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黑化(上)
屍山血海之上,火光照耀于夜晚。屍體被一具一具的堆積起來,李土站在最高處享用着這個村落最後一個人的血。火光映襯着他異色的雙瞳,黑夜之中越發詭異。
當他吸光這個村落最後一個人類的血的時候,他發現人類的鮮血已經不能滿足他的欲/望了。
什麽都比不上當年嘗過的味道,那種甘甜,會讓人發瘋。
他随意的将屍體丢棄一旁,無聊的打着呵欠:“太無趣了……”
自從‘那個人’沉眠之後,時間的流逝越發緩慢,這世間的一切……都是那麽無趣。
這二十幾年裏,內心的瘋狂像是藤蔓一樣,瘋狂的滋長起來。他不知道那個人什麽時候會醒,只是所有的人都說,夜彌大人是第一個在成年不久,就自我沉睡的血族。
效忠他的貴族們十分遺憾,因為許久的時間裏,都見不到血族的明珠了。
沒錯,這種可笑的稱呼,便是他們對哥哥的亵渎。
他開始肆意妄為,讓說這句話的人永遠開不了口。甚至所有人都覺得,玖蘭家的李土大人是恨着夜彌大人的。
這種事情聽得多了,李土也似乎産生了幾分錯覺感。
哥哥,你為什麽陷入了沉眠?
我大約……真的是恨着你的吧。
在我對你表達愛意之後,你便陷入了沉眠。我就那樣讓你……不屑?
黑暗裏,玖蘭李土勾起一個笑容,二十幾年了,哥哥都沒醒來。他等得快要發瘋,玖蘭李土舔了舔唇:“幹脆把哥哥的身體搶過來好了,這樣……哥哥醒過來的第一眼,就能看到我。”
這樣想着,李土的身影便消失在黑暗裏。
·
Advertisement
另一邊。
玖蘭夜彌的身體在玖蘭家,被樹理和悠小心的照料着。
偶爾一條麻遠會來看玖蘭夜彌,但來得最勤的,卻是菖藤悠。樹理從一條麻遠的口中聽過了當年的話,明白菖藤悠是哥哥的婚約者,起初的幾年,她害怕菖藤悠對哥哥做出什麽,一直看得很緊,但久而久之,菖藤悠一直是深情的模樣,她便逐漸放下的戒心。
這日,女仆将菖藤悠帶到玖蘭夜彌的房間。
由于常年沉睡,玖蘭夜彌的頭發長了很多。
黑色的發絲和他雪白的肌膚十分相配,他就靜靜的沉睡在那裏。長發為他的面容更添幾分溫柔,或許是因為這樣,他和記憶裏的那個人越發相像了。菖藤悠癡迷的吻上玖蘭夜彌的長發:“夜彌大人,已經二十幾年了,您難道打算一直沉睡下去?”
白色棺材裏的那個人眸子顫了顫,仿佛要蘇醒過來。
而菖藤悠卻沒能看到這一幕,因為太過相似的臉,他陷入了久遠的記憶之中。
夏日的午後,正是血族最虛弱的時候。那個女孩仿佛帶着無窮的活力一樣,總是溫暖的笑着,就像無法觸及的陽光一樣。菖藤悠那個時候成年沒有多久,在舞會上,碰到了她。
“菖藤家的人?”她笑得很燦爛,眼睛彎彎的。
因為對于陰暗的他太過耀眼,所以這段記憶被深深的藏在心裏。
“雲姬……”
菖藤悠懷念似的撫摸着玖蘭夜彌的臉,內心忽然湧起一股黑色的情緒。
——雲姬,為什麽死了?
“夜彌……你是她的孩子,便注定該是我的。”
而說完這話,玖蘭夜彌竟然慢慢的睜開了眼。
令人驚嘆,那雙眸子已經恢複成了黑色。現在他身上,再也找不出和玖蘭家相似的地方了。菖藤悠才低沉的笑了起來:“這才對,起初見你的時候,我還好奇過,為何你的眼睛不像她。”
由于沉睡多年,他的思緒是混亂的。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思緒,玖蘭夜彌才冰冷的眯起眼:“菖藤悠?”
菖藤悠笑道:“您終于醒了,沉睡二十幾年,感覺如何?”
玖蘭夜彌微微一怔。
沉睡……二十幾年?
他揉了揉發疼的太陽穴,不由皺起眉頭。
沒想到,自己只是簡單的睡了一覺,便能睡了二十幾年。玖蘭夜彌很懷疑的想到腦子裏的系統,他自己又沒主動沉眠,照理來說,不該這樣。
還沒來得及出口問,四周開始傳來一陣騷亂聲。
窗口的玻璃被人用力量強行震碎,一個黑色的人影出現在玖蘭夜彌和菖藤悠的面前。他穿着一身黑色的風衣,微卷的發絲和異色的雙眸無不昭示着眼前這個成年的男人是誰。
……沒想到他只是睡了一覺,李土都成年了。
玖蘭李土看到菖藤悠的一瞬間,目光帶上不悅和殺意:“好遺憾,沒想到哥哥醒的時候,我竟然沒能陪在你身邊。”
菖藤悠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李土大人,您不必擔心,夜彌大人醒來的時候,可是由我一直陪伴着呢。”
那挑釁十足的話,讓李土的殺意更濃。
……不知道殺了他,哥哥會不會生氣?
“李土,你成年了?”玖蘭夜彌的話打斷了李土的思緒。
李土的眼中閃過幾分愉悅,這是二十幾年後,他和哥哥的第一次對話。
李土走到玖蘭夜彌的身邊,他輕而易舉的抱住了他。玖蘭李土這才發現,原來自己已經比哥哥高那麽多了,而哥哥……也沉睡了那麽久了。
被突然抱一臉的玖蘭夜彌有點懵逼:“李土?”
玖蘭李土卻撒嬌般的:“哥哥,我真的太想你了。”
兩人的關系仿佛一瞬間恢複到了李土小的時候,玖蘭夜彌笑了笑,才放松了僵硬的身體。
……只是這身高差好讓人不爽= =
而抱住夜彌的玖蘭李土用餘光,輕蔑的對菖藤悠一個嗤笑,仿佛勝利者的姿态。
菖藤悠譏諷道:“沒想到李土大人二十幾年了,也依舊沒什麽變化。”
……就像小孩子一樣幼稚。
聽懂了菖藤悠的話,玖蘭李土的眸子深深一沉。
菖藤悠又問:“李土大人身上,好濃的鮮血味,這次又是在哪裏進食了嗎?”
玖蘭李土狂妄自大,且随心所欲的罵名幾乎傳遍了貴族圈。菖藤悠看到他死死抱住玖蘭夜彌的場面甚至覺得有些惡心,這麽髒的手,怎配這樣抱着他的人?
玖蘭李土回擊道:“呵,腐朽又古老的純血種,力量已經弱到這種地步了嗎?”
這是現在大多數純血的通病,比起他這種人,那些自诩優雅的家夥是不屑于這麽粗暴的進食的。
聽到這句話之後,菖藤悠的眸子因為怒氣,而慢慢變成絢麗的紅色。
而此時,玖蘭李土做了一個讓兩個人都不知所措的舉動,他吸食了夜彌的鮮血。然後和玖蘭夜彌相同的血鞭驟然出現,血鞭形成了一座牢籠,在一瞬間,就束縛住了菖藤悠。
這動作很快,快得讓人來不及反應。
玖蘭李土危險的看着他:“菖藤悠,別惹我。”
雖然同為純血種,但玖蘭家帝王的标志一直延續至此,就是因為玖蘭家血液的純度是其他六個家族所不及的。血脈的純度,決定了成年後力量的大小。
……他看哥哥的眼神,讓李土忍不住想殺了他。
玖蘭李土操縱血鞭,想要殺掉籠子裏的菖藤悠時,樹理和悠卻趕到了這裏。
而懷裏的玖蘭夜彌像是回過神來,雖然剛剛蘇醒,力量尚未恢複,身體依舊十分虛弱,但他決不允許李土胡作非為:“住手,李土!”
玖蘭李土看着菖藤悠許久,才慢慢收回手。
他抱起懷裏的玖蘭夜彌,快速離開了這座宅院。
……
這二十幾年來,李土的力量似乎大漲。
剛剛蘇醒,自己能不能打過他是個早已明白的答案,玖蘭夜彌不敢輕舉妄動。
回到自己的宅院,李土将玖蘭夜彌抱回房間。這房間跟他在玖蘭家的房間幾乎是一模一樣,李土才将他壓倒在身下,然後雙眸瞬間變成了紅色,咬破了玖蘭夜彌的脖頸處的肌膚。
因為虛弱,他沒有力氣抵抗。
甘甜的血瞬間湧出,而這一次,李土像是懲罰似的,吸走了他多數血。
玖蘭夜彌的臉色更加蒼白,一種近乎死的白。
“你到底想幹嘛?”
玖蘭李土才擡起頭,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自然是把哥哥永遠留在這裏,失去血,你就沒有力量反抗不是嗎?”
玖蘭夜彌的眸子變得更加幽深:“囚禁?”
玖蘭李土卻笑了。
精美的皮囊太多,有趣的靈魂太少。
對于玖蘭李土來說,他的哥哥——玖蘭夜彌,便是有趣的靈魂。
玖蘭李土慢慢的撩開了他的發絲,異瞳裏閃爍着異樣的光芒:“哥哥,你真是我見過的……最殘忍的人。”
——又溫柔,又殘忍。
怎麽會有這樣自相矛盾的人?
或許也許正是因為這種性格,才有那麽多人迷上他吧。
一條莉奈,一條麻遠,還有那個菖藤悠。
玖蘭李土十分自嘲的想,興許,他會是下一個。
聽到李土的話,玖蘭夜彌眯了眯眼,笑道:“多謝誇獎。”
玖蘭夜彌眼中閃過不悅,只是血被李土吸走了太多,雖然不至于死掉,但力量已經大不如前。他穿着白色的襯衫,扣子被解開,露出精致的鎖骨和雪白的胸膛。黑色的長發随意搭在臉頰周圍,徒有一種迤逦萎靡之感。
李土蒼白的手指在他黑色的發間穿梭,十分迷戀的說:“哥哥果然适合長發。”
長發的他,更加豔麗,有一種開到荼蘼的美感。
玖蘭夜彌垂下眸子,語氣裏隐隐有幾分危險:“李土,你該知道我不喜歡被人脅迫。”
玖蘭李土卻嗤笑,他不再叫他哥哥,而是親昵的叫着玖蘭夜彌的名字:“夜彌……我很早之前就想叫這個名字了。”
“……”
從他口中的這兩個字,帶着幾分缱绻的味道。
卻只是換得玖蘭夜彌更加冰冷的眼神:“你想讓我恨你?”
李土輕輕的吻向他薄薄的唇:“夜彌,恨我吧,如果能留在你的心裏,恨我也沒關系。”
李土癡迷的撫摸着玖蘭夜彌的眼睛,那雙眼睛仿佛帶着魔性。
他看着他的時候,沾染上強烈的執念:“就算是腐朽,也要腐朽在我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