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賈母連忙辯道:“程家的如何我不知道,可這又關老二家的何事,剛才不都已經說過,瑚兒落水,都是周瑞家的黑心。”

“哼哼,這話不過是為了堵外人有嘴,你竟然自己也當了真?”賈代善用看陌生人一樣的目光看向賈母,如同數九的冰淩一樣讓人心生寒意:“不讓敏兒跟着老大媳婦管家,下次老大家再出什麽事兒,也讓史家的人來榮禧堂嗎,我可是聽說,你弟弟的身子不大好呢。”

“國公爺這是疑心我?”賈母驚心不已:“瑚兒也是我的孫子,又聰明孝順,我也巴不得他好好的。”

“是嗎。”賈代善語氣越見平淡:“那你來告訴我,程家的是瑚兒的奶娘,怎麽就跟周瑞家的交好,還聽她的擺布讓出空子來。”不是疑問,而是篤定的陳述。

說這話的時候,賈代善心下也不由的想着,老大家的是不是也跟自己是一樣的想法,這才不顧面子将事情都擺在明面上。也是一片愛兒之心,賈代善倒将對長媳的不滿消去了幾分。

“日後你只管安享尊榮,該吃的吃、該用的用,即有了兒媳婦,便由兒媳婦孝順便是。”說完這句話,賈代善摔簾子出了榮禧堂,只餘賈母自己惱怒不定。

除了怨恨張夫人在賈代善面前不給自己留面子,順帶着把王夫人也給恨上了,竟然敢謀害府裏的嫡長孫,謀害也就罷了,還不知道快些收尾滅口。更可恨的是,居然不顧府裏的名聲去放什麽利子錢!蠢婦,都是這個蠢婦害的!

不得不說,賈政所以得了賈母的歡心不是沒有理由的,兩個人都善于把錯誤歸于別人身上,做錯事的都是別人,他們自己只是受了別人的連累。

回到東大院的大房,并不知道自己一家走後賈代善與賈母起了沖突,卻也氣氛凝重,久久無人開口。張夫人不放心賈瑚,讓人将他放到自己房裏歇下後,就默默的盯着茶杯出神。賈赦也不知道想什麽,跟着發呆。

張嬷嬷在門外聽不到房內的動靜,不放心的小心勸了一聲:“太太,時候不早,該歇了。”

賈赦這才好象回過神來一樣,看着張夫人蒼白的臉,低聲道:“你累了一天,又有身子,早些歇吧。”說完起身想往外走。

“恩侯,”張夫人叫了一聲後,仿佛理清了自己的思緒:“你是在怨我嗎?”

賈赦沒有做聲,往出走的腳步卻停下了。就聽張夫人帶着哭音的說道:“我知道你是怨的,我自己也沒想到,有一天自己會如潑婦一樣,儀态全失。可是瑚兒是我的兒子,看着他那麽小小的身子**的氣息微弱,想到自己差點失去他,我恨不得将那人千刀萬剮。”

“什麽儀态,什麽教養,什麽大局為重,都不及我兒子重要。”張夫人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的聲音更順暢些:“兒子就是我的命,誰也別想傷了我的兒子還置身事外。”王夫人不能,老太太也不能。

賈赦好象被張夫人的話給吓着了,有些語無倫次的說:“你今天連吓帶氣累着了,別胡說了,讓張嬷嬷給你煎安神湯,好生養着。我去看看老太爺。”說完如身後有兒狼攆一樣竄了出去。

張夫人看着晃動的門簾,嘆息一聲,被急急進門的張嬷嬷給聽了個正着:“太太這是怎麽了,可是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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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夫人搖了搖頭,輕輕把剛才榮禧堂裏的處置結果跟張嬷嬷說了一遍後嗤笑一聲:“過了今日,不光老太太覺得我這個兒媳婦不能入眼,就是國公爺,也會覺得我桀骜不孝。”

張嬷嬷一聽着了急,她可是知道自家太太在府裏能站住腳,跟國公爺很看重長媳有着莫大的關系。要是國公爺也對太太有意見,那太太在府裏的日子可就更難過了。若是以前還可回張府求助,現在張家也是風雨欲來自顧不暇。

看出了張嬷嬷的擔心,張夫人又是一聲嗤笑:“就算是對我不滿意又如何,朝庭法度,将來襲爵的只能是老爺,我的瑚兒是府裏的嫡長孫,國公爺又親口說了王夫人不得插手府裏的事務,再不滿意,也只能由着我管家。”

雖然有點破罐子破摔的意思,賈瑚卻覺得便宜娘能這樣想是好事:就如便宜娘所說,賈代善跟賈母對便宜娘再不滿意,也沒有休棄她的理由——便宜娘可是給老國公夫人守過三年孝的人,屬五不去。就算是平時想給便宜娘小鞋穿,見識了便宜娘的戰鬥力,估計也得掂量掂量,這天天面對自己不滿意的兒媳婦,誰更憋屈還不一定呢。

不對,賈瑚心裏迷迷糊糊的有什麽東西飄過,細想卻抓不到蹤跡,讓他十分不甘心,整個人焦燥的輾轉起來。張夫人與張嬷嬷聽到動靜,顧不得再說,都到床前來看視。

“燒倒是好象退下去了些。”張夫人聽到動靜,過來摸摸兒子的額頭,見沒有剛才燙得吓人,欣慰地笑了一下:“王太醫的藥還是有用的,等會兒讓人再給瑚兒煎一劑。”

王太醫?賈瑚覺得自己好象抓住了點兒什麽,這位不就是一直與榮國府替榮國府大小主子診脈,深得賈母信任、極盡贊美之詞的人嗎?

由他開出的藥……賈瑚想到原著裏關于賈赦原配如何去的不着一墨,不得不陰謀論了:王太醫為什麽能讓賈母那麽信任,真的除了醫術好外沒有別的?

王太醫可是替整個榮國府主子們看病的人,這藥能治病,也能害命。沒見不少紅學家都考證出,林仙子所以青年不保,就是因為王夫人指使榮國府配藥之人給用了腐壞之藥?

“太太,我不吃藥。”賈瑚□□一聲,做出被張夫人跟張嬷嬷吵醒的樣子:“王太醫的藥太苦了,不喝。”

這樣孩子氣的話,就算張夫人心裏再多的郁氣也不由的笑了:“藥哪兒有不苦的,不怕,太太跟着你一起喝好不好。”

聽到便宜娘說要跟自己一起喝藥,賈瑚急出了一腦門子的汗,他怎麽就忘了張夫人勞累了一天,連氣帶吓的也得安胎,還真是非得喝藥不可。可是這王太醫的藥,賈瑚深深覺得還是少喝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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