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Boss九天
揮一揮衣袖, 十裏濃霧退散,撥雲見日。九天把玩着手中龍眼大小的血珠,垂眸邪笑。
見舒言和千尺二人齊齊看來, 目似責怪, ‘說好的把關魔将怎麽直接升級成魔尊九天了?’, 溫思安無奈攤手, 用眼神示意了自己的無辜。他也不想啊!
見己方臨時組成的戰隊隊員,一個瑟瑟發抖, 頭都不敢露,一個滿臉無奈,垂袖站立一旁,大氣都不敢出一聲。舒言頓覺自己生來就是個勞碌的命,頂着這樣一副殘破不堪的身體, 還得給這些鬧騰的瓜娃子收拾爛攤子。還真別說,這反派無敵光環還真好使, 只要壽命點還沒掉完,縱使被捅暗刀,七竅流血,被一劍穿心, 血掉成這樣都不死, 科學什麽的,早就給跪了!
“拿來!”他向九天伸出單手,即使蓬頭垢面,渾身血跡斑斑, 也難掩一身凜然正氣。關鍵時刻, 輸人不輸陣,人生就是一場戲, 全看你演技!
九天撩發輕笑,置若罔聞,“峰主你真該看看自己現在的樣子。不仙不魔的鬼樣,若是叫人看了去,你精心潛伏多年的計劃,不就竹籃打水一場空了嗎?”
“要你管?”舒言譏諷一笑,邁步上前,眼底一片陰霾道:“尊上才應該好好擔心擔心自己,若是上任魔尊君奈何真的從三重關出來了,你這魔尊的位置還坐得穩嗎?”
九天臉色突變,随後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铿锵有力道:“他出不來的。不管是從前,還是當下,甚至于将來,只要我活着一天,他君奈何永遠都會被鎮壓在三重關下,永世不得翻身!”
溫思安默默退後垂眸,很想開口說一句,‘魔族舊黨還在,我也還活着呢,怎麽就出不來了?’,但礙于對方超強武力碾壓,只得将一肚子的牢騷吞之入腹。
“是嗎?那我們就拭目以待如何?”舒言冷笑一聲,再次上前,涽漲的大腦,冰涼的四肢,無一不在提醒着他,他的時間不多了!他強撐着一口氣,目光如炬,實則已經眼花缭亂,眼前所有景物都看不真切。倒是那抹鮮紅紮眼的紅袍,怎麽也忽視不了。
“你若是還想在天門山待下去,‘盛宴’拖得越久,對你就越不利。兔子急了還咬人呢,更何況是人。”他走到九天的身前,二人之間的距離近到只有一寸,他說話時的吐息噴灑在對方耳後,“正道人士皆知魔尊君奈何之名,卻從未得到過你這位新晉魔尊的半點兒風聲。你想殺的人都已經死了,留一線不可嗎?你這滿身的鮮血連這一身紅袍都快遮掩不了了。血腥味兒真是熏的令人忍不住作嘔。”
“那是他們該死。”九天眉眼彎彎,笑意更甚,“弟子好心替你解決了西蓮山的那群蝼蟻,峰主就不想好好謝謝弟子嗎?”
不待人答話,他又挑眉驚訝,恍若才想起來一樣,“哦,對了。峰主覺醒這魔脈,非得以生靈祭祀才行。可是惱了弟子這搶先一步的好意?”
還好意?!舒言大怒,揚聲質問:“西蓮山三百弟子從未傷過你魔族生靈,為何連他們,你都不肯放過?!”
九天面色轉冷,神情冷冽,“我已經跪下來求他們了,可他們就是不救綿綿。既然不醫衆生苦疾,還當什麽醫者?本尊不過是送他們魂歸故裏,早登極樂罷了。”
綿綿?綿綿又是誰?
他腦子當機了一下,一時間接不過來線,身體也撐不住了,就在他腳下一個踉跄,眼見就要栽倒在地時,身前那風騷的大紅袍竟屈尊伸手扶了他一把。
九天不僅扶了他這一把,心情似乎還不錯,反手就把手裏把玩的血珠捏了個粉碎不說,嘴角還揚起招牌式笑容,似笑非笑,彎着腰将身體湊到他耳邊說:“峰主可不能這個時候倒下啊。你要是倒下了,之後的戲誰來陪我演?我那個不成器的弟弟啊,多虧峰主照應呢,剛才那幕,弟子可是看得真真切切,峰主情意綿綿,用心之良苦可謂感天動地,連弟子都有些吃味了。”
對方的語氣帶着些嗔怪,還有撒嬌的成分在其中,要不是說的話跟拿着一把刀死命往他心口裏紮刀子一樣,他真是差點就信了九天的邪了!更要命的是,那不知道要了多少人命的血珠,就這樣輕而易舉的在對方的手中化為了粉末。人比人,氣死人!
見人奄奄一息,無力掙紮,九天又含情脈脈地撩起他一絲鬓發,一只手撫上他象征着身份信息的紅瞳,一往情深道:“峰主現在這幅樣子,真是深得我心吶。就是不知過幾年後,我那不懂事的弟弟殺回來,峰主你還吃不吃得消呢?”
語畢,九天很滿意舒言瞪大了血紅的雙眼,一副恨不得直接跟他玩命的樣子。暧昧地笑了笑,“峰主可切莫讓弟子失望啊。”
随即伸出手,按在他的脊背上,根本不管他受不受得了,龐大到無法言喻的力量源源不斷地從背後擴散到全身。
舒言疼痛難耐,咬牙切齒,渾身顫栗,那厮竟然還笑着在他耳邊說:“再忍忍就好了,峰主倒真是個有血性的,從那一劍到現在,竟能幹忍這麽久。再忍忍就過去了。”
老子真是有一句媽賣批一定要講!
【恭喜宿主魔脈覺醒成功,獎勵:B格+1000】
【系統檢測,當前B格屬性為:2200】
【恭喜宿主解鎖‘反派手冊’新節點,當前階段:中級小boss】
【階段升級獎勵:B格+100】
【持續掉血狀态解除,宿主等級+30,當前等級:70】
突然就在暗無天日的反派作死生涯,前進了一大步,舒言還懵怔在原地。九天早已不見蹤影,因血珠破碎,陣眼全滅,一直籠罩在天門山上空的濃霧驟然消散,顯出山河錦繡真面目。
人雖走了,但餘威尚存。
千尺被震的原地踏步,看他倒在地上也不上來扶一把!還是溫思安懂事,九天一走,他就過來輕手輕腳的将人攙扶起來,見他眉目清明,狀态極佳,便也沒有說些問候的場面話。看他自己能站穩,就退立一步拱手作揖道:“多謝宮主助思安一臂之力。日後,宮主若是有用得到思安的地方,思安必将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被一個大反派表忠心的現任中小反派表示自己有點兒轉不過彎來。
溫思安顯然也沒指望對方能因為自己一兩句表忠心的話就信任他,蹉跎了一下,他面色有些深沉,随後苦笑一句,“一步錯,步步錯,一子輸,滿盤皆輸。縱使我得到其中之二又有何用?現今世上,哪兒還有人能與魔尊九天比肩。”随後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畢恭畢敬道:“屬下告退,望宮主珍重。”
不是!你給本帥回來!這就屬下了?你這顯然是想将本帥拖下水,讓三大門派都以為這場‘盛宴’是本帥指使的吧!
舒言還在風中淩亂,終于原地滿血複活的千尺這才一副神游狀态地走過來,後知後覺,極其誇張地說:“厲害啊黑帥!你剛才和大Boss說啥了?神秘兮兮的,還湊的那麽近!要不是曉得你們兩個絕壁不可能,兄弟我差點兒以為是男女主在演生死離別的大場面呢!”
他汗顏,無語道:“本帥就是腦殘、制杖、白癡附體,也絕壁不和那喪心病狂的玩意兒演生離死別的大戲!你知道西蓮山三百弟子怎麽死的嗎?他殺的!還是仿照鴻淩子的技能,借刀殺人法!”
千尺呆了一下,下意識搖頭反駁:“不會啊。我創造的角色兒我清楚,別看九天他從小在魔界長大,苦逼兮兮的,沒爹沒娘沒師父,c天r地,殺得人也不少,打遍三界就滄哥一個對手。但是絕對不是濫殺無辜的人,就他這個等級,一般人跪着求他殺,他都嫌髒手哩!沒憑沒據,咱可不能亂說啊黑帥。”
“亂說?”他無語,随後挑了挑眉頭,“鳥兄,你這狀态不對啊?是不是又想着給反派洗白來着?你他媽洗白就洗白吧,還淨往我身上潑髒水!你要的證據我沒有,但是西蓮山那三百弟子,是他親口承認說是他殺的。原因就是那個什麽,說西蓮山弟子沒救綿綿?我說,那綿綿到底是誰啊?莫非又是你在大結局搞出的新角兒?”
“綿綿?綿綿是誰?誰叫綿綿?”這下,連千尺自個兒都懵逼了。
舒言不信他這個邪,挑眼鄙夷道:“裝,給我繼續裝。”
“不是,我真不知道綿綿是誰啊!這麽沒水準的名字怎麽可能是我……卧槽!難道是!”千尺驚地張大嘴,久久無法合攏。
“是什麽?你想起來了?”見狀,被提起一絲興致的舒言追問。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千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随後做無語望天狀,“黑帥,還記得每次大Boss登場,都同屏亮相,極其拉風的兔子不?就是那只成了精,陪了大Boss幾十年頭,都沒資質化人形的那只兔子。你要是不提,我自個兒都快忘掉那只兔子我還随手給按了個名兒。”
“沃特?弄啥嘞?!”舒言嘴角抽筋,被這神展開震的一愣一愣的,“西蓮山三百弟子要是知道自個兒之所以會命喪黃泉,全因為沒能拯救一只兔子的生命,怕是都得從土裏氣出來找大Boss拼命!”
千尺忍俊不禁的咂舌,還一邊過來人的樣子搖頭說:“就是真氣活了也沒用。西蓮山那群熱衷于熬藥紮針救人的和平主義者,別說三百,就是來上個三千,都不夠大Boss一根手指頭碾壓的。”
說完,又忍不住長籲短嘆給反派Boss洗白:“其實吧,這事兒也不能怪大Boss狠心,在大結局那兒是有這麽一段,那只兔兄被個不長眼的小道士打殘了,大Boss當場就急紅眼了,滿戰場的問有沒有人啊、魔啊,會醫術。妧思思就給他出主意,說天門山西蓮山弟子個個醫學超群,結果嘛,人西蓮山主西虛子也是個傻子,攔着底下同情心泛濫的弟子,說是魔界之物,生性兇殘,救一傷百,不如不救,死活攔着不讓救。”
舒言雙眼眯起,威脅道:“你要是敢說這是人西虛子自作自受,信不信我弄死你?”
千尺大呼不敢,連忙解釋道:“其實那個時候,那兔兄壓根兒就已經沒氣了,西虛子知道,大Boss也知道,但就是放下不下。那種感覺你知道嗎黑帥,真的挺絕望的,連人大Boss都當場給西蓮山為數不多的那幾個弟子下跪了,可是回天無術就是回天無術。也是西虛子那人心眼直,起了恻隐之心,沒當場戳穿兔子已經死了的事實。就說是魔族之物,就不該救。沒想到這事兒,讓他記恨上了,重來一世,他也不是個仁慈心軟的主,說滅西蓮山滿門,就真的滅了。”
沒想到中間還有這麽一出,聽完前因後果,舒言唏噓不止。鳥兄這麽一說,他也想起來了。可不是嘛,那只縱觀全文只出現了一次名字的兔子,出場率和拉風率那是相當的高啊。完全可以毫不誇張地說,有九天在的鏡頭,絕壁有它的身影,特通靈性,也特別忠誠,可以說是九天身邊最信賴的生物。沒想到大結局,連這個小家夥都死了,仔細想想,那他這個終極反派Boss,豈不是更絕望?
“這些糟心事兒就讓正魔兩道自個兒去分辨是是非非吧,咱兄弟倆管不着!”估計也是想得頭疼了,千尺揮了兩下手,哥倆好的上來圈住他的肩兒,一臉八卦之魂熊熊燃燒的表情道:“剛才我回過神就看見溫思安和你說話呢,啧啧,我看那聖子人長得也不錯,眉清目秀的,有錢有勢,腦子還好使,你們這麽快就勾搭上了?”
“勾搭個鬼!”舒言無語望天,“快給哥們想想辦法,我覺得自個兒身上現在的污水,跳進滄海都能給海染渾了!”
将情況給千尺簡要說明了之後,這貨眉頭皺緊,苦思冥想的樣子竟然看起來有一丢丢可靠。
原以為,對方還真能想出個辦法扭轉乾坤,卻不想這貨憋了半天才憋出來一句,“這不是很正常的嗎?”
呵,可靠才有鬼!
見他不屑置辯,千尺連忙道:“黑帥你先別急,聽我和你解釋。現在這情況嘛,咱直接推翻原著劇情得了。大主線肯定沒變,但是那些小細節,一萬匹神獸都拽不回來了。咱就事論事先。”
“你想啊,原本應該被妧思思盜走的神器之一臨兵鞭,現在在九天身上。九天是誰?本文遠遠超越了你這個終極反派Boss的大Boss啊!別說溫思安了,就算再加上一個妧思思,也只能勉為其難的和他周旋。原著,妧思思雖然是新黨陣營的領袖,和溫思安舊黨一派勢如水火,但是雙方在面對九天這個新上任的獨行俠魔尊是極其畏懼的。說白了,妧思思和溫思安都是有錢有勢的,但大Boss就不一樣了,他沒錢沒勢但是實力夠強悍啊!只要想,分分鐘鐘滅掉妧思思和溫思安的新營,舊黨,一統魔族完全不是事兒。除了滄哥能和他對幾招,上任魔尊能壓他一頭外,整個三界就沒不怕他的。”
千尺說的認真,分析的頭頭是道,還真能讓人聽進去。
“原著魔界‘神器篇’,三百章巨篇都是圍繞神器展開的。妧思思和溫思安那鬥的叫一個精彩絕倫啊,堪稱世紀大賽,再加上滄哥和大Boss時不時進去參兩腳,那水攪得,可不是一般的渾。可現在不一樣了,妧思思跟廢了沒啥兩樣,但是溫思安的對手直接從勢均力敵的妧思思,升級成單一個人就能挑了整個三界的魔尊九天啊。黑帥,你換位思考一下。如今這局面,如果你是溫思安,你會怎麽做?”
舒言當即明了,一副生無可戀的狀态說:“先前妧思思找我的時候,我還不知道自己的隐藏身份。現在看來,溫思安和妧思思一樣,都不知道通過什麽手段得知了我是魔尊之子的隐藏身份。有這層身份在,就算我是從小在天門山長大的,只要身份一暴露,天門山根本就沒有我的立足之地。”
正道和魔道,自古不兩立,就像是黑與白,根本沒有中間地帶。這樣一想,他更憂傷了,但還是繼續将局面解刨下去:“溫思安就是想扒上我這條船。就算我現在弱雞的不行,堪稱戰五渣渣,但是我潛力絕對是不可限量的啊。魔脈一覺醒,就算不能秒天秒地秒空氣,那也是一大戰力,多個朋友總比多個敵人好。他先明面上給我示弱,讓我飄忽忽暈頭轉向,好死心塌地的看似是指揮他,實際上是被他指揮的做事,把我當鳥槍使呢。”
道理他都明白,讓鳥兄這麽一點醒,他就更透徹了。三重關下面壓着的那個,怎麽說也是他老子,九天要是做得太絕,逼的太狠,他不出面攔着點兒,于情于理都說不過去。所以,溫思安比誰都看得透徹,誰是朋友誰是敵人,那厮辨的明明白白!
千尺點頭贊同:“就是這個理兒。他既然想拉你入夥,就斷然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潑你髒水。反而會小心謹慎的給你兜着,你現在根本就不用鳥他,看看大Boss怎麽給他施壓,到底哪方先搞齊三大神器,再站隊也不遲。”
舒言情不自禁地搖頭長嘆:“這都叫什麽事啊?放着好好的雲臺峰主不當,魔族的新營,舊黨跟搶香饽饽一樣,争着拉我入夥。縱觀古今,哪個終極Boss能混成我這殘樣?沒錢沒勢不說,身處敵營內部,頭頂上還有一個大Boss壓着,怎麽看怎麽作死。”
千尺也是忍不住唏噓了一聲,正要安慰他兩句,眼神突然跟見了鬼似的,瞅了他一眼,急忙将人連拉帶拽地扯懷裏抱着,還自導自演地不斷的柔聲說:“師姐莫要傷心,弟子在這兒呢,莫怕。”
他他媽雞皮疙瘩都快起來了!
只見千尺一邊演着,一邊兒眼角抽風似的朝他擠眉弄眼,做了個口型,‘舒巨巨’。
他這才恍悟,随即把腦袋埋得更深了!卧槽!屋漏偏逢連夜雨啊!他這紅眼病一樣的眼睛還沒解決呢!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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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Yaong”,“餮淵”,“祁訾”,“”,“白夜林”童鞋的營養液,比心心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