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芝芝本以為逃離了柳南之便是逃離了深淵,未曾想是去往更大的牢籠。
江慕這次守了信,第二日便接了芝芝入宮,一頂粉轎,芝芝從後門入了宮,江慕将她安排在了離他寝宮頗近的寶華殿。
寶華殿主位是柔嫔娘娘,她一雙杏眼,眼含秋波,她盯着你時,你心會止不住地跳。
芝芝有些自卑地拽着衣角,她低聲道,“柔嫔娘娘安。”
柔嫔打量她一眼,笑道,“所住一處,不必如此客氣。”
“日後我們姐妹理應相互照應。”
芝芝害羞地點頭,殿內又踏入個眉眼同柔嫔有幾分相像的女子,芝芝微皺眉。
那女子掃了芝芝一眼,“柔姐姐,這女子同咱們可不甚相像。”
柔妃輕咳兩聲,斥責道,“眉貴人,不可如此。”
眉貴人冷哼,撇了芝芝眼,“怎麽這般沒規矩,本宮位分比你高一些,不知行禮?”
芝芝急忙點頭,福身道,“請眉貴人安。”
眉貴人眼神犀利地盯着自己,言語更是難聽,“這長得也是真夠醜的。”
柔嫔未制止,只是笑着道,“皇上喜歡的,自是好的。”
“萬一妹妹同皇上吹吹枕邊風,眉妹妹可是要被皇上斥責的。”
眉貴人撇了撇嘴,有些害羞道,“皇上喜歡嫔妾的直爽。”
芝芝緊拽穿着不甚合适的宮裝,只覺得難堪,她之前看過柳夫人那些妾室鬥,可妾室身份低微掀不起浪花。
如今,這二人位分比她高,欺她辱她,她也不敢有所怨言,這是嬷嬷在她未入宮時,告知她的宮規。
大周後宮甚是在意尊卑,小主莫要同高嫔位妃子有了争執,惹皇上心煩。芝芝穿着踩了跟高跷似的花盆底,頭頂着重重的頭飾陪着柔嫔,眉貴人站到了晚上,站着芝芝體力不支了。
宮女湊近柔嫔耳邊不知說了何,柔嫔輕聲道,“芝芝,瞧本宮這記性,竟忘了叫你坐了。”
“快坐下歇歇。”
芝芝得令,手裏端着的茶杯有些晃悠,她穩着身姿想将茶杯滿滿放下,未曾想柔嫔突然湊上前了,将那茶撞到,裏面的茶水竟直直灑到柔嫔手上。
那茶水是熱得,每半刻便有宮女一換,這一澆,燙得柔嫔那白嫩的玉手竟紅了一塊。
柔嫔疼得眼裏起了水霧,芝芝急忙拿着自己做的藥草帕子擦着那些茶葉。
外面太監高聲呼喊着,皇上駕到。
芝芝不知所措的清理着柔嫔的衣衫,待江慕進來那刻便見到這一面。
柔妃被燙的雙手通紅,眼裏疼得有了淚,芝芝拽着她手,拿着帕子擦着。
江慕急忙上前,一把将芝芝推開,芝芝本來穿得花盆底便未太站穩,這一推,芝芝的腰直直撞上檀木椅上。
眉貴人滿臉焦急道,“姐姐的手傷成如此可要如何彈筝了?”
江慕面色冷沉道,“怎回事?”
柔嫔咬着唇,低聲道,“嫔妾自己不小心燙着了。”
眉貴人在憤憤不平,“柔姐姐真是好心腸,都叫旁人欺負到頭上來了,還如此大度。”
江慕皺眉道,“眉貴人,你說怎回事?”
眉貴人低着頭,委屈道,“柔姐姐叫芝常在敬茶,芝常在內心不平,那茶水竟一股腦潑到了柔姐姐手上。”芝芝有些呆滞,她急忙扶着腰,想解釋。
只見柔妃瞪了眉貴人一眼,她焦急道,“是臣妾不當心,不怨芝妹妹。”
“柔姐姐,你就是性子太軟,被人欺負了也不說。”眉貴人委屈道。
江慕垂眸,眼裏滿是心疼地盯着那雙玉手,他從未問過一句芝芝事情是如何,便罰了芝芝禁閉三月,降了位分成了芝答應。
芝芝呆在原地,太醫院的禦醫全全來了這寶華殿,為柔嫔醫手。
芝芝心底說不出何滋味,宮女将她帶走,從江慕進屋起,江慕便未看過她一眼。
剛入宮第一日,芝芝便惹了江慕不喜。
寶華殿宮女太監紛紛尋了下家離芝芝遠去。
她屋內伺候只剩了個圓滑貪財的小太監,他見芝芝還有些體己錢。
他要芝芝給她錢,他便給芝芝講着為何皇上不願聽她解釋。
芝芝摸着錢袋,從中掏出一塊金元寶,放置小太監手上,她眼眶紅紅,哽咽道,“你同我好好說說……”
小太監兩眼發光,“這宮內的嫔妃,除小主你以外,個個同婉郡主都有相似,那日的眉貴人便是眉眼像婉郡主,直言直語的模樣像婉郡主年輕時的模樣。
“至于柔妃同婉郡主有個六分像,彈筝時更像,所以皇上格外珍惜她那手。”
“皇上是何等聰明的人兒,怎會看不出她們耍得這些小伎倆?”小太監數着錢袋的錢,無奈道,“不過是皇上不喜小主,不願為小主定那二位的罪。”
“如若那日是婉郡主在那遭此污蔑,想必皇上早已将那二人五馬分屍,外帶誅九族了。”
小太監說完,只見芝芝眼眶紅紅嗚咽着,他瞅了自己手裏的金元寶,心軟了軟,安慰道,“小主不必如此。”
“自古帝王多薄情,叫奴看,皇上也沒多喜歡婉郡主,若真喜歡,理當為她守身如玉。”
“怎會尋這般多的替身,還同她們圓房?”
“小主有能力進宮,想必定是有何過人之處得皇上歡喜。”
“小主此次禁閉結束後,若能再給奴些銀錢,奴有法子叫小主重獲皇上寵幸。”
芝芝垂着頭,一言不發,只是落着淚。
小太監繼續勸着,“小主,有舍才有得。”
芝芝吸着鼻子,皺眉道,“你有何法子?”
小太監挑眉,倒也不怕将法子告知芝芝。
沒他相助,芝芝也做不成,只要芝芝心底有皇上,他錢便賺得到手。
“小主莫要怪奴無禮,小主容顏一般,只能多費些功夫學些閨中秘術。”
“好叫皇上對你欲罷不能。”
芝芝的臉又紅了,她同江慕做過那事,那滋味并不是很好受,江慕情緒也未有過多波動。
他好似沒那般歡喜那事……
芝芝臉有些紅,“你這太監,在講些什麽胡話?”
小太監見芝芝害羞,他這才認真打量了芝芝,“小主,不會未有教習嬷嬷教過這些事吧?”
芝芝拽着衣角,辯解道,“皇上不是重欲之人。”
小太監打量着周圍,見沒人,他湊近芝芝小聲道,“那婉郡主以死相逼不叫皇上碰她,皇上若不重欲何必納了那麽多像婉郡主的嫔妃?”
芝芝推着小太監,“皇上同我圓房時,怎沒那般?”
小太監聳了聳肩,笑道,“自是皇上不喜小主。”
“小主這樣不通情趣的,男子若是歡喜就怪了。”
小太監見芝芝垮了臉,他安慰道,“小主若是按着我的法子喝些補藥,奴再安排着小主同皇上遇見,到時水到渠成。
“小主同婉郡主不像,不必喝那些堕胎藥,到時若能生下首位皇子,日後日子可就是水漲船高,位列妃位指日可待。”
提到子嗣,芝芝眼裏更是沮喪,小太監識人頗多,見芝芝如此,心中一驚,有些小心試探道,“小主,莫不是難有孕吧?”
芝芝一愣,急忙反駁道,“你這太監胡說些什麽?”
芝芝的慌亂全然落入小太監眼底,小太監本笑着的臉驀然沉下去,也不再說着幫芝芝,只是道了句,“您呀,還是自求多福吧。”
随後揮着袖,走了出去。
這下,芝芝這裏可是真無人問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