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

老人看着在牆邊站着的韓莫莫，目不轉睛的看着他，那種味道就好像兩個人似曾相識過。

眼前少年的眼淚，仿佛倒影出自己曾經的青春，想想還是很值得懷舊的，曾經那個騎着自行車無憂無慮在道路上游蕩的少年，曾經那個為了文學而瘋狂的少年。曾經那個為了文字卓越不惜一切代價的少年，如今已經年華已經頹廢。

寧靜的思想中還在歌唱着，歌唱着青春，歌唱着夢想，歌唱着曾經那個騎着自行車無憂無慮的少年，思想進一步沉思，已是錦年之後。

吹着口哨的少年，不停的在湖邊步行着，他不停的在問自己，以後長大了要幹什麽，以後老了又要幹什麽。時光落在腳印上，而流年也把自己帶到了現實之上，原來自己長大了當了一個教育者，而老了卻是在醫院裏度過。

莫年華，你長大了要幹什麽，這個熟悉的聲音是六十年前班上的催子同學問的。那個曾經一個小小個子的女生，眼睛上配着一副大大的眼鏡。感覺她就像迪斯尼樂園裏的青蛙。這個曾經幫助自己一步一步走向成功的女生，如今在何方，是不是在陪自己的兒孫熱鬧的聊天，還是一個人孤獨的坐在海邊吹着海風，又或者已經去了美好的天堂。現在怎麽樣，只有去問她本人才知道。

自己只知道回答了她，長大後要當一個文學家，一個著名的文學家，這個回答幹脆又簡單，不帶一點流水，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想也沒想就說出來了。或許是下意識控制了自己的靈魂。但是她沒有笑自己，而是鼓勵了自己幫助了自己，不管青春怎麽困難的渡過，不管自己在夢想的路上受到過多麽大的摧殘。結果自己還是走過來了，也成功了。自己成為了清華大學的文學教授，也成了中國作家協會成員。

曾經自己的汗沒有白流，曾經自己的眼淚變成了成功的輝煌，曾經的曾經已經不知道是什麽了。只知道自己現在安靜的躺在這裏。

不知道為什麽，看到韓莫莫就像看到自己的影子，看到自己童年。

記得十八歲那年，也是自己高三那年，為了自己的夢想，在累得狗血淋頭的日子裏面也要擠出一點時間來寫作，那是自己唯一一年為了寫作把作品寫在作業本上的時候，因為那時候連出去買稿紙的時間都沒有。

可是上天不顧可憐人，自己小小的夢想被母親看到了，那個一手把我撫養成人的母親，那個從不向別人低頭的母親，那個從來沒有在我面前掉過眼淚的母親，那個現在已經安詳睡去的母親，她把自己的作品撕得粉身碎骨。

看到地上的殘片，自己的心就如同被無影劍在狠狠的切割着。不知道流了多少眼淚，那是母親平生第一次打在自己臉上的年華。那是第一次看見母親流淚的年華，那是一個永遠無法忘記的站點。

那時候的自己已經打算放棄夢想，結果卻被別人阻止了，那個帶着眼鏡像青蛙一樣的女孩，她嘲笑的言語激醒了自己。讓自己懂得了如果接受現實，那麽夢想就會離自己千裏之外。

眼淚滴在杯子中，發出一聲聲悲催的音樂。它就像許嵩的那首《玫瑰花的葬禮》無論年華怎麽樣，無論花開多美麗，都會終将凋零。玫瑰花有再開的時候，可是年華卻沒有輪回的時候，鐘表可以輪回，可卻已經不是昨天。

時間的流逝沖淡了歲月，不知道是去還是留，心裏一直彷徨着，沒有一個準确的選擇。就像唱歌的時候突然之間跑了調，以至于真的讓自己迷失了方向。

人說如果喜歡回憶，那說明自己老了，看來真的是如此，自己從退休的時候就很喜歡坐在湖泊旁邊回憶着曾經美好的往事，雖說是往事，不過有時候偶爾也會回憶起自己那些傷心的舊事，比如說考試沒考好自己哭了，又比如自己的作業本不見了自己緊張的手忙腳亂的，還比如說自己失戀了，哭了三天三夜。往事不堪回首。

想想那個曾經無敵幼稚的自己，那個不可一世的自己，那個瘋狂的差點忘記姓氏的自己，那個考試從來沒有落後前三名的自己。不管好還是壞，真的值得懷念，因為這就是自己的人生傳記。是自己的青春童話。

遺憾的是，那些曾經已經不複存在，他們将被時光永遠的流逝，唯一的好處就是可以用來懷念。哪天自己被火化了，不知道上帝準不準自己帶着這些美好的故事一起飛向天堂。歲月不饒人。

看着這個年輕的背影，不知道許多年以後，他會不會和自己一樣也在不停的回憶着現在，這個有始有終的青春，這個永垂不敗的青春，這個為夢想而生的青春。他應該會回憶現在，因為那時候他也會老，老得和自己一樣。

可是不知道他長大後會是什麽，會不會和自己一樣是教育者，還是一名公務員，還是一個出色的作家，又或者是一個工人，還可能是一個清潔工。

整理一下情緒，發現自己想得真多，或許是老了的原因吧，也可能是看到自己青春影子的原因，不管怎麽樣，這段用淚水思考過來的時間，也将會成為下一秒的過去。

16

韓莫莫轉過身，看到這位杯子裏滴着眼淚的老人，為什麽也會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難道是上天的安排。韓莫莫走回床前安靜的躺下。或許他也在感想這位心靈孤獨的老人，這位像海明威一樣慈祥的老人。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