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狂風暴雨 ...
朗逸行到了門口時, 沈南瑗已經上車了,還不忘嘲笑他的造型像開屏孔雀就揚長而去。
“沒眼光的。”朗逸行啐了口, 騎了他的重型哈雷往相反的方向開去了。
他沒在秀場見到鹿靜雯, 山不來就他, 他就去就山, 報社總跑不了。別說, 自從那驚鴻一瞥之後,他現在心裏就記挂着報社裏頭的小姐姐, 他覺得自己就跟段王爺惦記山洞裏那冰清玉冷的神仙姐姐是一樣一樣。
鹿靜雯工作的報社是當地有名的,小白樓又高又新潮。
他停好了機車, 又整了整發型, 端得是一副有為青年, 拉近和鹿靜雯的年齡差距。
只是到了報社裏頭,就被告知鹿靜雯請假了。
而在那之前, 她寫錯了新聞稿還跟主任吵了一架, 總之是不大好的。
“當時主任在氣頭上多說了兩句, 說她沒心思不想工作就回家好好官家小姐,別來了占着坑還亂來事。”
“主任是一直有些氣不過靜雯姐, 最近報的首善獨家,私底下還說靜雯姐吃了首善的回扣。拿錢辦事。”
“總之沒見過一個大男人這麽嘴碎的。”
朗逸行讓鹿靜雯的同事灌了一耳朵, 滿心滿腦子就是小姐姐受欺負委屈了。可惜是沒見着那嘴碎的主任, 要不然定是要好好教訓的,結果就是憋了一肚子氣從報社出來了。
能幫鹿靜雯說話的是排版校稿的兩個小姑娘,也是女孩子, 在報社裏多多少少也受那主任擠兌。
說白了,就是不拿倡導男女平等這話當回事,存的仍是封建糟粕思想!
朗逸行找了圈子裏的萬事通,把那主任給打聽了出來,說也好笑,那主任居然有個母夜叉老婆,在家就是個慫鼈蛋,也就靠逞個職場上的威風來撒氣,怪不要臉的。
交代完朋友要做的事,朗逸行又沒了事,正想着銷假回去首善上班坐鎮,卻在開到半路上碰到了心心念念想見的人兒。
傍晚的天,晚霞沒在天邊最後一線,天還将黑未黑。鹿靜雯扯披肩從小酒館裏走出來的,兩頰紅撲撲的,熏着酒氣,神情卻是有些不大高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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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逸行看了下時間,才六點半。鹿靜雯在這買醉……
他把機車一扭,就攔在了鹿靜雯的去路上,“去哪兒,我送你。”
鹿靜雯定了身子,看了好一會兒才認出是朗逸行,擺了擺手,不願上車,也不願搭理。
“你喝醉了,一個人回家有危險。”朗逸行端了口吻,還是挺有男人味。
鹿靜雯卻是突然有點激動了,“我不回家!”
說完就像是用光了她所有的力氣,後續嘀咕的聲音跟氣音似的根本聽不真切。朗逸行也就錯漏了那句‘礙着某人眼睛’的話。只當她是職場受挫不開心的。
兩個人這麽僵持了一會兒。
“陪我喝酒。”鹿靜雯揪住了他的衣領子,突然拉近,“那老板的酒兌了水,難喝。”這才是她出來的原因。
朗逸行被強行拉過去,就差鼻尖對了鼻尖,這般近的距離,不經意就聞到了她身上好聞的茉莉香,就像是有魔力一樣,鬼使神差地磕絆道,“我、我那有、好的洋酒。”
鹿靜雯攀着他的腰身坐在了後面,朗逸行就像是被幸福擊中,還傻愣着。直到鹿靜雯催促‘走’,這才發動油門,咧着傻笑朝下一攤去。
鹿靜雯坐在機車後面,虛虛扶着朗逸行的腰,被風一吹,頭腦有短暫的清明,她知道前面的人是自己躲還來不及的朗逸行,狗皮膏藥似的小弟弟。卻在人生第一次感受風馳電掣時,看到了自己從未經歷過的青春張揚。
酒是存在首善招呼朋友用的,喝卻是在酒店裏喝的。
鹿靜雯已經在骊歌酒店住了兩天了,而回家仿佛是個禁詞,惹過她一次不快,朗逸行自然就沒再提。
“這麽喝傷胃,我去給你叫點吃的。”朗逸行看她那架勢,就有些後悔了。鹿靜雯買醉,自己助纣為虐了。
他要走,鹿靜雯卻拉住了他的手腕。沒有回頭,只是默默地抓着,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腦袋靠了過去,什麽話也沒說。
朗逸行如同被過了電了一樣,整個人都僵住了,“鹿小姐……”
“叫我靜雯。”
“靜雯。”
鹿靜雯阖上眼,眼淚卻先掉了下來,拉下朗逸行俯身胡亂地吻了上去。
——
天黑了又亮了。一夜過去。
淩晨五點多,朗逸行從床上醒了過來,旁邊躺着面龐秀麗的女人,這一看不打緊,将近就看了半個鐘頭,嘴邊一直挂着癡漢傻笑。
雖然進展得有些快,但,成了他的女人,他一定會負責到底的!朗逸行在心底認真排布,首先就得回去告訴大伯,還有老太太,得準備準備去鹿家說親。
嘿嘿。
不過在那之前,朗逸行想給鹿靜雯買個早點。昨兒下半夜,她的胃就不舒服,是他揉着又睡過去的。
将将出了酒店,迎面就是啪擦的閃光燈。
那拍照的見朗逸行看過來,頓覺不妙立馬要溜,只是沒比的過朗逸行的大長腿,三兩下就被扣住了。
“混小子敢偷拍小爺,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煩了。”朗逸行一伸手搶到了他手裏的照相機,又猛一抖手臂,就把人甩在了一旁。
而那人想搶回去,讓朗逸行一拳砸在了鼻子上。
朗逸行拳打腳踢又揍了他一頓,人就老實了。
朗逸行也不是瞎揍,而是看準了他胸前別着‘二度報社’這無良下三俗的小報名牌才揍的,就這個報紙報了多少南瑗的花邊新聞,不揍不行。
朗逸行呵斥着他蹲好了,仍覺心裏頭不爽,對着蹲在地上鼻青臉腫的他又踢了一腳,罵罵咧咧:“你到底是記者,還是偷怕狂呢!”
說着,就高高舉起了相機,要砸到地上去。
小記者唯恐還會挨打,哼哼嗨呀地道:“朗公子,你別砸我相機,我将功補過,我這兒沒準兒有你感興趣的東西。”
他抖着自己身前背着的包,那裏頭全部都是洗好的照片。
朗逸行半信半疑,抓了一把照片,一直翻到了底,看清照片裏的人時,整個人定在那裏。
朗逸行匆匆地給鹿靜雯送去了早餐,人剛剛醒還迷糊。朗逸行忍不住又在她額頭親了口,臉上藏不住的高興與餍足:“靜雯,過幾天我就讓我家人去你家提親。現在有事,你先洗漱吃早飯,我馬上就回來!”
鹿靜雯沒有反應。
等朗逸行像一陣小旋風一樣沖出去,她才似乎是回過了神,手顫顫巍巍攥住了被子,再然後,緊緊裹住了自己……
朗逸行從酒店出來就直奔朗華的辦公室。
“叔叔!”
朗逸行見到朗華,激動地把那張照片遞了過去。
朗華起初不解,可在看清楚照片時,臉上也浮現出了同樣激動的神情。
“叔叔,有了這,不愁龍家不完蛋!”朗逸行摩拳擦掌地說。
“這是在哪兒弄來的?”
“那二度報社偷拍的小記者。拍我,讓我給逮住了。”
“去,想辦法先把那個報社買下來。”朗華沉聲道:“咱們和龍家清算的時間到了。”
“好嘞!”朗逸行利索地應下了,轉身就去辦事。
留下朗華一個人盯着手的照片愣神。
照片裏的龍浩澤已經瘦脫了相,他手裏的那杆大|煙|槍,比他的臉還要搶鏡。
——
第二天,龍浩澤抽大|煙的照片,就被登在了報紙上。
标題聳動,耀天銀行太子爺龍浩澤迷戀鴉片,掉了銷金窟。
按理說,有錢人家的敗家子多,像龍浩澤這樣的也不是少數。
以龍家的財大氣粗就是養着龍浩澤供着他抽鴉片,也沒什麽問題。
要說就說那标題用的不是龍家少爺,而是用了耀天銀行。
另個就要說龍家這些年來招搖,樹敵過多。
能跟龍家為敵的,也不是簡單的。自是知曉龍家這半年,跟沈南瑗鬥,傷了元氣。
平日裏這些人低三下四,可一旦瞅着一點可以利用的縫隙,誰不是鉚足了力氣,想要一舉弄死龍家。
甚至打着取而代之的主意。
報紙上連續好幾天都在說龍浩澤的事情,一次比一次的用詞激烈,今早上用了半個版面來做大标題。
——看看,他抽掉的都是百姓們的血汗錢。
龍二是看到這新聞才坐不住了。他原先還想着,打點下把事兒壓下過兩天就能被人遺忘到腦後。
可眼下愈演愈烈,不出手幹預是不成了。
他吩咐管家:“去,給我帶人去,把那家報社都給砸了!”
管家唯唯諾諾地答:“部長,這幾天的報道都是這家小報社發的,我這就讓人徹查!”
“做出這樣不實報道就該封了,不,我要它徹底消失!”
“是!”
這世上是沒有賣後悔藥的,如果有的話,龍二爺得嗑上一粒。
遠的就不說了,什麽龍浩澤剛生下來就應該溺死在水缸裏。
就說近的,他要是能嗑上一粒後悔藥,一定不會吩咐管家去查封那個二度報社。
那就是一個坑,讓他賠了夫人又折兵。
二度報社的門外,以鹿家的那個丫頭為首,蹲守了兩家大報的記者。
拍下了管家打砸二度報社的畫面。
這下子好,可不止那些小報紙,就連城裏的大報,也鉚足了勁兒數落起龍家的罪狀。
什麽魚肉鄉裏殘害百姓,都算是輕的。
鹿家那個丫頭,仗着有人撐腰,什麽都敢寫,居然在報紙上說他是國家的蛀蟲,民族的敗類。
迫于輿論的壓力,孫委員長親自下令,暫時罷免了他這個財政部長。
話說的好聽,說的是等過了這個風頭,再回去。
可鬼才知道,到底能不能再回去。
龍二爺氣的閉門不出,将那個逆子從醫院裏接了出來,關了緊閉。
聽下人們說,幾乎每天晚上都能聽見龍浩澤哭喊的聲音。
可沒有龍二爺的命令,別說是大煙了,就連吃的,都沒人敢多給。
偌大的一個龍家,就好比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人心也随着這“狂風暴雨”浮動了起來。
家裏成什麽樣子了,龍浩帥不是不知道。
他見天聽人說龍浩澤怎麽樣怎麽樣,心裏沒覺擔憂,相反還覺得痛快來着。
那個龍浩澤沒有回來之前,有個龍浩康事事壓了他一頭。
龍浩康剛死,就又回來一個正兒八經的龍家大少爺,還是留學歸來。
他這個纨绔,連個冒牌貨都比不上,更別提與龍浩澤比了。
現在可好,恰恰是那個人人奉承的天之驕子,害得龍家成了這般田地。
俗話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還各自飛呢!
更別提,這些兄弟。
龍浩帥是三房的獨子,早年喪父,他和母親是靠着二房度日。
可眼看二房就要靠不住,說不定還會有大麻煩。
龍浩帥思付了幾日,還是覺得得找他二叔好好談一談。
他要死就一人死,可別連累了大家。
龍浩帥過來的時候,龍二爺正站在廊下,看着自己養的那只鹦鹉在籠子裏撲騰着翅膀。
“二叔!”龍浩帥叫了一聲,攏了攏手,咧着嘴笑。
“嗯。”龍二爺一聽聲音就知道是誰,淡淡地回應了一聲,又說:“浩帥啊,有事嗎?”
他的意思是沒事兒就趕緊滾,他心情郁結,不想多說話。
龍浩帥聽出了話裏趕人的意思,也就不兜圈子了,他假裝欲言又止,實則很是痛快地道:“二叔,你瞅我今年也十八了,要不咱們把這個家分了,你看如何?”
龍二爺頓下了逗鹦鹉的手,轉頭,看定了他。
龍浩帥舔了下不知是因着緊張還是興奮而發幹的嘴唇,接着說:“二叔,你別以為我小不懂這些。那朗家和鹿家聯起手來想搞死的是二叔,可不是我三房。我尋思着,浩澤哥都成那樣了,龍家可就剩我這一根完好無損的獨苗。二叔,為了咱們龍家的延續,你也不能虧待了我!”
龍二爺好半天才緩過了勁,他咧開了嘴扯出的是一記很是難看的冷笑。
“二叔,你看你,別笑啊!”龍浩帥還沒有意識到危險,心裏頭想的是也不知他二叔肯把什麽分給他。
可等待他的,沒有家産,只有龍二爺的拐杖,當頭而下。
籠子裏的鹦鹉吓得在籠子裏嘎嘎地亂叫。
龍浩帥甚至連哀嚎都沒有出口,就被砸到在地。
這似乎還不能讓龍二爺解恨,他一邊踹一邊惡狠狠地道:“分家,分家,我讓你分家!”
龍浩帥這個時候幡然醒悟,氣若游絲地哀求:“二叔,二叔,我開玩笑的,二叔饒命啊。”
饒命!
此刻在龍二爺的眼裏,什麽都是沒有生命的。
他再一次舉起了自己的拐杖,可還沒有揮下,就被突然闖進來的人打斷了。
“爺,爺,不好了!也不知道是哪個混人造謠,說咱們家銀行只許存,不許取,說咱們要卷着錢外逃!現在銀行的門口圍滿了來取錢鬧事的民衆!”
龍二爺的拐杖沒有揮到龍浩帥的頭上,而是緩緩地落在了地上。
他擡頭看了看蔚藍的天,重重地嘆了口氣。
該來的已經來了,他已無力阻止。
現如今時代變了,大家夥才把錢從床底下挪到了銀行裏頭,指着生點微薄利息,耀天也自是各種推銷生好處的,可這怎麽到頭來變成吸血鬼,吸食他們的血了呢!
一時間,耀天銀行乃至龍家名下的幾個銀行門前都堵了上門來取錢的。
取錢的不是幾個幾十個,但凡是聽了消息的都來了。
龍二借着財政部長的名頭搞壟斷,這一下,只能生生受反噬。
原本還能放出點錢平息下衆怒,銀行主管們磨破嘴皮子都說幹了,解釋只是暫停取款這一業務,但沒個信的。
“我就要把我的錢取出來,現在!憑什麽給他們取了就不給我們取了!”
“是讓那太子爺給抽沒了?”
“抽了那也得給吐出來,那龍家不是有錢麽,銀行要不到,去龍府要去!”
銀行主管們是急得團團轉,前面已經周轉了一部分,應了點急,原以為能壓下去,誰想啊,過了幾天來得越多,哪還能周轉出多餘的銀錢來。是以後來的取不出錢的在門口呼天搶地的都有。
就這,又見了報,小老百姓們更恐慌了。
龍家的資金抽調不出,整個資金帝國就要垮坍了。
不,是已經坍了。龍家沒有足夠的應急資金,從一開始的那點就是全部。若承諾無法兌現,龍二很清楚,龍家将承受的是整個天京城老百姓的扒皮抽骨。
龍家燈火通明。
苑子裏,樹上,丢什麽的都有。
能揀一地破爛。
都是外頭的人扔進來的,門前還被糊了臭雞蛋和爛白菜葉。
動到了老百姓命門,那是能和你拼命的。
龍家鬧了分家,龍浩帥登報親寫了斷絕關系書,聲稱和龍家沒了關系。
餘下的龍二和龍浩澤則縮在龍府裏不出,跟縮頭烏龜一個樣。整個龍家已經成了天京城的笑話,這還不是最慘的,聽說司法機關要立案,緊着龍家查。
這幾日就到了催放款的最後期限,龍家那頭仍是沒有動靜。
不是沒人怕他們跑,專程守了府門外頭,防着呢。
龍家前門後門,都有人。
後門偏,守得人多幾個,這會兒都寅時了,這麽些天熬下來也都有些受不住,遂大家都是輪流着休息。
“哥幾個,天兒有些冷了,我去讓俺媳婦燙個酒來暖暖身子。”
頓時應了好幾聲好,秋夜裏寒,這麽生熬确實有點難。“快點去,快點回來。”
“好咧。”那人應了聲,麻溜起身去了。
在他的身影沒入黑暗未多久,龍家的後門突然打開了。
那坐着的幾個人連忙都起來,打頭的年紀大的男人正要喊龍二要跑,就被個粗壯的漢子給徒手擰斷了脖子。剩下的幾個都是如此,捂着嘴巴拳打腳踢,要不了幾分鐘,門口的人都沒了氣兒。
這些個粗壯漢子是龍家的打手。
然後再返回去接了一名戴着黑呢帽子的老人出來,拐杖敲擊在青石板上篤篤響。後面還有人扶着一年輕人,再往前過一條街,備下的車子就在那。
“劉叔!鐵牛!!”
“來人啊,龍老賊跑了——”
“前面,人在前面!”
原還暗着的街道霎時聲音嘈雜激烈,聽到動靜挨家挨戶點燈,俱是華夫街追過去的。
就在這時候,後門再次開了。
出來的老爺子拄着龍頭拐杖扶了扶帽子,露出龍二陰鸷面龐,“快。”
随即幾人魚貫而出,龍浩澤被人架着,整個人脫了形似的,“爸,爸我們去哪啊?”
“去投靠你姨丈。”
龍二步伐匆促,龍頭拐虎虎生風,一招聲東擊西就讓管家把人引開了。
而他是真要卷款潛逃,碼頭那安排好了船夫,南渡,再去鏡澳。龍浩澤那姨丈在那,早年也是靠着龍家發家起來的,他們去定能得妥善照顧。要繼續留着,只怕就要等着牢獄飯了。
正當他得意于自己的安排。
已經疾步走了半裏地,沒能喘口氣,就聽對面突然傳來汽車發動的響兒。
啪的一聲。
兩盞刺眼的車燈就正對了他的方向,刺得眼睛都睜不開。
他擡手拿袖子擋,眯着眼睛瞧了半天,才模模糊糊認出了一個男人輪廓。
“龍二爺,深更半夜去哪兒啊?”
“朗華?”龍二爺等認了全乎,心底咯噔一下,沉到了底。
朗華闊步走到了前,在龍二面前站定了,一個伛偻身子拖家帶口如喪家之犬,一個雲淡風輕精心謀劃了複仇局特來收場。
“是你……這一切是你……”龍二氣得厲害了,手指顫巍巍指他。“白昊華,你狠!”
“怎及得上你心狠手辣的萬分之一。”朗華揚了嘴角,“以我與龍二爺的淵源,就讓我,送你一程。”
龍二帶着的人都被朗華帶來的給控制住了。龍浩澤被摔趴在了地上,扣扣索索,一句一句喊着別殺我。
朗華與龍二對陣,沒人去動龍二。
龍二就回頭這樣看,又怒又恨之下嘔出了一口血,接着又是一口。只能指着朗華,及自己的兒子,半晌憋了個“你”字連後面的話都說不全,轟然倒下。
車燈光影下,是朗華面無表情的伫立着,對腳邊的一切仿佛都是漠然冷酷的,唯有手指的顫動,洩露了他的心緒。
蟄伏十幾年,終于,終于能告慰父母親的在天之靈!
——
九月的最後一天,驚心動魄,接下來便是龍家被封。
名下所有的産業銀行資金凍結,資産抵債。
朗華親自送人進了牢房裏,踢掉了龍二想要自我了結的木倉,他就知道,這樣的人,屈在牢房裏餘生都在絕望和卑微裏過才是他最後歸宿。
而這切切實實是一樁金融大案,還有草菅人命,以及龍二背地裏一些腌臜事,罪狀數出來能寫滿一頁紙。
龍浩澤和龍二在關在同一個牢房裏,父子倆誰也別離了誰。
龍家也就三房的龍浩帥,撇清了關系,逍遙在外,被人哄擡與人賽車賭錢,車子在半道着火自燃了。這是其一說法,另個說法還是那龍浩帥耍陰招想贏,結果自己滑了道,底盤磕了油箱也漏了才自食惡果。
這報紙朗華特意讓人送了一份去牢房。
龍二看了,哆哆嗦嗦手,又哭又笑,聽說又拿了拐杖抽了龍浩澤。奈何年紀大,抽也抽不動,反而被龍浩澤得了機會反打了一棍。
父子倆生怨成仇,而龍家的香火是真真斷了。
偌大的家族,曾經的輝煌都不複存在了。還是以這樣落魄的結局。
這比要一個人死還難受。
當然,這是後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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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随機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