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決
柳青惠懷孕了,恐怕是不能打進冷宮了,柳青元心中暗嘆失去這樣的好機會,可是,事已至此,她只能盡量争取最好的結果。
想到這兒,柳青元振作起精神,擡頭對着顯帝,看他滿頭滿臉的酒水,一副要氣瘋了,但卻沒法發作的樣子,雖然很是同情,但還是開口道:“皇上息怒,柳,柳氏可能是忽發疾病,所以才行為失常,請皇上息怒!”
沒法一下打翻你,就先給你安個神經病的名聲。
顯帝依舊無聲的站在那裏散發的低氣壓,酒水一滴滴的從他俊臉上滑下,見他梗在那兒,柳青元覺得,反正沒法一下整死柳青惠,不如給顯帝個臺階下,刷刷她聖母度:
“皇上請您保重龍體,在說了,柳氏到底懷有皇嗣,請皇上從輕發落吧!”別生氣了,要是被自己的小妾氣的腦出血多冤枉啊!在說,也丢人啊!你要是這麽死了,史書上不會寫的多好聽的!後人會嘲笑死你的!
“是啊,純修容說的對,皇上,先讓柳姐……柳氏下去,請太醫診治一下吧!”蘭貴儀不愧是柳青惠最好的姐妹,在這種情況下,仍然還能堅定的為柳青惠求情。
“柳氏忽發疾病,禦前失儀,以下犯上,罪無可恕,但念及其懷有皇嗣,免死罪,降為更衣,撤牌子。移居樂曲軒。”顯然深吸一口氣,壓下胸中的怒火。
話音剛落便攬着柳青元甩袖就走:“給柳更衣送個太醫過去,散了吧!”聲音中依然沖滿了憤怒。
真慘啊,柳青元暗地裏搖了搖頭,從五品直接撸到從九品,最末等啊,連牌子都撤了啊,看顯帝這樣子,估計以後都不會有機會在擺上了,不過,移到樂曲軒了,那地方好像離顯帝當皇子時住的地方不遠,柳青元邊走邊想,看來,對于柳青惠肚子裏的孩子,顯帝還是在意的,不過,有了這一出,估計柳青惠會消停相當長的一段時間了!
墨玉軒裏,惠妃等人無語的看着柳更衣被擡下去,彼此對視半晌,心裏面各種想法,但最終,還是默默無語的各自回宮了。
老夫人和莫夫人被這一場大戲驚的目瞪口呆,直到柳青惠最終被拖下去,老夫人才反應過來,長嘆了一聲,找到正在收拾殘局的麗嬷嬷,交了一封信給她後,便帶着莫夫人離開了皇宮。
馬車行在回到柳府的路上,老夫人坐在車裏,神色疲憊,她從小寄予厚望的大孫女算是徹底完了,就算生下皇子也很難翻身了,沒有哪個皇帝,不,男人能容忍這樣的妻子,更何況,她還不是妻子,只能算是個小小的妾室而已。
她做的選擇是對的,老夫人在心中暗暗思量,五孫女明顯更得帝心,又升了位,以後,對莫氏要更好一些才是,但,武氏的病卻也要好好的治,她畢竟有大房唯二的兩個兒子,而且,大孫女還懷着胎,不到最後一刻,也不能輕意的放棄。
月光下,安婕妤坐在步輿上沉思,想着剛剛在墨玉軒裏發生事。
她不了解柳更衣,但平素裏也是長見的,觀其言行,雖然算不上頂尖的人物,但也算有些城府,今兒怎麽忽然就這樣了!要讓她相信這是柳更衣妒嫉難忍,那她還不如相信柳更衣是羊癫風發做!
柳更衣發瘋的時候,純修容似乎正在她旁邊,難道,是純修容出手暗算!可是,她真不明白,到底怎麽做能把一個人刺激能那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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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婕妤在心中暗暗盤算了一陣,終于還是決定先放下不管,她現在最主要的目标是皇後和宋淑儀,實在是沒有精力在兼顧其它。
永和宮,正殿。
宋淑儀正準備休息時,忽然聽到這樣的消息,不由的驚道:“柳順儀?”
“是啊,娘娘,聽她們說,柳順儀是有羊癫風的。”小宮女繪聲繪色的描述着當時的情景。
“什麽羊癫風,本宮看她是發瘋了才是!”宋淑儀揮退小宮女,冷笑了兩聲,沒用的東西,白費她和姑姑的擡舉。
“娘娘,雖然柳更衣已經不能用了,但到底還是懷了孩子,您看?”宋嬷嬷說道,皇上年紀不小了,可孩子卻少,這宮裏的懷孕的妃子金貴着呢!
“也是,本宮明兒跟姑姑商量一下,暗地裏派兩個人給她,也不算她白投靠本宮一場。”宋淑儀摸了摸肚子,她肚子懷的要是個皇子那是正好,若是個公主,她到也不介意拿柳青惠借借手。
“是,娘娘。”宋嬷嬷心領神會,這世上的事千奇百怪,有的女人一生只生一個孩子,有的女人,雖然生的多,但卻都是女孩,雖然說,她們家娘娘不會那麽倒黴,但不怕一萬,只怕萬一,有個備着的,倒也能放心些。
錦繡閣裏,德順在回報柳青惠情況,人已經移到樂曲軒了,也請了太醫診治,皇嗣無恙,禀報完了這些,德順很快就出了錦繡閣。
宮女太監們也不敢多言,皇上那氣場,太吓人了。
柳青元侍候着顯帝梳洗完畢,就端了貢茶給顯帝,當然是沒加料的,然後就無聲的移到顯帝身後,默默的幫他按着肩膀消氣。
其實,她是有點心虛,柳青惠本來要潑的是她,她是為了給柳青惠安個冒犯皇帝的罪才躲到顯帝身後的,本來,按當時那距離,酒杯應該是摔在他腳下,最多也就是潑到他下擺而已。
可誰知,柳青惠大概是被刺激的太狠了,出手的距離有點偏差,那杯杏花酒啊,準準兒的一點沒浪費全潑顯帝臉上了,剛才,她侍候顯帝洗臉的時候,還在他脖子上發現了不少杏花辯呢!>_<|||
“皇上,今天的事都是五兒的錯,您別生氣了,小心氣壞了身子!”柳青元低着頭喃喃的說。
“柳更衣發瘋,與你有什麽關系?你根本無須自責。”提起剛才的事兒,顯帝剛壓下去的火氣不由的又升了起來,可看柳青元那小模樣,便壓下怒火開口安慰。
“你今日生辰,全讓柳更衣毀了,你又何必為她求情。”
“不是的,不是的。”柳青元忽然撲到顯帝身邊,拉着他的衣袖,眼淚撲撲的落下,梗咽的說:“是我,是我不滿姐姐對我生母不敬,說了不好聽的話,所以姐姐才會這麽生氣的。”
“哦,這到底怎麽回事?”顯帝剛開始因為生氣沒有細想,冷靜下來後才覺得柳更衣忽然發瘋有些奇怪,本來想明天叫人查查,沒想,還沒有天亮呢,就有人忍不住自己招了。
“今天祖母和二娘進宮,姐姐卻因為大夫人不能來,就甩臉色給二娘看,連祖母的話都撅回去了,在生辰宴的時候,我看見二娘敬酒給姐姐,姐姐卻把二娘的杯子扔在地上,我心裏頭生氣,所以就說了她兩句。”柳青元心虛似的移開眼睛,一滴滴的淚水順着眼眶滑下來。
嘴裏卻說:“雖然罵了她,但我也不後悔,誰讓她對我生母不敬的,還說我壞話。”
“你到底對柳更衣說了什麽?”顯帝有些生氣,但看她哭成那樣卻不忍責備她什麽,到底,柳更衣的龍胎沒事,便只能這樣問問,其實,他也有些好奇,到底是什麽話能把氣成那副樣子?
“我說,我說,她要是在兇我二娘,我就讓二娘不給母親藥吃,在把皇上占住,連邊兒都不讓她靠不上。”其實,柳青元沒說謊,她跟柳青惠說的話基本還真就是這個意思。只不過,表達語言方式和神色與當時不太一樣而已。
“你啊,讓朕說你什麽好?”顯帝哭笑不得,這話聽着到是挺氣人,但那小丫頭的語氣神色,明顯就是一副‘你不把糖給我,我就去告訴父親,讓父親去揍你’的小孩子模樣,從裏到外的聲厲內荏。
“皇上,我都坦白了,您就別罰我了吧!”柳青神色不安的偷偷望着顯帝的臉色。
顯帝本應該很生氣的,畢竟柳青惠身有皇嗣,今日又見紅了,可看那小丫頭一副強裝着堅定的樣子,想到她也是不知道,今天又怕的狠了,又忍不住心軟起來,便伸手拍了拍她不安的小臉:“既然害怕被罰,又為什麽要告訴朕?”
“本來是不想說的,但皇上那麽生氣,我怕皇上氣壞了身子嘛!”柳青元一副我是為你着好的樣子,裝13裝的無比熟練,沒有一點違合感。
“你啊,讓朕說你什麽好,就因為柳更衣說了你母親兩句,就如何胡鬧,進宮這麽久了,竟還這麽不懂事?”顯帝搖了搖頭,雖然他并沒有罰五兒的意思,但卻還是要敲打兩句的。
柳青元吸了吸鼻子,忽然抽泣了起來:“根本就不怪我,誰讓姐姐說我母親,還罵我是獨占着聖寵,卻連個孩子都懷不上的,是最沒用的。”
柳青元拉起皇上的袖子,狠狠的擦了擦眼睛,哭聲也放大了:“皇上每月來我宮裏的時間最長,可後宮那麽多人都懷孕了,偏我這麽久了,還是懷不上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