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等司以鈞拿着文件走出來, 門口那髒兮兮的小孩兒還在那兒蹲着。
這小孩兒個子小,蹲在那兒的時候, 遠遠看着就像只沒人要的小狗崽。司以鈞路過他, 低頭就看見他蹲在旁邊的角落裏, 用手戳着他那個髒皮球玩兒。
司以鈞徑直走到了他面前。
那小孩兒頓時像只小刺猬似的,把身上的刺都豎了起來。
他擡頭瞪向司以鈞, 小奶音兇巴巴的:“你幹什麽!”
司以鈞垂下眼睛,戲谑地笑着看向他:“你剛才把我褲子咬髒了, 我來找你賠褲子。”
那小孩兒有點心虛,不說話了。
“怎麽?”司以鈞一揚唇。“不想賠?”
這小孩兒漲紅了臉, 兇巴巴道:“老子沒錢, 老子就不賠,你能怎麽樣!”
“那我就把你送警察局去。”司以鈞吓唬他道。
“去呗,誰怕去警察局啊!”那小孩兒說:“梁舜……我大哥!他就經常去警察局!”
司以鈞讓他逗得直笑, 笑得肩膀都發顫。
“行, 你大哥真厲害。”他說。“既然你大哥這麽厲害, 我就不讓你賠褲子了,畢竟你大哥那麽兇, 他打我怎麽辦?”
說着,司以鈞彎下腰,一點都不給這小孩兒反抗的機會, 在他腦袋上重重揉了兩把。
“走了。”他說着,沖小孩兒擺擺手。
“別碰老子的腦袋!”那小孩兒兇得又要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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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以鈞笑了兩聲,轉身就上了車。
鄭庭憂心忡忡地也跟着他上了車。
“二少爺, 一會兒去哪裏?”鄭庭問道。
司以鈞看了一眼時間,快到中午了。這會兒回學校,還能趕上和顧言湛吃頓午飯。
“回學校。”昨天晚上宿醉,大半夜沒睡的司二少爺毫不猶豫。
鄭庭擡手,示意司機往奧蘭德高中開。
車走到一半,他還是忍不住開口道:“二少爺拿的那塊地……并不适合蓋房子。二少爺可能現在還不太懂,沒什麽,但是以後可不能再犯這樣的錯誤了。”
他雖然知道這話輪不到自己說,但還是忍不住想說。
承洋這個案子,就算最後鬧到上法庭解決,最後還是能拿回三四百萬,好歹能回本的。結果讓這位二少爺這麽一鬧,本錢沒拿回來,倒是換了一塊一點用都沒有的荒地。
司以鈞聽到他這話,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我知道沒法兒蓋房子,我也沒打算在那兒蓋房子。”
“……啊?”鄭庭一時沒反應過來。
“我不想在那兒蓋,有的是人想在那兒蓋。”司以鈞輕笑了一聲,說道。
說完,他也再沒說話的意思了。他眼一閉,靠在車座上打瞌睡去了。
大半宿沒睡,下午還要回去上課,可要把他困死了。
前頭,鄭庭認命地嘆了口氣,不說話了。
之前他還覺得大少爺沒什麽商業頭腦,說不定二少爺有指望。現在看來……司家還是得司總一個人撐着。
而司以鈞沒告訴他,自己昨天晚上是跟誰喝酒去的。
他那天出席他爸的生日聚會,雖然沒在大廳待多久,但還是收了一大把的名片。
其中有一張,是京城土地規劃局局長的。
他前幾天看完承洋的資料,就約這局長出來吃了頓飯。酒足飯飽,對方說話就沒太把門。他順帶就問了幾句,從他嘴裏套出了話。
京城正打算在北郊開發新區,搞高新産業。承洋那塊地,正好是規劃中新區的中心。
到文件公開之後,管那塊地土地結構怎麽樣呢,想在那兒搞開發的人,自然就來了。
——
自從前幾天司以鈞開始以自己飯卡丢了的名頭,厚着臉皮要和自己一起吃飯,顧言湛已經和他一起吃了好幾天的午飯了。
不過這天早上,司以鈞沒來上課。顧言湛按說應該挺輕松,不過又覺得被什麽挖走了一塊兒似的,空落落的。
等中午放學,周圍的同學都收拾着東西要去食堂吃飯。顧言湛也整理好桌上的書本,起身準備去食堂。
奧蘭德中學作為一所貴族學校,食堂也是五星級酒店的水平。再加上食堂面積大,菜色豐富,學校裏的學生很少到校外去吃午飯。
坐在他前頭的卓振鴻轉過身來。
“中午一起吃飯吧言湛!”他說。“正好,我們一會兒吃完飯就可以一起去圖書館啦!”
顧言湛正要答應下來,餘光就看見教室門口站了個人。
司以鈞。
他沒穿校服,所以看起來特別顯眼。他穿了身建材得體的黑色西裝,把他的身材線條勾勒得特別清晰,還讓他整個人看起來穩重不少。
不過……
他那條深色領帶被他拽得吊兒郎當的,再配上他那桀骜硬朗的臉和硬茬短發,看起來總有那麽點兒不協調。
尤其他額角一片青紅,一看就是去打了架的。他這副模樣穿着黑西裝,不太像社會精英,反而像個黑社會大哥。
正因為他身上那股氣場太強烈了,周圍的學生都繞着他走。一時間司以鈞身側清清靜靜,看起來更顯眼了。
顧言湛:“……。”
對上顧言湛的眼神,司以鈞懶洋洋地一笑,擡手沖他揮了揮手。
他一笑起來,嘴邊漩起梨渦,竟和他桀骜的模樣形成了一種奇跡般的和諧。
顧言湛像是看見了一只長相兇巴巴的大狼狗,沖着人咧開了嘴,使勁兒搖尾巴。
他對卓振鴻指了指門口:“司以鈞來找我吃飯了,你一起嗎?”
卓振鴻往門口看了一眼。
他平時最怕的就是司以鈞這種人狠話不多的大哥。看到司以鈞,他肩膀一縮,連連搖頭。
“算了算了。”他說。“你們倆去就好。”
平時學習的時候旁邊坐着這個大煞神就算了,吃飯的時候他可不想還離司以鈞那麽近。
而旁邊的阮舒窈看見了,意味深長地一笑,擡手拍了拍卓振鴻的肩膀。
“走了,跟姐姐吃飯去。”阮舒窈說。
卓振鴻高興得趕緊答應,跟着阮舒窈走了。
臨走之前,阮舒窈還丢給顧言湛一個“我都懂”的眼神,把顧言湛搞懵了。
不過,顧言湛顧不上這個。他急匆匆地趕到門口,伸手就碰了碰司以鈞額頭上的傷口。
“……你又跟人打架去了?”他問道。
司以鈞被他碰得咝的一聲,來勁兒了似的:“疼!”
他剛才可是從被打到簽合同都鎮定自若,別說喊疼,眉頭都沒皺一下過。
這會兒到了顧言湛面前,就開始喊疼了。
“打得那麽厲害麽?”顧言湛吓了一跳,趕緊收回手。“你頭暈不暈?不會打出腦震蕩了吧……”
司以鈞擡手按着他肩往前一拐,帶着他往前走了。
“沒那麽嚴重。”他說。
顧言湛問道:“那你怎麽又去跟別人打架?”
司以鈞一皺眉,啧了一聲:“我沒跟人打架,是那傻逼突然砸我。”
他雖然說的是實話,不過配上他那表情,可信度特別低。
顧言湛明顯不信:“那你幹什麽去了?”
司以鈞垂眼看向他,咧嘴一笑,一對虎牙特別顯眼。
“我辦正事兒去了啊。”
顧言湛:“……你可別吹牛了。”
司以鈞愉悅地笑出聲,從口袋裏把飯卡一抽,塞進了顧言湛的手裏。
“不騙你,真辦正事去了。”司以鈞啧了一聲,說。“還是賺錢的正事呢。喏,今兒中午哥請你吃飯,想吃什麽随便點。”
顧言湛讓他逗笑了。
“你不會是殺人越貨去了吧?”
————
司以鈞拿那個項目換了一塊土層結構很差的荒地的這件事,司梁致當天就知道了。
他光知道司以鈞肯定做不成這個事,但是不知道司以鈞居然這麽蠢。
秘書剛說完,他忍不住就笑了起來。
“他還真會給包家那個草包省事。”他說。
秘書笑着說:“二少爺還是稚嫩了些。”
司梁致舒舒服服地往身後的輪椅靠背上一靠:“本來我還做好了準備,刺激刺激包家那個草包。司以鈞從小被他媽養得,精神有點問題,一惹就要生氣動手。我本來還想着讓那草包刺激刺激他,讓他在那兒鬧場事算完,誰知道那草包直接動手了呢。”
秘書笑着說:“是啊,不過也不用大少爺操心,二少爺自己就把事辦砸了。”
司梁致笑着點了點頭。
“父親那邊怎麽樣了?”他又問道。
秘書說:“今天我去醫院看了看,司總好些了,不過還是不太好,醫生說讓接着靜養。”
司梁致嗯了一聲。
“這件事情,就先不用告訴父親了,免得他又操心。”司梁致說。
秘書點頭答應了下來。
就在這個時候,司梁致的手機屏幕又亮了。他點進去,看到又是梁舜英發給他的消息。
“你家那崽子差點跑丢,可讓我這兒一頓好找,一下午都沒幹活。”梁舜英說。
“你猜跑哪兒去了?我這邊的弟兄領着他去過幾趟承洋,他自個兒跑過去玩了。”
“可給我添了□□煩啊,孩子他爸。”
梁舜華一個勁兒地給他發消息。
司梁致皺了皺眉。
又來了。
他眼都沒眨,直接給梁舜英轉了五萬塊錢過去。
那邊馬上收了款,立刻就閉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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