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貴妃娘娘也知道,在後宮走得更長遠要的就是一個寵字,你的寵被人分了,地位就不保了,這後宮的女人都是皇上一人的,跟別的男人有瓜葛,只怕就是死罪了,皇上再寵着,也不會甘願戴頂綠帽子的。”陸晥晚笑着道。

“繼續說,把話都說完。”林貴妃擡手示意,殿內的宮女太監便都離開了。

“據臣妾所知,葉大人跟沈昭容可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呢。”

林貴妃像是聽到了笑話一般,幹笑了一聲,“青梅竹馬又怎樣,你有什麽證據說二人有染?若是拿這些沒邊兒的事兒來與本宮交好,本宮勸你還是省省吧。”

“話還沒說完,貴妃娘娘你急什麽?您又不是沒看到,孤男寡女天色黑了才從樹林裏回來,就算是葉大人救了沈昭容,也不合情理,再者那晚皇上的眼神,要吃了誰一樣,娘娘您說皇上他心裏怎會沒有結呢?”陸晥晚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生動的表情十分有說服力。

林貴妃若有所思,陸晥晚繼續說道:“兩人清白與否是他們的事,不過為有情人制造機會就是我們的事了,娘娘你說呢?!”

“所謂的機會呢?”林貴妃反問,但臉上已經顯示出了對陸晥晚說法的肯定。

陸晥晚起身,半蹲在貴妃榻旁,林貴妃把耳朵湊過去,只見陸晥晚小嘴一張一合,林貴妃臉上慢慢露出笑容。

人生就像鬥地主,剛才還是敵人,一轉眼就是一夥的了。

沈碧芊減肥很有一套,以養生為本,樹立全面協調,可持續減肥,總結開來是四句口訣:吃好睡好,腰圍變小,健康減肥,直到變老。

所以在她的人生裏,減肥從來沒有成功過,都說女人要對自己狠一點,這般看來,沈碧芊不算是一般女人。

把最後一顆葡萄塞進嘴裏後,沈碧芊心滿意足的從矮榻上爬起來,在寝一邊揉着肚子一邊轉圈。

沈碧芊聽到悉悉索索的聲音,便道:“至慧,再準備些水果,睡前好吃。”

見沒人回答,沈碧芊便回過頭,一瞧,陸晥晚站在寝殿內,朝自己笑着,明媚的像是一朵花兒。

而沈碧芊對這朵花選擇無視,或者說裝瞎,她大聲道:“至清,至慧,怎麽寝殿裏什麽都有,還不進來清一清?”

“沈姐姐不至于吧,妹妹我是好心來看看姐姐,聽說姐姐病了甚是擔心,好歹大家姐妹一場。”陸晥晚走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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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碧芊做出格擋的動作,“你是來看我好沒好的,還是看我死沒死的?”

“當然是好沒好,沈姐姐怕是對我有些誤會。”說着眼淚又來了,沈碧芊卻已經不吃陸晥晚這套了,趕緊問道:“要不要那茶碗接着,看看有沒有上次留的多?”

陸晥晚轉身朝窗邊走去,背對着沈碧芊擦眼淚,瞟了一眼梳妝臺上的首飾,眼疾手快的将沈碧芊常帶的一根簪子藏進衣袖,轉過身來,“沈姐姐既然這麽不待見妹妹,妹妹便不礙姐姐的眼了。”

說完便匆匆往殿外走,走到沈碧芊身邊頓了頓,在她耳邊道:“姐姐還真是幸運,就是不知道下次會不會如此了。”

說完嬌笑着離開,沈碧芊對着陸晥晚的背影輪了幾下拳頭,“惡人自有惡人除!”

葉沐低頭站在禦書房正中央,楚序拿着沾着血的簪子仔細瞧着,皺眉開口問道:“在哪裏找到的?”

“圍場馬廄。”

“為何才交給朕?”楚序放下手中的簪子問道,臉上不帶任何表情,似乎在等另一個答案。

“臣本想仔細查查,只是遇到瓶頸了。”葉沐實話實說,當時跟沈碧芊在一起的只有陸晥晚,既然牽連到後妃就不是自己所能接觸到的範圍。

當臣子的也要有臣子該遵守的界線。

“是什麽?”

“當天跟沈昭容在一起的只有陸婕妤和她的宮女,這簪子是女人所用,也的确紮進去使得寶馬發狂。”葉沐沒再往下說,在他印象裏,皇上一直是點到為止的聰明人,聰明到讓人看不透。

“你是懷疑陸婕妤?”楚序挑眉,又拿起簪子,他不是沒懷疑過陸晥晚,但他每當懷疑陸晥晚的時候都會想起當年那個善良的女孩,他不記得她的樣子,不知道她的名字,還不容易再遇見,又怎能輕易懷疑她?

“這簪子做工粗糙,只怕不是陸婕妤的,在朕印象中,宮女倒是有許多類似的簪子,去查查那日的宮女罷。”楚序放下簪子,不準備再與葉沐繼續讨論下去。

葉沐有些奇怪的看了楚序一眼,很明顯他在維護陸晥晚,沒有原則的維護。

“皇上,若就是那宮女您該如何處置?若是陸婕妤你又該如何處置?”作為臣子的葉沐當初是因為欽佩楚序的果斷與正直才決定追随,如今他護短的樣子當真讓自己窩火,何況又涉及到沈碧芊,自己的女人都不去保護,又怎麽保護自己的臣民呢?

葉沐心中有些嘲諷,果然,對于身為帝王的楚序來說,沈碧芊只是這後宮的女人之一,沒有那般特別,他捧你的時候你是價值連城的美玉,他若是松開手了,你也不過是碎了一地的石子。

“若是那宮女就按宮規處理,不會是陸婕妤,那天的事情她曾與朕坦誠過。”

“臣先行告退。”葉沐擡手抱拳,楚序接道:“做好分內之事即可,關心該關心的事,莫要在乎不該在乎的人。”

“謝皇上提點。”

葉沐離開後,楚序手一揮,把桌上的簪子,筆架以及書籍推落一地,擡手捂住自己的額頭,深深呼出一口氣。

人最糾結難過的時候便是自相矛盾的時候,理智跟感性在打架,一方不倒下,便會久戰到底,而往往的結果都是僵持不下。

葉沐走出禦書房,擡頭看了看碧藍的天,心念道:“你守護不了的便由我來守護罷。”

在門口等候許久的小太監見葉沐走出來,趕緊道:“葉大人,這裏。”

葉沐沖聲源方向看去,原來是平時為沈碧芊與沈行之牽線的小太監,“在這兒做什麽?找我?”

“對,不是小的要找葉大人,是沈昭容要找葉大人,沈昭容約葉大人今晚戌時在宣華門見。”小太監笑着道。

“昭容可說所謂何事?”上次自己與葉沐已經商量好,為了避嫌以後若是沒重要的事情盡量不通過自己,難不成是沈碧芊出了事情?

“昭容沒告訴奴才,所以奴才也不知道。”小太監面露難色,葉沐也不好為難,只好拿出一錠銀子打發了小太監。

沈碧芊一邊吃香蕉,一邊驚訝道:“什麽?葉沐說找我有要事相商?”

小太監乖巧的點頭,“葉大人說今夜戌時宣華門相見,讓昭容務必要赴約。”

難不成府裏又出了事?沈碧芊心裏慌得很,直接把吃了一半的香蕉扔到了桌上,“謝謝公公,告訴葉大人,我會按時赴約。”

至清在梳妝臺前皺着眉,找了半天,問道:“昭容,之前您常帶的八寶簪您放在哪了?奴婢找不到了。”

“我放在梳妝桌上了,怎麽會找不到?”沈碧芊起身,走到梳妝臺前,指了指雕牡丹梨花木盒上道:“之前放這兒了,怎麽沒了?”

“昭容再想想,是不是放在這兒了?”至清再次問道,沈碧芊又在桌上找了找,“的确是放在這兒了。”

沈碧芊忽然問道:“那簪子值多少銀子?”

“只是做工精細而已不是什麽上好的用料,值不了多少銀子的。”至清顯然沒弄明白沈碧芊為何關心起簪子的價錢來。

“想必是丢了,破財免災,破財免災吧,不值太多銀子我便安心了。”沈碧芊很嚴肅的點了點頭。

告別白晝的灰,夜色緊緊包圍,沈碧芊打着燈籠,壯着膽就從霁月軒出發前往宣華門。 宣華門是宮中的一座死門,沒人走,自然沒有把守,加上夜黑風高,沈碧芊只覺得背後直冒涼風。

“如來佛祖,玉皇大帝,觀音大士,王母娘娘,太上老君,土地公公,平日信女從未做過害人之事,今夜在這陰氣頗重之地,還要請各位包郵,阿彌陀佛!”沈碧芊有三怕,怕苦,怕死,怕鬼。如果非要再加上一條,可能是怕窮。

夏夜安靜無比,連風聲都銷聲匿跡,能聽見的只有腳步聲,沈碧芊閉着眼睛加快了腳步,然後一頭撞在肉牆上。

沈碧芊閉着眼伸出空着的手,上下亂摸,“葉沐?”

“恩。”

沈碧芊這才松了一口氣,埋怨道:“下次約個白日多好,這夜黑風高的,誰知道會不會撞上不幹淨的東西。”

“時間地點不是你定的麽?我以為你有什麽重要的事?怕不是想我了?”葉沐開起玩笑,沈碧芊一怔,“不是你有要事找我相商麽?”

葉沐一聽笑意褪去,臉色一黑,明白過來,想必是中了計,葉沐耳朵動了動,聽到不遠處傳來的腳步聲,彎下身子吹熄蠟燭,拉着沈碧芊,腳尖輕輕一點,将她帶上了宣華門附近房屋的房頂。

沈碧芊支支吾吾的想要說些什麽,卻被葉沐緊緊捂着最,他在沈碧芊耳邊輕聲道:“別出聲,我并沒有約你前來,反而是以為你有事找我相商,現在看來是你我都中了別人的計。”

一群人摸着黑來到宣華門,宣華門卻空無一人,皇後命人點燃宮燈道:“這就是林貴妃你所說的私會?”

林貴妃有些語塞,是陸晥晚教她如何設計的,小太監也回了話說兩人會赴約,現在的情景到更像是讓人耍了,她深覺丢臉,結結巴巴道:“說不定躲起來了。”

陸晥晚早就料到會有意外情況,為了萬無一失,她留了後手,于是給自己的宮女使了個眼神,宮女馬上四處張望,忽然蹲下身子,然後從衣袖裏掏出一根八寶簪,大叫道:“皇後娘娘,這裏有根簪子。”

衆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宮女手中的八寶簪上,皇後前去看了一眼,“是在這裏發現的?”

“臣妾沒說錯吧?皇後娘娘,您瞧這大半夜的哪來的八寶簪?”說完林貴妃笑了兩聲,陸晥晚則湊上前去,一臉迷茫的看着八寶簪,忽然驚叫出來,随即捂上了嘴。

“大驚小怪什麽?”皇後娘娘斥道,至少她現在的心情很複雜,後宮出了這樣的丢人事,做皇後的怎麽都有責任。

“沒,沒什麽。”陸晥晚低下頭,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有什麽陸婕妤說就是了,憋着也并不覺得難受麽?”林貴妃添油加醋起來。

皇後也道:“知道什麽便說就是了。”

陸晥晚猶豫了一下,開口道:“這簪子,臣妾認得,沈姐姐常帶着。”

“這是沈昭容的?”

沈碧芊點了點頭,臉上寫着明顯的歉意,像是自己透露了不該透露的一樣。

“現在物證有了,就差人證了,想必這回兒沈昭容就是飛也到不了霁月軒,若是沈昭容不在,那必定是出來密會了。”林貴妃一臉信心滿滿。

皇後臉色沉了沉,道:“去霁月軒。”

不知是夜風吹得還是心涼了,沈碧芊只覺得有點冷,身子止不住的顫抖,葉沐用手攬了攬沈碧芊,道:“先度過難關,再去想別的,咱們現在回霁月軒怕是來不及了,我送你去張太妃處,想必至清至慧那裏也不會說漏了嘴。”

沈碧芊微微颔首。

霁月軒從未這麽熱鬧,皇後,林貴妃,陸晥晚,李昭儀,顧修儀,宮中的腕兒,是怕是要到齊了。

至慧見來者氣勢洶洶心中一陣不好的預感,領着霁月軒的衆人請安道:“見過皇後娘娘,林貴妃。”

林貴妃沒吃至慧這一套,推開至慧便進了寝殿,床帏一掀見裏面沒人,便笑了,出來問道:“沈昭容呢?這麽晚了不在寝殿休息去哪了?”

至清擔心的說不出話來,至慧笑着道:咱們昭容去了張太妃那裏談心。”

這是至慧急中生智找到的最好理由,若是皇後衆人去了張太妃那裏見不到自己主子,大可以說回來了,路上可能沒有碰到。

“那怎麽不帶着你們去?”皇後皺眉問道,臉上帶着少有的嚴厲。

至清緊張的說不出話,至慧接着道:“昭容說最近覺得煩,不要奴婢跟着。”

“那只要去張太妃那裏瞧瞧就能一探究竟了。”林貴妃提議,皇後卻猶豫了半分,這件事鬧大了再抓不到人,自己第一個招埋怨,怎麽就一時腦熱,信了林貴妃的話,将自己置于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的境界。

“皇後娘娘,還是去看看吧,這樣也好還了沈姐姐的清白。”陸晥晚勸道,精心策劃可不能功虧一篑。

“走吧,擺駕頤華宮。”

“恭送皇後娘娘。”

送走皇後,至慧手上全是虛汗,兩腿一軟坐在地上,至清則捂着嘴,嗚嗚地哭出聲音來,好一會兒才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至慧呼出一口氣,道:“但願主子能早些回來,平安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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