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打臉 ...

沈南瑗一點都不懷疑杜聿霖說的話語, 卻還是下意識問了一句:“顧紅梅真的死了?”

“嗯!”

杜聿霖悶悶地回應。

他懶得說,顧紅梅的脖子還是他親手劃開的。

那個女人死之前, 居然還想跟他攀交情。

別以為他不知曉, 那個顧紅梅可不止是打着栽贓給龍家的心思。

說起來, 顧紅梅的手段可比顧歆兒兇狠的多, 她是想着殺了沈南瑗, 放到龍二爺的汽車裏,再通知他。

讓他和龍二爺來個魚死網破。

這樣一來, 一箭雙雕,報了顧歆兒的仇了。

顧歆兒身上的炸|藥, 是他叫人綁的不錯。

可他叫人綁上去的時候, 就給了顧歆兒選擇權。

她可以選擇不綁的。

大約是女人的直覺, 讓顧歆兒嗅到了危機,她選擇了綁着炸|藥去見龍浩澤, 并且最終引爆了。

那日, 龍浩澤的別墅裏到底發生了什麽, 除了死去的顧歆兒,恐怕只有龍家的人才能說得清。

杜聿霖做事一向狠絕, 他沒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麽,當然他也不會混蛋地認為自己的行為就是對的。

可這亂世, 本就是勝為王敗為寇, 換個誰來,也是同他一樣的殘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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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那個顧紅梅千不該萬不該,想要動沈南瑗。

而且她不止這麽想了, 還這麽幹了。

杜聿霖只要一想起來,他要是晚去個五分鐘,被割開喉嚨的人就成了他的瑗兒,他的後背就忍不住一陣一陣發冷。

要知道,就是□□在他旁邊炸了,他也不會害怕一分。

可這一次,他體會到了什麽叫害怕,毛骨悚然的害怕。

就是現在回想一下,仍舊會覺得不寒而栗。

沈南瑗也不是什麽超級聖母,雖然對于顧紅梅和顧歆兒的結局,她也會感到唏噓。

不過想想這母女的行徑,也只能說她們是自食其果了。

撇開了這些驚心動魄的事情不說,沈南瑗恢複了鎮定,想起她的秀來了。

她下意識擡手看了看鑲鑽的腕表,離秀結束,已經過去了七八個小時的時間,她忍不住哀嚎:“我的秀……”

都怪顧紅梅,知道她費了多少心思,來準備這場秀嘛!

不能親眼見證它的圓滿,會是她心裏的一大遺憾。

杜聿霖聽着她的話語,心裏忍不住想要生氣。

這個丫頭的心又野又大,心裏沒放着他也就算了,甚至都沒放她自己。

都什麽時候了,還惦記着秀。

眼看馬上就要天亮了。

沈南瑗擡腿想要下床。

杜聿霖卻堵在床邊,明知故問地說:“你要幹嗎?”

“起來,上班啊!”

新的一天,新的工作開始了,昨天的緊急事件,可不是今天不工作的借口。

再者,昨晚的秀要是成功的話,今天首善可就有的忙了。

作為總經理,這個時候,她肯定要出現才行。

可是那個杜聿霖二話沒說,就一把抱起剛剛觸到地面的沈南瑗,往大床上一扔。

“不行!”杜聿霖語氣生硬地說:“今天你要休息。”

“我不需要休息!我睡的很好!”

沈南瑗被逼的急了,站在床上跳躍了兩下,以示證明。

“我說不行就不行!”

杜聿霖板着臉,簡簡單單的幾個字裏透露出了他的強硬和不容反駁。

自打來了天京,他可沒有強迫她做一件她不願意的事情。

可這一次,說什麽都不行。

沈南瑗氣的在床上跳腳,硬着脖子,都在心裏發了毒誓,怎麽着也得和杜聿霖幹贏了這一仗。

那廂的杜聿霖脫掉了西服外套,軟綿綿地道了一句:“你是睡的很好,我可是一眼都沒有閉。”

沈南瑗心裏頭的怒火瞬間就沒有了。

她不是不懂感恩的人,糾結了片刻,道:“這次謝謝你!”

不用他說,沈南瑗知道的,一定是他救了自己。

救的過程恐怕還很是艱難,可杜聿霖至始至終都沒有提過一句。

她的态度也軟了下來,盤腿坐了下來,又伸手拍了拍潔白的枕頭,“你睡,我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杜聿霖脫了鞋子,躺在了床上。

心裏頭心心念念的女人就在手邊,他忍住了拉過來,壓在身子底下的沖動,道:“你陪我一起睡。”

“我看着你睡。”

“一起。”

“我看着你。”

“一起……我不動你,說話不算話我就是王八蛋。”

“噗……”

沈南瑗到底是沒有承受住這厮的軟磨硬泡。

她很是懷疑杜聿霖是看出了她這個人吃軟不吃硬,這才換了種方式來對待她。

還別說,心硬如她,也有扛不住的時候。

杜聿霖說話算話,只一手摟了她的腰,另一手緊緊地将她的手包裹在手心。

興許是累的很了,不多時,便沉沉地睡去。

沈南瑗保持着這種姿勢,起初一動不不敢動。

後來,覺着他睡沉了,想要偷偷地溜出來。

可她不過才動一下,杜聿霖便緊緊地貼了過來,閉着眼睛,警告道:“動出火了,拿你消!”

“你不是睡着了!”沈南瑗沒好氣地說。

只聽杜聿霖“嗯”了一聲,便沒了聲音。

可沈南瑗再動,杜聿霖總是一下子就能蘇醒。

沈南瑗瞧他即使睡覺都舒展不開的眉頭,有些于心不忍,便不再鬧他,沒防着,自己也沉沉地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的格外香甜。

夢見了她買了張去鏡澳的船票,臨登船的時候,還看見了杜聿霖。

沈南瑗是被外面的争吵聲音給吵醒的,第一個反應是笑她自己,杜聿霖怎麽可能放着泷城的大好形勢跟着她去鏡澳從頭開始呢!

她愣怔了一下,一摸身邊,杜聿霖已經不知所蹤。

樓下的争吵聲還在繼續。

聽着聲音,有點像朗逸行。

不過,朗逸行不在首善,跑這兒幹什麽?

沈南瑗動了動有些睡僵硬的脖頸,打開門,下樓。

“杜聿霖,你不要仗着自己找到了南瑗,你就能為所欲為了。放人。”

還沒有走到樓下,沈南瑗就聽到了朗逸行中氣十足的聲音。

這小子平日見了杜聿霖就想躲的主,今日居然敢直接上門,着實讓沈南瑗驚訝了片刻。

倒不是說朗逸行的膽子小,而是似朗逸行這種被家裏保護的不錯單純長大的公子,和杜聿霖那個滿身兵匪氣的人比起來,實在是不大夠看。

尤其杜聿霖的兇名在外,前段日子,也不知道是打哪裏傳起來的,說杜聿霖年前挑了藺三輝那一次,說他一個人挑了藺三輝一個營,什麽渾身浴血,雙木倉在手,類似于這樣的形容,有時候不是像個孤膽英雄,而是嗜血魔王。

總之,別說是朗逸行了,就是天京的這些公子哥兒們,沒一個敢惹到他的頭上。

別看他才來天京沒多久,而且家業不在這兒,可他在天京城完全是橫着走。

鬼使神差的,沈南瑗頓下了步子,想聽一聽杜聿霖怎麽說。

“朗公子氣勢洶洶的上門,火氣發洩完了吧?發完了,就可以走了。”

“我要帶着南瑗一起走。”

“人是我的,我擱在你們朗家,可你們呢,保護好她了嗎?既然朗家沒那個能耐,就恕我不能從命了。”

朗逸行氣急,可又沒法反駁,昨晚秀場的安全,确實是朗家的人手在負責。

他支支吾吾道:“昨天是、是個意外!以後絕對不會再有這種事情了!”

杜聿霖哼笑不語,卻是明顯的不相信。

朗逸行的臉面薄,受不了這樣的奚落,一下子就紅了臉,他轉了身,就往外面走,“杜聿霖,你等着!”

聽見朗逸行氣呼呼地跑了出去,沈南瑗這才現身道:“杜聿霖,你別欺負小孩子。再有,我可沒說要留在你這兒。”

她之所以沒出來,是給杜聿霖留了些臉面。

人家昨晚上剛救了自己,今兒她就夥同朗逸行氣死他的話,總歸是顯得她太薄情。

杜聿霖沒好氣地看了看她,到底是沒忍住埋怨出聲:“什麽你都不讓我管,不讓管也行,那你也得能保護好你自己。”

杜聿霖的火氣來的有些莫名,沈南瑗思索了片刻,“你是怕顧紅梅死了,那個張将軍會借機報複?”

杜聿霖沒有否認,沉默的時間,用一雙灼熱的眼眸盯着她。

沈南瑗坐在了他的對面,她感覺到了他的焦躁,試着安撫:“你其實不用太擔心……”

話脫口一半,自己都覺得沒有什麽說服力,果斷換了個話題:“那個張将軍是個什麽樣的人?”

“張将軍的父親是前朝的太子太傅,有傳言說前朝那位皇帝臨死前托孤,将前朝的龍印給了他的父親。後來的事情你也知道,前朝沒了,當時的太子府一把火被燒了個幹淨,年幼的太子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前朝的事情,實際沈南瑗一點都不知曉。

但聽杜聿霖這麽一說,她驚了一下,原是伸手拿了茶壺,想要給自己斟杯茶,現在她兩眼瞪圓,“你說張将軍會不會就是……”小說裏都愛這麽寫,忠臣養大了皇子。嗯,然後複辟之類的。

沈南瑗覺得,杜聿霖話裏話外的意思都是在說這個人有可能想要複辟。

當然并不是因為現在的生活過的不好,而是因為歷史遺留問題,或者是自己想過一把皇帝瘾。

這是才不要管現如今的社會發展成了什麽樣子,也不管國外的世界有多麽的先進,只一心想要走回頭路,可不是死定的節奏。

杜聿霖聽她這麽說,也笑了笑,“我同你講這個,就是告訴你張将軍是個什麽樣的人。龍家不過是他的爪牙,而顧紅梅連爪牙都不算,頂多算是個玩物。可這也不代表,你就是安全的。懂嗎?”

懂!

沈南瑗又不傻,畢竟是她自己選擇的做個靶子,哪裏有退縮的道理。

她小口地喝完了一杯茶,紅潤的嘴唇也因此顯得更加的水潤飽滿。

放下茶杯的那一刻,她站了起來,道:“杜聿霖,我知道你的擔心,可有些事情我必須得做……”

她想闡述一下自己必須得做的理由時,居然一時有些語結。

就是這時候,門口的衛兵,跑進來彙報:“少帥,那個朗先生又來了。”

“別讓他進來了。”說話的人是沈南瑗。

她的意思是,她這就走了。

衛兵抓了下頭又說:“可這次不止一位朗先生。”

沈南瑗立刻就反應過來了,朗逸行找來的人是誰。

現在的場面有些尴尬,沈南瑗總不能跟朗華說,她和杜聿霖的關系暧昧,她今天早上醒過來之後,是自願留在這裏的。

杜聿霖也不想她太過為難,出言道:“你先上樓,我本來就想和你舅舅談一談。”

“談什麽?”沈南瑗下意識問道。

杜聿霖神神秘秘地笑:“你要坐這兒聽嗎?”

想想那個尴尬勁兒,沈南瑗撇嘴,果斷避走。

她三幾步就上了樓。

可沒進屋,就守在客廳看不到的地方,想聽一聽杜聿霖到底要和朗華說什麽。

然後,南山美廬不知道做了什麽處理,明明只隔了個樓梯,就聽不太真切底下人的話。

與杜聿霖猜測的不錯,朗華本就是和朗逸行一道來的,只不過他第一次沒有進來。

朗華一進屋,拱手道:“杜少帥!”

“朗先生!”

“少帥,我是來接南瑗的。這次,承蒙少帥出手。朗某萬分感謝。”

“負責瑗兒的安危,本來就是我應該的。”

杜聿霖的意思再簡單不過了,他就是要打朗家的臉。

怎麽!不行啊!

不打腫了他們的臉,他們下回還不警醒。

朗華噎了一下,心裏頭明白,他這個舅舅其實做不了外甥女的主。

他擡頭往樓上看了一眼,沉聲道:“少帥,如果真對南瑗有意,應當明媒正娶。”

杜聿霖道:“我知道,是以,我想和舅舅談的正是這個。”

朗華沒想到杜聿霖的坑挖到了這裏,他趕忙推遲道:“這個事暫且押後,畢竟我這個做舅舅的還要問明南瑗自己的意思。”

杜聿霖咧開了嘴笑,“那朗先生還請放心,下午,我親自送瑗兒去首善。”

“那就有勞少帥了。”

朗逸行跟在朗華的後面,一路小跑,不甘心地說:“叔叔,咱們就這麽走了?”

“要不然呢?”朗華沒好氣地反問。

“南瑗……”

朗逸行是還想說點什麽的。

可朗華走的飛快,他一時急着去追,只得把話咽了回去。

這兩日,看似朗家出盡了風頭。

可出了這麽大的纰漏,也就別怨,被杜聿霖個外人打臉了。

——

雨,淅淅瀝瀝,時下時不下持續了約莫有一個禮拜了。

天入了秋,涼意侵襲。

有些人為這濃濃秋意寫詩作賦,也有人為這當下急白了頭。

而距離顧紅梅死在龍二那,也将将過去一周。

“龍部長,将軍出門公務不在辦公室,部長要有什麽急事我可以代為傳達。”張将軍的秘書把來人攔在了辦公室外,一副恭敬有餘卻不容進的态度。

龍二爺目光沉沉睨着男秘書,底下的人就已經先出聲,“你是什麽東西,能代為傳達,二爺找張将軍豈是你能置喙的!”

男秘書擋在前,迎這劈頭蓋臉的。

“如松!”龍二爺這聲,叫出頭說話的随從收斂了些,可對着那秘書的目光仍是不善。

“龍部長,當真不是我攔着不讓,張将軍真的……”秘書的話還沒說完,已經被龍二爺手底下的人給架開。“龍部長——”

龍二叩了叩門,便打開了門把手走了進去。

“龍老弟?”號稱外出公幹的張将軍正将帽子擱在架子上,似是聽到動靜才轉過了身子,“稀客啊,請坐。”

他一頓,又道,“小林看茶。”

小林就是那秘書,龍二的人在他開門的那刻就把他放開了,嘴唇嚅動,最後什麽沒說去泡茶了。

“剛出去忘了份文件又回來,小林剛不在,估摸是這麽錯過了。龍老弟找我,有何貴幹?”張将軍噙着笑,只是笑意未達眼底,令人捉摸不透。

龍二并未依言坐下,而是板板正正站着,給張充和彎腰作揖,“不瞞張将軍,我今兒來是來負荊請罪的。”

張充和對這陣仗,也是起身了,虛托住了龍二的胳膊,“這是做什麽。”

“龍某慚愧,着人暗算了。”龍二言辭懇切,這是說的顧紅梅那樁。

張充和看了他片刻,良久亦是嘆了一聲,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坐下了。

龍二自然不會當做這茬就過去了。死的顧紅梅,雖只是張充和的外室,可是張充和寵她,那就是明面上的女人,死在了他車裏頭,這事要了,絕不是好了的。

說重點,大家都重臉面,有時,比命還重。

“想也可知,是有人蓄意栽贓的,我兒還在醫院裏接受治療,他是被人給害成了那樣。有人借顧歆兒的事拉上顧夫人,說我兒複仇那簡直就是莫須有的大謊話!背後是何人動的手腳你我自是心知肚明的!”

除了杜聿霖那厮,還能有誰!

然而人是真真切切死在了他車裏,還被人扣上了遷怒報複的帽子,這才是麻煩所在。“莫要被有心人利用了。”

張充和:“龍老弟說的理我自是懂的,只是,紅梅跟了我多年,可憐她女兒殒命不久,自個也慘遭枉死,當真是,當真是讓人唏噓不已啊。”

他這做派一拿出來,龍二眉頭稍皺,态度自是得放得更低。要說從前是合作,雙方是平等,甚至龍二還隐隐看不起這個莽夫出身,可眼下的局面完全颠倒了過來,他得倚仗這位張将軍,龍家再不能出半點差錯了。

龍二喚了一聲如松。後者就從後面取了一紫檀木匣子上來,“二爺,請。”

匣子沉甸甸的,花紋複古考究,張充和的眼瞟到了那,便再沒移開。龍二見狀,打開了匣蓋,“将軍痛失所愛,龍某于心難安,思來想去,也就只能拿這樣的物件權作是一點心意,予張将軍些安慰。”

張充和滿眼被那金色給迷住了,那是一頂蟠龍冠,通體金制,花絲鑲嵌。冠後上方有兩條左右對稱的蟠龍在頂端彙合,龍首在上,龍目圓睜,身體彎曲盤繞,二龍戲珠雕做的栩栩如生。

“這、這是……”

“這是随了萬歷帝的東西,讓宵小掘出來,曲曲折折,因緣際會就到了我手上,聽聞将軍對此略有研究,這才奉上。”龍二的話說得是雲淡風輕,背後可是波瀾萬闊,在黑市上遍尋不惜高價,這才得到。

張充和過了眼福,啪嗒一扣匣子,“這太貴重了。”

龍二同是按住了匣子邊緣,“寶物贈英雄,與張将軍自是相襯!”

張充和觑向了他,那匣子終究沒再推了過來,而是道了一句,“龍老弟,有心了。”

龍二爺見目的達成,便道聲不妨礙公務,告辭離開了。

張充和收了這樣一件寶物,心中實在是歡喜,只是明面上沒讓那只老狐貍看出來,不過即便是看出來也無妨,落難的狐貍,是需得夾着尾巴才能好過。

林秘書進門,把龍二喝過的茶水收了,又給張将軍續上。自然也就瞥見了張充和手裏的寶物,金晃晃的,差點晃了眼。

那龍部長可真是下血本了,也着實送到了張将軍的心坎上。

“将軍,顧夫人的後事已經都辦完了,孤兒寡母,葬在了青山崗那。”

“嗯。”張充和應了一聲,表示知曉,也僅是如此了。

顧紅梅不過是個玩物,死,也算是預料到的結局。

要說蠢也不算蠢透,曉得利用那個沈南瑗讓龍家和杜聿霖打起來,若是能成,也不失為個好計策。只是可惜了,居然沒成。

那個杜聿霖的反應能力确實不容人小觑。

不過失個玩物,得了個寶物,于他并不虧。

“警備廳那抓的是龍二爺的司機,要怎麽處置?”

“既是手下人不聽話,該怎麽處置怎麽處置就是了,讓龍部長勞心,往後多多約束底下人才是。”

“是!”

——

警備廳蓋棺定論,是龍家的司機謀殺。

龍家的兩位爺脫了嫌疑,普通百姓也就當個茶餘飯後的話題揭過去了,可但凡跟官場沾點邊的都知道這背後定藏了貓膩。

沈南瑗也知曉,但她更清楚龍家現在的情形,從自己掌握的,還有杜聿霖那透出來的,沒能讓龍家沾人命官司,可也是剝了層皮的。

龍家式微已露出端倪,只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可她偏要做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草。

這一次的有驚無險,多多少少還是讓她有些感觸,瞬間跌入黑暗和未知的恐慌讓她偶爾夜裏會做個噩夢。愈是好不容易走到了現在,她愈是懂的珍惜,珍惜所擁有的,也珍惜當下和身邊人。

沈南瑗跑了朗家,給朗家老太太送做好的披肩,半月後,就是秋寒。

從老太太院兒裏出來的時候,手裏提着一食盒,裏頭裝了蘇式的糕餅還有肉幹,都是她愛吃的零食。不由讓沈南瑗想起家裏的老太太,以前工作忙一年才回去幾趟,也總是備下許多好吃的,可惜等她掙夠了錢,卻沒了機會盡孝道。

“怎麽杵在風口上,見過老太太了?”朗華的聲音這時候傳來,這才發現人已經到了跟前。

沈南瑗許久沒見朗華也甚是驚喜,“舅舅!”她掃視着,這人又清減了不少,颦起了秀眉,“還說我呢,舅舅最近忙什麽,怎麽一陣一陣的不見人?”

“稅改推行,有些問題,商行裏事情多了點。”朗華噙着笑,見着沈南瑗也高興,“怎的,你這小機靈鬼可有什麽主意?”

“舅舅埋汰我!”沈南瑗讨饒,她的點子多,可一碰那些個數字公式就頭大了。賬目上的,還是得請朗華過目把關,偶爾還有個杜聿霖能幫忙。

朗華瞧着她,“難得放了晴,秋高氣爽,不趁着這時節出去玩耍玩耍?讓逸行還有千惠,一塊陪你去轉轉。首善步入正軌,你也可放個假,好好休息休息,莫把大好韶光都磋磨了。”

“這個啊,我早跟千惠姐約好了,周末去隴南花田。”沈南瑗笑。

“我再給您派點人手。”

“不用了舅舅,我這邊人手已經夠多的。倒是舅舅在外頭,要自個多加小心才是。”

朗華張了張口,顯然還想說點什麽,然而籌措了半天還是沒能說出來。說什麽呢,離那杜家痞子遠一點,自己這個外甥女的主意大,離的近還是遠,不是他這個舅舅能夠左右了的。

話說的輕了沒用,說的重了又唯恐生嫌隙。

“那舅舅,沒什麽事我先走了。”沈南瑗一點沒瞧出朗華的糾結,告了別。

廊下的朗華望着那道背影,竟有光影的錯覺,好像又回到了少年,妹妹執意要嫁那混蛋時。

他眼看着妹妹一步錯,步步錯,卻無能為力。

若不是良人,錯付一生的代價太慘痛。

他絕不容許這樣的悲劇再重演!

正想到這裏,只見朗逸行捯饬的很是亮眼,大步經過,見着他,恭敬道了一聲‘四叔好’。

朗華叫住了他:“去,阿瑗剛出門,送人回家去。”

“她自己開車來的,自己回呗。”朗逸行皺了皺眉,哪回不是這樣的,再說了他這還有事兒呢。

“快去。”朗華催促。

朗逸行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可不敢忤逆他四叔,懵懵懂懂就往門口去了。

朗華則看着,心思沉沉。

朗逸威穩重,朗逸行雖然看起來不太靠譜,卻跟阿瑗多接觸些。

再者,最近朗逸行也靠譜了很多。

不過,他心裏想的還需同老太太商量商量。

他不是想亂點鴛鴦譜,只是這兩個孩子,不論哪一個都看起來比那個痞子更像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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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随機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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