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黑化加深
雖然外面已經是深秋，可菖藤家仿佛不被季節幹擾，裏面永遠停留在初春的季節。櫻花飛舞，如同紛飛而下的雪花一般。微風吹過，帶起一樹花瓣，鋪滿在地上，仿若一地櫻吹雪。
玖蘭夜彌欣賞着這幅美景，喝着清酒。他穿着松松垮垮的和服，腰上的帶子也随意系着，黑色的長發迤逦的散在地板上，有幾分豔麗而淩亂的美感。
但這頭長發真是太過礙眼了，行動的時候也不方便，菖藤悠是肯定不會幫他剪的。
将鮮血凝成血鞭，然後血鞭的一頭變成鋒利的刀子，他正要削掉這礙眼的頭發，卻被一個聲音阻止。
“夜彌！”
玖蘭夜彌卻對他笑了一下，眯起眼睛十分燦爛的模樣。但與乖巧的表情與之相反的是他手上的動作，血鞭瞬間将那些如綢緞的黑色長發削掉。
“不等~”
菖藤悠皺起眉頭，卻什麽話也沒說。
玖蘭夜彌看着他，笑道：“菖藤君很溫柔，但溫柔的人，卻最痛苦。”
他站了起來，穿得不整齊的和服也因為他的走動而隐隐露出潔白的長腿。菖藤悠這才看清玖蘭夜彌的穿着，腰上的帶子更加顯得他的腰身精瘦，不足盈盈一握。嘴角一抹淡淡的笑，眼角下的淚痣襯得那雙眼睛更加動人。
可一想到，如此魅惑而慵懶的姿态，不知被菖藤家多少人看到，菖藤悠的心頭閃過重重的暗黑。
菖藤悠将自己身上的衣服披在他身上，然後抓住他的肩膀問：“夜彌，你這樣被多少人看到了？”
玖蘭夜彌愉快的眯起眼：“我數數……有管家，幾個女仆，還有剛剛老是望向這邊——你的妹妹。”
聽完玖蘭夜彌的話，菖藤悠的內心一股瘋狂湧動，他親吻了他的眼角：“夜彌，下次不許這麽穿了。”
說完，他滿是冰冷的朝着裏面走了過去，而純血種的威壓，已經布滿整座宅院。玖蘭夜彌當然也感受到了，也在一瞬間明白了菖藤悠想做什麽。
可他眼中的瘋狂，甚至比菖藤悠的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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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就這樣，大鬧一場吧，呵……”他喝着清酒，随意将杯子打翻。
“這出戲，可真有意思。”
……
那天夜裏，菖藤家總共消失了六個人，而菖藤悠的妹妹，被他自己軟禁了起來。玖蘭夜彌在菖藤悠的身上聞到了濃濃的血腥味，雖已有所覺，卻仍然裝作不知道。
兩人的關系越發微妙起來，而菖藤悠的占有欲似乎……一天比一天更深。
這所宅院是菖藤悠個人所有，相比主家，已經算是清淨的了。菖藤悠活了幾千年那麽久，他早已經累了。或許是在雲姬死的那一瞬間，他就有了沉眠的心。
而玖蘭夜彌……只是一個導/火/索。
在玖蘭夜彌面前，菖藤悠已經很少再提起雲姬這個名字，整日耐着性子看玖蘭夜彌胡鬧。
家中無論是任何一個人都不敢再近身他，就算是失神的看一眼，都會受到家主大人嚴厲的懲罰。仆人們漸漸懂得了，将這位大人既尊重又無視的小心對待着。
這種矛盾的态度，最受到影響的，卻是玖蘭夜彌。
此時的他，已經将長發削掉，變成了利落的短碎發。讓他的臉龐少了幾分柔和多了些男人的英俊，卻仍然看上去精致無比。他身上的每一處地方，都仿佛天賜，美得驚心動魄。
玖蘭夜彌對菖藤悠抱怨：“你們家的仆人，态度真是奇怪。”
仆人們不敢伺候玖蘭夜彌，這是菖藤悠默許的。
他不允許任何人觸碰到他。
菖藤悠卻笑了：“夜彌，這是你私自剪掉頭發的懲罰。”
玖蘭夜彌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菖藤悠卻覺得這雙眼睛美極了，仿佛再多看幾眼，就會被吸進去一眼。玖蘭夜彌的聲音變冷，卻依舊帶着幾分缱绻的味道：“菖藤君的懲罰，還真有意思。”
菖藤悠道：“這出節目，你看得可開心？”
菖藤悠明明清楚這次玖蘭夜彌接近他是有目的的，卻還是毫無防備的接納了他。
玖蘭夜彌只是淡淡的笑着，不語。
就仿佛默許一樣的态度。
……然後，因為這句‘有意思’，在接下來的三天裏，菖藤悠開始大肆殺戮，和式的古宅裏，每天都能聞到鮮血的味道。終于在第三天清晨，偌大的菖藤家只剩下了三個人，菖藤悠、他和菖藤悠的妹妹菖藤雪。
那些屍體在這所宅院裏，随處可見，死相——無不慘烈。
菖藤雪逃了出來，她拖着受傷的腿，來到玖蘭夜彌所居住的地方。
菖藤雪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玖蘭夜彌，菖藤家終于被你毀了，你現在開心了？”
看到她，玖蘭夜彌卻慢慢的走了過去，嘆息般的，将手放到她的傷口上。
菖藤雪以為他要害她，身體瑟縮了一下。随後，玖蘭夜彌竟然用力量，在為她恢複傷口。傷口傳來格外溫暖的感覺，菖藤雪的眼中含着淚水，推開了他：“為什麽！你要這麽溫柔？”
明明是毀掉菖藤家的兇手，卻這樣溫柔？
不……
菖藤雪一次次告誡自己，不要被他所迷惑。這分明是沒有心的惡魔……而正在此時，身後一陣刺痛感傳來，她的心髒卻被自己的親生哥哥捏碎，菖藤雪終于永遠的閉上了眼睛。
玖蘭夜彌的眼中帶着憐憫：“為什麽殺她？”
菖藤悠的眼裏有瘋狂和扭曲：“她愛上你了。”
“只有我能愛你，其他人——都該死。”
玖蘭夜彌冷冷的看着他：“但是你不該殺她。”
菖藤悠擦幹自己臉上的血，他白色的和服上也滿是鮮血。他的動作很慢，然後捏住玖蘭夜彌的手腕，仿佛這是他唯一的救贖：“夜彌，你愛我嗎？”
“愛。”玖蘭夜彌冷冷的說。
菖藤悠的眼中終于迸發出色彩：“我也愛你。”
可一想到……玖蘭夜彌失蹤的那十年是和玖蘭李土在一起的，菖藤悠的神情不正常極了，他死死的盯住玖蘭夜彌，仿佛玖蘭夜彌下一句話，便能将他拉入地獄：“那……那玖蘭李土呢？”
玖蘭夜彌勾了勾嘴角：“不愛。”
“但他是我的東西，你不能動他。”
孰真孰假，已經不重要了，菖藤悠的眼裏寫滿了祈求和悲哀：“哈哈哈……我懂了，我懂了。”
“玖蘭夜彌，你根本不懂什麽叫愛。”他用力的捏住玖蘭夜彌，似乎使出了全是的力氣，而純血種的這股力量，将他的手腕瞬間捏斷。菖藤悠癡癡的笑了起來，“既然不愛我，為什麽騙我？”
玖蘭夜彌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分明很疼，但這股疼痛卻讓他愉悅。
——因為再疼，能比得上心裏的傷？
他想徹底壞掉，玖蘭夜彌眯着眼睛，仿佛自殘似的說：“愛這個字眼，對于我來說根本沒有意義。”
陳述的語氣，沒有半分波動。他說的全是真話，可這番話卻像掐斷了菖藤悠最後一絲希望。他早就已經厭世了，臨死前拉一個人陪葬，想必地獄裏也不孤單。
菖藤悠的眸子瞬間變得血紅：“夜彌……我愛你。你永遠都要留在我身邊，就算下地獄，我們也要一起。”
菖藤悠大笑起來，拿起刀子，刺向他。
而玖蘭夜彌卻根本沒有躲，刺向他的同時，菖藤悠捏破了自己的心髒。而完成了最後一件事，菖藤悠的嘴角挂上微笑。如此病态……卻又絕望。
[菖藤悠好感度達到百分之百，攻略達成，BE結局已收至cg中。]
此話一出，四周全部都被禁止，菖藤悠手上的刀子還沒能完全刺入他的心髒。玖蘭夜彌嘆息般的：“可惜，還差一點就能殺掉我了……菖藤君。”
[已攻略完成一位對象，宿主可随時選擇脫離吸血鬼騎士的世界。]
玖蘭夜彌随手拔出插在胸口的刀子，然後笑道：“不急。”
“還沒跟我可愛的李土道別，我怎麽舍得先脫離呢？”
[是，解除特殊狀态。]
靜止的畫面被解除，畫面不再是黑白兩色，慢慢恢複了幾分色彩。玖蘭夜彌看着地上那個沒了氣息的英俊男子，看來菖藤悠早就想好了，想和他一起殉情。
玖蘭夜彌溫柔的吻向他：“晚安，菖藤君。”
他站了起來，望着已經初初掉落的櫻花，這座古宅失去了主人的庇護，也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腐壞。
他的臉頰上染上鮮血，眼神空洞，看上去憔悴不堪。
死不掉，又無法得到解脫。
在這場攻略游戲裏，只剩下痛苦與痛苦的連鎖，永無止境一般。
他終于明白發生了什麽事，原來一切的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
無論是被李土捏碎了手，還是弄壞了眼睛，都是他自己要求的。
“……原來，是我自己。”他捂住肚子，笑了起來。
“一條莉奈那種奇怪的态度，也是我自己。”他嘲笑的喃喃自語。
可心中的腐爛，在一點點加深。
李土，快點找到我。
——因為這次，我是真的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