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夏兮接到蘆薇電話時, 傅南錦還未回辦公室,夏兮找了張便簽紙寫了句留言然後離開了傅南錦的公司。
“唔系樓”正是晚餐時間, 熱鬧非凡,
蘆薇見到夏兮,迎了上來:“兮姐。”
“怎麽樣, 什麽情況?”夏兮邊問邊往辦公室內走去。
“王師傅一定要辭職, 我已經勸了兩個小時了, 他絲毫沒有改變主意的意思。”蘆薇向來比較穩重,今天是真着急了。
“他有說什麽原因嗎?”王師傅是酒樓的主廚, “唔系樓”能有今天的名聲, 王師傅功不可沒。
說到底, 一個酒樓的風格菜品口味與主廚是有着密不可分的聯系的, 如果主廚離開了, 對“唔系樓”的影響可想而知。
“沒有, 死活問不出為什麽。”蘆薇搖頭。
說話的功夫, 夏兮已經到了辦公室內, 王師傅正坐在辦公室內等夏兮,見夏兮進來, 有些局促的站起來:“夏,夏總。”
夏兮已經斂了臉上的嚴肅,一臉笑容:“王師傅快請坐,蘆薇,給王師傅倒茶。”
“不用了,夏總。”王師傅忙擺手, “茶就不喝了,既然夏總來了,我就直說了,夏總,我想辭職。”
夏兮在辦公桌後坐下:“我聽蘆薇說了,王師傅,我能問一下原因嗎?”
“沒什麽原因,就是…就是不想幹了。”王師傅雙手不停地搓着,“夏總,我明天起就不來了。”
“明天?”夏兮怎麽也沒想到他會這麽急,“王師傅,您是覺得工資待遇讓您不滿意,還是有什麽別的隐情,您說出來,我能解決的肯定盡力給您解決。”
“不是。”王師傅眉頭緊皺着,看起來既局促又緊張,“夏總,都不是,就是我不想幹了,我明天就不來上班了,希望…您以後生意興隆。”
“王師傅,您這話說的我就不愛聽了,這些年您在這裏上班,夏總可有虧得過您?您出去打聽打聽哪家飯店,哪家餐館的主廚有您這種待遇?您現在說不幹就不幹了,有沒有為酒樓考慮過?”蘆薇見王師傅沒有絲毫動搖的意思,終于忍不住了。
“我知道是我對不起夏總,但是…”王師傅重重嘆了一聲,“算了,夏總,謝謝你這些年的照顧,違約金我會盡快打給你,我先走了。”
王師傅說完就起身急匆匆出了辦公室,蘆薇在後面喊了幾聲都沒喊住。
“兮姐…”
“算了。”夏兮擺擺手,“對了,蘆薇,王師傅手底下不是有倆徒弟嗎?他們倆怎麽說?”
“其中一個是王師傅一手教出來的,他要跟着王師傅一起走,還有一個,他倒是不走,但是他跟王師傅的時間比較短,而且,當初這個徒弟是江總介紹給王師傅的,可能王師傅覺得是咱們想找人偷學手藝,所以并不怎麽教他。”
“讓後廚的人忙完了先不要下班,等到晚餐結束了,我要給他們開會。”夏兮還算鎮定,“還有,蘆薇,貼招聘啓事,盡快招一個主廚過來。”
“這個恐怕不太好找,王師傅擅長做的是港餐,在內地找一個香港廚師,而且要很厲害的,太難找了,咱們酒樓出名的就是王師傅那幾樣拿手菜,叉燒和鹵味誰都會做,但是真要做的味道正宗好吃,這樣的廚師真的太難找了。”很多人都是奔着叉燒和鹵味來的,可是其中的醬汁只有王師傅能做。
“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你先招人,我明天再去一趟王師傅家好好跟他談談。”
夏兮直覺上王師傅肯定是被人挖走了,但是如果是對方高薪聘請,自己給王師傅加錢,王師傅應該是會跟她談的,但是現在的情況,王師傅明顯不想多談,是對方出的價格高的離譜還是另有隐情?
夏兮等到晚上十點多,客人少了之後才到後廚開了個會。
會後,夏兮又跟蘆薇說道:“這段時間,叉燒暫時先不要賣了,鹵味的話,等到賣完也讓客人不要點了,王師傅負責的那幾道招牌菜都不要點了。”
“兮姐,這樣會損失很多生意。”
“砸了招牌,損失的會更多,就說主廚度假去了,等主廚回來再正常供應。”
“好。”蘆薇嘆了口氣。
夏兮拍拍她的肩膀:“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兮姐說哪裏的話,不辛苦,我現在就希望能盡快找個主廚過來頂上。”
夏兮回到家時已經半夜十二點多了,家裏很安靜,只有玄關處的射燈亮着。
夏兮換了拖鞋打算去看看安安,便聽到一個聲音在身後響起:“回來了。”
夏兮回頭,發現了坐在沙發上的黑影,不由撫了撫胸口,舒了一口氣:“你吓死我了。”
夏兮打開燈,傅南錦坐在沙發上看着她:“安安已經睡着了。”
“哦。”夏兮走到單人沙發旁,将自己陷進去,有些疲憊地按了按額頭,“你怎麽還不睡?”
“等你。”夏兮臉上疲憊之色很明顯,眉頭微皺,眼神有些渙散,明顯是有心事,“怎麽,發生什麽事情了嗎?”
“沒有。”夏兮搖搖頭,擡頭看他,“很晚了,快睡吧。”
夏兮起身,往卧室走去,傅南錦伸手拽住她的手腕:“等一下。”
“嗯?”夏兮側身,低頭看向他,“還有事兒嗎?”
“下午…”傅南錦頓了頓,松了夏兮的手,“算了,很晚了,去睡吧。”
夏兮站在那裏,看了他幾秒,忍不住笑了一聲,但是這個笑意不達眼底,甚至是帶着些諷刺意味的笑。
“我以為你會說說下午你為什麽會和貝若抱在一起的事情呢。”
傅南錦看着她,燈光下,他的眸子氤氲着一層昏黃的光芒,但依舊幽深不見底,像是一個巨大的漩渦,找不到可以攀附之地。
“貝若,傅貝若,這麽巧嗎?”夏兮先開了口,“我在你的辦公桌上看到了工作人員名單,姓傅的人應該不是很多吧,既姓傅又找到家門口的更是不多見吧。”
傅南錦依舊沒說話。
夏兮今天本來就心煩意亂,傅南錦的三緘其口更是讓她煩躁。
“喬文遇,唐桦,貝若,這些都是你認識的人吧,喬文遇大小也是個總裁,見了你跟老鼠見了貓似的,讓他跳草裙舞也乖乖地跳了,還有唐桦,年紀輕輕來酒樓做保安,我那天不小心聽到他打電話,打了三個電話,說了三種語言,英語法語韓語,這樣的人來當保安莫不是興趣使然?”
“你既然恢複了記憶,卻依舊裝作不認識他們,我怎麽想也想不透。”這些事情自從喬文遇和傅貝若那次一起來家裏時,夏兮就有所懷疑了。
“你不想解釋你和傅貝若的關系,是因為你怕你說她是你的家人後,我會接着追問為什麽你不和你的家人相認?又為什麽不去找家裏人是不是?”
夏兮覺得頭痛欲裂,煩躁地擺擺手:“江總,不,傅先生,我還真沒這麽大的興趣,有些秘密我也沒有探究的意思,畢竟我們之間也沒到需要坦誠相見的地步,不是嗎?”
夏兮說完便進了卧室,拿了衣服進了浴室,熱水澆在身上的那一刻,她才長長嘆了口氣。
傅南錦坐在沙發上半天沒動,垂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夏兮本來想第二天去找王師傅的,還未出家門,就接到蘆薇的電話。
“什麽,對面一家餐廳開業?”夏兮穿鞋的動作停下來,“港記茶餐廳?”
“我*。”蘆薇說王師傅成了對面那家餐廳的大廚。
“媽媽,你說髒話。”安安背着小書包站在一旁皺着小眉頭。
夏兮一巴掌拍在嘴巴上:“媽媽錯了,媽媽掌嘴。”
安安心疼壞了,忙把夏兮往下拉,然後對着她的嘴吹起:“不疼,不疼。”
夏兮被他逗樂了。
“你送安安上學吧,我還有事兒,着急走。”夏兮對傅南錦說道。
昨天晚上夏兮發洩了一通,但是早上起來又跟沒事兒人一樣,與傅南錦說話還跟以往一樣,但是對昨天晚上說的話卻只字不提。
夏兮匆匆忙忙趕到“唔系樓”,與“唔系樓”正對着的街角處,是一家新開的餐廳,黑底鍍金邊的牌子上寫着“港記茶餐廳”幾個大字。
門口布滿了氣球彩帶的碎片,看來是剛剛舉辦完開業典禮,門口舞獅隊還未離去。
前段時間這裏一直在裝修,門店很大,當時蘆薇還和夏兮談起過這事兒,猜測會是個餐廳一類的,甚至還找人查過,但是都沒有查到什麽有用的信息。
而今天直接開張,挖走了夏兮的主廚,也是做港餐。
在內地而言,一個城市能有一兩家港式餐廳已經算很多了,而一條街上兩家大型港式餐廳,這未免有點兒太巧合了。
“兮姐,怎麽辦?”蘆薇皺眉,“這幾天要不要搞個活動,打打折扣什麽的?”
“不用。”夏兮搖頭,“人家開業大酬賓,價格肯定低,這些客人貪新鮮,咱們再怎麽打折,人家也不會來,沒意義,更何況,主廚走了,更沒意義了。”
“夏總。”人事部主任過來,有些焦急,“有好幾個服務員都提出了辭職。”
“服務員也辭職?”
“對,吧臺那裏有兩名員工也要辭職,還有兩個領班也要辭職。”
夏兮眯了眯眼,這家餐廳明顯是沖着要搞垮“唔系樓”來的。
夏兮拿起手機給鐘萱撥了個電話:“喂,萱萱,你不是有個親戚在公安局裏上班嘛,幫我查餐點兒事。”
她得罪人了嗎?所以有人要搞垮她。
夏兮打完電話,轉身就看到唐桦拎了個滅火器沖了出去,夏兮愣了一下忙追出去:“唐桦,你去哪兒?”
“我操他媽,敢挖咱們酒樓的牆角,他也不看看他幾斤幾兩,我砸死他丫的。”唐桦怒氣沖沖。
夏兮快步走到他面前,攔住他的去路,實在是沒忍住:“你今年多大?”
唐桦愣了一下:“二十五啊,怎麽了?”
“我以為十五呢。”
“啊?”唐桦撓了撓頭,“你說我長得年輕嗎?好多人都說我娃娃臉。”
夏兮看了看他健壯的身軀,粗犷英俊的臉龐,一時間複雜難言,人有自信真是件好事兒。
唐桦笑了:“我知道你說我沖動,沒關系,我今天就沖動了,先砸了再說。”
“大哥,你是不是想去局子裏待幾天?”夏兮無奈。
“哎呀,不就是進局子嗎?又不是沒去過。”唐桦毫不在意的擺擺手,“夏總,你讓開,我今天就咽不下這口氣,奶奶的,在我唐桦眼皮子底下搞這種事兒,我掄死他…”
夏兮終于知道為什麽向來不動聲色的傅南錦那天會對唐桦說出“滾”這個字了。
夏兮拿起手機:“那我打電話讓江總來看熱鬧。”
唐桦邁出去的步子來了個急剎車,轉身往“唔系樓”裏走去:“等你走了我再去砸。”
夏兮硬生生被他氣笑了,把蘆薇叫過來囑咐她好好看着唐桦:“他要真是沖到對面去,你就打電話叫江南過來。”
蘆薇從昨天晚上就沒笑過,此時聽到夏兮的話,忍不住笑了一下:“确實,這個唐桦特別怕江總,每次江總來,他都特別老實,平日裏就是個霸王。”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還有一章,愛你們,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