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霧失樓臺,月渡迷津,桃源望斷無尋處。

可堪孤館閉春寒,杜鵑聲裏斜陽暮。

驿寄梅花,魚傳尺素,砌成此恨無重數。

郴江幸自繞郴山,為誰流下潇湘去。

嘤嘤的啜泣着她的聲音就像是在秋風中即将凍死的蟬一樣悲凄,這一份秘密的愛戀他一直藏在心理面好久好久了…憑少女的直覺多少也明白是不可能有結果的。

不只是兩人之間年齡差距的問題還有其它的…她能察覺的到師傅眼底的複雜。

師傅每年只來他們家裏一次…一次一待就是整天,有時候娘親忙着管教弟弟沒空來搭理客人的時候就是她在陪着師傅的,她常常覺得師傅的眼睛裏藏着許多的東西…比海還要深比夜還要複雜的黑色,總是看着他們院子裏的桃花樹在發呆。

九歲時她聽娘親講這桃花樹也是師傅種上的,師傅最喜歡的就是桃花樹了。

她從來沒有看師傅為了什麽事情笑過,十二歲那一年她問了娘親師傅為什麽總是不笑呢?…師父跟爹親的個性很像可是爹親也是常常會笑的,師傅卻沒有笑過。

娘親那時欲言又止的表情她還記得很清楚,只是說師傅有很悲慘的過往而已。

每一年來師傅的頭發都比前一年要白了一點,她就在心底偷偷的發誓要讓師傅過的快樂…只是不管她如何努力的想讓師傅開心卻總是徒勞無功,師傅還是不笑。

她的洩氣娘親應該都清楚吧…只是娘親總是默許她的行為。

娘親說她也很關心師傅想讓他開心點,只是多少年來誰也沒辦到過…

「秋兒妳也別這麽傷心了,別哭了別哭了…妳把妳爹爹給吓着了妳可知道。」

總算做母親的心都是向着女兒這邊的,只是嘴硬分明是她心疼硬要牽扯到別人。

「娘啊…秋兒很差勁嗎?…為什麽師傅…一聲也不吭撞了門就逃走了…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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擡起頭來眼框紅紅的看的西風一陣揪心,暗罵羽仔沒兄弟義氣拍拍屁股就走了。

「秋兒啊…是娘親的不好沒跟妳解釋清楚就拿這件事情亂開玩笑,鬧的羽仔生氣了妳也傷心…妳爹爹已經罵過我了妳就把氣放到我身上吧…以後記着別再跟羽仔提這種事就行了。」眼睛轉了兩圈想想實在不該亂講別人閑話,敷衍過去就好。

「為什麽!…娘親妳總是不告訴我師傅他為什麽總是不開心,爹親和師傅也都不告訴我…我知道你們覺得我年紀小就算聽了也不會有好處…但是也請你們體諒一下我的心情好嗎!…我喜歡…不,愛着師傅已經好久好久了,總有權利知道我到底是輸在什麽地方吧。」一向沉靜可人的燕長秋很難得這麽大聲的哭喊着。

斷雁西風神色複雜的看着她的寶貝女兒…被這一吼她也亂了方寸,拿不定主意。

半晌後她才感嘆似的說:「我本來不想說的…畢竟這是羽仔他的個人隐私也是他心裏頭最大的傷疤,瞧他今天這種反應就知道那種痛過了這麽多年也不曾散去。」

「只是今天妳是我的女兒手臂再怎麽樣也是像內彎的所以我告訴妳,無論妳做的有多努力也不可能讓羽仔開心的…因為在十幾年前就有個人這麽試過了,用他的生命做為代價想讓羽仔能開心的活着…結果也只是讓羽仔多了十幾年面對桃花樹發呆的無趣生活而已,好女兒聽娘的話別再提這事了…我不想妳也變的如此。」

她的女兒實在是死跟了她爹親的性子認死理的,眼裏只看見一個東西便豁盡全力的去追求,也不管最後的結局只是飛蛾撲火而已…卻沒想到這會讓別人難受啊。

「妳想問妳究竟是輸在什麽地方…傻女兒啊妳可知道妳一開始就沒站在擂臺上,而且對手也早就已經死去多時了嗎?…羽仔從來沒拿誰入眼過,至少這個世上他曾經真切的愛過的人都死絕了,他也不可能再去嘗試愛人了…心死了啊。」

一想起慕少艾西風就覺得難受…無論如何慕少艾總是讓人打從心底喜歡的,她想即使今天少艾還活着女兒也是絕對沒有本事跟他競争的,不是同一個等級的啊。

燕長秋哭着淚水怎麽樣也止不住…她該怨惡她母親嗎?…因為母親的隐瞞她才以為她還有希望,只是沒有母親當年的決定師傅也不會出現在她的生命中吧。

怨恨誰都無濟于事的…世界上有很多事情你只能接受它,無法改變的。

***

有些傷口是一輩子也不會好的痛處,他以為這麽多年了少艾帶給他的傷痛多少能減緩那麽一些些,結果證明他錯了…西風說的話可能是無心但他卻無法不在意。

迎面而來的風溫暖中卻帶着絲絲的寒意,他踉踉跄跄的走在小村子裏黑暗的路上…只覺得腹內翻湧着很難受很難受,想吐出來什麽東西卻又什麽也吐不出來。

少艾你可知道有個人已經思念你到了快要發狂的境界了嗎?…即使過了這麽長的時間,胸口那種被穿破了一個大洞的地方猶然在滴着血,痛楚鮮明像針刺似的。

他已經記不清楚到底是怎麽過了這些年的了…只覺得沒有少艾的生活慘淡的沒有顏色,見着了什麽都是黑白的像是殘破的窗紙一般無趣…沒有意義的生活。

昏昏沉沉的他不小心撞到了一個人…聽到了唉呀一聲慘叫這才醒悟到應該把人扶起來,心裏不禁一震自我唾棄什麽時候警覺性變這麽差了有人近身都不知道。

貝他撞倒的這個人長的十分美豔…有一頭銀亮的像是月光灑落一般的柔軟長發,纖細嬌弱的身段和精致的五官,只是最顯眼的是那一雙一藍一碧的瞳子。

漂亮而且深幽…像是要把人吸進去似的神秘莫測,讓他微微的楞了一下。

「你是…羽人非獍吧,真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你。」那人的聲音明亮的像是蕭的聲音,只是低下來的語氣又讓人聯想到迂回缭繞的笛聲…很是有韻律感的聲音。

「是。」羽人感到有點疑惑他并不認識眼前這人,為什麽這人叫的出他的名字呢?

「嗯嗯…你有紫青鐵卷對吧。」這個有着足以魅惑衆生的角色容顏的人兒像是喝醉了酒一般腳步有點虛浮,半閉着那只青色的眼睛只用藍色的眼睛看着羽人。

「你…你是何人!?」羽人一聽這人所言馬上變了臉色…他有紫青鐵卷的事情只有少艾跟他自己兩個人知道而已,當年事情發生之後他就一直把紫青鐵卷帶在身上,在上頭刻了一遍又一遍希望少艾複活的字樣…他刻下去的力道是如此的大以致于有好幾次都以為要刻穿鐵片了,寫在鐵片上的字是他心底永遠的秘密啊。

只是紫色那面的字如此清晰青色那面卻不曾回應什麽,久了他也就沒再注意了。

「我是何人…啊…跟你解釋還真是複雜,本來只是想溜出來偷點酒的啊怎麽會變成這樣呢,本來想說算了算了遇上了總是緣分才開口跟你搭讪的…唉呀唉呀…」

美麗的人兒皺緊了漂亮的眉毛像是很煩惱似的自言自語着,像是喝醉了的語氣。

「真是的還得要做白工…什麽時候哪個人才願意付我工錢啊一群愛賒帳的壞蛋,算了算了要是不帶小鳥回家又有人要吵鬧了我會很煩,哪有做師傅做成這樣窩囊的啊!」自言自語到越講越生氣羽人這也是第一次見到,不禁頗感心裏發毛。

「你到底…是在說些什麽啊?」完全無法從那些零亂的話裏猜測出什麽。

「你很吵耶乖乖閉嘴行不行啊!先警告你我最讨厭像你這樣的人了…閉嘴吧!」

臉色一變豔麗的人兒手裏拿出了一個方形盒子,也不知按了什麽機關裏頭飛出了幾根長長細細的針精準無比的往羽人那兒射來!待他想閃時已避之不及,中了。

他這輩子最讨厭的東西肯定就是針!…至少在羽人暈倒之前是這麽想的。

***

模模糊糊的想起了許多事…有很多情真相是白駒過隙那般眨眼兒就沒了的,如果要說這麽多年來他記的最清楚的是什麽,肯定要說的是桃花在春終謝盡的美景。

因為少艾的逝去也像桃花那般突然,一日的實間就盡數落了泥土。

模模糊糊的感覺好像有股昙花的幽香…但伸手一抓也只是空的。

他醒過來了,只是第一眼看到的人卻是個他想也想不到的人物,吓傻了。

他看到一張俊美邪肆的臉和熟悉又刺目的暗紅色頭發及長袍,便是早該在許久許久以前就身亡的南宮神翳…滿臉不耐煩的捧着盆藥盅站在他的床前死瞪着他。

「混帳!…竟然還用的着動用我來照顧你,一點兒毛病也沒有還要人照顧…真正是浪費人力。」見床上的鳥仔醒了南宮神翳講話也不客氣恨恨的就開始罵人了。

「你…」羽人很感到驚訝心裏想這不會是給掉下地獄來着吧。

「幹麻!勞駕我來照顧你你是不高興是不是!?你以為我很願意照顧你嗎!」

南宮神翳獎的好像自己受了什麽天大地大的委屈一般,口氣差到不得了。

「不,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想問…」南宮神翳這麽大聲他反倒大聲不起來了。

「問問問你是白癡嗎!笨蛋才在一直問你是笨蛋嗎!?既然沒什麽事就給我站起來躺着很好玩是不是!?…給我把鬼玩意兒喝下去別告訴我你不喝苦藥,我可沒那興致去給你找糖…發什麽呆啊快點喝啊!…那是什麽臉色啊糟蹋我的藥。」

南宮神翳批哩趴啦就是一大串連珠炮似的好罵端的是來勢洶洶氣勢逼人,底氣不足又搞不清楚狀況的小鳥仔哪裏有辦法吭聲只好認真照做乖乖把藥喝下去了。

「嗚…那個…」很乖的喝了藥雖然他很懷疑內容物是否正常…小聲的想發問。

「本人不負責解答蠢材的疑惑,去外面問去!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忙沒空理你。」

一把将羽人往房間外頭推然後碰的一下關上門,就像他自己說的他很忙。

面對外頭起着薄霧的錦繡園林,羽人非獍如現五裏霧中壓根兒搞不清楚狀況。

他不明白帶他來這裏的那個漂亮的人兒是誰也不明白早該死去的南宮神翳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那個不知名的人知道他身上有紫青鐵卷而且還支使的動南宮神翳來照顧他給他煎藥…雖然說瞎子都看的出來南宮神翳肚子裏有多少怨氣。

此時一陣像是煙霧般輕柔幽渺的笛聲軟軟的融化在這片霧中沾染在羽人的身上。

不自覺的往笛聲的源頭去尋找,入眼的淨是小橋流水精致漂亮的庭院。

只是走進一處院落的時候地上全是一片幽幽的藍色…小樓是藍色的木頭搭建的地面上種着銀藍的草,石頭的表面流瀉着淡藍的色澤映照着幽藍湖水上的藍月。

石頭上那個帶着他來的銀發麗人兒在吹着笛子…精致的像是藝術品一般的手靈巧的笛孔上按着吹奏出神秘風情的曲調,這個院落裏藍的像是那雙異色的眼睛。

這樣美妙不可言的笛聲叫人很難去打斷掉…羽人随意看了一下就瞥着了他的那把寶貝胡琴正被放在大石頭旁的地上給映照的藍藍的,便走過去把胡琴拿起來。

坐在石頭上的人朝他眨了眨眼示意他也拉琴伴奏進來,羽人遲疑沒多久這笛聲就像是會推人似的讓他的手開始拉動…似乎在這片藍色的天地當中什麽都有…

又什麽都沒有,羽人以往拉的胡琴只是想宣洩自己的悲傷但是在這裏他腦子裏什麽都想不起來,笛聲幽渺的牽引着他的琴聲…在這裏的藍色只是為了藍而藍、笛子只是為了吹而吹、胡琴也只是為了拉奏而拉奏…其它的情緒,在這裏皆是無。

等他從樂曲的世界裏回過神來時…只見那雙一藍一碧的眼睛像發光似的看着他。

「哼哼…拉的真是不錯啊,決定了以後你就做我琴友吧!琴友琴友~~琴友別老擺着這麽一張臉嘛!~啊!我還沒告訴你我叫做什麽名字呢…琴友你好,我叫做夢青銅!以後就請你多多指教了。」夢青銅講話也是不由分說式的讓他沒有拒絕的餘地…等他結束掉愕然以後早已來不及反悔,趕鴨子上架似的作了人家琴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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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家讓教主大人出來露面啰~

不過教主大人的脾氣變的很不好呦!~罵的小鳥仔一聲氣都不敢吭...

沒關系少艾跟阿萍這麽麻吉~教主欺負人家小鳥仔剛睡醒搞不清楚狀況仔細點少艾是很會記仇的啊!~小心他讓阿萍十天半個月不鳥你啰!~^^

夢青銅就是我幾部其它作品裏出來過的長樂...只是他很喜歡換名字~

這樣做壞事比較不容易被抓...(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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