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長醉後方何礙,不醒時有甚思。
糟腌兩個功名字,酩渰千古興亡事。
曲埋萬丈宏霓志,不達時皆笑屈原非。
但知音皆說陶潛是。
又灌下一壺上等的花雕像是在喝水似的,他卻知道他不會醉,因為他酒量太好了。
可是心情郁悶無處發洩誰送上門來讓他揪着罵一頓也舒服些啊…可惜以往除了慕少艾這渾人會閑閑沒事晃來落日煙找他做幫兇以外就沒其它人會來了。
可惜了那個慕阿呆,就這樣笨笨的去出生入死去了…
不過幾天時間他現在已經在想那張阿呆的臉了,在翳流裏面的日子可還順利否?
「呦~朱痕你好,老友鹿王我來找你啰。」
撚撚胡子攙走上了落日煙就看到這倒黴鬼在喝悶酒,趕緊打個招呼先。
翻翻白眼往後一壓搖椅向後面危險的一斜在這瞬間已經把裝着花雕的酒瓶給放在了地上,然後借着搖椅往回蕩的力量跳起身來有點不耐煩的說:「幹麻!?」
「唉唉唉別這麽兇嘛!少艾去翳流做卧底的這邊哪個人不難過啊正打算串聯幾個趁夜黑風高的時後摸進忠烈王府裏蓋人布袋…啊呀我怎麽講出我的心聲了呢真是不好意思,剛才的你就當耳朵背掉一時聽錯吧!我想說的是忠烈王府目前急征一名信差替這邊跟身在曹營的少艾聯絡的,有沒有興趣來去應征一下啊?」
泊寒波講話老這樣油嘴滑舌的卻也能表達出意思來,擠眉弄眼比手畫腳的說道。
「沒興趣!」想都不想的一口回絕,他幫慕姑娘擦屁股擦很多次了不想再多做。
「唉呀呀再考慮一下嘛!我是征選活動的評審之一到時候偷偷放點水給你多打分數不就得了!…還是說追少艾追那麽多年在這節骨眼兒上你要退讓!?」
聽朱痕想都沒想的一口回絕一下子鹿王也急了開始口不擇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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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意思…欸你說清楚點啊!」一下子聽到鹿王的話他就覺得不對勁,什麽退讓不退讓的言下之一莫非是少艾有了另一個條件很好的追求者?趕緊追問到。
「啥?朱痕你現在還不知道喔!少艾最近不知道去那個路邊街口撿了一只白色鳥仔來養,根據林主親眼所見拆封後使用結果讓人很滿意…我和林主就在賭你和那只半路殺出來的孤獨鳥仔哪個會贏,林主押鳥仔我嗎可憐你好歹也是我泊寒波的知交故舊所以姑且下注一百兩你這邊…欸欸我可是很看好你啊沒給我漏氣。」
拍拍旁邊被這消息重擊到了以後傻愣許久逐漸灰化的朱痕說道。
還下注!這下子完全沒機會了誰都知道鹿王押寶的能力跟他看人的能力一樣凄凄慘慘戚戚…鹿王賭他會贏那豈不是輸定了還永遠無翻身之日了嗎?…他想哭。
「搞什麽下注我朱痕染跡是讓你們這樣玩的嗎!?」吼~~管他的無論如何不能死的莫名奇妙,來去忠烈王府看看那只半路殺出來的鳥仔是什麽單位的也好死心。
「欸欸…朱痕你決定要去應征信差啦~~等等老人家我咩。」
嘿嘿這邊鼓動成功,趕緊幫朱痕一把把那只閑閑散散的桃花藥師定下來免得把羽人非獍那樣的人給占去了,想他泊寒波活到這麽把歲數了只有個小妹雲英未嫁的心頭是挂在心上定不下來,好不容易終于有西風看的上眼不會一打照面就砍飛了的男人出現了怎可放過!…錯過這村就沒那店了,為了西風的終身大事着想啊。
絕對不能讓西風嫁不出也不可以随便許一個不知道哪裏來的歪瓜劣棗啊!
***
今日沒有胡琴聲,但見風雪飄飛撞風鈴,一個斯人獨憔悴。
輕輕的閉了閉黛綠色的睫毛倚在落下孤燈的涼亭裏像是在打盹兒,其實內心甚是繁雜不已糾纏複雜的亂了套,連他最喜愛的胡琴也給棄在了石桌底下任憑發黴。
好久沒給胡琴上松香了呢…可是感覺全身都沒力氣,還是改天再上保養好了。
不過胡琴放在那邊灰塵也堆了好幾天,找個什麽時候出去修一修吧…不過好懶。
不知道少艾現在在幹麻…唉這幾天腦子裏淨是在想這些古怪難解的事情都沒心情替胡琴換新弦了,慕少艾腦子裏到底是在想什麽丢下了那麽句話就溜啦!
一定是故意的…什麽時候看過慕少艾用正正經經的語氣表情來跟自己講話過了?上次用針點了他穴也罷還故意講那種讓人想入非非的話是想做什麽!?耍弄人也不是這樣玩的吧…照少艾那一天不開個兩個玩笑就覺得白過了的性子,怎麽樣他也不相信那句話是講認真的多半是臨走前決定給他留個大點的驚吓吧!
那到底自己是在期待留戀些什麽…妄想嗎?盼望嗎?
感覺一直被冰包圍住的心如同玉蘭開花般的洩露出香氣,止也不住的雀躍擔憂。
也像是凋謝枯萎爛黃了的玉蘭花可憐零落的踐踏在地上…
殘林之主難得出來一趟到這處落下孤燈來其實蠻辛苦的,但方攙剛到插在涼亭階前的神刀天泣就像是見着了救星一樣狂閃着刺目的光芒,向好爹爹殘林之主哭訴這幾天下來羽人非獍是如何冷落它和地上那把可憐又積灰不少的胡琴兄了…
『羽人是我,你人的魂兒還在嗎?』
微皺眉頭因為寶貝女兒的委屈,不過這筆帳還是容後再算現在先商量別的。
「啊?…林主,我沒發現你來了真是抱歉,請坐吧!…啊!抱歉。」
興許是風雪太大麻痹了手腳吧,林主進了涼亭他起身來倒茶卻不小心摔了茶壺。
『不礙事的這茶壺先別管了有更重要的事要提,你願不願意替忠烈王去辦一件事兒啊!?』也不管摔落地下的茶壺林主直接了當的把來意給說明了清楚。
「忠烈王有事要我辦嗎?」有點訝異,畢竟好久沒見到那位老先生了。
『是啊笏政現在急征能派到翳流去跟那邊的人接頭的信差,我想你武功和輕功都是極好的應該能勝任愉快就先來找你了,反正你左右無事何不幫一把忠烈王呢。』
笑咪咪的就像是春風拂過柔軟的草地一般,羽人可千萬答應啊別讓我輸了。
「…好吧我跟你去,好歹也是還人恩情。」
端着下巴稍微想了一下,還是決定把面子賣給林主和忠烈王決定去一趟了。
林主的心裏放鞭炮!哈哈綠王你等着迎接第一千一百零一次的看人不準吧!
***
紅藕香殘玉簟秋,輕解羅裳,獨上蘭舟。
雲中誰寄錦書來,雁字回時,月滿西樓。
花自飄零水自流,一種相思,兩處閑愁。
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殷紅的唇兒輕輕的對月嘆息在玲珑的西樓,當看那雁子群群的飛過便也知道秋日進了,想現在的處境簡直像是給金屋藏嬌的那個嬌,教主真是好興致還特地在京城交外給他購置了一處華美精致的深苑鎖着他,弄的教中人都傳揚他以色侍人。
其實根本不是啊都怪那南宮變态一廂情願的調戲萍生連帶他慕少艾也跟着被人指指點點的…鬧到現在平生只要一見沒人就鑽回心房裏頭去不出來也不吭聲了。
偏生他又是個閑不下的主兒老想找個人說說話聊聊天什麽的,這樣只能對月嘆息愁的好像唐詩宋詞裏頭那些深閨怨婦一樣的生活再繼續過下去遲早會發瘋啦!
『嗚嗚嗚嗚~~萍人家好無聊喔陪我說說話嘛!…再下去我都要先瘋了。』
索性躺下來朝心裏面另一個房門垂淚哭泣,非得要鬧的認萍生出來應聲不可。
『…不是已經讓人準備了點心在桌上了,你不去吃待會兒就別抱怨。』
煩,就不能留點時間讓他好好想想怎麽鬥垮南宮神翳的大計嗎?…
自從那日在天之界限的大殿上聽教主吩咐當場表演何謂心狠手辣的極致境界以後,尊貴的教主大人就不曉得是哪根神經接錯線把他從天之界限火速送到這處園子裏頭幽禁着半個月毫不解釋原因像是抛了石頭進水裏,只是每日三餐宵夜必定準時出現擺着一臉笑容借口一起吃飯聯絡感情實際上是趁機楷油楷的光明正大。
另外一邊少艾也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鬧的,只是外表上馬馬虎虎的維持屬于認萍生冷淡的風采其實早在肚子裏頭叫翻天了,原因出自于在天之界限表演的那場節目裏的生吞蟲蟲讓少艾頗有意見,雖然說他會被稱為藥師就表示怪東西一定吃過不少但也不表示可以這樣表演給大家觀賞啊!…現在老是吵着要吃好料補償。
在這處金籠子裏頭他當然是要什麽有什麽只要向教主說一聲就好了,麻煩的是自從他倆第一次用餐時不小心脫口而出了一句話從此開始他水深火熱的生活…
(以下為回憶畫面。)---
「這小籠包湯水不夠,梅花簽齋的皮薄餡兒多汁香味美比這好多了。」
被少艾在心裏頭嘀咕了一陣他現在只想讓南宮搞些包子來塞住自己的嘴巴!
「唉呀呀…萍生你剛剛說了什麽?!你喜歡梅花簽齋的小籠包嗎?」
框當一下手裏的紅箸直接給摔在桌上但是他沒空管,南宮神翳只管受到驚吓。
「…算是吧…還有無霜軒的六合餅有情齋的酸梅湯東來順的涮羊肉…」
被這麽一吵慕少艾鬧的更兇了逼的認萍生只得串串的列出一些食品名單來。
「慢着慢着你說慢點,旁邊的你們是耳背瞎了眼還是斷了手啊!?不敢快記下還要我催嗎!」難得聽到萍生有喜歡的東西不趁現在打聽清楚了他會後悔一輩子。
「等等…教主您現在這是要做什麽?我還沒吃完呢收什麽菜!」
好不容易把少艾哄回去了菜也要撤走了,他基本生理需求還沒滿足啊收那麽快。
「經過萍生你這麽一說我才發現咱們翳流真是沒有文化的地方,我每天吃的菜簡直比涼拌豆腐炒青菜還要更上不了臺面,真是委屈你了萍生我馬上讓手下去替你把那些店鋪的大手給綁回來天天做小籠包六合餅酸梅湯給你吃。」一臉好像做錯了什麽天理不容的事以後攙來忏悔祈求員量的表情…這就是恐怖的翳流教主…
手上拿着的象牙鑲銀筷停在半空中下不來上不去的…眼睜睜見那些菜被仆人驚恐的三兩下給撤了,其實就算讓他吃樹皮草根也沒關系的,重點是他還很餓啊!
此後南宮神翳餐餐必到就恐怕他不開心一樣…但其實想吃那些食物的也不是他而是少艾,搞的現在三天兩頭吵吵鬧鬧為的就是看的到吃不到鬧的他精神衰弱。
『萍,我好想羽仔喔不知道他現在怎麽樣了。』
人一但太閑了就會開始胡思亂想,日日望月便是想起了很多故人故事。
『乖點兒別鬧了我很忙,還得想想怎麽完成教主他好不容易交代下來的第一件任務勒!』剛剛南宮神翳才用半開玩笑的神情準許他去對付青派,這可得好好表現免得讓教中人人都小瞧了他個個在私底下喊他以色侍人…這可不利計劃進行啊。
『我只是想…我剛剛好像看到羽仔了…我眼沒花吧。』
指着一閃而逝的月下銀翼,慕少艾不敢置信的揉了又揉暗金色的雙瞳…
認萍生本想敷衍兩句就過去的卻也在瞄到了那三對刀翼之後驚住了…
溫柔而且撫媚多情的月色映照苑裏清秋梧桐樹,灑下淡淡銀光如羽絮飄飛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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