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品茶大會過後,後宮中少了一個沈美人,多了一位沈昭容,還有一位陸婕妤,就在大家都關注後宮格局變化時,皇帝又悄悄的提升了沈家父子的官銜,當然升職的不知這幾位,還有葉沐,從帶刀侍衛變成了皇上的貼身侍衛。

不得不說,楚序打得一手好算盤,封娘娘是假,轉移他人注意力才是真。

對沈碧芊來說這就是好事了,升職加薪,怎麽想怎麽開心,不自覺的一面澆花,一面哼哼起了不成調的小曲兒,時不時的拿起團扇撲蝶,惹得至清至慧忍不住笑出聲來。

這時霁月軒的院門口傳來一輕柔的女聲,“沈昭容可在?”

至清至慧聞聲看去,原來是今天剛受封的陸婕妤,陸晥晚,她身襲一湖藍色廣袖流仙裙,寬大的漣漪更顯其嬌小,皮膚細潤如溫玉柔光若膩,淡掃娥眉眼含春,櫻桃小嘴不點而赤,眼眸中滿滿的膽怯與不安,像只白兔一般。

“昭容,陸婕妤來了。”至清道。

至清十分瞧不上陸晥晚那副弱不禁風的樣子,她小的時候娘親就與她說過,這樣的女子十有*都是狐貍精轉世,紅顏禍水,要是真拿陸晥晚跟林貴妃比,陸晥晚身上是沒有林貴妃那種貴氣的,硬要相比只能更顯窮酸。

至慧笑着将陸晥晚迎進院內,“陸婕妤請随奴婢來,昭容她在澆花呢。”

陸晥晚輕輕一笑,面帶羞澀的輕輕颔首,至清沒有好氣兒的在陸晥晚與至慧身後跟着,一邊走一邊狠狠的将手中的花瓣一片一片摘下。

沈碧芊似乎沒有聽到至清之前的通報,只是一直苦着臉看着自己的花,問道:“至慧,你瞧這花怎麽了?前個兒還開得好好的,澆了水反倒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

至慧上前一看,無奈道:“昭容,您澆的水太多了,怕是澇了。”

“把下面的孔捅開,漏漏水然後再給花換土就能活了。”一旁的陸晥晚忽然開口,沈碧芊轉頭看向陸晥晚,感覺有些面生,卻因着花有救了而開心道:“你是土地爺派來的救兵麽?”

至慧趕緊上前解釋:“這是今日受封的陸婕妤。”

“原來你不光會采茶,還會種花!”

倒是陸晥晚一怔,面前的人似乎不能用正常人思維來理解,“不過是未進宮時,與家母學了些。”

“昭容,您和陸婕妤去殿裏,這日頭正烈。”畢竟不好讓客人一直在外,至慧提醒着,沈碧芊這才道:“至清,備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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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碧芊不知道陸晥晚來霁月軒是有何意,但看她的樣子,像是有話要說,自己一窮二白,不争寵,不亂鬥,倒是沒什麽好怕她的。

只見陸晥晚眼眸輕斂,笑着道:“不瞞昭容,今日晥晚前來是有話要說,晥晚有幸能得到皇上賞識封為婕妤,乃屬意料之外,晥晚深感與昭容十分投緣,于是前來,不過是想與沈昭容交個姐妹,後宮寂寞,閑來無事還可相互解悶,不知昭容......”陸晥晚越說聲音越小,頭越低,好像卑微到了泥土裏一般。

沈碧芊瞧她一臉真誠無害也不忍心拒絕,便道:“沒什麽不好的,你若是覺得無聊便可來我這兒走走,反正我也是閑着無聊。”

陸晥晚擡起頭,滿眼的驚喜,拉住沈碧芊的手叫道:“沈姐姐,以後我便叫你沈姐姐。”

于是沈碧芊開始思考,那我到底是嬸嬸,還是姐姐,還是嬸嬸的姐姐?

沈碧芊見陸晥晚小姑娘心性,并沒那麽多壞心眼兒,便留她在霁月軒用膳,一來二去,兩人就熟悉了很多。

飯後,沈碧芊帶陸晥晚轉了轉霁月軒,陸晥晚瞧着心情極好,沈碧芊也算安心,盡了地主之誼。

陸晥晚看了一圈沈碧芊的寝殿,道:“沈姐姐這裏甚是清淨,連裝飾都讓人覺得舒服,不會太過沉重的華麗。”

要知道沈碧芊把殿裏值錢的東西都收了起來哪還有什麽華麗,她不過是怕自己這雙‘殺手’一不小心打碎了值錢的東西後悔心疼罷了。

陸晥晚走到沈碧芊梳妝桌前,瞧了瞧,拿起桌上一塊并不太好的白玉,上面刻着一朵牡丹,無論是玉質還是雕工都談不上上好,陸晥晚問道:“這是沈姐姐時常帶的麽?”

沈碧芊上前看了一眼,“是受封前時常帶的,是張太妃賞的,不是什麽值錢的東西。”

陸晥晚有些失望的放在桌上,道:“那沈姐姐定是很喜歡。”

“你很喜歡?”沈碧芊問道,陸晥晚微微颔首,“跟娘親以前送給我的很像,只不過碎了。”

沈碧芊拿起玉佩塞進陸晥晚手心,“那你拿去吧,當做是初次見面的禮物。”

沈碧芊知道那種思念的痛苦,剛進宮的時候自己也是一樣,若不是葉沐時時能帶來宮外的消息,只怕自己也熬不過來,送陸晥晚算是成人之美,也是為了不讓她再開口要更貴的東西。

陸晥晚滿眼的感激,十分歡喜的把玉佩我在手中,抿了抿嘴唇,拉住沈碧芊的手道:“沈姐姐你人真好。”

只見被拉着的人滿臉享受的點了點頭,道:“我也覺得我人真好。”

直到晚霞映紅了天邊,陸晥晚才從霁月軒離開,至清至慧兩人送陸晥晚到霁月軒門口,看着陸晥晚離去才往回走。

“至慧,你看陸婕妤那一副天真無邪的狐媚樣兒,與咱們主子一口一個姐妹的,不知葫蘆裏賣得什麽藥,指不定就是那蒙汗藥,都是千年的狐貍,裝什麽善男信女。”至清不滿的唠叨着,至慧接道:“這種話不能亂說,傳出去只會說咱們昭容怎樣,不管陸婕妤是什麽樣的人,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要好。”

“你們說什麽呢?”半躺在軟榻上的一手拿着水果的沈碧芊問道,至清先開口:“奴婢瞧着那陸婕妤滿臉的狐媚相,說不準是故意接近您的。”

“昭容您心裏要有個數,凡事不要太過心慈手軟,太心善往往會吃虧。”至慧繼續道。

“吃虧是福,再者說什麽不好吃我非要去吃虧不是?放心我會多長個心眼兒的。”

至清瞧着自己主子不靠譜的樣子就更不相信她說的話了,自己主子是沒長心,再多長個心眼兒,也不過跟常人一樣,一顆心罷了。

在後宮時間也不短了,怎麽說也當了兩朝的宮女,雖說時間不過四年,但看透了這些個勾心鬥角的事兒,沈碧芊就只得出一個結論,‘宮鬥不如養條狗’,鬥來鬥去的,贏得人只有一個,大多數都是一樣的結局,孤寂的死去,沈碧芊就是死,也要死在黃金床上,美男懷裏。

傍晚,陸晥晚摘下珠釵步搖,坐在鏡前梳理自己柔順的黑發,看着鏡中的自己發呆,幸好生了這麽一張臉,否則怎能從一介庶女變為皇上的女人。

窗外月光皎潔,灑在梳妝臺上,陸晥晚拿起白日從沈碧芊那裏讨來的玉佩,看了看,自言自語道:“皇上到底喜歡這個蠢女人哪?姿色智商都不如林貴妃的一根小手指。”

她身後的丫鬟回道:“興許是皇上臨時起興,寵了沈昭容,有時宮中盛傳的也不過是謠言罷了,您何必放在心上,想成為下一個林貴妃,這後宮中恐怕只有婕妤你有資格。只是奴婢不明白婕妤為何要與沈昭容交好?”

“品茶大會上做得那般明顯,皇上怎會不知道我是皇後的人,與沈昭容交好,不過是想演給她看,好讓她在皇上面前對我美言幾句,畢竟現今宮中受寵的只有林貴妃與沈昭容罷了,況且沈昭容敢拿粗茶給皇上太後可見膽識過人,說不準她也在我這兒裝傻充愣,林貴妃那高攀不起,又不想受制于皇後太後不得不受制于她們,唯一的方法就是慢慢建立自己的圈子,等待羽翼豐滿。”

陸晥晚的心思與她那張單純無害的臉,完全不同,更多的是籌謀與算計。

禦書房燈火通明,楚序卻坐在書案後閉目養神,鐘國丈與林丞相讓他着實頭疼,兩人變着法的反對自己的政治上的革新,也涉及士大夫利益的時候,他們才會攜手站在同一條戰線上。

雖然楚序閉着眼看不見,但大朱頭還是谄媚的笑着道:“皇上今兒去哪個娘娘那兒?你可又半個月都沒進後宮了,得注意龍體不是。”外一憋個好歹的,自己有攤上事兒了。

“翻牌子吧。”楚序聲音疲倦道卻還是沒有睜開眼,大朱頭問道:“皇上想翻哪張牌子?”

想了想,楚序道:“霁月軒。”

“皇上,今個兒沒有沈昭容的牌子,沈昭容信期。”大朱頭小心翼翼道,生怕皇上發了火,同時也奇怪,這半個月不去一次後宮去了便是霁月軒,皇上是不是中邪了,就算是關着燈睡覺看不見臉,手也能摸出身材吧?

“還有誰?”楚序不耐煩的問道。

大朱頭摸了摸荷包裏的珠子,回道:“皇上不是新封了一個陸婕妤麽?她住錦畫堂。”

“陸晥晚?”楚序睜開眼,挑了挑眉,“擺駕錦畫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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