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沈安菱被他往後一帶,登時站立不穩,往後傾倒,後腰以他滾燙的掌心為支點,才堪堪穩住。

不知是月色太過溫柔,還是這種跌倒邊緣的狀态太過刺激,她的心口抑制不住地怦怦起伏。

任子楊的眸光沉沉落在她身上,迸發出再也抑制不住的熱度。

一時手賤的代價是巨大的,要不是第二天得上班,沈安菱覺得這一晚她又不用睡覺了。

早上,鬧鐘還沒響,但生物鐘已經開始蘇醒。

沈安菱迷迷糊糊,還沒睜眼,忽而感受到眉心間印下一個淺淺的吻。

睜開眼,睡眼惺忪地望着穿戴整齊,神采奕奕的任子楊,沈安菱有片刻怔愣,為什麽他們體力這樣懸殊?

“乖,再睡會兒,我要出差兩周,記得打電話。”任子楊沖她搖了搖手機,沈安菱這才注意到,他另一只手扶着行李箱。

“兩周啊,這麽久麽?”沈安菱腦子還不太清醒,擁着被子,不滿地嘟囔。

任子楊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又将她頰邊的發絲往耳後理了理,忍不住捏了捏她的面頰:“等我回來。”

咕嚕嚕拖動行李箱的聲音,漸行漸遠,直到消失在門外,沈安菱心口忽而酸酸澀澀的,像風中墜着的青柿子。

說好不戀愛腦,說好不會讓感情影響工作,可這一刻,沈安菱真的有種跟任子楊一起去出差的沖動,她一點也不想跟他分開。

分開不到五分鐘,心口的思念就瘋狂生長,她不知道兩周該怎麽度過。

接下來,任子楊每天只要有空就會跟她打電話,每次時間都不長,卻會讓她感覺到他的在意。

跟面對面相處時不同,隔着手機的距離,他在那邊毫不吝啬地說着不知哪裏找到的土味情話,每天都不重樣。

即便這樣,沈安菱依然想他,尤其晚上一個人擁着被子入眠時,聞到被子上殘留的熟悉氣息,恨不得第二天一睜眼,他就回來給她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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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際上,他真的很忙,突然出現的驚喜只會出現在小說裏。

周六下午,沈安菱跟任子楊通完電話,告訴他自己還要加班。

然後,便簡單收拾了一下姓李,拿着登機牌上了去他那裏的飛機。

任子楊跟她說過他所住的酒店和房間號,沈安菱跟酒店好說歹說,終于打動大堂經理,讓她提前進他的房間。

然後,她還委托酒店給任子楊發了條信息:“任先生,您有個快遞,已幫您送至客房,請注意查收。”

快遞?任子楊剛開完會,想不出來有什麽快遞,便給沈安菱打電話:“阿菱是不是給我買了什麽禮物?”

“你怎麽猜到的?”沈安菱捂着嘴笑,強自鎮定,“我就是突然想起來還沒給你送過禮物,是不是已經送到酒店了?記得早點回去取,回頭告訴我好不好用啊。”

“什麽禮物?”

“脫|光了用的禮物。”她想故意誤導任子楊,卻又說不出口,只得發微信給他。

任子楊,以你的智商,能不能猜到呢?

八點多,沈安菱剛洗完澡,裹着浴袍,斜倚在沙發上,正要發微信問問任子楊幾點鐘回來。

忽而聽到門口刷房卡的聲音。

進門後,需要往右走三米左右的距離,才能看到房間全貌,沈安菱就躲在玄關與房間的拐角處。

任子楊一邊往裏走,一邊打量尋找着哪裏有快遞箱子。

“任子楊!”沈安菱看到地上他隐隐約約的影子,忽而跳出來,一把抱住他的脖頸,雙腿纏在他腰間,“喜不喜歡我送的禮物?”

任子楊手中的電腦包當即丢在地毯上,雙手托起她的臀部,片刻怔愣後,唇角笑意在她瞳孔中逐漸放大:“喜不喜歡要拆了才知道。”

拆?沈安菱一時沒反應過來。

浴袍卻被他粗魯一扯,露出一片白皙的肩頸,任子楊将氣息埋進她的頸窩,一步一步向大床靠近。

沈安菱覺得,她就像是石臼裏一下一下搗着的糯米糍,蒸熟了,搗爛了,裏裏外外都是綿軟一團。

迷糊中,她拿濕漉漉的眼眸瞪着任子楊,卻聽他附在她耳邊餍足嘆息:“禮物甚合我意,若是每天都能收到就好了。”

每天?那她的骨頭非被他折騰散架不可。

沈安菱微微顫了顫,終于敵不過疲累,沉沉睡去。

翌日醒來,沈安菱在房間掃了一圈,也沒見到任子楊的身影,不知幾點出門的。

只在枕邊給她留了一張字條:“我愛你。”

字如其人,頗有風骨,甚是好看。

沈安菱想象着他寫下字條時的神情,心中因他不能陪伴而生出的酸澀,登時消減大半。

回到S市,沈安菱接到S科大張老師的電話,讓她去參加下周六的五十周年校慶。

這件事,沈安菱提前一個月就從同學群裏得知,但她不想去。

張老師親自打電話,點名讓她必須到,她又不得不去。

沈安菱沒辦法拒絕,只得硬着頭皮應下,給宋意茹打了電話,她也是S科大畢業,正好一塊去。

果然不出她所料,宋意茹一如既往發揮迷妹屬性,一聽沈安菱要去,馬上拍板說她也去,還順帶吹了幾句彩虹屁,鬧得沈安菱哭笑不得。

Angel的肚子漸漸凸起來,行動開始變得不方便,尤其是去客戶那裏的時候。

所以,多數時候沈安菱都讓她在家遠程辦公,或是在公司,能幫忙的事沈安菱都主動沖上去。

無心之舉,倒是在公司給她贏得了非常好的口碑。

忙起來連水都顧不上喝,沈安菱覺得是極好的事,這樣她就能累得回家倒頭就睡,不再老想着任子楊。

轉眼便到了校慶這天,任子楊依然沒回來。

沈安菱查了一下路線,導航軟件上好幾處飄着紅,她就米開任子楊的車,而是跟宋意茹一道搭地鐵回母校。

在校門口登記了一下,沈安菱沿着記憶中的道路往裏走。

不想讓老師和同學看到她過得多失敗,所以沈安菱畢業後就沒再回來,說起來,她仍然想不通張老師為什麽點名讓她來。

她只是當年拿過幾次獎學金,卻并沒有為母校争過光,按理老師應該想都想不起來她了才對。

察覺到左後方有輛車,沈安菱便拉着宋意茹避上右邊的人行道,讓車子順利通過。

誰知道,那輛車子竟然放慢速度,副駕駛探出一張陌生又熟悉的臉:“诶,這不是美女學霸沈安菱嗎?怎麽沒開車呢?這走過去多遠,要不要我載你一程?”

沈安菱盯着她想了幾秒,借着她的聲音才想起來,眼前穿着緊身紅裙,妝容侬豔的女人,是她的同班同學。

當初她拿了獎學金,對方曾經很不服氣,到處跟人說她除了吃飯睡覺,所有時間都在學習,大家要像她這樣學,怕是個傻子也能拿獎學金。

言外之意,就是沈安菱智商低,靠的是死記硬背的笨方法才拿到的獎學金。

當年,沈安菱并沒有解釋,畢竟高中以後,她再也沒有自诩聰明過。

“你這人會不會說話?我安菱姐只是低碳出行,誰稀罕坐你的破車!”沈安菱還沒說什麽,宋意茹先忍不住了,大有你敢說我偶像不好,我就敢撕爛你的嘴的架勢。

沈安菱拉住她,沖紅衣女搖了搖頭:“謝謝好意,我們走過去就行。”

“那好吧。”紅衣女将車窗升了一半上去,捏着嗓子嗲聲嗲氣對駕駛室的男人道,“老公,那還是我們班的學霸呢,連車都買不起,笑死人了。”

風穿樹葉,帶起一陣沙沙聲,也将紅衣女的話送過來。

“卧槽,這女人的嘴是在茅坑裏泡過吧,太特麽臭了!”宋意茹擰眉低咒,參加校友會的好心情蕩然無存。

沈安菱倒沒覺得紅衣女說錯了什麽,她确實挺失敗,畢業幾年還沒買車,卡裏的錢也有十萬左右,便宜點兒的付個首付也能買,但是她買來做什麽?幾萬塊錢的車拿來充臉面?

倒也犯不着。

“安菱姐,你脾氣也太好了。”宋意茹繼續憤憤不平,“要不要我給我哥打電話,讓他來給你撐場子?”

沈安菱笑了,挽着她的胳膊道:“走吧,再不過去就遲到了,這本來也不是我的主場,撐什麽場子?說幾句而已,又不會少塊肉。”

說完,她自己先愣住了。

記得剛進麒麟的時候,她的內心是嫉妒脆弱敏感的,別人随便一句話她就會很在意,怎麽現在被人指着鼻子說,反而不那麽傷心呢?

好像是因為心裏有了底氣,這份底氣,說不上是工作給的,還是任子楊給的,卻讓沈安菱心裏很踏實。

她不再有被這座城市抛棄的錯覺。

到了學院禮堂,沈安菱跟宋意茹分開了,宋意茹去另一個地方找同屆同學,而她正想找個位置坐下,突然聽到紅衣女隔着人群叫她:“沈安菱,這裏!”

笑容熱情洋溢,讓人無法拒絕,仿佛跟剛才在路邊嘲諷她的不是同一個人。

同時,其他幾位同學也發現了她,紛紛沖她招手,沈安菱只得硬着頭皮,無奈地走過去。

“我們剛還在聊你呢。”另一位女同學開口寒暄,沈安菱已經對不上名字了。

“現在哪家公司高就?”有人順嘴問道。

“麒麟。”沈安菱倚着禮堂裏極有年代感的連排木桌,随口應着。

“這是什麽公司?你們聽說過嗎?”提問的人做出沉思的表情,又左看看右看看,向其他幾位求證,大家齊齊搖頭,面上露出玩味的笑。

“聽說你還沒買車?這麽環保啊?”

聽到這個問題,沈安菱擡眸目光幽幽掃過紅衣女,見她在衆人身後掩唇,眼神卻是幸災樂禍,心中不免好奇,她是怎麽把這位同學得罪狠了的?

“談男朋友了嗎?要不要給你介紹一個?我們公司很多青年才俊的。”

“要你介紹?你沒看方傑剛才往這邊看麽?诶,你們看,他過來了。”紅衣女往走道那邊一指。

沈安菱扭頭望過去,果然看到一道瘦瘦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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