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
喜歡這種事是對比出來的嗎?
幸村只知道,在想象到仁王和一個女生站在一起的畫面時,他的不爽是分明的。
就像是在咖啡廳上看到樓下面對面的男人和女人,明明畫面是美好的,他卻覺得有些刺眼。
還有,聽着仁王和那位小姐的談話……他的心情也并不美妙。
真是從來沒發生過的事。
琢磨一下,大概是仁王學生時期太過認真地拒絕了太多女生了,再加上不管是社交軟件還是個人主頁,也都沒有出現過類似于“秀恩愛”的照片(同學聚會那種十幾個人一起的當然不算),以至于他從來沒有考慮過,如果有一天仁王要準備結婚了,是怎樣的場景。
對,沒有考慮過。
雖然知道這家夥是因為被西城財團的大小姐看上,不堪其擾才辭職跑去國外的……
但真的看到白發的男人和淡金色卷發的女人站在一起時……
幸村從來不知道,自己還會因為這種事而感到生氣。
你怎麽不再說的堅決一點?
幸村知道自己這樣的抱怨是很沒有道理的,況且一個男人面對面對女人說出“不喜歡”這樣的詞彙,已經足夠不留情面了。
但他當時握着咖啡杯,期待的場面其實是這樣的:
“別再來找我!”
“被拒絕了還一遍一遍的來找,真不夠矜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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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不小心把心裏想法帶入了?
有點像是自家母親在忙碌之餘還在追的八點檔電視劇?
要真是八點檔電視劇的話……
那被女孩這麽追着的男人往往還有心上的一抹白月光或者一點朱砂痣……
是誰呢?
幸村想着想着就無聲地笑了。
真是糟糕了呢,居然展開了這種聯想。
還以為……
我對仁王的喜歡,并沒有到這種程度呢。
突然發現自己對一個男人,甚至這個男人還是相處十多年的舊友産生了不一般的情感的幸村并沒有情理中應該有的慌亂。
但在發現這份“喜歡”,比預料中的程度還要深的時候……
他無聲地嘆了口氣,看了一眼已經涼了大半的咖啡。
“陪我出去轉轉吧?”
“去哪兒?”
“我記得,附近有一家網球俱樂部。”
仁王在聽到網球俱樂部時詫異的神色幸村當然注意到了。
他帶着微笑的表情,心裏活動大概是:我是脆弱到什麽地步了怎麽你們一個兩個都這麽見不得我談到網球?不是說我永遠是你們的部長嗎?還是說生病的時候太柔弱以至于你們都對我有了錯誤的印象?
還有,就算是在意大利學美術……
我閑暇時找個網球俱樂部打兩局是很奇怪的事嗎?
只是不能打職網,又不代表随便活動活動揮揮拍也不行。
幸村這麽想着,就有點不忿。
但這樣的不忿,在觀察到白發的男人自以為隐晦其實還挺明顯的打量時,又被哭笑不得所覆蓋了。
他帶着仁王走進了網球俱樂部。
打網球時大概意識到仁王的心情并不算特別美妙。
聯想一下先前發生的事,幸村推測出一個讓他心情愉快的事實:和那個女人相處讓仁王感到不愉快。
這可真是個值得高興的事啊。
順帶一提……
仁王的腹肌保持的還不錯。
腰……挺細的。
幸村收回手,心情更愉快了。
他是個成年已久的男人了,這下是真的知道有些東西該做規劃,再不能繞過去了。
如果自己只是對仁王有欣賞的态度,那麽沒什麽;或者自己雖然喜歡仁王,卻并不覺得看着仁王結婚生子有什麽的話,那這樣的喜歡就還挺暧昧;可是……
已經到了産生占有欲的程度,再加上隐約覺得仁王運動過後收緊的肌肉挺可口?
心理生理都起作用的程度,自欺欺人也沒必要了。
就幹脆承認,他喜歡上仁王就好。
原來他一直覺得應付女朋友很麻煩很累交往不下去……
是因為從一開始交往的人的性別就不對?
可幸村轉念一想,自己在男子網球部拼搏了這麽多年,甚至和真田,柳的關系比起仁王要更親密一些,可最終,突然心動的對象,反而是某個大半時間讓自己感到頭疼,小半時間又讓自己感到有趣的站在身邊啃面包的白發男人……
啊,喝牛奶還有咬習慣的習慣,真可愛?
幸村暗自搖了搖頭,把視線轉回星星點點的燈火和倒映在東京灣上如鏡花水月的影子:真糟糕,我的審美突然變得奇怪了呢。
他雙手握在還溫熱的牛奶瓶上,腦子飛速地轉動着:看起來要開始采取行動了。
不能太明顯,以免旁邊這只總是游走在邊界的狐貍提早察覺逃跑……
也不能太隐晦,那樣就太沒有效率了。
他姑且推斷一下,自己在仁王心中的重要程度?
不會低的。幸村想着笑了笑。
對了,仁王的新工作好像是跡部財團新組建的地産公司的建築設計師團隊中的一員?應該還是挺重要的成員。否則也不至于跡部親自來找他了。
金融新貴跡部家涉足地産業嗎?
看起來是和上面交流了許久了啊。
說起來他們幸村家做廣告公司,也是涉及地産宣傳的業務的嘛。
要不要和跡部聯系一下?
以跡部家的勢頭和前些年疲軟的幾家地産公司,這樣的生意不管從哪一個角度看都是利大于弊的呢。
就這麽決定了?
幸村打開了牛奶的瓶蓋,抿了一口:有點涼了。
他重新蓋上蓋子,轉過頭:“我送你回去?”
仁王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也該回去了。明天還得上班。”
“忙也要注意身體。”幸村道,“別再像今天一樣不吃晚飯了。”
“是是是。”仁王拖長了音。
他看着幸村不贊同的表情撲哧笑出聲來:“好啦,我知道了。”
“自己也別太拼。”幸村道。
仁王聳了聳肩:“我總得對得起開出來的工資?”
“資本家,開了多少工資都是期望十倍百倍回報的。”幸村打開了車門。
仁王坐進了副駕駛座,看着幸村啓動了引擎:“你也是個資本家啊,部長~”
幸村的回應,是默默松開了離合器踩下了油門。
畢業滿打滿算不滿四年,仁王是無論如何沒法攢下買房子的錢的。
他原本住在西城財團提供的員工宿舍裏,辭職以後積蓄大半付了違約金,小半用來世界旅行,重新回日本的時候是真的口袋裏沒有一分錢。(在意大利都靠幸村養着呢。)
跡部給他的工資待遇比西城財團更好,卻也不算特別過分(不至于引起業內反彈),當然同樣配置了員工宿舍。
這也是仁王比起柳這樣還得用工資和人合租(室友還是個毫無分寸試驗健康飲料的奇怪男人)要過的輕松的地方。
他被幸村送到了宿舍樓下。
“晚上早點睡,別回了宿舍還加班加點了。”幸村道。
仁王下車時揮了揮手,莫名就想到新年聚會時關系倒置的接送關系。他笑着轉過頭:“那就晚安?”
“晚安。”幸村笑着點了點頭,“保持聯絡。”
仁王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車開走,轉過身邁步走進了公寓樓。
等電梯時他看着跳動的數字,不由得想:我和幸村……怎麽突然關系變好了?
他掏出手機開始騷擾回英國繼續讀書的柳生:
“搭檔,你說幸村突然變得體貼的幾率有多少?”——仁王雅治
幾秒後,吃完午飯難得沒有實驗也沒有課,準備去圖書館準備課題趕deadline的柳生掏出了嘀嘀嘀響的手機。他看到了這個來自于仁王的……短信。
……國際通信?
有什麽事兒不能再網上說啊還發短信。
柳生點開了信息,一個字一個字地讀完了,停頓了一下,從頭再讀了一遍。
他推了推眼鏡,突然想起了新年聚會時幸村完全沒掩飾的眼神。
當時仁王是怎麽解釋的?
“你在意大利的時候真的沒招惹他?”——柳生比呂士
“沒有啊。”——仁王雅治
“說真話。”——柳生比呂士
“……好吧好吧。不知道算不算招惹,但我在幸村家住了一段時間?回國的時候和他彙報了一下大家的境況,順便問了問他回不回國嘛。有什麽不對嗎?”——仁王雅治
柳生仰着頭想了想。
好像确實沒有什麽不對。
……這才是最大的不對好嗎!這家夥在幸村家住了一段時間……住了一段時間啊!
“住了一段時間”+“勸說回國”+“聚會時莫名的關注”=?
我是在英國待久了所以想到奇怪的地方去了?
柳生又推了推眼鏡,覺得自己的想法太匪夷所思了一點。
他繼續打字:
“你的‘彙報’和‘問了問’……程度如何?”——柳生比呂士
“你別展開聯想,我就是普通的‘彙報’和‘問了問’。說真的你覺得我在幸村面前怎麽可能向對你一樣說話啊?”——仁王雅治
“我不太相信你的判斷力。姑且假設你說的是真的……那你就享受幸村的體貼不就好了嗎?誰還有這種機會啊。”——柳生比呂士
“pupina。”——仁王雅治
“好了不想猜測你的口癖是什麽意思,我還忙着呢。祝你和幸村相處的愉快。拜。”——柳生比呂士
柳生發完這個信息以後幹脆利落按掉了手機,他繼續往圖書館的方向走,走着走着思維還是不自覺飄到了他覺得匪夷所思的那個方向上去。
……我雖然宅但不是這個方向的宅吧?
還有不要因為自己在英國就……
他第三次推了推眼鏡,覺得,不管是仁王還是幸村,這兩個人之間要發生什麽的話……他還是躲遠一點好了。
雖然蓮二誇獎(?)過他能治得住仁王,不過說實話……
那只狡猾的狐貍,要對付起來可真是讓人身心俱疲呢。
作者有話要說: 紳士君,你很快就會知道有些東西是避不開的啊hhhh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