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2)
的趕往了晉安,柳府。
可當他到時,跟那守門的小厮打探了很久,他也只是茫然搖頭,‘‘我不識得這人。’’
陸清只當是柳南之刻意瞞着芝芝的消息。
他心底懊惱,竟沒早早來尋芝芝,忘了柳南之那厮也會重生。
他待到入夜,縱身一躍,從柳府後牆溜了進去,卻不曾料到,柳南之早已帶人等着他。
‘‘來找芝芝的?’’柳南之臉色蒼白,笑容詭異。
陸清冷哼着,‘‘你将芝芝藏哪了?’’
‘‘本官怎麽也沒料想到你會封芝芝為後。’’
說到這,柳南之拳頭握的咯吱作響。
陸清冷着臉,‘‘別耍什麽小把戲,将芝芝交出來。’’
柳南之卻只是搖着頭,失魂落魄道,‘‘你強行改了她命格,她不在這了,不在了。’’
陸清自是不信,手中的佩劍逼上了他的脖頸,‘‘人在哪?’’
身邊士兵臉色大變,手裏的劍紛紛指向陸清。
柳南之猶如失了智般笑着,‘‘芝芝被你放走了,被你放走了……’’
陸清臉色陰沉,‘‘吾能殺你一次,便能殺你……’’
話還未說完,陸清唇色蒼白,手中的劍不穩,竟直直倒地,昏了過去。
柳南之笑着,他眼眶猩紅,沒殺了陸清,他想等陸清醒來,便知他封芝芝為後那事做的有多愚蠢……
他身形不穩,大罵着,‘‘你這蠢貨,蠢貨……’’
陸清做了個很長的夢,自打那醒後他便像個瘋子般将柳家翻了個底朝天,他厲聲道着,‘‘若不将芝芝交出,我大周鐵騎終有天會踏平你們晉安。’’
他才不信什麽改了命格,什麽再也不見,芝芝怎會怪他……
怎會怪他,芝芝想當皇後定是想同他長相厮守,再者便是想求那榮華富貴,想報複柳南之。
這世間誰愛這榮華富貴,怎麽會是存了離開他的念頭……
定是柳南之那小人的陰謀詭計,使了什麽巫蠱之術。
他的芝芝,如今一定在哪等着他,等着他來接她……
陸清癡癡的笑着回了大周,衆人勸柳南之阻攔,柳南之只是搖頭,‘‘任他打,他哪怕将着萬裏山河翻了個遍,也不會再尋到芝芝……’’
這後半句說的是落寞萬分。
陸清想起從前芝芝最不喜長樂,他便奪了位,将長樂貶為奴,流放邊疆。
好像從前芝芝于他而言,只是個有點喜歡的人。
如今尋不到她,卻夜夜夢裏都是她,腦子裏都是她,他心像被震碎了般。
他後悔着,沒早些去尋芝芝,沒自重生起便去找芝芝。
如今這宮中竟連副畫像都沒有,陸清也不知自己活了好久,和晉安開戰了多久。
他只聽聞柳南之死了,而禦醫說他近日糊塗了,記不清事了。
他看着自己信賴的将領,有了謀反之心。
陸清只覺得他們在胡說,若是糊塗了,他為何還記芝芝記得這般清,怎麽也忘不掉。
後來,大周的鐵騎沒踏平晉安,他被自己信賴的将軍一劍刺向胸口,了結了性命。
陸清再睜眼時,又回到了那個學堂,夫子在他耳邊道着,‘‘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
陸清收拾了細軟,一路奔波去了晉安,可無論怎麽打聽,都無人識得李氏芝芝。
他無助地笑着,‘‘你還是怪我騙你……’’
自那後,陸清謀權篡位,上位後便是同晉安開戰。
也不知打了幾世,打了多久,好像他贏了,可翻遍整個晉安,就是沒見到芝芝的身影。
他突然想起自己當小太監時,若是不騙她,她和他如今定是恩愛的。
周國宮人曾言,皇上終身未娶妻妾,最愛的糕點便是桂花糕。
尋遍天下畫師,只為畫出心中那人。
明明最是癡情的人,可卻終日念叨自己無心。
陸清疲憊合眼,嘴裏呢喃着,‘‘芝芝……你在哪……’’
柳南之篇
柳南之來周國前,便已做好赴死的準備。
皮肉之苦又算得了什麽,芝芝真以為這些手段能折磨的了他。
她整日在他面前耀武揚威,又有何用,下一世重生時,他便又能尋到她。
前世他能拔了她的舌頭,往後還能。
柳南之只覺得可笑,他不知芝芝這女人在猖狂些什麽,真是鼠目寸光,能救她只有自己。
柳南之自始自終是不信,陸清會封芝芝為後的。
陸清謀權篡位,怎會為了芝芝,更別提他心底對芝芝的只有愧疚,沒半分喜歡。
能眼睛不眨的看着長樂公主死,見溫靜儀受苦也是沒什麽情緒,又怎會是重情之人。
又怎會對芝芝動情,陸清這般冷情冷意的人怎會封她為後。
芝芝衣衫華麗,笑意盈盈同他道着自己也要當皇後了。
可他只覺得芝芝是在哄騙他,同他演戲,維護自己那一點可笑的自尊。
芝芝那刀插到他心口那刻,他只覺得解脫。
他想擡手,抓着芝芝,下一世定要她嘗嘗自個的苦。
可終究無力,斷了呼吸。
他聽着耳邊芝芝發瘋地笑,只當她是失了智,他這重生回去,便将芝芝抓來,也這樣割下她的肉喂狼,也叫她嘗嘗是何滋味。
柳南之再睜眼時,已是身處熟悉的屋子,他臉色陰冷,明明還是深夜,竟急的連外衫都未穿,便去了西院。
西院專門住丫鬟小厮的。
芝芝住在裏處,離那位置越近,他這臉色便愈發陰沉。
直到他停在那小破院的門前,拳頭握的咯吱作響。
他擡起腳步,推開了屋門。
屋裏漆黑,丫鬟的屋是沒錢的點蠟,他盯着榻上的位置,卻不見芝芝身影。
他眉頭緊皺,靠近着榻邊,榻上卻空無一人。
柳南之臉色陰沉,他平息着怒意,去了西院前,西院那守夜的總管見是自家公子,臉色一驚,‘‘公子你這是?’’
柳南之睨了眼那總管,‘‘李氏呢?’’
總管臉色茫然,狗腿笑着,‘‘公子說的是哪個李氏?’’
柳南之眼神漸暗,咬牙道,‘‘李氏芝芝,打小跟在母親身邊那個。’’
聽後主管愈發迷茫,這院裏哪有個叫李氏芝芝的,興許是公子記錯了,他笑着,‘‘公子說的是紅杏吧。’’
柳南之直直看向那主管,‘‘你聽不懂話?’’
柳南之眼神過于吓人,那主管打了冷顫,急忙道着,‘‘公子等着,奴這去翻翻賣身契。’’
柳南之眉皺的更深,眼神冷的發寒。
那主管不敢耽擱太久,大半夜召集着所有的丫鬟太監翻賣身契,問遍所有人也無人再識得李氏芝芝。
主管捧着一堆賣身契,身子打顫。
‘‘人呢?’’柳南之冷冷丢下這兩字。
主管撲通跪地,小聲道,‘‘公子,是不是你記錯……’’
柳南之掃着跪地的男人,眼裏是刺骨的寒,‘‘人在哪?’’
主管頭低的更深,心裏只覺得莫名其妙,這院裏哪來的李氏芝芝。
守在一旁的是常年伺候柳氏的嬷嬷,她皺眉道,‘‘公子,我是常年伺候柳夫人的,從未聽過夫人身邊有何伺候的小丫鬟。’’
柳南之心口壓抑的難受,他盯着那嬷嬷,‘‘這麽個大活人,怎麽會憑空消失?’’
有見狀不對的丫鬟偷偷去請柳氏,柳夫人來時,便見柳南之眸光猩紅,衣衫單薄在那站着。
柳夫人急忙道,‘‘這大晚上的是做甚?’’
柳南之冷聲道,‘‘這裏沒母親的事,母親回去歇着。’’
柳氏來這兒的一路上,也聽身邊的丫鬟說了,公子半夜非要尋個不存在的丫鬟,像是失了智般。
柳夫人狠狠的瞪了那丫鬟一眼,‘‘你在胡言亂語些什麽?膽敢議論公子。’’
柳夫人屏退了多嘴多舌的丫鬟小厮,輕聲問詢着,‘‘這是要尋誰?’’
柳南之擡眸,‘‘打小被賣進柳府在你身邊伺候的丫鬟李氏。’’
柳夫人眉頭皺的更深,‘‘何來李氏?’’
柳南之臉色僵硬,一把搶過主管的鑰匙,去了庫房,翻着近十年的賣身契。
柳南之也不知自個到底看了多久,那熟悉的名字沒映入眼簾。
他馬不停蹄的趕往了芝芝老家,尋找了她母親。
可她貪財的母親只是一臉茫然,笑着道,‘‘若是貴人喜歡這村裏哪個姑娘,奴家願意給貴人搭線。’’
‘‘只要貴人給些銀錢便好。’’
他去了官府查了近二十年出生的人登記薄,可卻無李氏芝芝的名諱。
柳南之不可置信地搖着頭,那陸清竟真封她為後了,真封她為後了……
怎會如此,怎會如此,真是天下大稽……
柳南之眼神冷得似千年寒冰,他不敢相信芝芝竟真功德圓滿投胎轉世。
柳南之像失了智般笑着,他眼眶泛酸,心口像被針紮過般,難受的緊。
陸清那蠢貨竟還好意思來問他,芝芝在哪。
他也想知道芝芝在哪。
柳南之想盡一切法子,就想将芝芝拉回這話本子。
他花了大價錢尋了堆道士,終日在柳府擺着祀臺白骨,試圖将芝芝的魂給召回來。
柳府的丫鬟見此模樣,只覺得心裏心驚膽戰,公子莫不是中邪了,自那夜後神智便愈發不清。
柳南之臉色陰沉,那群江湖道士都是半吊子,就是想來騙錢的,可如今這局勢怕是錢沒騙到,他們人先沒了。
道士們尋着時機想逃,柳南之眼神狠厲,手持佩劍,殺光了那群胡言亂語,說着自己愛莫能助的道士。
剩下的只得硬着頭皮每日做法,柳南之曾放話,‘‘一日我瞧不見芝芝,你們便誰也別想走。’’
柳南之沒等到芝芝,等到是那些江湖騙子個個撞牆而死。
他也不知尋了多少道士,巫女。
曾有一巫女直言,這李氏的魂回不來了,哪怕擺再多的白骨祀臺也沒用。
巫女慘死,江湖道士無人再敢去柳府,紛紛避着。
柳夫人整日跪着佛堂,道着,‘‘作孽,作孽。’’
柳南之只覺得可笑,那年冬天,他生了場大病,大病後面上瞧着正常不少。
可守在柳府院裏的丫鬟小厮知道,比從前更嚴重了,夜夜院裏摔着東西,次日醒來身上一身傷。
丫鬟小厮也不願進去讨個晦氣,挨一身傷。
柳南之覺得自個要魔障,他閉眼就是芝芝。
芝芝替他撐起柳家的模樣,惡狠狠瞪着他的模樣,手裏拿刀割着他肉的模樣,他已經說不出是什麽滋味的。
柳南之從來都忘了,不是芝芝求着嫁給他的,是柳夫人求的,芝芝是為了報恩。
他那時瘋成那副模樣,柳家也落敗如此,芝芝不是貪圖他色更不是圖財,她是真心實意對他好的。
可那時的柳南之無心無情,總覺得芝芝虧欠他。
芝芝的夢魇折磨着柳南之,不知折磨了多久,他每次做過夢後,瘋症愈發嚴重了,皇帝看不下去,他賦閑在家。
從前他只覺得芝芝于他就是個小貓小狗,招之即來,揮之即去,低賤的很,打她,欺負她,她也不會生氣。
就算生氣,她那爪子也不鋒利傷不了他。
可如今看來,她的膽子比他想的大,也更勾人喜歡,竟真讓陸清封她為後。
他眼神如一灘死水,失神地将手移向心口,可笑至極,可笑至極……
柳南之渾渾噩噩活了幾世,他見着陸清将晉安踏平了,殺了他。
從前死于他而言是好玩,有趣,能看着芝芝做着那些無謂的掙紮。
如今芝芝不見了,活着和死于他而言好像沒了區別。
這個事實更是折磨了柳南之數十年,甚至百年,他怎麽會在乎芝芝呢,怎麽會在乎她呢……
他尋着神醫,想盡法子只想忘了芝芝這人,甚至不惜撞柱。
可日子越久,法子通通試過了,他記芝芝記得越清,他這心像被被人活活生剜了下來,他發瘋地笑着。
自打那後,柳府公子便瘋了,終日将自己鎖在畫坊裏,不知畫着什麽。
後悔嗎,後悔也沒用了。
芝芝不會回來了。
謝悠篇(不喜歡她的建議不看)
謝悠再睜眼時已不在那吃人的柳府,而是自己未出嫁時的閨房。
她不敢相信地掃着四周,愣了好久,慌亂下榻照着銅鏡。
鏡中人俨然她幾年前的模樣,謝悠瞳孔緊縮,眼底盡是不敢置信。
她不是死了?怎又活過來了?
她怔了好一會,想起自己從前終日跪在佛祖面前,求着若能重來該多好。
如今這是重來了?
謝悠心猛烈跳着,她用力掐着自己,痛感傳遍全身。
她臉上滿是不可置信,眼裏含着淚,臉上是止不住的笑。
她真的回來了,真的回來了。
謝悠眼眶通紅,聲音發顫道,‘‘如今是幾年幾月?’’
丫鬟笑着道,‘‘晉安四年三月。’’
謝悠臉色大變,晉安四年三月。
她心底驚恐,那時她剛嫁入柳府半年。
她一想起柳南之便覺得遍體生寒,‘‘我……這是……在哪……’’
丫鬟見自家小姐受驚模樣,擔憂走上前,‘‘這自是在家。’’
謝悠身形不穩,推開丫鬟,急忙出了院。
她跌跌撞撞地走着,這一路上的布置和人都是記憶裏的謝府。
她去了母親那,母親那時正繡着花,活生生的人正坐那,臉上挂着笑。
謝悠眼裏盈滿淚水。
謝母見她哭着,急忙起身,‘‘誰欺負你了?’’
謝悠竟抱住謝母,哽咽道,‘‘這些年,我好想母親。’’
謝母愣了愣,輕撫她的背安撫道,‘‘你這孩子。’’
謝悠心底是從未有過的高興,沒嫁與柳南之,乃她此生最大的幸事。
謝悠只是尋人打探着,柳南之同她并不相識。
一年前的花燈節,她也并未遇見柳南之。
她雖已到及笄之年,可卻突然發病,在這家修養半年。
謝悠自打重生後便終日供奉佛祖,總算讓她如願了。
謝悠近一年未踏出謝府,說到底心底是害怕,雖重活了可夜裏卻是柳南之掐她脖頸的模樣。
謝悠過及笄之年還未婚配,終日遭人議論。
謝父謝母也發覺了自那場病後,謝悠臉色蒼白,也沒強求她嫁人,大不了便養家幾年。
等過幾年招個上門女婿,女兒嫁出去他們是舍不得的。
可自打顧知書回來後,謝悠的臉色紅潤不少,謝母也知這兩人青梅竹馬的情意。
謝悠這些年是一直念着顧知書的,顧知書恪盡職守,溫潤如玉,是謝悠喜歡的性子。
模樣也是玉樹臨風,書香氣的。
顧知書更是她這些年一直覺得對不住的人,若不是受她牽連,顧知書怎會兩世枉死。
記挂久了,便放進心裏了。
謝悠帶着自己的糕點送于賀知書
謝悠不是什麽害羞腼腆的姑娘。
她在那糕點下放了字條心悅君兮君不知。
顧知書聽是謝悠送的糕點,打開吃着。
那糕點甜卻不膩,顧知書彎起嘴角,盤子空了。
字條顯露了出,娟秀的小楷,書寫着那句心悅君兮君不知。
顧知書修長的手指捏着紙條,看了良久。
他似乎有些不敢相信,揉了揉眼,字條上的字未變,他眼眶微紅,心猛烈跳着。
原來這些年,謝悠也從不曾忘了他。
顧知書心跳的極快,不顧禮儀去尋了謝悠。
謝悠臉上挂着笑,‘‘看見了?’’
顧知書裝作不解的模樣,‘‘看見什麽?’’
謝悠秀眉微皺。
顧知書将那食盒還于謝悠,‘‘今下午來尋謝伯父有要事相談,順帶将這食盒還于你。’’
他笑着,‘‘糕點很好吃。’’
謝悠緊握食盒,直直盯着顧知書,‘‘你當真沒看見?’’
顧知書眼神澄澈,搖着頭。
謝悠有些急,她打開那食盒,翻找半天,可卻不曾見那紙條。
她垂下眼,有些失落,她明明檢查了好些遍,放在裏面了。
她心底一沉,心口脹脹的。
難不成顧知書看了,但對她無意,方才裝作沒看見。
謝悠身形不穩,牽強笑着,‘‘顧侍郎尋爹爹有要事,便先去。’’
顧知書見謝悠眼眶泛酸的模樣,知曉他這玩笑似乎開大了。
他慌亂地拿出帕子擦着謝悠的淚,他語氣誠懇,‘‘方才是我的錯。’’
‘‘我瞧見了字條。’’
謝悠一雙玉手急忙貼上的他的唇,她央求道,‘‘再想想。’’
顧知書拉住謝悠的手,‘‘我從未忘你。’’
謝悠怔了怔,手也不知何時拉上了顧知書的手,她小臉通紅。
顧知書緊盯着女子,一字一句道,‘‘阿悠,你可願嫁與我?’’
謝悠垂下頭,心像是要跳出來般,口是心非道着,‘‘不願。’’
顧知書緊緊拉住謝悠的手,‘‘我已瞧見,不可以不作數的。’’
謝悠臉頰緋紅,‘‘你這登徒子。’’
兩人選個了良辰吉日,成了婚,琴瑟和鳴,白頭偕老的扶持了一輩子。
梅王姬篇(不喜歡她的建議不看)
梅王姬本該是名門望族出身的大家閨秀。
幼時家裏卻遭了禍,男丁皆被斬首,女眷流放奴。
她生了副好皮囊,那流放的官員覺得她這容顏日後定有番作為,便打點了番将她收留府中,好生教養着。
她初入府時,方才八歲。
那時她驚為天人,同她一起入府的姑娘被她襯的姿色平平了。
再大些,她處處拔尖,遭人嫉妒被下了藥。
被教習府裏的小厮差些玷污,她哭的聲嘶力竭,她知道害她之人是誰,向嬷嬷狀告。
可卻沒人願懲戒那下藥之人,只因那下藥之人李公公幹女兒。
教習嬷嬷厲聲指責她惹是生非。
她本該是入宮伺候皇上。
可自打遇那事後,便像丢了魂般,眼裏沒了純真的靈氣,人也消瘦不少。
雖美可卻沒了靈氣,算不上驚為天人,教習府也只能作罷。
教習府自是不願白費苦心教養,便想着将她賣給富商蘇老爺。
可那蘇老爺早已頭發花白,是個年過半百的人了。
梅王姬自是不願,那時柳相被賜了異姓王,王孫貴族紛紛送着美人讨好柳南之。
她們這批及笄之年的姑娘,上面要求入宮選秀的,日後伺候皇上。
她便得了機會,入了晉王府,讨晉王歡心。
那是她第一次見着柳南之,從前只是聽京中人道着柳相生的多麽俊俏。
直至她瞧見的那刻,便呆了良久,長眉俊目,唇紅齒白。
她從未見過這般好看之人,玉樹臨風,翩翩公子。
那日,她喉嚨微動,吞咽着口水。
柳南之笑了笑,“本王有那麽好看?”
梅王姬見他注意到自個,羞紅了臉,只知呆呆點頭。
同她一起入府皆是絕色,她容貌才情算不上拔尖。
可柳南之寵她,他說他最愛她那雙眸子,眼裏只裝的下他。
她羞紅了臉,心猛烈跳着,那時便終日盼着他來看自己。
後來上天眷顧,她有孕。
那些日子,她滿心歡喜等着孩子的出生。
柳南之也是眉眼間盡是柔情,終日哄着她。
可千防萬防,她身邊伺候的丫鬟同那恭親王府郡主勾搭上了,孩子沒了。
她終日以淚洗面,沒指望柳南之會為她和孩子報仇。
就像從前她在教習府時,沒人會替她讨公道。
如今她不過是個身份低微的侍妾,孩子沒了,柳南之最多安撫番。
可她未曾想到柳南之勃然大怒,白皙的手給她擦着淚,“哭什麽?”
他将郡主挖了眼,逐出柳府。
背叛她的丫鬟更是被千刀萬剮扔去喂狼。
那夜知情不報的芝芝,活生生被打死。
三條性命,還了她孩兒的。
他百般安撫着她,同她輕聲細語道着,“孩子,還會再有的。”
柳南之更是擡了她側妃,她眼眶通紅,心裏湧上一股暖流。
柳南之那句哭什麽足以讓她記一輩子。
打那時起她一顆心都栓在了柳南之身上了,人精神不少,處處打探他的喜好,讨他歡心。
可柳南之,對誰都好。
雖封了她側妃,可卻只是愧疚。
他今日歡喜李側妃,明日便寵幸蘭姬,一個月能來她這一次便是不錯的。
見不着他時,她便手持筆畫着他的畫像。
她早已忘記這些年畫了多少副他的畫像。
只要他在府,她便守在書房,以給他送糕點為名,就想遠遠瞧他一眼,心裏便知足了。
若能這麽看一輩子也好,可柳南之遇見了溫靜怡。
他有了真心歡喜之人,他要為溫靜怡遣散後宅,出嫁的女子被休棄哪還有活路。
這消息傳到她院裏時,她是不信的。
柳南之對她終歸是有半分情分的,怎會如此殘忍。
她想見柳南之一面,可他卻不願見她。
她日日去書房候着,終于撞上柳南之。
他還是從前那般好看,梅王姬有些貪戀地看着他。
她眼眶微紅,心底絞痛,“王爺,你當真要攆走妾身?”
柳南之冷着臉,“你怎還在此?”
她有些不敢置信,臉色蒼白,“妾身已入了王府,如今無故休棄,妾身沒地去。”
柳南之未理會她,待她回院時,只見府兵搬着她行李,要将她請出去。
她沒了法子,投江自盡,想給自個留些體面。
梅王姬本以為能看見他後悔,可莫說後悔,男人沒什麽情緒,只是淡淡道,‘‘知道了。’’
這話,比冬日的江水還要寒。
男人連她屍首也未打撈,便歡歡喜喜迎娶了溫小姐。
梅王姬的心卻像被挖出來般,疼的很。
從前她一直覺得,柳南之雖不夠喜歡她,但總歸是有幾分情分在。
直至死後,梅王姬才明白她于柳南之只是無關緊要之人,死了便死了。
江煙婉篇(不喜歡她的建議不看)
二月的冬,大雪紛飛,寒風刺骨。
昨夜剛了下場大雪,如今各宮門緊閉,宮女太監捧着炭盆。
只有冷宮沒了炭火,屋內的江煙婉手凍的青紫,不停咳着。
身邊守着的小丫鬟抹着淚,“娘娘,他們未免也有些太欺負人,這冬日竟連黑炭也不給。”
江煙婉垂眸,破舊木桌上的飯菜反着難聞的馊味,她沒什麽表情動起了筷。
她牽強笑着,“快些吃,等到晚上這飯菜便凍起來了。”
小丫鬟垂頭抽泣道,“娘娘,奴婢心疼你,你打皇上登基時,你便陪着他。”
“這麽些年,你未有何過錯,皇上怎能因榮妃落水遷怒你呢”
江煙婉攥了攥木筷,平靜道,“那李氏被廢不也未有何過錯”
她胃裏反着酸水,忍着飯菜的難聞味,咽了下去。
“本宮沒家族依仗,年歲漸長,人也不似從前嬌嫩,也不讨皇上歡心便是最大的過錯。”
江煙婉眼裏盈滿淚水,苦澀笑着。
她早已記不清自己和江慕相識多少年,她和他青梅竹馬。
若是當初先皇肯網開一面,放她父親生路。
說不準她和江慕便不會落個這般結果。
江煙婉已說不清自個對江慕是何感情,起初是恨的,恨不得殺了他替父親母親報仇雪恨。
再後來她給江慕下藥,致使他失憶,又将他賣進奴隸所。
她恨毒了他,恨不得這江家江山易主。
她本以為江慕被找回,定會将她斬首示衆,那時她只覺得,愧對父親母親,定國府。
沒手刃仇敵為定國府報仇雪恨。
可江慕不僅沒殺她,還封了她為後,可謂是情深義重。
她不願理會江慕,更不願見着他,以死相逼,不和他圓房。
江慕倒是深情,納了不少同她相像的女子寵幸。
她最初知道時,只覺得可笑至極。
可旁的人紛紛勸她,皇上癡情娘娘已久,娘娘便答應了,又有何不好
若是先皇沒那般忌憚定國府,放父親生路,她是有些歡喜江慕的。
可擱了家仇又怎能在一起,她對江慕的态度還是冷淡的。
江慕呢打民間接來了李氏,她心底清楚,這李氏是在江慕落難時,一直照顧着的。
可還沒接進宮幾日,便因得罪柔嫔被貶。
那柔妃,每次來彈筝時,她都覺得跟照鏡子似的。
其實那時她就該明白最是無情帝王家,李氏照顧他那般久,能随意貶罰,可見江慕這人無心。
最開始時,江慕待她極好,哪怕她想要的是天上的星星,江慕也會想盡法子摘給她。
若有人敢同她恃寵而驕,以下犯上,這人定會被江慕五馬分屍,誅了九族。
他對她的愛毫不掩飾,像極她兒時讀過的話本子,君王偏愛皇後,遣散後宮,一生一世雙人。
她這等生在皇家的,一生一世一雙人是奢望。
更別提愛意,都是相敬如賓,執掌中饋,教導妾室。
若不愛自己夫婿也是幸運,看着他去妾室院裏時不會吃味,嫉妒。
打那時起,江煙婉心裏是有些動容的。
對江慕不似從前那般冷淡。
真打動江煙婉的是中秋宮宴。
江慕同她共賞煙花,舞女中竟混入個刺客。
她一時沒反應過來,只見江慕将她擋在身後,擋着那刺來的劍。
打那時起,她聞着他身上的龍涎香,好像又回到了兒時。
旁人欺負她時,江慕總會将她護在身後。
那劍沒挨到江慕身上,麗貴人李氏擋在前面,那劍直插心口。
江慕的眼神複雜,大殿亂作一團。
她那時心是懸起來的,她因江慕擋刀心軟了,她怕江慕也會如此。
可江慕還是那副冷清模樣,拉着她的手,輕聲道着,“婉婉,別害怕。”
那一刻,江煙婉有了大逆不道的念想,不顧及父輩仇恨,同江慕好好在一起。
她冷靜下來,深吸口氣,“表哥,陪麗貴人說說話吧。”
她緊盯着江慕背影,他再出來時,臉上有着失神,道着追封芝芝為皇貴妃,賜谥號慧。
江煙婉心微揪了下,這是江慕頭一次為旁的姑娘有了擔憂的神情。
她心底說不出是什麽滋味,只知麗貴人沒死,江慕封了她惠妃。
打那事後,她同江慕親近不少,圓了房,帝後關系和睦。
同她相像的妃子也不再得寵,那些妃子避字藥喝的身子寒了,早就不能有孕了。
其實她自個也能感覺到,自打自己接受江慕後,他對她不似從前那般上心了。
而她坐上了後位,心底也是有幾分歡喜江慕的,那段日子她暗地裏喝了不少坐胎藥。
可就是懷不上,反而一個答應懷上了,江慕留下她的孩子。
她起初以為這榮貴人也是有幾分像她的,可當瞧見榮貴人時,心口竟有些疼。
江慕特許榮貴人可以不向她請安,看她的眼裏是有幾分情意的。
後來,惠妃李氏被貶,理由是禦前失儀,沖撞聖駕。
可江煙婉知道,李氏那日是因為說了榮貴人才被遷怒。
李氏再怎麽不讨喜,從前也伺候過江慕兩年,又舍命擋了一劍,救駕有功。
平時更是安分守已,就因榮貴人哭哭啼啼幾句,叫人惠妃認錯,未免些不合适。
這話江煙婉也同江慕說了,那是江慕頭一次朝她發火。
他冷着臉,“皇後,你太令朕失望了。”
她那次後,同江慕關系冷淡不少,榮貴人正得盛寵,先被擡了榮嫔又成榮妃,宮裏變了風向。
皇子未生,便已是榮妃,榮妃家裏人也是争氣,考取功名,為皇上排憂解難。
而她那肚子更是争氣,生了皇子,被擡了貴妃。
江煙婉看着榮妃副盛氣淩人的模樣,失神笑了笑。
而她同江慕的矛盾也愈發多了起來,從前她險些害死江慕。
相愛時覺得無傷大雅,可不愛了江慕同她有了隔閡。
她這正主都不受寵了,從前同她相像的嫔妃過的更是凄慘。
新入宮的妹妹同嬌花般,個有個的美。
定國府自打她為後,府內過的滋潤。
她得活着,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後宮活下去。
她主動去向江慕示好,人也不再似從前那般任性。
江慕從前同她纏綿時,低語,“婉婉,我好喜歡你。”
如今只剩句,“皇後,近日打理後宮辛苦了。”
新春家宴上,她看見好久不見的芝答應。
李氏同個小太監親密極了。
江慕臉黑的吓人,她佯裝怒意斥責着李氏膽大妄為,說着江慕愛聽的。
要她心底覺得,江慕就不該将芝芝接入宮,更不該随意貶罰,作踐她。
可她不能說,她得說些江慕愛聽的,誅李氏九族。
後來,李氏陸清被處死,她打那時便知道江慕有多無情。
不管是對李氏也好,她也好,甚至榮貴妃,日後只怕都是李氏這下場。
她年歲漸長,人也不似從前好看,江慕上了歲數便愈發多疑。
什麽青梅竹馬的情誼這些年只怕是早消磨完了。
榮貴妃家中勢力大,又得江慕寵愛,自是不甘只做個貴妃。
她邀她禦花園賞花,那麽宮女太監眼睜睜看着呢,是她自個跳下去的。
可江慕來時,只是臉色陰沉,哄着懷中的女子。
江煙婉失神良久,曾幾時江慕也是這般珍愛她的。
記不清了,只記得那日榮貴人低聲道着,“皇後,你為何推臣妾”
江慕連那些宮女太監都沒問詢,當即甩了她一巴掌。
她的臉火辣辣的疼,他斥責,“皇後,朕對你太失望了。”
“本以為你賢良淑德,斷不會做此善妒之事。”
她捂着臉,聲音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