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還能再絕望點嗎?

于是,自那以後,我周末再也沒有出現在他的教室。早飯,也不給帶了。只是,跑步的習慣卻被保留了下來

每天這樣跑着,不知不覺就跑進了冬天,溫度驟降。可我們依然保持着午休的習慣。果真,高三的孩子太累,午休是白天唯一能補充精力的機會,否則就只能上課的時候打瞌睡了。

但我中午幾乎都不怎麽睡覺。到了冬天,可能是天冷的原因,大腦CPU轉的極慢,作業就完成的奇慢。當別人心滿意足的睡覺的時候,我卻只能趴着做題目。

正當為物理上一詭異的電磁場糾結的時候,唐明哥哥過來了,敲了敲桌子,說,“許纖,跟我出來一下。”

我內心那個忐忑,“唐明為什麽喊我出去?因為我沒按時睡覺?還是上周月考的事兒?難道月考成績出來了?我考砸了?”

帶着無數的疑問,跟着班主任,下樓,然後穿越無數棟樓,來到校門口,我便更疑惑了。小姨和姨夫站在那裏,小姨過來拉着我的手,姨夫和唐明少走遠,商量着什麽,聽不大清楚,只聽見小姨一直跟我說,“纖兒,跟我回趟家,別怕。。。”別怕?我聽了,反而更怕了

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唐明開車送我們回去。難道是家裏出什麽事兒了?難道是奶奶舊疾複發?還是媽媽開車又摔了,老媽騎摩托車,我特別不放心,技術不到家。。。就這樣胡思亂想着,兩眼盯着窗外,看窗外的景物不斷變換,一如我淩亂的心。

這是一個漫長的煎熬,終于快到家了,小姨緊緊地握着我的手,“纖兒,到家了。”我沖小姨勉強一笑,終于鼓起勇氣問出口,“小姨,怎麽了?”

小姨沒有說話,車停了,推開車門,走進巷口,我已明白五分,門口水泥場上,人聲鼎沸,

搭着帆布篷,看這架勢,十之八九是誰家做事,請客吃飯,漸漸到門口,兩邊的挽聯白花,特別的刺眼,客廳停着靈柩,我一直猜測是誰,那裏面躺着的到底是誰?

這時,奶奶走過來,從姨娘手裏,牽過我的手,跟小時候無數次牽過的一樣,“太好了,奶奶沒事。。。可是,那裏面躺的,又是誰?”

“纖兒,”奶奶拉着着我走到靈柩邊,“是你爸爸。。。”

爸爸!怎麽可能!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就在前幾天,爸爸還打電話給我的語氣一如從前的幽默,沒什麽特殊情況啊。。。

這人我不認識!淚水模糊了雙眼,讓我看不清,只覺得眼前霧蒙蒙的。

不知所措。。。

想哭,但發不出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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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都靜止了,耳邊有無數人的聲音,卻不知他們在說什麽。。。

有人拉着我走開,然後一切随人擺布,身為長女,我還有許多事要做,這是躲不掉的責任。農村的喪禮是最鄭重的,也是最繁瑣的,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已經披麻戴孝,去執行一項又一項已經設定好的程序。

漸漸止住淚水。

可等到給爸爸擦臉的時候,眼淚卻又止不住了。司儀說,“幫你爸爸塗點面霜吧。小許以前多麽體面一個人啊。。。”

是啊,老爸以前最臭美了,老吹噓,他出門會迷倒多少女孩子。雖然,做的是油漆粉刷這些活兒,難免忽悠顏料什麽濺在身上,但他總是時時刻刻纖塵不染。而今,指尖觸到他的面頰,冰冷僵硬。這樣想着,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司儀拉着我,“別哭,淚水不能沾到死者身上,不敬!”我仰頭,閉眼。

之後,便如機器人一般運作。

屍體未火化前,戴孝之子不能脫下麻衣、麻鞋,在床上睡覺。晚上,便搬了兩把椅子,拼好,講究躺一夜,媽媽心疼,拿了三個熱水袋,又将被子壓得嚴嚴實實,說,“好好休息,明天還有事兒呢!”就這樣一動不動的睜着眼躺了一夜,絲毫沒有睡意。

第二天,火化,起床時,兩條腿已經沒有知覺。

捧着火化後的骨灰,帶着獲得餘溫,暖暖的,卻再也不是爸爸的體溫。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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