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謊言
充滿缺陷的失敗品……
壞掉的傀儡……
沒有靈魂的器皿……
這個世界沒有哪個地方，可以讓我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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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嗚啊…………”
細細碎碎的呻吟聲，聲音中滿溢着難以壓制的痛楚。
床鋪邊散落着染血的棉花，使用過的針筒和輸液管，大把的繃帶，還有，手術刀具。
這是手術室嗎？
不，不是。這只是一間非常特殊的房間。它是密閉的，看不見門也找不到窗。深黑灰的鐵牆有些鏽漬，這使它看上去更像一間牢籠，一間死靈的囚禁室。
冰涼的手術臺上躺着兩具人形的屍體。一具從腹部處炸裂開，你可以透過肚子上烏紅的大洞，很清楚的看見肚子裏碎成塊塊的鮮紅色肉泥。除了肉塊，裏面已被清理的非常幹淨，她的內髒消失了，往裏翻動，可以發現有整齊切割的痕跡。
另一具，她的軀體是完好的，可是她卻缺少了一顆頭顱。頸部以上空蕩蕩的，從斷首處露出了被折斷的脊髓，肉眼可見的根根血管，深紅色肌理耷拉着皮膚。這應該是被活活的擰斷然後再從身體上硬揪下來的，斷口毛躁，特別是皮膚有被撕裂的痕跡。
還有一些，并不能被稱作屍體。因為它只有一張皮，挂在牆上。剝的很完整也非常漂亮，沒有損壞的地方。它們被釘着牆上，展開着，以聖十字的造型，就像是受難的耶稣，化死為生。
白大褂的男子拿着兩袋沉甸甸的血袋走到床邊，撥開幔帳。床上的少女臉色慘白的吓人，如果不是因她緊蹙的眉顫蠕的唇，你會以為，她已經死了。
珍妮弗緩緩的睜開眼，一陣恍惚，眼還未适應周圍羸弱的光線，鼻子已經先聞到了重的嗆人的血腥氣和消毒水的氣味。頭皮一陣一陣的抽痛，她想擡手摸摸疼痛的地方，卻發現自己的手完全不能夠動。
她驚恐，瞪大眼珠，視角往下移，卻竟是被綁在了一架鋪着白單的手術臺上，赤身裸體着。手腕和腳踝上都被扣上鐵環，脖子也被固定着不能動，因角度的關系，即使再努力的往下轉動眼球，也只能看到自己暴露在冷空氣中高聳的乳房。
“這具身體您要怎麽用？”她聽到有人在說話，她不能确定聲音是從哪邊傳來，但可以肯定這是個男人的聲音，而且它很耳熟。
“先生，……我好痛苦，還沒好嗎，請你快點好嗎……”女人的聲音很虛弱，不知在承受着什麽樣的痛苦，快要摧垮她。應該是得了重病吧，珍妮弗這樣猜想到，先生，Dr，那個男人該是一位醫生了。
可是他們為什麽要把她綁在這裏呢？
珍妮弗努力回想昏迷之前的事，她記得她在浴缸裏放滿了水，躺了一會醒了酒，便去洗澡了。然後，…………
然後是什麽，她什麽完全記不起來了！
滴水聲，像從水管裏漏出的一般，一直沒有停，在她的腦海裏不斷的反複。
寒意上身，現在這樣的情況簡直像在做夢，一場噩夢。她死閉上眼，再猛的張開，然後又閉上，不管重複多少次，她還是沒有醒來。
為什麽醒不過來？！她應該躺在家裏軟綿綿的床榻上，小酌一杯睡前紅酒，音箱裏播放着巴赫的《G大調第1號無伴奏大提琴組曲之前奏曲》，沉慢纾緩。
是的，的确是這樣的，這只是一場夢而已。身下不是硬邦邦的手術臺，是她家柔軟的床墊。她的身上蓋着的是絲滑絨的羽被而不是紮着她皮膚的冷空氣。
這搖晃的感覺像在水裏漂浮，按摩浴缸浮動的水波……
水？浴缸？
油輪！！
這是在油輪上！
“看來你已經醒了，可愛的小麻雀。因為之前你是在太過吵耳了，所以我們不得不把你打暈了。”有人在她的頭頂心後說話，可她無法擡起頭去看。這聲音實在是太熟悉了，是誰？到底是誰！
“這次你帶來的幾個人都相當的可口，ROM說他很滿意。可惜，太少了，這遠遠不夠，逼不得已我們只能向其他人動手，但是血型不對，小姐産生了排斥反應，現在很痛苦。”
他在說什麽？什麽可口？什麽滿意？為什麽她完全都聽不懂。是了，定是這家俱樂部的人，她沒有和負責人見過面，但是在電話裏，就是這具聲音不會錯的。
“我……我已經按照約定了，請放了我……求求你放了我……”珍妮弗的聲音在顫抖，帶着哭腔。她已經全都回想起來了，她掀開床罩後所見到的那顆人頭，她的好友，珍。
深陷的眼窩裏，剜去的鼻洞裏，沒有舌頭的嘴裏，還有空洞的耳朵裏，一縷一縷還很新鮮的血液不斷的冒出來，把她的床單弄的很髒很髒……
“你知道嗎？人數不滿的話我們會很困擾，有些客人是動不得的。還有些客人，她充滿了不确定的危險性，你這樣，加大了我們工作的難度啊。”
“求求你……你們随便去找誰吧！”因為哭泣，珍妮弗的聲音已經變得有些尖銳，“有一百多個客人，一定會有你們需要的……饒了我饒了我吧……，我以後一定會帶更多的人來的，我保證我發誓——！嗚嗚……”
她害怕極了，尤其是在見到他們如何對待珍以後。她原以為他們只是些人口販子，挑選漂亮又放蕩的女人然後把她們賣給有錢人做情婦或者性脔。可是，可是他們竟然幹了那樣的事情，他們不會也這樣對她吧，他們不能這麽對待她，這是殺人！這是犯法的！
“不，不不～，我想你是弄錯了。即使沒有你，我們也會有廣泛的客源，這個俱樂部可是很有名氣的喲，這次能安然回去的人可以為我們帶來更多新鮮且優質的實驗品。”
實驗品？什麽實驗品？他們到底在做什麽？他們把活生生的人當作實驗品？！
“救命啊——！！！快來救救我——！這裏有一群瘋子！有一群殺人犯！！”珍妮弗尖叫，大力的掙紮劇烈扭動起身體，緊扣的鐵環讓她皮開肉綻，她怎樣抗争都無法逃脫被禁锢的命運。
“先生，這個女人實在太吵了，要不要讓她閉嘴？”這次是個年輕又陌生的聲音，他站在手術臺的一側，珍妮弗的眼門前，低頭看着珍妮弗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塊砧板上待宰的畜生。
珍妮弗認識他，縱使只有匆匆的幾瞥珍妮弗也不會錯認這張臉。他是傑希卡交到的新床伴，或者說是傑希卡一夜情的對象。
“……傑傑希卡呢，是不是……也也也被你們…………”她的舌頭已經不受控制了，她的大腦除了恐懼也沒有第二種感情了。顫栗的不止是她的身體，而是她體內的每一個細胞，只因她發現在這艘船上，任何一個不起眼的陌生人都可能是來收割她們性命的死神。
“在你帶她們踏上這艘油輪的時候，你不就已經清楚她們的下場了嗎。”譏諷的語氣掩蓋不住，棕發的男人用拇指和食指間的虎口卡住了珍妮弗的下巴，赤裸裸的視線是毫無溫度的冰寒。他笑，帶着惡意。
“為了犒勞你一年來的辛勤，特此獎勵你看一出很精彩的戲，請不要眨眼。”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