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青元歸來 (3)
便暗自觀察,終于發現,婢妾閣裏一管理茶具的小太監,小卓子暗中在婢妾的茶杯上塗了讓人體虛的藥。”
“即如此,你為何不早上報?”顯帝皺着眉,問道:“反而選擇現在說出此事?冒犯皇後靈位。”
“回皇上,近來,後宮事宜頗多,婢妾又不知是何人所為,實在是不敢前上報,可是,婢妾的孩子卻沒了,剛才太醫說,因為婢妾體虛才會流産,如果不是這件事,婢妾的孩子不會沒了的,婢妾無意冒犯皇後在天之靈,可婢妾實在是恨。”夏答應也不知道純修容為什麽不讓她咬出安婕妤來,不過,她也知道純修容可能有什麽後招,在她無法自己板倒安婕妤的情況,她只能按着純修容的指示說話。
“你說,你因些事而小産,那麽,柳更衣呢?她總不會也被下了體虛的藥吧!”顯帝閉上眼,心中也有些猜疑。
“回皇上,婢妾的鼻子自幼就很靈敏,也是因此,婢妾才嗅到茶中一絲異樣,進而抓到了小卓子,适才婢妾跪在皇後靈前時,身旁滿是芙蓉花,婢妾嗅到,那花土裏有些異樣的味道,與那茶中的藥粉,有些相似,想必,柳更衣與婢妾一樣,一直跪在芙蓉花之間,才會早産。”
夏答應雖然聽純修容說過,芙蓉花土中有東西之事,但卻根本不知道柳更衣會因此早産,不過,對此,她很高興就是了,因為,柳更衣也是她的仇人之一。
至于嗅覺什麽的,她的鼻子雖然也算靈敏,但聞花土裏的味兒什麽,夏答應表示不太可能做的到。
“來人,去鳳兮宮裏,取些花土過來。”顯帝冷着臉吩咐,又問夏答應:“那個小太監,還在你宮中嗎?”
“回皇上,還在的,婢妾一直讓宮人們看着他。”夏答應連忙回到,為了這一天,她早就時刻準備着了。
“全都給朕帶來。”聽到這話,顯帝吩咐道。
德順聽了吩咐,連忙指了幾個侍衛太監,準備親自前往。
“德公公,那藥粉也被那小卓子暗中收藏了一些,你去到觀舞閣時,到他的住處,搜上一搜,想必一定能找到。”夏答應見德順要走,連忙開口提醒。
德順聽到此言,連忙回頭,見顯帝輕輕點了點頭,便上前謝過夏答應,領着人自行前去了。
夏答應看着德順離開,心中百感交急,或許,她真的可以報仇了!
“夏答應,你先起來,退到偏室去休息吧!”顯帝低頭,看夏答應那個樣子,念着她剛剛小産,便開口說。
便有宮女上前來扶夏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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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婢妾謝皇上恩典。”夏答應咬了咬嘴唇,聽話的行禮,讓人扶着退回偏室,任由着太醫給她診脈,熬藥。
喝了太醫專門開給她補身子的藥,夏答應躺在床上,她其實并沒有流産,不,不該這麽說,應該說,她其實根本就沒懷過孕,她不知道純修容給她那顆藥是哪來,她只知道,這藥真的非常神奇。
48、
因為這樣的變故,正殿裏的人幾乎都忽略了正在生産的柳更衣,但寝室裏的接生嬷嬷們卻不會因此而有半分待慢,柳青惠也不會因為這個,而暫緩生孩子。
柳青惠的身體果然很健康,就算是被意外,被早産,她生的也是非常快的。
沒多大一會兒工夫,在慘叫聲中,柳青惠生下了她人生中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孩子。
接生嬷嬷們熱淚盈眶,要是後宮裏所有人都象柳更衣這麽好伺候,她們接生嬷嬷們的隊伍裏,也不會少了那麽多人。
感慨歸感慨,邀功歸邀功,成功接生出近年後宮裏第一個小皇子的接生嬷嬷們将小皇子洗幹淨後,連忙抱出來請賞,只留下兩個資歷淺的照顧着柳更衣,這後宮裏,誰不知道,皇帝上不待見她,太後待柳更衣不同,也不過是為了她的肚子,現在,孩子已經生出來了,柳更衣沒什麽用了,誰還管她啊!
“給皇上道喜,柳更衣生了一個健康的小皇子。”接生嬷嬷出來報喜。
顯帝借着嬷嬷的手看了一眼那個孩子,雖然是七月早産,但這小皇子倒是白白胖胖,看着很健康的樣子,太醫們連忙上前診脈,最後,也得出了,二皇子身體很是康健的結果。
顯帝心中有了兩分歡喜,雖然這個孩子來的不太是時候,又是柳更衣生的,但是健康的皇子啊,這個對他來說,很重要,不過……顯帝的心情回落了下來:“來人,去給太後報喜,你們好生伺候着,将二皇子與柳更衣送到慈心宮去。”
太後什麽的,太讨厭,與其讓她出來招人眼,還不如将二皇子直接送到慈心宮裏,反正,太後那狀态,也維持不了多少年了,在将柳更衣一起送過去,有親娘在,孩子也不會過的太差。
太後安份的條件,是要柳更衣生出的這個孩子,歸根截底,是要為威遠候府留個親近的王爺,太後心裏也很明白,顯帝絕不會将皇位傳給她養大的孩子。
所以,顯帝也不擔心,太後會對柳更衣如何,太後已經沒有支手遮天的權力,來遮蓋一個皇子生母的死因了!
寝室裏,柳青惠虛脫似的躺在床上,任由宮人們在她身上上下打點,淚水在她眼眶裏打轉,但她卻不敢流出眼淚來,柳青惠緊緊的咬着腮,直到嘴裏嘗到血腥味也沒有松口,太後失勢,她雖然失望,卻也從未放棄過往上爬的念頭,孩子要被抱走,她也早做好了準備,總有一天,她會将孩子抱回來。
她堅信,她一定能生下一個男孩,然後借其翻身,帶着孩子一路榮華。
她做到了,她真的生了個男孩,還很健康,可是偏偏這孩子生在這個時候,她最後的指望……
大燕禮記,武昕朝六年十二月九日,皇後王氏喪,三日停靈,顯帝禦賜聖旨,王皇後谥號溫宣皇後,溫宣皇後為顯帝發妻,顯帝為表重視,親送靈至城效,宗室撫靈,後葬于南洋靈園正位。
然,溫宣皇後喪禮時,有嫔妃更衣柳氏,于溫宣皇後靈前早産,随後産下顯帝第二子,帝子名景,皇二子景天生聰慧,膚白皙,貌秀美,世人皆稱,此子為溫宣皇後轉世。
将柳更衣和二皇子送走之後,顯帝也沒回皇後靈前的意思,只專心的等待德順回來,對于兩個孩子,一流産,一早産的結果,他還是很憤怒的。
先送過來的是芙蓉花的花土,這個比較近,也容易拿到,不象活人,還得找着,捆上,然後才能押來。
送上殿之後,自有機靈的小太監将花土一分為二,先交給太醫一份後,在将另一份裝進水晶盤子裏,遞到顯帝跟前。
顯帝用手沾起一些泥土,湊到鼻子下聞了聞,除了土腥味之外,到沒感覺出什麽旁的怪味,他也看不出什麽,便将花土放下。
太醫們圍着研究了半晌,顯帝才開口問:“衆位太醫,可有何結論?”
幾位太醫商量了一下,便有對藥物很有研究的白太醫上前,這位是顯帝的親信,顯帝很是信任他,當初時疫的時候,也是白太醫開的藥方。
“回皇上,據臣等觀察,這花土中似乎有些能讓人情緒變得亢奮,暴躁的藥物,不過藥效不強,不易讓人查覺。”白太醫上前回話,心裏卻在暗罵,這誰這麽缺德啊,往花土裏撒藥太坑爹了!
還撒得這麽少,太醫去鳳兮宮診脈的時候,根本不會查覺,誰走路的時候會去嗅花土什麽味啊,有病啊!
“這藥物會讓人小産嗎?”顯帝聽到白太醫的話,眼中的風暴成型,卻還是冷靜的接着問下去。
“回皇上,如孕婦長期在這樣的環境下,自然會受到影響。”聽顯帝聲音中的冷意,白太醫連忙跪在地上,這年頭,太醫不好當啊,後宮很兇殘啊!
“那麽為何,夏答應與柳更衣只跪了半日,就早産了?”顯帝問。
“夏答應身體本來就很虛弱,早已經受了藥物的影響,而柳更衣,許是跪靈辛苦,又受藥物刺激,才會如此。”白太醫也不敢肯定。
聽完這些話,顯帝一時沒有在問,見皇上沒有動靜,旁人也都不敢說話的。
半晌,顯帝猛的将茶杯摔在地上,建章宮的裏衆人俱都吓的跪倒在地。
“朕問你,皇後是否也會受到影響。”顯帝掃了一眼成惶成恐的白太醫,咬着牙問,夏答應與柳更只是在皇後靈前跪了半天,就已受了影響,那麽,皇後呢,每天都會從那些花土旁經過的皇後呢!
“回皇上,皇後娘娘如長期接觸,自然,會受到影響。”白太醫跪縮在地上,恨不得把自己縮成一顆塵埃,他為毛要研究藥物啊,像別的太醫一樣,接個生什麽的,不是很好嗎?
旁邊接生過的太醫心說,別站着說話不腰疼,說的到好聽,有種你連着進正生孩子的後妃宮裏試試!
顯帝心中不知是什麽滋味,雖然皇後這些年來的種種行為,不能單用被藥物影響這樣的借口來掩飾,但是,堂堂一國之母,在鳳兮宮正殿的門口被人下了藥,發生這種事,就算皇後已死,顯帝也不可能将此事輕輕放過。
“皇上,奴才将那小卓子押回來了!”這時,德順帶着一群侍衛回來了,帶着一個被捆的結結實實小太監。
建章宮裏的人俱都用萬分感激的眼神看着他們,皇上的氣壓,太可怕了!
“藥搜到了嗎?”顯帝沒理會那太監,反而先問了夏答應提過的那個藥物。
“回皇上,搜到了!”德順雖然不知道他離開時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但他到底在皇上身邊混了這麽久,別的不敢說,對皇上情緒的的把握他是非常有心得的,只聽這一句,就知道皇上現在的心情,相當的不好。
所以,他也沒提抓小卓子的時候,他被小卓子撓了好幾下的事,非常幹淨利落的回道。
“嗯。”顯帝點頭,擡眼看了一眼白太醫。
德順像跟顯帝練過同調似的,非常默契的上前,準備将那藥交給白太醫,在路過小卓子的時候,還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那一眼的意思,表達出的是‘不知死的東西,跟個娘們似的,還帶撓人的,有你德順爺爺在,你個小東西,絕不讨不了好!’
借着衆太醫研究那藥的時候,德順躬身回望皇上,見皇上似乎沒有開口的意思,德順知道,到他表現的時候了!
“小卓子,你可知罪?”德順先聲奪人,對着被捆的跟螃蟹似的小卓子厲聲說道,估計還記恨着脖子上那爪印呢!
“奴才,奴才不知。”小卓子被扔在地上,頭昏腦脹,他今天不過正常當職,正在觀舞閣裏準備着倒茶水呢,一群如狼似虎的侍衛就沖進來了,上來就要拿他,他雖然憤起反抗,可到底,小胳膊拼不過衆大腿,沒兩下,他就被捆住了,然後就被擡走了,他還沒明白怎麽回事呢。
小卓子哼哼唧唧喊冤的時候,白太醫終于确定了夏答應那的藥粉與花土中的是同一種藥物。
德順聽了這話,如同吃了春藥一樣,上前一腳踢到小卓子身上,厲聲斥到:“狗奴才,你還敢說冤枉,敢下藥陷害皇後娘娘,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小卓子猛的就愣住了,他是真心不知道啊,他下藥的對象是夏答應啊,關皇後什麽事啊!
“朕問你,到底是何人指使你下藥毒害皇後與夏答應?”顯帝見德順問不出什麽,便直接自己開口。
“皇上,奴才,奴才萬不敢下毒害皇後娘娘啊!”小卓子不過十六,七的歲的年紀,在觀舞閣裏只是個泡茶的小太監,平日裏,別說皇上了,連夏答應都不常見,面對着帝王之氣全開的顯帝,他話都說不利落了!
“不敢?皇後的鳳兮宮中的花土裏,有和你放入夏答應茶裏一樣的藥物,皇後正是中了此毒,才會殁世,夏答應也因此小産,朕到是想知道,你還有什麽不敢的?”雖然皇後殁世是多方面的原因,但顯帝也不在意騙騙這個小太監。
“奴才只是不憤夏答應虐待奴才,在才夏答應茶裏下了些會讓人虛弱的藥物,絕不敢謀害皇後啊!”小卓子到底沒抗住,其實,也沒什麽可抗的,都被人抓現形了,他也沒什麽可辯解的。
但是,謀害皇後什麽的,絕對不能承認,那和謀害低位妃嫔,絕對不是一個罪過。
“那,你就說說,到底是誰指使你毒害夏答應的!”顯帝明顯不會相信什麽不憤,虐待什麽的,後宮裏拿太監宮女撒氣的妃嫔海了去了,要是都有這種心氣,他後宮裏可能基本都沒什麽人了!
顯帝問完,見那小卓子似乎想要自己頂罪,便又道:“陷害宮妃,罪誅九族,你雖然入宮做了太監,但宮中也你入宮的查檔,你家鄉何處,還是能查到的!”
聽到顯帝的話,小卓子慘白了一張臉,軟在了地上,他雖然被家裏人送進宮來當了太監,心裏也有些怨恨,但是,他卻絕不想因他之故,害了家人。
“回皇上,奴才,奴才所為,全是安婕妤宮中翠縷指使。”小卓子趴在地上,痛哭着說。
“傳安婕妤。”顯帝冷着臉,只說了這一句。
49、
很快,安婕妤和翠縷便被帶到了!
不用顯帝說話,自然有我們極貼心的德順公公說明情況。
只到小卓子的指控,安婕妤到是沒有慌亂的意思,當初她對付夏答應,不過是一時之氣,大部分是因為受寵的純修容份位在她之上,她直接下手沒那麽容易,所以,即有寵又跟瘋狗似咬着她的夏答應便倒黴了!
“安婕妤,你有何話講?”顯帝語氣平靜,對于後宮的女人,他已經沒什麽期待了,更何況,是安婕妤這樣早早就被他懷疑過的女人。
“皇上,這翠縷不過臣妾宮裏的三等宮女,臣妾若真想害人,又何必用她?”安婕妤面無表情,仿佛被人指證的不是她一樣:“在說,此事不過小卓子一人之言,未必可信。”
“小卓子,朕許你與翠縷對質。”顯帝聽了安婕妤此言,到也說的過去,又見小卓子一臉急色,便道。
“奴才謝皇上。”小卓子謝恩,便将他如何與翠縷接頭,收取藥物,還有大筆的錢財,甚至是平日裏的言語都說了出來,他本來就是一個普通的太監,因為翠縷對他有兩分恩情,又收了她大筆的錢材,還答應日後會将他調進怡和宮裏,他才會對夏答應下藥。
本來,翠縷說的好好的,這藥的藥效非常隐秘,絕不會被查覺,他才敢偷偷下手,還繼繼續續的觀察了好一段時間,才敢每日裏都下藥,見夏答應真的日漸萎靡,他就已經很害怕了。
沒成想,竟然還出了這樣的事,小卓子腸子都快悔青了,他自己身死也就算,總歸是他貪財貪勢,但萬一連累了家人,他真就是千古罪人了!
“翠縷,你還有何話說。”顯帝将派出去搜小卓子與翠縷寝室的人,搜到的銀子,荷包,藥粉等物扔到翠縷腳邊。
“是安婕妤指使奴婢的。”翠縷見了證據,到很幹淨的承認了。
但她這樣的态度,反而讓人覺得很可疑。
“胡說,你一個從毓秀宮裏出來的人,娘娘怎麽會用你做這樣的大事?”跟着安婕妤來的蔓葉聽了這話,急忙反駁。
“曼葉,你放肆,這哪是你說話的地方。”安婕妤嘴裏斥責,心裏卻很滿意,這個時候,她是沒法多說什麽的,由曼葉來說,也符合她對外的形象。
“毓秀宮?翠縷是毓秀宮的人!”顯帝皺着眉。
“是,皇上,這個翠縷是三個月前分到臣妾宮中的,她以前曾是毓秀宮裏的人。”安婕妤平靜的說,并沒有解釋什麽,那意思卻表示的清清楚楚,非常明白。
翠縷到怡和宮不過三個月,安婕妤就算真想下毒害人,用誰也不會用她。
果然,翠縷在聽見安婕妤這話之後,面上就顯出了心虛害怕之色。
“臣妾不曾指使過翠縷,請皇上明查。”安婕妤做了最後的總結。
“翠縷。到底是何人指使你?”顯帝冷眼看向翠縷,未曾想過這事還能跟五兒扯上關系。
“是,是,是純修容。”翠縷似乎害怕極了,終于崩潰似的說道。安婕妤低下頭,嘴角露出一抹輕笑。
“純修容為何指使你?”顯帝的眉頭越皺越緊。
“純修容因為夏答應搶了皇上寵愛才會如此。”翠縷顫驚驚的回答。
夏答應算是得寵的,近段時間,比蘭貴儀風頭更勁,只比柳青元差些,翠縷這個說法,到也不是說不通。
“傳純修容。”顯帝心中并不相信這個翠縷的說法,五兒的性子,他在知道不過,他于五兒的情意,旁人是無論無何也替代不了,這話,他雖然沒有說出口,但他相信,五兒不會不明白。
但,事情已經問到了這個地步,他卻不好明着偏袒,只能将柳青元叫到此處。
德順連忙前往,應下後,便急匆匆的出去了。
他是知道純修容在皇上心中位置的,所以,便親自去請純修容,也好讓純修容做個準備,如果純修容過了這劫,自然會記得他的好處,如果沒過,他不過白費幾句話而已。
鳳兮宮偏殿裏坐滿了人,雖然衆妃嫔們對剛才靈前發生事,各種猜疑,但卻沒人大聲說話,這地方人太多,平日裏給皇後請安時都沒這麽多的人。
柳青元正一邊就着茶水吃點心,一邊想着柳青惠也不知道能生出個什麽來的時候,就被德順叫走了。
見純修容離開,鳳兮宮偏殿的妃嫔們交換着眼神,各自小聲讨論着,眼中都是興栽樂禍。
惠妃穩穩的坐在那兒,對于嫔妃們的讨論,她沒興趣聽,下午她還要主持跪靈之事,趁着有工夫兒。她還想多歇會呢!
不過,看了一眼建章宮的方向,惠妃扯出一個笑容,看來,這後宮的變天,還沒結束呢!
柳青元被德順扶着走進建章宮,一眼就看見那個指證了她的翠縷,她到是沒想到,這出戲裏竟然還有她出場的機會。
本來,她在鳳兮宮偏殿裏呆的好好的,德順來的時候,她正吃着東西,準備着下午接着哭呢!誰知道,竟然能弄出來這樣的事,果然,安婕妤對她沒安好心。
柳青元緩緩上前,先對着顯帝請安:“臣妾見過皇上。”
顯帝也沒等她跪下,便直接免了她的禮:“不必了,一旁坐下說話吧!”
柳青元扯了一下嘴唇,看安婕妤還直直的站着,到底,沒好意思笑出來,看顯帝那意思,明顯是對她沒什麽懷疑的。
這點她非常有自信,別說這樣模淩兩可的事兒了,就是真有什麽證據,顯帝的第一反應也絕對是她被陷害了,她這麽長時間的小白蘿莉不是白裝的,帝皇寵愛達到82也不是擺在那兒好看的。
“純修容,你可認得底下那個宮女?”當着衆人,顯帝也不好将平日裏的稱呼叫出來。
柳青元便聽話的仔細看了看翠縷,歪着頭,想了半天,才說:“好象是從臣妾宮裏出去的吧,隐約有點印象。”
這翠縷她記得到挺清楚,正是她封修容的時候,皇後送到她宮裏的,剛開始到挺老實的,後來被麗嬷嬷發現不是真老實,柳青元不願意整什麽陷害的事,很直接就打發走了。
“那怎麽放出去了?又如何到了安婕妤那兒?”顯帝的聲音很溫和,完全沒有剛才的冷硬。
“臣妾也不知道翠縷為何會到怡和宮裏,臣妾是把她送回了尚宮局的。”柳青元鼓着臉頰,似乎有點生氣:“至于為何放走她,那就得問皇上了!”
“這于朕有何相幹!”顯帝不解。
聽到這話,柳青元反而狠狠瞪了顯帝一眼,偏過頭去,不理會顯帝的問話。
顯帝莫名其妙,見五兒不願回答,便仔細看着翠縷,終于,想起來,南巡之前,有一次他到五兒宮裏,正巧五兒不在,有個小宮女便上前給倒茶,還提意給他按腳,剛巧被五兒回來,聽了一個正着。
為了這事,五兒還跟他發了好一通脾氣,他在三解釋決無此意,又哄了好長時間,最後,還是送了禮物,才算沒事。
自那以後,顯帝就在沒看見那小宮女,接着又南巡,發生一堆事,這件小事,他就完全忘了!
現在看來,自那之後,那個小宮女,也就是翠縷,就被五兒趕走了!
聽到皇上跟純修容之類這翻互動,安婕妤的眼神完全暗了下來,她沒想到,皇上對純修容竟然如此偏頗,這種情況下,竟然沒有一點懷疑的意思。
毓秀宮被純修容身邊的人圍的如鐵桶一樣,她平日裏根本送不進人去,這翠縷還是借着皇後的手送進去的,本想着好歹能得些消息,可沒想到,送進去沒多久,就被純修容找了借口轟出來了!
如此,她便将這翠縷又要了回來,廢盡了力氣,在夏答應那埋了這步暗棋,想的便是有朝一日,這事翻出來的時候,可以暗算一下純修容,她到是沒想過直接把其打翻,但在皇上心裏埋下顆懷疑的種子總是可以的。
可現在看來,皇上完全沒有懷疑純修容的意思,見皇上于純修容之間那種自然而然的信任,安婕妤眼睛閃過一絲陰晦,看來,這個純修容還真是得了皇上心了!
既然如此,等這事過去,她也要好好謀劃一下了!
“純修容,這翠縷說,是你指使她謀害皇後與夏答應的,對此,你可有何辯解?”顯然知道德順自然會将事情都告訴五兒,也就沒解釋,直接問了!
“胡說八道,那花土是與芙蓉花一起運到鳳兮宮的,芙蓉花開在十月,那時,臣妾正在與皇上南巡,怎麽指使翠縷下毒啊!”柳青元一臉鄙視加無視。看的顯帝哭笑不得。
一旁,安婕妤猛的睜大了眼睛,皇後,跟皇後有什麽關系?
可憐的安婕妤,沒人告訴她,皇後與夏答應中的是同一種毒藥。
柳青元看着安婕妤眼中明顯的驚訝,心中暗暗好笑,沒錯,皇後和夏答應所中的确不是同一種毒藥,安婕妤還沒那麽傻,露出這樣的破綻,雖然如此,可架不住柳青元她有外挂啊!
商城系統很給力啊,雖然沒有解藥,但各種毒藥,五花八門啊,找一種跟皇後花土中相似的毒藥,根本沒壓力啊!
“有理。”顯帝明顯很是偏心,直接就相信了柳青元的解釋。
“翠縷,你還有何話說?朕勸你速速說出實情,免得送入慎刑司中受苦。”顯帝有些不耐煩了,便直接恐吓。
翠縷低着頭,看不出表情,聽到純修容的話,她知道,肯定是有哪裏出錯了,可是,她卻不敢擡頭看安婕妤,生怕露出什麽破綻來。
安婕妤收起驚訝的神情,心中有些着急了,她有不明白,怎麽會出現這樣的變故!
柳青元這時到是毫無壓力,話說,她一直覺得,顯帝才是她最大的外挂,如果不是顯帝如此偏袒她,這一次,她絕對不會這麽輕松的就過去了,現在就急了,柳青元輕笑了地聲,你的招出完了,她卻還沒出手呢!
“皇上,許常在求見皇上,說是找到了皇後娘娘中毒的證據。”守宮的太監忽然進來禀報。
這才是真正的開始呢!柳青元回望着安婕妤。
50、
建章宮裏,顯帝與柳青元相領而坐,安婕妤站在一旁,均居高臨下的俯視着下首之人。
許常在上前對着顯帝叩首,自被貶進冷宮以後,她從沒想過,有一天,她還能回到以往住過的建章宮裏。
“罪妾叩見皇上,見過純修容,見過安婕妤。”她是罪婦了,許常在的頭緊貼在冰冷的地板上。
曾經,上首那兩個女人見到她時,都要像她行禮問安,而今,她們依舊高高在上,而她,卻需要俯首叩頭了。
她不甘心,所以,她來賭了,帶着一個莫名出現在冷宮裏的宮女。
“平身吧!”顯帝語氣平和,當初,他明知郭貴人落水之事有蹊跷,卻為了平衡朝堂于後宮之間,選擇犧牲了許常在,雖然依許常在往年所做過的事,得了這個結果也不算冤枉,但對許常在,顯帝心中卻還是有所愧疚。
雖然,他曾交待過德順,盡量讓她在冷宮中活的自在些。
“罪妾謝過皇上聖恩。”許常在起身,便站在一旁,露出了一個跟在她身後,縮成一團跪在地上的宮女。
“許常在,你說皇後中毒,可有什麽證據?”雖然對許常在心存愧疚,可顯帝聲音卻有些嚴厲,皇後中毒之事,太醫剛剛才檢驗出來的,許常在一冷宮罪妃,又怎麽知道:
“你在宮中已久,妄言上位之罪,想必是也是清楚的很?”
“罪妾不敢妄言,不單皇後中毒一事,便是郭貴人落水之事,罪妾也已查清楚,請皇上明鑒!”許常在再次跪倒在地,叩首。
“何解?”顯帝皺眉,對于許常在一冷宮罪妃竟能查出如此秘事有所懷疑。
“皇上,罪妾自被貶入冷宮之後,每日都會去冷宮旁一竹林處為皇上祈福,昨日清晨時分,罪妾如往日一般前往竹林,卻見一宮女被兩個太監推入竹林井中,那兩個太監還在上面蓋了石塊。”說到這兒,許常在面上露出了驚恐之色,明顯是想起了當時的情景。
顯帝的眉頭越皺越緊,在場中人也被許常在的言語所引,均十分認真的聽着。
柳青元暗自撇了撇嘴,心說,演的還挺好,那宮女明明是她蒙着眼睛送進冷宮的,說慌也不說的真實點,還給皇上祈福,太深情了吧,她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好吧!
看顯帝那表情,柳青元深覺,他的胃部估計也不太适應,不然,也不會一臉便秘的樣子!
許常在顯然不知道柳青元在心中吐糟她,見顯帝對她說的話很重視,心中一喜,面上卻依然悲切的說:“罪妾見此情況,雖然心中害怕,但上天禀好生之德,罪妾卻不能見死不救,便叫了身邊的兩個宮女,合力将石頭搬走,将那宮女救了出來!”
“那宮女被救出之後,感念罪妾之恩,又有被人滅口之憂,便将皇後中毒與郭貴人落水之事的內情,告訴了罪妾,罪妾得知此事,恐皇上被奸人蒙蔽,便帶着那宮女前來面見皇上,請皇上明鑒。”許常在氣息有些不穩,語帶憤恨,她原以為害她之人,左不過皇後,惠妃二人,可沒想到,卻是被一新進妃子所害,得知真相之時,許常在真是恨不得生食其肉。
其實,就許常在這個智商,安婕妤真心沒想過要害她,她之所以中槍,真是純屬巧合。
建章宮的大殿裏,安婕妤立在那,雖然面上看不出什麽,但身體卻明顯的僵硬了起來,她感覺到了不安,那宮女進來之後,一直低着頭一言不發,可安婕妤卻隐隐覺得其身形非常眼熟,眼熟的讓她不安。
“階下宮女,你是何人?”顯帝将目光轉向跪在地上,一直低頭的宮女。
“奴婢是鳳兮宮二等宮女,薩兒!”薩兒擡起頭,目光如炬的盯着安婕妤,一字一句的回道。
在薩兒擡頭的一瞬間,安婕妤的嘴唇抖動了起來,耳中轟鳴如雷,怎麽會?她是親眼看着薩兒咽氣的!
“原來是薩兒。”顯帝認得這個宮女,她常在皇後身邊行走,不算皇後從家裏帶來的人,這個薩兒,在鳳兮宮,算是極得臉了的:“想來,鳳兮宮外花土中的毒是你所下吧?郭貴人之事又是如何,你被何人滅口,從實講來?”
顯帝的語氣很肯定,顯然并不覺得這個薩兒是看見什麽才被滅口的!
皇後殁逝,鳳兮宮中所有宮人都需為皇後守宮靈,一年內不得離開鳳兮宮,進出均需點查,外人根本進不去,薩兒如果想離開,只能是自己偷偷出宮。
守宮靈之時,私自出宮乃是大罪,想必是這薩兒的背後主子命其相見,才會如此。
“回萬歲,花土之土,的确是奴婢所下,郭貴人落水,也并非許常在所害,而是那日撞柱而死的小宮女樁兒所為,許常在的披帛,是樁兒故意踩的,後見郭貴人無事,也是樁兒趁亂親手将郭貴人推入水中的。”雖然薩兒并未親眼看見當時的情景,但卻可以想象的到,她與樁兒一起受訓,一同被送進宮來做暗人,平日裏的所思所想,大體上都不會有什麽區別。
“是何人指使你們?”顯帝問。
“是安婕妤。”薩兒的聲音堅決,目光直視安婕妤。
安婕妤的瞳孔瞬間闊張,心思極速的轉動起來,但想不出什麽反駁之語,薩兒知道的事太多了,她進宮後所做之事,十有八九都經過薩兒的手,她本就是宮中暗人的頭領,是曾經安太妃身邊最得力的人。
也正是如此,安婕妤才不能容她,她進宮已久,可從安太妃那接手的暗人們,卻依舊聽從薩兒的號令,這是她根本不可能容忍的。
剛進宮時,她需要薩兒為她立穩腳根,鏟除皇後,可大事已成之後,薩兒便是那坐下的石頭,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