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6)
,要去索回白家一百餘口的命!
他果然還是要走了。
星辰的光,瞬息黯淡,如同胭脂的雙眼,光澤漸失,她知道拉不回他,因為在柳家不僅僅有仇恨在等他,更有他所愛的人,那個只需一個眼神便可以牽扯他心的人……
“公子。”
在白铮臨走時,胭脂喊住了他,他轉過身,她已經裹住了自己的衣裳,将他的衣服遞給他,臉上挂着笑容,眼中卻滿是淚水地說:“天氣涼,多穿點。另外……公子,依胭脂所見,柳姑娘并不是貪圖富貴權利之人,所以公子大可不必傷心,胭脂敢保證,柳姑娘的心,依舊在公子身上。”
“別再喚我公子,日後,你便喚我為大哥,你保重,有空我會回來看你。”白铮接過衣裳,深深地凝望了她一眼後,從窗口消失。
他走後,胭脂臉上血色盡褪,蒼白無力地跌坐在地面上,冰冷的地卻涼不過她的心,從她第一眼見白铮開始,便愛上這個男子,可是她知道,他不會為自己停留。淚水無聲地滑落,她緊緊地抱着自己,在黑夜中顫抖着,心中如同缺了一塊,怎麽也填補不起來……
柳府。
一道黑影閃過,巡邏的家丁誤以為眼花,揉了揉雙眼後,繼續無精打采地巡邏着,自從上次二夫人被扔進水裏之後,柳府的戒備加嚴,柳福澤想了很久也沒有想出來,究竟是哪裏出了問題,白铮,不可以還活命!
那道黑影閃過柳府的從從界備後,最後落在了一間廂房前,他靜靜地站在屋外沒有出聲,到了這裏才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道來是為了什麽,盡管胭脂最後的安慰讓他的心好過了一些,可是日間那些傷人的話,還清晰地印在腦海中,他怎麽忘?
“小姐,你有什麽事不能告訴若雪呢?自從小姐醒來之後,就不信任若雪了!”
屋內,若雪不滿地負着雙手,繞着紅着眼眶發呆的小姐走來走去,她着急卻沒有用,小姐每次這樣的時候,無非是因為白公子,可是以前小姐還會告訴她,現在卻閉口不言,真是急死個人了!
“小姐,我拜托你、求求你了好不好?你如果想哭就哭出來,千萬不要把自己給憋壞了呀!”若雪停下腳步,搖晃着她的胳膊,可惜發呆中的美人兒,根本沒有理會她,“還是,還是小姐在為了進宮的事而發愁,小姐大可以去找白公子,相信他一定會帶小姐走的!”
若雪信心滿滿地說,雖然這樣,謙王爺就有些可憐了,但是他現在遠在燕國出征,遠水救不了近火,更何況小姐的心在白公子的身上,看來謙王是注定要受傷了。
想到這裏,若雪又惋惜地嘆了口氣,那麽溫和帥氣的王爺,如果是她,一定也很難取舍!
“小姐,你就說句話好不好?!”若雪無奈地趴在她的對面,對着她拼命地眨眼睛,正當她心急如焚時,外面忽然響起了打鬥聲——
“你是誰!”
白铮吃力地擋過一劍之後,站在一米開外的地方冷聲問黑暗中的人,他看不清卻知道這絕不是柳府的人,在柳府不可能會有這樣的高手,更何況他身上隐隐的殺氣,已經傳了過來。
“李質。”冰冷毫無溫度的聲音,就像他身上傳來的寒氣一般。
“劍士……”白铮吃了一驚,自從他家裏出事之後,他常常出沒皇宮,在一次意外得知李質是皇上貼身的劍士,可是他竟然出現在柳府,他心中頓時明白,看來皇上對嫣然是動了真心,否則怎麽會出動李質來保護她。
“是,你該死得瞑目了。”劍士寒聲再起,一劍已經刺來,黑暗中他的雙眼如同黑洞一般,掩雲了所有的情感,發狠地朝白铮襲去,招招致命!
劍士的劍氣太過淩厲,白铮雖然功夫不弱,卻也不是他的對手,幾招下來,已經占了下風,只有攔沒有攻的份。
“呵,真是沒有想到,居然會死在你的手下!”白铮自各擋不住,身形一閃,吃力地躲了他一劍後,冷笑道,他還沒有找皇上找仇,就死在他的劍士下,這不是可笑嗎?!
“李質,住手!”
正當李質一劍索向他的喉時,嫣然和若雪從房裏沖了出來,眼看着李質的劍收不住,嫣然想也不想撲了過去,擋在白铮的面前,李質面色一變,手中劍一偏,刺向了她的肩膀。
“唔……”一陣刺痛,原來那劍的鋒利是真的,以前看電視裏他們刺來刺去,嫣然還覺得刺激,可是真正吃了一劍之後,才知道這痛才是真的……
“嫣兒……”白铮愣了一下,接住了往下倒的嫣然,讓他靠在自己的懷中,雙眼全是擔憂和心疼,擡起頭時,雙眸染上了殺意,“我要你加倍奉還!”拾起身旁的劍,他要以命來抵,沒有人可以傷害他的嫣然,可是她卻為他而傷,他怎麽不恨?!
從沒感情沒有害怕的劍士,看到白铮的雙眸時,心中也不由得輕輕一顫,他不理解人世間的感情,卻能感受到這其中的力道,他的心微微震撼了一下。
“铮,不要……”她知道,他不是李質的對手,“你是不是應該先為我止血?”
害怕自己拉住回他,更害怕他為此失了性命,那她所做的一切就白費了,情急之下,靈機一動,吐出了這句讓所有人都呆住的話,白铮醒悟過來,立刻撕下衣服,為她将傷口包住,擡起頭目光淩厲地瞪向李質道:“這仇,我記下了,遲早有一天,我要你拿命來抵!”
他扶起嫣然,一步一步回到她的房間,經過李質時,他讓開了道,沒有再出手。他只需要保護嫣然的安全,卻不能插手她的情感,只是當他看到嫣然不顧一切撲過來時,心中有些惆悵。
“喂,呆子,你還杵在這做什麽,沒有感情的呆子,哼!”若雪生氣李質傷了她家小姐,氣哄哄地朝着李質喊道。
李質聽聞後,面上寒霜更重,收起劍,轉身隐于黑暗。若雪本來還想再罵他一頓,可是看到他的神情時,心中也微微震了一下,沒有想到從不動情的劍士,竟然眼中也會閃過茫然。
“喂,我只是生氣你傷了小姐,并不是故意要罵你啊,你不要自己偷偷躲起來哭啊!”若雪不知道他隐在哪裏,只能朝着黑夜喊了一句,然後心安理得地回到偏房,她不知道,黑暗中的李質因為她的這句話,默默地看了她很久……
“嫣兒,你怎麽這麽傻?”廂房內,白铮心疼地看着嫣然,那條包着傷口的布,已經被鮮紅染紅了,殷紅的血色刺痛着他的雙眼,“不是已經決定要離我而去了嗎?又何苦再理我的死活?”
“就算我欠你的,還你了。”嫣然強忍着疼痛,皺眉說着。
“我還會再信你嗎?為了我,你連命都不顧,我是傻子、是混蛋才會相信你那些違心的話,我不管你是不是我的嫣兒,我都要定你了。我不會讓你進宮,你是我的女人,我絕不會別的男人碰你!”白铮說着,狠狠地朝她的唇上咬去,他要在她的身上、她的心都留下記號,讓她這一輩子都逃不掉!
哪怕,為了她,忘記仇恨……
起初的狠咬,慢慢變成了啃噬,最終化為繞指柔,和她的舌緊緊纏繞在一起。
嫣然本想拒絕,但是卻舍不得這熟悉的氣息,她好想歐陽铮,她也知道,她穿越必定和白铮有關系,既然沒有了歐陽铮,而她又是柳嫣然,那麽就不要再違背自己的心和身體,抱緊他,回應着他熱情的吻!
☆、秘密
“啊——”
推開房門的若雪,再一次冒失地喊出聲,惹得正在親熱的兩個人齊齊不爽地瞪向她,若雪紅着臉低下頭,拾起藥箱,嘟囔着:“幹嘛每次都讓人撞見啊,還有——”她擡起頭,由嘟囔變為指質,“白公子,小姐受傷了耶,你是不是應該先讓她把傷口包好,再……再……”她紅着臉,卻說不出下面的內容。
白铮大笑,走到她身邊拿過藥箱,看着她羞紅的臉說:“真看不出來,大大咧咧的若雪居然也會臉紅!嫣兒,看來若雪長大了,也該給她找婆家了!”
“你在胡說什麽,我是要跟着小姐一輩子的好不好!”若雪經白铮這麽一取笑,跺着腳,臉紅得更加厲害了。
“我哪有胡說,你要是跟着你家小姐一輩子,我将來還得多留心你闖禍,那還不累死啊!”白铮笑道,他還記得以前嫣然總是喜歡帶着若雪出去闖禍,每次惹了什麽麻煩,她就會打發若雪來找他,可惜……
回憶起從前,他總是有些失落,雖然很想把眼前的嫣然和從前合為一體,但是他發現不能,現在的嫣然,有了主意、有了主見,更加聰慧了。
“哼,白公子可不要怪若雪不厚道,現在我家小姐身旁可就我這麽一個貼心的下人,可是喜歡我們家小姐的那可是多了去了,白公子可是再取笑若雪的話,小心若雪天天在小姐面前說你壞話,讓小姐以後都不再理你了!”
“我和嫣兒的感情,怎麽可以因為外人而被破壞!”白铮輕輕地扯下剛才為她包上的衣布,上面的血染在了手中,眸子更深地看着嫣然,“若雪,你先出去,我要為你家小姐包紮。”
“有事叫我。”若雪丢下一句話,為他們關上門,離開了,她才不做那個不知情趣的家夥,就像那個劍士,天天不見陽光,一副冷冰冰的模樣!
奇怪,為什麽會想起他?!
若雪一拍自己的腦袋,沒發現,身後一直有一個影子跟着她,看着她奇怪的舉動,眼中的茫然更加深了……
燭光搖曳,雪白的肩上一道刺目的傷口,血不停外湧,白铮動作輕柔,目光憐惜地看着她皺眉卻不願因疼而哼的神情,目光變得更加柔和也更加自責,小心地為她灑上藥,她一皺眉,他的心也跟着揪成了一團,輕輕的地吹着她的傷口,柔聲問:“是不是很疼?”
“有點。”她可憐兮兮地擡起頭,一接觸到他的目光,心中甜成一片,連痛楚也忘記了,卻還是可憐巴巴地說:“好疼喔……”
“乖,一會就不疼了。”他說着,從身上掏出了一個小盒子,打開來一點一點為她抹上,“這個是解痛的,抹上去之後,會覺得清涼許多,有沒有好一點?”
“嗯!”她乖乖點頭,心中想,這才有點像她家的歐陽铮嘛,之前那麽兇的樣子一點也不好看,“铮,不要怪李質。”
“為什麽?”他眼中又現殺氣,那個該死的,竟敢一劍刺到嫣然的身上,更重要的是,他不喜歡她為其他的男人求情,雖然他有可能根本就打不過那個李質!
“他只是受命保護我,而且——”嫣然漂亮的大眼睛機靈地轉動着,笑道:“而且,我要和他交換,萬一他把這件事告訴皇上,我們都沒有命了。”
其實,他想要用這件事,和李質交換,不再傷害白铮,只是她不敢說出口,知道白铮一定會反對,甚至會現在就沖雲找李質拼命。
雖然在不同的年代,卻是一樣的倔強與驕傲!
“告訴我,嫣兒,為什麽要對我說那些傷人的話?是不是知道些什麽?”白铮淺聲問道,他雖然無意隐瞞嫣然,但是當初事發突然,白家一百餘口就這樣死在他的面前,自己受了重傷,要不是……
“我什麽都知道了。”嫣然坦誠,只手撫上他的臉,心疼地看着他,現在的她太能體會那種與親人離別的滋味,當時的他一定很痛吧?當時的嫣然,也一定很心痛吧?
“你想做什麽?”面對她的坦誠,白铮有些突然,神情戒備地問道,“白家與柳家的恩恩怨怨,不應該牽扯到你,嫣兒,你是無辜的。”
“可,我是柳家的女兒,不是嗎?”
柳家的女兒,這五個字就像是火一般熊熊燒過他的胸口,他怎麽會不知道,只是努力忽略,想當初白家與柳家在陵安可算是各占半壁江山,他和柳家大小姐的婚約也曾是世人口中的美談,可是當初一道秘旨,就将一切毀得幹幹淨淨。
他起身,負手立于窗前,劍目中滿是凄涼,偏偏,他欠了柳家女兒的情,不是大小姐,卻是二千金,他想要手刃的那個仇人,卻也是救了他性命的恩人。
“嫣兒,告訴我那日你怎麽會被人扔下水,我不在你身旁的這段日子,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你爹的二夫人,是不是常常找你麻煩?”
他急于知道一切,急于補回這段日子以來的空白,他曾經多少次想,若自己不是重傷,一定帶嫣兒遠離這些是非,現如今,聽聞她失憶,卻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嫣然一滞,不知道如何回答他的問題,甚至她不知道如何來到這個世界上,只知道自己似乎與水有着不解的情緣,這段日子以來,她幾乎要忘記自己是柳思思,卻無法忘記歐陽铮。
“我想,明天也許我們該去找住持。”嫣然想起允風帶自己雲靜安寺時,住持奇怪的語言,似乎他知道些什麽隐情,只是不願意透露。
“住持?”白铮輕輕蹙眉,反應道:“你是指靜安寺的住持嗎?”
“……”嫣然好奇地看着他,不解他的情緒為何忽然變得激動,甚至臉上透着一絲欣喜但又悲傷的複雜情緒。
“你落水那日,我巧遇靜安寺住持,奇怪的是他一看到我,便非拉着我雲抽上一簽,我無奈只好答應,誰知他竟不解簽文,只是讓我好好面對現在的一切,該離開的究會離開,該來的誰也躲不過,我不解,只是聽了他的話,心中卻莫名地痛,于是不顧傷還沒有好,就潛到柳府中,誰知卻看到你在水中掙紮的模樣,看着你一點一點下沉,我都快要瘋了,救起你之後,你的氣息很弱,好幾次我都以為你就這樣永遠離我而去了,所以,我覺得住持的話中好像有玄機,我也想好好去問一問。”
想起那日,白铮的心中還是殘留餘悸,若是當初嫣然就這樣棄他而去,他真的不知道要怎麽一個人獨活在這個世界上!
“是嗎?”嫣然低頭思索,那日老住持對她說的話,也是語帶玄機,看來他必定是知道些什麽,否則不會提示白铮。
那麽,白铮究竟是不是歐陽铮的前世,自己莫名穿回這個在歷史上沒有記錄的朝代,究竟是為了什麽?
“是的,所以我也覺得那個住持似乎知道些什麽,嫣兒,對于現在的你,我有太多太多的疑問,為什麽你是這樣的熟悉又是這樣的陌生?”
“落水之前的事,我全都不記得了,我不知道該怎麽向你解釋,就像我不知道怎麽告訴你,歐陽铮是誰,柳思思是誰,我好想好想告訴你,可是……铮,對不起。”她有些着急,這一句對不起,卻不知道是向白铮訴說的,還是向歐陽铮訴說。
那個在鋪滿了彼岸花叢走過的歐陽铮,一臉了然的笑容,卻不經指責過她一句,從不舍得委屈的她的白铮,是不是真的……真的死了……
“嫣兒,我今晚,不想走。”白铮繞回她的身旁,那些謎團就留在明天再去解決,現在他只想要好好地擁抱他日夜都思夜的美人兒,讓她靠在自己的懷中,好好感受他的心跳。
“铮……”他的聲音令她迷失,那樣低淺的呢喃,熱氣呵在耳旁,一邊酥麻,一襲白衣的他如同天使一般守在她的身旁,好看的眼睛微閉着,睫毛微卷,擡眼時,黑不見底的眸就這樣攝住了她的魂魄。
“嫣然,你好迷人……”他的氣息游走進她的脖頸間,雙手小心地護着她的肩頭,不碰到她的傷口,剛才為她檢察時,已經差點把持不住,那幾欲透明的肌膚如凝脂一般誘人,他吻上她的肩頭、鎖骨、輕巧的舌尖微微下滑……
“別,我、我有事要告訴你……”暧昧的氣氛在廂房中游走着,她努力地拉回自己的理智,雖然她的靈魂并不是柳嫣然,但是這身子卻是她的,若是今天晚上從了白铮,那日後萬一不小心再被皇上霸王硬上弓,她便是有百口也難保一命了。
她必需要留着這條命,找清一切的原由。
“你說,我在聽。”他的吻未停,輕輕啃咬着她的下巴,低沉的聲音有些粗啞,身體的溫度不斷上升,他想要得到她,從前只想好好保護她,現在的她卻如同罂粟一般,令人瘋狂……
“我叫柳思思,從很遠很遠的地方來的……”她拉住他正欲探入衣內的手,嚴肅地說道。
☆、終究,還是來了
祁允冥陰骛地瞪着柳凝絮,一雙漆黑的雙眼如同寒譚深不見底,他湊近她的臉,盯得她有些慌張後,坐回了位置上,笑容燦爛地說:“朕想聽實話!”
又是這樣!愈是笑得燦爛殺意愈濃,所以很多大臣們寧可看到他皺眉,也不願意看到他風輕雲淡地笑,那樣的笑,就像是惡夢一般,緊緊纏繞在他們的心底,令人心驚膽顫!
“是臣妾所為。”她擡起頭,直視着皇上那雙笑意愈濃的雙眼,心中緊張卻面色平靜地說:“與任何人無關,全是臣妾一人所為。”
“只為進宮?”
“是,只為進宮,只為成為皇上的女人。”陪伴皇上的這段時間,她也有些了解的皇上的脾性,這種時候,如果她還是說謊求饒的話,只會死得更快,她還不能死,她若是死了,母親就更加無依無靠了。
“好,好一個柳婕妤,為了進宮不惜傷害親姐的性命,這樣的女子讓朕怎麽敢留在身旁?”他笑道,雙手擒住她的脖頸,只要力道再加深,她便沒命。今晚的柳婕妤讓他有點意外,淡然的性子、叢容的态度,隐約間他忽然有些不想下手,想要看看這個攻于心計的女人,究竟還能玩出什麽花招,“朕今日不殺你,但日後你最好深居簡出,否則,你這條命,朕不知道什麽時候就來索了去!”
“皇上要臣妾的命,自然是易如反掌,只是皇上有沒有想過,我姐的心中早已有人,即使她入了宮,心也不會有皇上。臣妾不敢說能夠為皇上分擾解難,但臣妾的心中,卻滿滿的全是皇上,這一點希望皇上永遠銘記,那麽臣妾,便是死,也足矣。”
在皇上松開她之後,她說道,雙眸正視他的眼睛,沒有畏懼,只有坦然。
“朕已經命人準備好八擡大轎,準備迎娶你的姐姐,這一殊榮定會成為天下美談,你身為柳家的人,也應該為親姐感到開心,不要再積于心計陷害她,否則——我要你們母女償命!”
他的話一出,柳凝絮的臉色驟變,她以為所有的事都隐瞞得很好,可是沒有想到,他還是輕意就抓住了她的命門!
“你好自為之。”祁允冥丢下這句話之後,大步離開晴芳閣,眼下他只想好好準備迎娶嫣然,他身上一國之君,卻從沒有像百姓那樣迎娶妻子,這一次他想要給予嫣然全部,也給自己全部!
第二日,陽光斜斜地挂在半空,初生的太陽光線柔和地打在嫣然的窗前,她睜開眼,便看到那盆蘭花閃動着晶瑩的露珠,這樣的美景頓時令她心情大好,那層薄薄的光芒打在她的身上,如同調好的燈光一般,讓她看起來不像是人間的女子,倒像是一塵不染的仙子。
若雪打開門的那一瞬,便怔在那裏,多少次她都覺得小姐不應該屬于人間,想法一冒進腦海中又用力地呸了幾句,猛拍自己的腦袋,暗罵自己怎麽可以咒小姐!
“小姐,今兒個你起得好早啊!”她放下水盆,走到床邊為小姐穿好衣服,都說小姐聰明,偏偏就有笨的時候,醒來之後,連這衣裳都不會穿了,每次都笨手笨腳扣錯環兒,“我猜必定是和白公子約好了,否則小姐現在肯定在夢中睡得香甜呢!”
“你這丫頭!”嫣然舉起手,乖乖地讓她為自己穿衣,這古代的衣服她還是不習慣,這裏一節那裏一扣,她哪弄得清楚啊,“不過你還真的猜對了,今天我們要去靜安寺,李質!”
她大喊一聲,李質便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裏冒了出來,目光先是落在若雪的身上,然後才微微低頭,問道:“小姐有什麽吩咐?”
“我們今天要去靜安寺走一走,一會肯定會有人出來攔,我要你替我解決了,但不許傷人。”自從她進宮的消息傳出來之後,柳父開心得像只老鼠,從此更不允許她出門,生怕她惹出什麽禍端,再把這天大的好事給攪了。
他只想節節高升,卻不知道樹大必招風!
“是!”李質道,随即隐身為無人能看到的地方。
“真是塊木頭!”若雪遞過青鹽給嫣然,心直口快地說着,“不過倒是聽話,小姐,一會如果他也跟去的話,那白公子……”
“若雪!”嫣然漱了口,大聲喝道,“你啊,要小心禍從口出,铮哥現在還沒有現身,必定是不想柳府的人知道他還活着,你也該防一防你這嘴!”
“啊……”提過嫣然的提醒,若雪立刻捂着自己的嘴,模樣堪是可愛,搖着頭說:“唔唔,我一定不會說出來的!”
“好了,我們出發吧!”嫣然洗過臉之後,說道。
果然,剛出了門,就有幾個護院前來阻攔,嫣然先是好心相勸,結果那些人不僅不聽,反而裏裏外外将嫣然和若雪給包圍了起來。
“喂,你們沒有聽到小姐說什麽嗎?是反了嗎?公然違背小姐的話!”若雪氣不過,跳了出來指着最前面的一個護院喊道。
“若雪姑娘,你也是丫頭,怎麽會不懂我們的苦處呢?老爺發了話,我們哪有不從的道理?倒是你,成天就知道帶着小姐胡來,小心老爺再揍你,到時候,哼哼,看你還敢不敢這麽嚣張,啊……”為首的護院話未說完,便尖聲慘叫起來,只感覺肩頭一疼,整只手麻了一下,骨頭便斷了。
若雪吃驚地看着他,又看了看小姐,分明沒有人出手,可是他的手确實如同斷了一般,她吃驚地擡起頭,四處看了看,然後明白了起來,笑道:“看來老爺還沒有處罰我,你就先被處罰了,還不快快讓開!”
“若雪!”嫣然微微皺眉,她說過不可以傷人,看來這李質也不是十分聽話,上前看了看那人的手,然後說:“都快速讓開,你現在去找大夫這手還救得急,再遲的話,恐怕你成了廢人這柳府你也呆不下去了!我身旁有皇上的人在護着,告訴我爹,他不必擔心!”
此話一出,那些護院面面相窺,又看首護的手傷得這麽厲害,也不敢再攔,雖面露難色,倒也退開讓出了條道,讓嫣然和若雪離開。
二人來到靜安寺時,白铮和闵若寒已經在那裏候着了,一看到嫣然白铮便迎了上去,牽住她的手說:“你來了。”
看到他眼中的狂喜,嫣然忍不住面上一紅,惦起腳尖附在他的耳旁說:“知不知道,我現在好想吻你!”
以前都是歐陽铮主動吻她,可是現在在這裏看到白铮的臉,她就忍心不住好像在他的臉上留下一丢的口水,可惜,她現在是在古代,這樣的舉動是不可行的……
嫣然望着白铮發了呆,惹得一旁的若雪嘻嘻地笑着,二人互望到深情處,被若雪的笑聲驚醒,皆面紅耳赤地別開目光。
看着相對站着的白铮和柳嫣然,若雪由衷感到他們真是天生的一對,白公子風度翩翩、一表人才,自家小姐又是難得的美人兒,他們站在一塊,就如同是畫中的人物一般,若雪止住笑聲,感嘆道:“白公子,我家小姐為你吃了不少的苦頭,你一定要好好待小姐。”
“若雪放心。”白铮道,低頭去看嫣然,滿目深情。
這樣的保證若是放在現代,嫣然一定覺得理所當然,她已經習慣了歐陽铮對她的好,可是由白铮的口中說出,卻讓她心口一震,滿滿的全是感動。
一行人繼續往前,走到枯樹下時,嫣然忽然止步,望着枯樹發呆,她一直覺得這顆樹很奇怪,見到它的時候就有一股說不出來的感受,可是又說不出來是什麽,只覺得胸口如同堵了口塊大石,大口呼吸也無法順暢。
“終究,還是來了。”
正當嫣然看着枯樹發呆,老住持不知從哪個角落裏冒了出來,滿頭白随意一束,雖是出家人卻穿着一身白衣,頗有仙骨的滋味。他早已算好,今日白铮和柳嫣然會來,于是在這裏等待,看到嫣然的神情時,他撫着花白的山羊胡,搖頭嘆道。
“老住持何出此言?”白铮上前,做了一偮。
“前塵往事如如夢遠去,何苦再來一次?執着非好事,只怕往事重演,血染江山,這一慘劇,何苦再演……”老住持渾濁的老眼中,似乎蓄了淚水,看上去竟閃閃發光,他看着白铮又看了看柳嫣然,再次搖頭,“柳姑娘,何苦回來?”
何苦回來?
從第一次見這個老住持開始,柳嫣然就覺得他似乎知道些什麽,可是當他這麽問自己的時候,卻不知道他是問自己何苦再來他靜安寺,還是回到這個朝代來。
“嫣然愚昧,還請老住持指點。嫣然知道,老住持不是凡人,必定知道個中由原,上回您讓我不必相問,可是嫣然又怎能不問?您說這血染江山、這執着,究竟是什麽意思?又與嫣然何關?”她有太多太多的疑問,為什麽當她聽到血染江山時,胸口竟如同被劍刺一般疼痛。
☆、血染的畫面
柳嫣然一席話過後,四個無語,靜得可以聆聽到自己的心跳聲,一陣微風撫來,老住持如同看到了前世的景象,一個又一個倒在他的面前,每一個人的鮮血都染在了這顆無名樹上,那些剛發了芽的嫩葉也不忍再看這樣的慘相,紛紛垂下了腦袋,最後當那個人倒下的時候,全樹的嫩葉竟枯死,無一殘留。盡管時過境遷,這顆樹再也不發芽、再也不結果,日子一長,連他也忘記了,這顆最初,究竟是什麽樹……
“若雪姑娘,你請先行到寺內休息,老納有幾句話,要去二位施主說。”
過了許久,老住持微閉雙眼,禮貌地對着若雪說。
若雪聽了他的話之後,心中堪是好奇,卻不想只聽了個開頭,就把她支開了,她百般個不願意,依依不舍地看着柳嫣然,可憐兮兮的表情試圖打動她,結果她家小姐着急聽後面的故事,根本不理會她的神情,連看都沒看她一眼,便讓她離開。若雪沒辦法,只好厥着張小嘴,踢着空氣,亦步亦趨地朝寺內走去。
一道黑影,緊跟其後。
若雪離開之後,三人坐到了枯樹前的圓石椅上,嫣然緊張得手掌心都冒出了冷汗,白铮感覺到她的不對勁,将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手中,嫣然擡起頭看他,他給了一記寬心的笑容。
“輪回轉世,時間過得真快。老納沒有想到,你還是回來了。”這番話,老住持是對着嫣然說的,他的眸仿佛穿越了千山萬水,看穿了世間的一切,最終落在她的眼睛上,嘆道:“那日柳家小姐落水,老納猶豫很久要不要告訴白施主,也許這就是命吧,你回來了。”
“老住持為何一直說,嫣兒回來了?”雖然之前柳嫣然一直說,她不是真的柳嫣然,而是柳思思,而白铮也幾乎相信了她的話,但心中總覺得這一切是不可思議的,他更願意相信,嫣然是落水後腦子出了問題。
“白公子與柳姑娘有着三宿的情緣,這一切要追溯到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了。古往今來,無非是真情難舍,感天動地,于是有了這三宿情緣之約。就在你們三世約定即将完成之時,卻發生了意外,也就是你們現在所得知的,柳姑娘要進宮,最終……”
“最終如何?”嫣然緊張地抽出了自己的手,扯着老住持的衣服着急地問。
“不是老納不肯直言,實在是天機不可洩露,老納已經說得太多,遲早要遭天譴,只是老納年歲已高,也沒有什麽好怕的,但凡事還是要你們自己去經歷、去化解,旁人多言究是無用。你們只需記得老納的話,白公子,凡事不可強求,否則最終生靈塗炭,悔之無及。而柳姑娘你——切記,無處可逃時,停住腳步便是最好的方法。不要試圖去改變什麽,這些都是命中注定,人力豈可勝天?”
老住持說完,幽幽地站了起來,走到枯樹旁,撫摸着幹裂的細紋,如同即将要逝去的老者一般,站在風中,白衣飄飄,他擡頭望着無邊的天際,雙目空前的透徹。
人力豈可勝天……
嫣然怔怔地看着老住持,她沒有想要改變什麽,只是想要查清楚一切,然後和她心愛的白铮遠走高飛,這樣算是與天為敵嗎?她忽然想起來,在那本《遺失的朝代》中,清楚地寫着那個女子最後的命運是民致了國家的滅亡,甚至連心愛的人,也為了她而死。
難道,這就是命?
她想哭,卻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