此話諷刺的芝芝臉頰紅一片,只覺得無地自容,像被人扒光般。
她咬緊牙關,指甲深深嵌在肉裏,隐忍道,“公子說得對,是奴得了失心瘋。”
“所以現在能放奴離開了嗎?”
柳南之挑眉,眼裏閃着嗜血的光,低聲笑道,“芝芝,其實本官對你還是心存歡喜的。”
“同本官回柳府,本官願給你個良妾的位分,算是擡舉你了。”柳南之輕聲細語,像哄着芝芝般。
芝芝不傻,柳南之歡喜她,便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他想要得便是折磨她。
她每次想要從沼澤內爬出,看見光明時,他再狠狠地将她踩入深淵。
他看向她眼裏沒半分情意,多半是打她打上瘾,芝芝忍着淚,她沒辦法同柳南之抗衡,柳南之踩死她,就如同踩死一只螞蟻那般簡單。
芝芝呆愣着,她開口道了句,“公子,莫要說笑了,如今謝小姐未死,豈不是極好的?”
“公子同謝小姐好好過日子,侍奉夫人,定是幸福極了。”
一個茶杯直直甩到芝芝頭上,砸得芝芝一陣昏厥,她只感覺自己額上很痛,像是碎片紮了進去。
她痛得忍不住嗚咽出聲,她痛得眼裏直流,啪嗒啪嗒,她手上滿是鮮血,她拄着地費力爬起,她笑了笑,“公子舒心便好。”
柳南之眼神微眯,這才倒也未曾阻攔她離去的步伐,他笑了笑,心裏想到了個讓芝芝徹底心如死灰的法子。
他不愛芝芝,或許就如芝芝認為的那般,折磨的上瘾,見她受罪,自己便心生愉悅。
芝芝滿臉血,她一瘸一拐的走着,門外的侍從見芝芝出現,一把拉着她将她推入了江慕所處的廂房。
芝芝腦袋一陣暈,整個發軟,待她反應過來時,江慕皺眉認出了她,“芝芝?”
芝芝聽着男子清朗如玉的嗓音,她想到自己的境況,有些無地自容,拼命躲閃着江慕的目光。
那幾個侍從死死地按着芝芝,他們雙手作輯道,“公子,這女子得罪了宰相大人,她口口聲聲嚷着是你的人,爾等将她給公子送來。”
一旁白發的老者,皺着眉,滿臉不喜道,“這是作甚?”
江慕急忙解釋道,“李大夫給朕些時間處理下。”
老者勉強點頭,“快些去。”
江慕将芝芝拉起,他眼神狠厲道,“同女子動手,宰相大人的氣度真是叫朕看不起。”
幾個侍從未再多言,只是扔下句,“公子,這是我晉國的地盤。”
江慕将芝芝拉起,去了旁邊廂房,他見芝芝滿臉鮮血,先前想斥責的話也道不出。
他沉默良久,吩咐着侍從給芝芝尋個大夫。
芝芝雙手緊握,面上滿是自責,“我好像壞了你的事……”
江慕沉着一張臉,垂眸道,“芝芝若是入宮,可不能如此肆意妄為了。”
芝芝雙頰臊紅,只知呆呆點頭,小心翼翼說道,“你莫要生氣,下次還不如此了。”
一旁的嬷嬷急忙糾正道,“皇上打算給姑娘正七品常在的位分,進宮了可就不比外面了。”
“還望姑娘謹遵禮儀,莫要自稱我了,姑娘日後要自稱嫔妾,見到陛下要行禮,用尊稱皇上。”
芝芝愣了愣,這才反應過來江慕如今已是一國君主了。
芝芝眼裏閃着微亮的光,日後她也算是嫔妃,是貴人了,不再是那伺候人的小丫鬟,日後也會被旁人伺候。
她覺得先前受得那些苦難不算何了,她急忙道着,“多謝皇上。”
江慕倒也未在意這般多,他冷漠道,“日後你便留下照顧芝常在。”
嬷嬷福身行禮道,“是。”
嬷嬷打量着芝芝,笑意愈發僵硬,她本以為芝芝是好看,只是先前臉色的血跡擋了她的好顏色。
未曾想如今傷口處理好了,可姿色确實一般,還不如她帶得那幾個小宮女。
殿下方才看她的眼裏也并無情意,位分也只是個常在。
儀态身姿都不行,不像是床上功夫了得的。
嬷嬷眼裏有着失望,這樣的主子,她跟着有何前程可言。
她有些不情願道,“小主,你先歇着,奴下去提點廚房,叫她們做些好的。”
芝芝只顧着高興,未察覺嬷嬷對她的敷衍态度,她一想到她芝芝有日竟也能飛黃騰達,覓得如意郎君,臉上便是止不住笑。
成為嫔妃,随江慕回了周國,柳南之也再也傷不了她了,她不再是任他欺辱的芝芝了,她可以躲着柳南之,躲得遠遠的。
直至死也不再相見。
芝芝想到這,她對柳南之的恐懼才淡了許多,她終于能得已安眠,睡個好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