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肉圓子
辛長星知道送禮這事兒徹頭徹尾地失敗了。
原想着把諸葛連弩獻上去, 一能轉移話本子帶來的震撼,二能贏得芳心,三能打敗左相玉的六子聯防, 未曾想,目标一樣兒也沒達成,反而把青陸吓的抱頭鼠竄。
他把諸葛連弩一把藏在了身後,上前去拉青陸的手。
“好歹是從過軍的,怎麽連個諸葛連弩也怕?”他安慰她, 卻換來她更大的白眼, 只能硬着頭皮說下去,“北疆不平、南疆動蕩,我還想你同我一起上陣打仗……史書上還沒有和皇帝一起出征的皇後呢, 你算開天辟地第一個。”
青陸終于甩脫了他的手,往那床邊椅上一坐,氣呼呼地撐着膝頭看他。
“誰答應做您的皇後了?當了皇後還要和您一起打仗,我怎麽那麽倒黴呢?”想起從前當兵的點滴,她欲哭無淚,“戲文裏的皇後都要穿着漂亮衣裳, 喝茶聽戲,聽妃子們吵架, 看她們争寵,怎麽當您的皇後還要去打戰呢?從前當兵我就一門心思想當逃兵,您可倒好,到哪兒都不放過我, 有完沒完了呀!”
辛長星覺得有點棘手,好像自己又把話給說劈叉了,他在她對面拉兩個椅子坐下, 膝頭抵着她的,極其誠懇地看她。
“……你若不想打仗便不去,也不是什麽非去不可的事,做什麽愁眉苦臉的。”他拿手指輕輕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順手又捏了一捏,“不過看妃子吵架争寵什麽的,你這輩子是沒什麽機會了,我只有你,你也只有我,一帝一後長長久久。”
青陸撓了撓頭,覺得哪裏不對勁兒,她順着他的思路往下走,猶豫了一下,“那麽大的宮殿只有倆人,您不慎得慌麽?萬一有個什麽女鬼女妖精的,摸進窗子偷吃您的糖……”
辛長星斜斜看了一眼臨湖的窗子,黑透了的夜,泛了些銀白的光,“……只有你偷我的糖,”他有些無語,“夜貓子成了精,往後就在紫禁城裏興風作浪吧。”
他将藏在身後的諸葛連弩拿出來,掀開蓋拿出來一顆油紙包着的松子糖,剝了糖紙,往她嘴巴裏一填,又手動為她把嘴巴合起來。
“……本來十支箭射完,就會跳出來一顆糖,可惜功夫不夠,做成了個兇器。”他自嘲地笑了笑,“你還要這樣的禮物麽?”
松子糖香甜,有些純質的味道,送糖人有張清嘉好看的臉,還有雙誠摯的眸,她忽然想起他們的第一次相見,夜比這時候深一些,可被他的臉驚豔時的感受卻一模一樣。
她有些猶豫地伸出了手,接過了諸葛連弩,拿在手裏頭垂着目看,不是很精細的工藝,甚至能看出來有些尚未打磨到位的毛邊兒。
大将軍呀,從前那樣冷血無情的一個人,卻能為她做一只粗糙的諸葛連弩,不感動那是假的。
“要啊,我只當我自己是個收破爛兒的,什麽破銅爛鐵的都要。”她把諸葛連弩收在了一旁的桌上,眨了眨大眼睛瞧他,“您當了皇帝,還能這麽私跑出宮,可見您在紫禁城也是待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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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容易她能和顏悅色地同他說話,又收下了諸葛連弩,辛長星趁熱打鐵,握住了她的手。
“……你應了工部修繕的差事,卻連個熏爐都不往體順堂置辦,偌大的養心殿,我實在是睡不着,”眉梢眼角挂了絲哀懇的意味,辛長星已經徹底不要臉了,“我也不管了,從今往後你在哪兒睡,我就在哪兒睡,你在哪兒住,我就在哪兒處理政務,橫豎你睡了我百十來次,不做我的皇後,實在是不講義氣。”
說她什麽都行,就是不能說她不講義氣,聽着前頭的話,青陸還打算同他理論理論,後頭一說不講義氣,青陸立刻不樂意了,她拍案而起,怒目相視。
“您怎麽能給我扣這樣的大帽子呢?我在你心目中就是不講義氣的人麽?”她據理力争,絞盡腦汁,“您不是說,你曾經做了個清明夢,在裏頭我給您收了屍,縫了屍體,還把您好好地埋了?這還不能夠體現我的義薄雲天麽?”
說着話,她的手就摸上了他的脖側,向下扯了扯他的衣襟,露出了一塊如玉的肌膚,“您瞧,您身上的疤還在呢!”
那樣綿軟得小手點在他脖側的肌骨,酥麻自耳後漾起,他一把捉住了青陸的手,一張過分好看的臉上立時就顯出了愕然的神情。
“光天化日的,你就這麽上了手。”他一邊痛心疾首,一邊把自己的臉靠在了她的手上,“這要是成了婚,指不定要怎麽摸我睡我呢!”
他苦口婆心,向她力陳做皇後的好處。
“你我成了婚,我這具玉體就歸你了,你愛怎麽捏怎麽捏,愛怎麽摸就怎麽摸,那不是任你擺布麽?哪怕我正上朝,你要是想摸了,我也排除萬難,擠出時間來給你摸一把。”
啊啊啊啊,這個不要臉的皇帝,有人管沒人管了啊!
那本話本子上的圖立時浮現在青陸的腦海裏,她使勁兒地去掙他枕着的自己的手,“昏君!您怎麽能說出這樣荒淫無道的話,做出這樣喪心病狂的事兒!誰要摸你了,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
她從椅子上一下子站了起身,豈料前頭被他抵着膝蓋頭,一下子重心不穩,整個人向前撲去,徑直壓在了辛長星的身上,兩個人連人帶椅地,倒在了地上,抱成了一堆。
辛長星被她撲了個滿懷,一只手壓在了她的胸下,秋衫單薄,她在他手心裏的質感綿軟。
聞香軟玉在懷,他腦中一片空白,手指無意識地捏了捏。
青陸愕着雙眸,一下子從他的身上彈了起來,以坐姿相待,抱着胸質問他,“您的手在幹什麽!”
辛長星在地上躺着,沉默地以手肘半撐起了自己。
“你最近夥食挺好的……”他回味着方才的手感,簡直快要升天似的,“你我成婚之後,把這廚子請到養心殿來。”
青陸鬧不清楚他突然說夥食做什麽,繼續質問他,“您別東拉西扯!”
辛長星繼續沉默,好一會兒才說,“……目下你先不嫁也成,可就怕你哪天獸性大發,跑到養心殿裏撲倒我,我是任憑你為所欲為無所謂,可落在大臣們的眼裏頭,難堪不難堪?丢人不丢人,”
什麽亂七八糟的!
青陸使勁兒拿手砸在了辛長星的胸口,把他砸的差點沒吐出來。
“和您成了婚再撲倒,就不難堪了?”這句話一出口,青陸就覺得自己好像進了套,趕緊推翻之前的話,“您就颠倒黑白吧!明明是你成日地肖想我,偏偏把髒水潑在我的頭上!”
辛長星沉默地看了一眼她的坐姿。
“……坐的可還舒服?”他動動腿,把自己從地上仰卧起坐了起來,一張臉便與她的臉無限接近,鼻息相接。
青陸吓得要仰倒,他在後頭以手掌托住了她的腦袋,感受着她的咻咻鼻息。
“你撲倒我,還坐在我身上,不是肖想我是什麽?”心中似有小鹿亂撞,眼睫觸着她的眼睫,近的快要打起結來了。
青陸吓得丢了呼吸,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他的氣息如蘭似桂,清洌好聞,她在他的眼睫下喃喃,“誰樂意坐你身上似的……見我來身上還藏着個兵器,硬邦邦地抵着人,一點兒也不溫柔。”
八歲起親娘就不在身邊,十五歲才來了小日子的小閨女青陸,說出來的話不過是随口抱怨,無心之言,可被她壓在身下的年輕帝王卻一霎兒紅了臉頰,紅雲一直蔓延到了脖頸,簡直像發了大火一樣,他将她一把推開,又怕她跌倒,好生生地把她扶在了座椅上,自己則飛也似地離她一丈,拖了把椅子坐下。
青陸從方才那莫名其妙而來的旖旎中脫身,看辛長星離開她丈米,只覺得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您幹什麽,邪祟附身了?”
辛長星以手握拳,在唇畔握空,輕咳了一聲,以掩飾自己方才的窘迫。
“……離你遠點兒,萬一又獸性大發撲倒我,且不願意負責,我這心酸與淚向誰說?”
從前他拿青陸沒辦法,目下卻掉了個個兒,青陸拿他沒辦法,可見人只要不要臉了,什麽人都奈何不得。
青陸撓了撓腦袋,問他,“您是非我不可麽?”
辛長星繼續賣慘:“……非你不可。你瞧瞧外頭都把我說成什麽樣了,什麽新帝好男風,打進帝京城,上了金銮殿,懷裏頭還摟着個小兵,這幾日你在外頭胡混,那些朝臣們閑着沒事幹,就讓我立後,我同他們說,那一日進宮,皇後就坐在這把髹金龍椅上頭,沒瞧見?你猜猜他們說什麽?”
青陸好奇地問他,“說什麽?”
辛長星擡眼,悲哀地看着她。
“有個言官一掼口無遮攔,”他學着那言官的模樣,拱起了手,“陛下,可是那一位手腳細長,腦袋碩大,身材魁梧的小兵?那就是您的皇後?那不就是兩根筷子插了只肉圓子獅子頭?”
青陸一口氣沒上來,差點沒背過去,甩着胳膊就站了起來,氣的原地打轉,說起了氣話。
“他這麽诋毀您的皇後,您不斬了他還等什麽!”
辛長星慢悠悠地望住了她,唇畔笑窩清淺。
“朕是明君,怎麽能随意殺人。更何況,他所言非虛。”春意漫上他的眉頭,“……不過話說回來,今日你身上那只肉圓子,十分的好摸。”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0-08-23 23:55:04~2020-08-25 23:08:5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看,甜餅! 3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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