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黑化（下）
活着，本來就是充滿着痛苦的一種行為。
才被醒來，又被囚禁。
時間過得飛快，玖蘭夜彌已經不知道，這是第幾年了。因為長期被吸食血液，玖蘭夜彌的身體變得虛弱無比，他沒有力氣反抗，也就順其自然，看能不能拿下李土的攻略。
這些日子，他們十分親密，從最初的反感。到現在玖蘭夜彌不再拒絕他的吻，李土付出了極大的心血。
喜歡什麽，就去奪過來。他從來都不是這麽優柔寡斷的人，卻為了玖蘭夜彌，不斷忍耐，甚至甘之如饴。李土很滿意玖蘭夜彌的轉變，雖然滿意，卻不曾放松過對他的囚禁。
之後的幾年，因為長期被禁锢在一個地方，玖蘭夜彌的精神開始出現問題。
——他時常開始做夢。
而後，甚至分不清到底哪一個才是夢境，哪一個才是現實。玖蘭夜彌知道自己的精神極不穩定，攻略完黃濑之後，本來不該這麽快就進行下一個攻略。
他高估了自己。
長期以來的壓力，和肉體的疼痛，導致他——失常了。
這裏只有永無止境的黑暗，他也逐漸迷失在黑暗之中。
在那個長遠的夢境裏，玖蘭夜彌夢到了那個滿是鮮血的屋頂，年幼的他，眼神空洞得可怕。
又是那個夢，他已經許久未夢到那個女人了……或許是因為血族的壽命太長，活得太長久。也或許是因為被玖蘭李土囚禁，而産生了精神失常。
可不管如何，他到底是重新夢到了她。
林曦，他的母親，在他五歲的時候……自殺了。
她本來和那個男人很幸福的在一起，而後，發生的一系列事情，卻讓過于柔弱的她手足無措。那個男人原來有妻子，就連他的身份也是假的，所以她們的婚姻……根本不作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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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從一個妻子，變成人人喊打的小三。
而其中發生了什麽事情，林曦根本理不清。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好不容易回過神來的時候，父母打罵，親戚欺辱，包括鄰居也對她指指點點。
而最愛的他，林夜彌的父親……消失了。
這些流言蜚語，嫌棄的眼神和無盡的恐吓，全部都由林曦一個人承擔。她是個美麗的人，卻也是個脆弱的人。找了男人半年多，她總算找到那個男人，卻發現……男人身邊又有了新的女人。
……騙子！
林曦想要大喊，卻想起了自己唯一的兒子……林夜彌。
母親是小三，父親是騙子。
那他的命運會變成怎樣？
林曦終于崩潰了，沒有任何人理解她，沒有任何人支持她，這裏面包括她的父母。她牽起年幼的林夜彌，兩人慢慢走上了樓頂。林曦笑得很溫柔，臉色卻格外的憔悴。
她摸了摸林夜彌的頭發：“小夜……願意和媽媽一起去死嗎？”
太過年幼，林夜彌根本不懂那句話的含義：“死是什麽？”
林曦忽然抱着他，狠狠的哭了出來：“死了……就可以和媽媽永遠在一起。再也不用在人世間受苦了。”
年幼的林夜彌笑彎了眼：“我和媽媽在一起！”
“好……”林曦牽着他的手，翻過屋頂的牆，坐在懸空的外面。
天邊似乎快要亮了，林夜彌在林曦的懷裏，用小小的手，擦幹她眼角的淚水：“媽媽別哭了，我會保護媽媽的。”
這句話，不知道為什麽，讓林曦抱着他狠狠的哭了起來。她深深的看了自己兒子最後一眼，仿佛是訣別一般。
果然……她還是舍不得。
“小夜……對不起，媽媽已經太累了。”這仿佛是林曦最後的溫柔。
林夜彌轉過身的時候，卻發現林曦的身子像只蝴蝶，翩翩而下，摔成碎泥。他的眼眸一縮，來不及抓住母親的手。那一瞬間，林夜彌失去了所有。
包括未來的人生，和唯一的親人。
——他時間的指針被暫停在那個屋頂。
從此以後，再沒有前進一秒。
他慢慢從長久的睡眠之中清醒過來，黑色的眸子泛着光。
玖蘭夜彌忍不住的想——
為什麽不帶我一起去死，為什麽要留下我孤零零的一個人。
他不明白，這個人世間，有什麽好留戀的。
玖蘭夜彌走到李土身邊，他太冷了，冷得空洞，冷得仿佛已經壞掉。雖然是囚禁，可李土卻對他不壞。玖蘭夜彌笑得十分寂寞：“李土，做嗎？”
這話，李土的異瞳之中泛着紅色，他狠狠捏住玖蘭夜彌的肩膀：“夜彌，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玖蘭夜彌依舊淡淡的笑着：“做嗎？”
沒有理由拒絕，不是嗎？
李土勾了勾嘴角，然後吻向玖蘭夜彌的唇，如此，迷戀而溫柔。
玖蘭夜彌的眼神是空洞的，身體卻很誠實的泛起潮紅。
[母親，你為什麽死了。]
李土冰冷的手指在他的脖子上流連，然後慢慢撥開了玖蘭夜彌的衣服，露出格外蒼白的肌膚，如玉一般，黑暗中仿佛泛着柔和的光一樣。李土笑了笑：“親愛的……你別後悔。”
玖蘭夜彌無所畏懼的笑着：“我像會後悔的人嗎？”
[為什麽，要孤零零的留下我一個人。]
李土的臉上閃過一絲複雜：“那就好。”
然後，咬破了玖蘭夜彌的脖子。
對于血族來說，相互吸食鮮血，是十分親密的。有時候甚至連夫妻也不可能有這樣的舉動，因為……這代表把自己的性命交與到他人手上。
鮮血在流失，玖蘭夜彌躺在床上，眼神幾分迷蒙。
[為什麽，不帶我一起去死。]
玖蘭李土咬破自己的手腕，放到夜彌的唇上，他們……在互食鮮血。
哈哈，多麽可笑，多麽可怕！
玖蘭李土親吻他的發絲，眼中閃爍着瘋狂：“夜彌，你愛我嗎？”
林夜彌柔柔的笑着，毫不猶豫的回答：“愛。”
[愛？呵……最不能相信的，就是這個字眼，這個字眼害死了他的母親，害得他自己也變成了瘋子！]
李土似乎很滿意玖蘭夜彌的回答，就連吸食鮮血的動作，也變得格外溫柔。然後舔了舔他的傷口，等到傷口不再流血，玖蘭李土的動作不斷向下。
而玖蘭夜彌的眼中，卻如同腐爛的果實，慢慢在腐朽。
只是這一切……都藏得很深。
[比起死亡，他更加害怕寂寞。害怕孤零零的一個人。]
玖蘭夜彌的眼中忽然綴滿生理性的淚水：“輕點……李土。”
李土愉悅的低笑起來，然後吻去他的淚：“寶貝，放松。”
玖蘭夜彌垂着眸子，思緒也變得混亂不堪。
[他唯一所求，從來都是一個永不背棄他的存在。]
玖蘭夜彌忽然笑了起來，如罂粟綻放，妖豔非常，吸引着一個一個來采撷的人。他捧着李土的臉，眼中十分空洞：“李土，你願意……成為我的東西嗎？”
這笑容裏面，到底有多少真心，玖蘭李土不知道。
只是這話語，卻甘甜得如同帶上蜜糖的毒/藥，即便再有毒，他也奮不顧身。
“夜彌……我是你的。”
“永遠都是你的。”
“唯有這點，不會改變。”
聽到這句話，玖蘭夜彌才輕輕抓住他剛剛咬破的手腕，然後細細的舔了舔他的傷口。他的動作很溫柔，玖蘭李土感受到了無與倫比的心悸感。果然……他很愛很愛他。
“夜彌，我愛你。”
玖蘭李土說出這個字眼的時候，玖蘭夜彌的表情忽然變得很銳利：“我讨厭這個字眼。”
他危險的眯起眼睛，笑了起來：“如果騙我的話，我就殺了你。”
李土的異瞳卻泛着淡淡的血紅，依舊十分愉悅：“那就殺吧。”
他吻上了他的唇，仿佛是誓言。
夜，還很漫長……
再次醒來，外面依舊漆黑一片。玖蘭夜彌看着身邊沉睡的李土，思緒飄向很遠。血族的精力很旺盛，李土做了一次又一次。不過……這些都是玖蘭夜彌自己要求的。
他想通過這種方式麻痹自己。
玖蘭夜彌站了起來，他的身體因為太過雪白，而滿是暧昧的痕跡，像是雪地裏盛開了幾多紅梅一樣刺目。穿好身邊的黑色和服，長發肆意的搭在肩上，他看上起慵懶極了。
此時李土也醒了過來，他癡迷的看着眼前的場景。
而玖蘭夜彌卻笑得像妖精一樣，坐在他身上：“做嗎？”
李土輕輕的笑了起來：“寶貝兒，我昨天沒喂飽你？”
他抱住他，一個轉身，利落的将玖蘭夜彌壓在身下。本想吻住他，再來一次活/塞運動。李土看着他的眼睛，那裏面是深深寂寞和空洞。不知道為什麽，李土的心頭忽然被什麽刺痛。
“累嗎？”
“累得話，就多睡會兒吧。”
玖蘭夜彌笑了出來，因為李土根本不像是會說這話的人。而玖蘭夜彌卻沒有回應他，只是拉開李土的衣袍，手慢慢的向下。李土的眸子變得幽深，狠狠的在他耳畔呢喃：“夜彌，這可是你自找的。”
玖蘭夜彌無辜的眨了眨眼：“做啊，繼續啊。”
當身體再一次被人貫穿，他聽到心頭，有什麽碎掉的聲音。
仿佛有什麽東西在沖破心頭的牢籠。
玖蘭夜彌笑得十分燦爛。
——壞掉了，就讓它繼續壞下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