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沈安菱下意識地咽了咽口水,心髒漏跳半拍。

空氣裏似乎懸浮這看不見的旖旎泡泡,偏偏她鬼使神差地走上前,拉着他的手臂,去看他背上的傷。

微涼的手指輕輕摩挲着那道傷疤,約有四五厘米,有縫過針的痕跡,在他白皙光潔的背上爬着,顯得格外猙獰。

沈安菱想象不出當初有多痛,心口卻微微扯了一下。

“這就是當年受的傷嗎?”沈安菱聲音有些發顫,“他們怎麽那樣狠,怎麽下得去手?”

任子楊穩了穩身形,側過身來面對着她,扣住她的肩膀和她不規矩的手,眸色漸深:“阿菱在心疼我?”

她的手背不小心觸到他心口的肌膚,他的氣息萦繞在她鼻尖,沈安菱終于後知後覺當下是怎樣旖旎的情形。

忙使力,想把手從他手中抽回來,卻被他一把抱起,合上房門。

沈安菱從來不知道兩個人可以這樣親密,是她看小說、追劇,都想象不到的體驗。

仿佛躺在搖搖晃晃的月亮船上,四肢百骸的電流沖向腦仁,綻開漫天星光。

折服于他的體力,沈安菱啞着嗓子,帶着哭腔求饒。

熹微晨光自窗簾縫隙探進來,任子楊才終于放過她。

一覺醒來,已是下午。

“糟糕,忘記請假了!”沈安菱急急套上睡衣,跳下床,不料腿一軟,跌坐在床邊的地毯上。

沈安菱臉一紅,正要起身,卻聽到任子楊的腳步聲,擡眼一看,他手裏端着一只不大不小的白瓷湯碗。

待看到裏面盛着的,清亮亮的,撇過油花的紅棗枸杞烏雞湯,沈安菱的臉頰更是燙得厲害,簡直無地自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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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不需要補身體,你炖雞湯做什麽?”任子楊将湯碗放在一旁,笑着抱她起來時,沈安菱盯着他的喉結,沒好氣地道。

“你确定不用?”任子楊的氣息拂在她耳後,癢癢的,麻麻的,沈安菱的身體本能地軟下來。

感受到他心跳的頻率,聽出他言外之意,沈安菱再不敢說一個不字,否則怕是今天都不用出門了。

虧她先前還一直覺得,他氣質幹淨到讓人不忍亵渎,誰知,分明就是個不知餍足沒有分寸的混蛋。

“等我先打電話請假再喝。”沈安菱極力忍着,語氣仍透出些許慌亂。

任子楊坐在她對面,舀起一勺香濃的雞湯,送至她唇邊:“我已經幫你請了假。”

“你!”沈安菱又急又氣,羞赧得心都揪緊,瞪着任子楊,“你這不是讓所有人都知道我們,我們……”

她說不下去,一口咬住勺子,氣鼓鼓地把碗挪到自己這邊。

邊喝湯邊想着,她的名聲怕是完了,行政部的同事們知道她和任子楊在一起,還起不來床,不定怎麽想她呢。

沈安菱越想越心虛,仿佛全世界都已經知道她的糗事。

誰知,任子楊不緊不慢地開口解釋:“我跟行政部說你感冒了,有點發燒,明天去公司可別說漏嘴。”

“咳咳!”沈安菱剛舀起的湯汁,不小心灑出一些,忙抽了張紙巾來擦,卻聽到任子楊悶聲在笑。

這厮一定是故意的!

喝完雞湯,沈安菱的體力确實恢複不少,不再恹恹的,她甚至想打開電腦加班。

李瑜卻打了電話過來:“聽說你感冒發燒了?要不要我下班過來看看你呀?”

“不用,不用,沒那麽嚴重的!”沈安菱連連擺手拒絕,話音出口,才想起來李瑜只知道她搬家,并不知道她搬到任子楊這裏來,她完全不必心虛。

她這不打自招的舉動,果然沒逃過李瑜的法眼:“喲,有情況啊。聽口氣,我可沒聽出你發燒,據說還是大神幫你請的假,讓我來猜猜,你該不會是,咳咳,沒起來床?”

“不是!”沈安菱咬牙切齒回應,幸好任子楊去了公司,否則她這一天要被取笑個沒完了。

“女人啊,就是這麽口是心非。”李瑜在沒人的角落獨自感嘆,繼而不顧沈安菱推拒,自顧自道,“等着我下班去找你,我這兒有很多幹貨哦,哦呵呵!”

幹貨?

沈安菱挂斷電話,老臉一紅,是她想的那樣嗎?

如果學習一下,可以跟任子楊勢均力敵,咳咳,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反正已經被李瑜猜到,沈安菱索性不再掩飾,果斷給她發了任子楊家的定位。

六點多,天色還不是很暗,街燈也沒亮起來,李瑜就迫不及待來赴約。

兩人在小區附近,請宋意茹吃過的那家餐廳碰面。

為了避免李瑜亂說話,被旁人聽到,沈安菱特意定了包廂。

“怎樣?”李瑜把菜單往桌上一攤,并不着急點菜,沖她擠眉弄眼,壓低聲音,“你家那位活兒好不好?”

這話像打開了無形的記憶閥門,昨夜的情形,一股腦重新湧現在沈安菱腦子裏。

那些記憶像是長了觸角,撓過她四肢百骸,最終停在心尖上,沈安菱只覺得一顆心又癢又酥,顫顫巍巍找不到穩定的支點。

“咳咳。”沈安菱清了清嗓子,掩飾心中绮念,将目光從菜單上移開,随意落在天花板上垂着的款式別致的吊燈上,“還行吧。”

“啧啧,您可真謙虛。”李瑜将醒了片刻的紅酒,微微一傾,蕩在沈安菱手邊的高腳杯中,“你知不知道你這會兒臉色都快趕上紅酒了?還跟我裝。”

說完,又給自己斟上小半杯,捏着細細的透明杯腳搖着。

紅酒在杯中蕩呀蕩,沈安菱的心也跟着漾呀漾,她莫名有點想任子楊了。

李瑜眸中凝着暧昧,卻沒再調侃她,點了點手機屏幕,沈安菱的手機立馬響起提示聲:“幹貨拿去,不謝!”

好奇自然是好奇,可沈安菱哪裏敢看。

更不敢對上李瑜的視線,扭扭捏捏道:“你給我發這個做什麽,我又不是你這樣的女流|氓,我才不看呢。”

嘴裏這麽說着,還是忍不住點了保存。

李瑜看在眼裏,偷偷直樂:“你呀,典型的口嫌體直。”

點了菜,沈安菱忽而想起,不知道任子楊晚上回不回來吃飯,便打開通訊錄,撥通他的電話。

結果,手機裏傳來提示聲:“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請稍後再撥。”

沈安菱只得挂斷,嘴角微微耷拉下來,也不知道任子楊在跟誰打電話,怎麽沒見他想着給她打個電話呢?

正自顧自鬧着別扭,手機鈴聲突然想起來,是任子楊。

“喂,你剛跟誰打電話呢?”沈安菱沒有掩飾自己的小脾氣,直截了當問道。

任子楊笑了,似乎很是愉悅,笑聲從手機聽筒傳過來,引得她鼓膜一陣震顫,心髒也是一陣顫栗:“打給你,沒想到你也正好打過來。”

聽他一說,沈安菱登時愣住,沒想到會是這種情況。

這……算是心有靈犀嗎?

在她想他的時候,他也想着她?

說不上是什麽感覺,沈安菱只覺心口有種柔軟得不可思議的情緒,棉花糖一般迅速蔓延到她整個心房。

蓬蓬的,讓她有點飄,默默飲了一小口紅酒,整個味蕾只能辨認出甜這一種滋味。

“我跟小魚頭吃飯呢,你晚飯自己解決吧。”沈安菱說完,便挂了電話。

這才發現李瑜像看到什麽不可思議的事一樣看着她,沈安菱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還好,不燙啊。

“你們這樣屠狗合适嗎?”李瑜一臉怨念,幽幽開口,“當初也不知道是誰說不會喜歡大神,現如今,啧啧,人在我跟前兒,心就不知道飛到哪裏去咯!”

“……”沈安菱默然一瞬,口是心非道,“誰說我喜歡他了,明明是他追的我。”

李瑜實在看不下去她這春心蕩漾的模樣,将杯中紅酒一飲而盡,噠地一下放回桌上:“你牛皮,我自嘆不如!”

跟李瑜說說笑笑,不知不覺就到了十點多。

回到住處時,任子楊正在陽臺接電話。

聽到她進來的聲音,回頭望了一眼,沉沉的眸光瞬間融化成淺淺小溪,往她這般流淌。

他一手撐在陽臺欄杆上,一手将手機貼在臉頰邊,面容一半迎着光,一半在陰影裏,顯得他面部輪廓越發俊美無俦。

五官立體,又組合的極好,像是最好的雕刻家的傑作。

身上的襯衫,還是出門前她幫他扣上的扣子,一絲不茍穿在身上,看起來幹淨又|禁欲。

世間大概只有她知道這是假象,沈安菱莞爾,她喜歡這樣的假象。

他越是這樣,她越想撕掉他的僞裝。

心中突然生出某種惡趣味。

沈安菱将手機和鑰匙丢在餐桌上,迎着他的目光走近。

纖細白皙的手指,隔着薄薄的衣料,輕輕點在他腹部的肌肉上,一點一點,像蝸牛爬樹一般緩緩上移。

感受到他微微亂了的氣息,沈安菱擡眸望着他,甚是得意。

他定力倒是不錯,饒是她的手指彈琴般撥動着他好看的鎖骨,他依然語氣如常地跟人談工作。

沈安菱将身子貼近他,一手攀在他後頸處,一手撐在他身前,短裙下細長的腿撓癢似的隔着長褲蹭他。

看到他眸色一點一點加深,眼角染上分明的欲|念,沈安菱勾着唇,湊近他的鎖骨,緩緩吐出一口熱氣,再添一把火。

氣息中有她獨特的體香,混合着紅酒的香氣,萦繞在任子楊鼻尖,煞是醉人。

身前的她,容顏清絕,偏偏眼神長了鈎子,像暗夜裏撩|撥書生心弦的妖精。

“好,就先這樣。”任子楊匆匆結束話題,将手機裝進褲袋,大手迫不及待扣住她的後腰,喉結滾了滾,嗓音沉沉,“想在這裏表演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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