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女帝的安排

曹恒這一問,問得甚是犀利, 幾乎所有人都看諸葛瑾, 甚至更是諸葛瞻。

諸葛瞻出列道:“父親的聲譽不是他們能毀得了的。”

還真是夠篤定的!然而曹恒卻再問道:“所以,你們不予理會, 由着他們肆意妄為?”

誰都能聽出曹恒語氣中的不善。諸葛瞻道:“我想這些事不是殿下該管的?”

眼刀子直甩向諸葛瞻, 諸葛瑾喚了一聲瞻兒!諸葛瞻卻更是理直氣壯地地直問曹恒,“殿下以為不然?”

冷哼一聲, 旁人未必能明白諸葛瑾話中之意,曹恒明白得很, 如此挑釁又帶着尖銳的話聽在曹恒的耳朵裏, 對于曹恒意味着什麽,曹恒知道, 諸葛瞻也清楚。

“這就是諸葛家行事的作風。”曹恒反譏一句, 楊嚣出聲喚了一聲殿下,夏侯薇也連忙喚了開口,“殿下,眼下益州諸事繁擾, 當以大局為重。”

所謂大局, 一則諸葛瑾是諸葛亮的親兄長,二則諸葛瞻是諸葛亮的養子, 是為傳嗣之人!三則這益州百姓念及諸葛亮自來益州之後興修水利, 救濟百姓, 為人公正廉明, 彼時他所治下的益州是何等的太平。

越是過得不好, 只會讓他們越發的懷念曾經的美好,越發不能忘懷。

曹恒在益州,為巴縣做了那麽多,如今行殺戮之道,雖則殺的都是貪官污吏,但如今成都的百姓并不清楚具體的事,所以曹恒當務之急是要安撫百姓,而不是與諸葛家的人當衆對峙,加重百姓不安。

沉寂了許久,曹恒掃過諸葛瑾與諸葛瞻,再沒有跟他們說過一句話,“把這些人關進大牢,四周搜索死士,不可驚動百姓,着人打掃,盡快讓成都恢複原來的樣子。”

“諾!”曹恒聽勸,一衆人都暗松了一口氣。

諸葛瑾還想說什麽,夏侯薇已經提了一句醒,“諸葛司馬,莫忘了你的本份。”

夏侯薇話中所指,諸葛瑾明白,明白,臉色也依然不好!

但是夏侯薇是刺使,而他是司馬,論官階夏侯薇在他之上,他們更是上下屬的關系,諸葛瑾哪怕不畏于夏侯薇,但眼下的情形,安定益州比什麽都重要,除此之外,官吏究竟如何處置卻是後話。

“滔和,即刻送折入洛陽,與母皇提議,調令大軍入益州,用最快的速度統計下獄的官吏,同時上折請母皇着吏部補調官吏。”曹恒一邊走一邊與楊嚣吩咐其他的事!

“諾!”楊嚣爽快地答應,即刻去辦曹恒吩咐下的事。

“阿珉,你也去幫忙!”曹恒看了一眼本是青白的衣裳染盡血漬的夏侯珉吩咐,夏侯珉看了一眼楊嚣,遲疑了半響還是應了一聲諾。

餘下諸事,曹恒一樣一樣的安排,有夏侯薇在一旁補充,很快将一應事情都安排妥當了,曹恒也有時間問一問夏侯薇了。

“薇姐是雙間諜。”曹恒一開口就很是肯定。

“臣還在想殿下會什麽時候問臣。”夏侯薇并不意外曹恒的詢問,是以含笑回應,“臣既姓夏侯,亦是女郎。于夏侯氏,夏侯氏與曹氏自先帝始就已成一家,再經陛下更是擰成了一股繩,為夏侯氏與曹氏的弟子都清楚,夏侯氏曹氏之今日,即是數代積累所得,也陛下所賜,我等縱以萬死,也要保護陛下,還有殿下。”

“于私,臣是女郎,陛下開女子應試先例,建女部,興女爵,為天下女郎争得一個站立的機會,臣有幸為陛下所驅,願以萬死以報陛下。一年前,臣蒙陛下傳召,道以臣出任益州刺使之職,陛下只要臣想辦法摸清益州的情況,只是臣這一年并沒有掌握太多有用的東西,還是巴縣事發之後,殿下入了益州,打亂了他們準備,也讓臣有了機會深入他們內部。”

夏侯薇一五一十地說來,曹恒想到離開洛陽之前,曹盼并沒有說過夏侯薇是間諜的身份,這是故意不說,還是真忘了?

“殿下能信臣,臣十分高興。”夏侯薇與曹恒作了一揖表達自己的心情,曹恒搖了搖頭,“我只是覺得薇姐不像是傻子。”

這一句叫夏侯薇笑了,“可不是,臣不傻!生為夏侯氏,臣如今已經是一方封疆大吏,陛下早就告訴過天下當官的,只要為官為民,為大魏者,陛下絕不虧待。臣為何要想不開,與益州這些人同流合污?區區一個益州想與坐擁天下十二州的陛下抗衡,何其不自量力。”

曾經的曹盼什麽都沒有,她還不是憑自己的本事,一步一步的掙到她想要的一切,包括天下!

一個益州,曹盼當初能拿得下,難道還會治不了?對付不了這些心無半分仁義的貪官?

不動,只是想用較溫和的方式解決益州的問題。但是既然溫和的辦法解決不了益州的問題,曹盼并不避諱使用雷霆之力。

“獄中自盡的官吏是薇姐出面做的?”曹恒問了夏侯薇,夏侯薇并不避諱地道:“是。若沒有此事,他們信不過臣。”

“巴縣的火災?”曹恒再問了一句,這一次夏侯薇卻道:“此事,臣攔不住。”

不僅是攔不住,她甚至不能告訴曹恒即将發生這件事,因為但凡她敢提醒曹恒一聲,她就永遠也不可能知道益州的這些人究竟有多少底牌。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既然要動,必是要将人全都一網打盡。

未盡之言,曹恒不用問也明白,明白得饒是想指責夏侯薇過于心狠,可是,又怎麽指責得出來。

“薇姐辛苦了。”曹恒最終道了這一句,夏侯薇忍不住地拿眼看了曹恒。

“想要取信于李邈他們何其不易,想要将人藏在這成都何其不易,想要找到他們養兵所在何其不易。薇姐之功,我必禀明母皇,功過獎罰,皆由母皇定奪!”曹恒走到夏侯薇的面前,明言夏侯薇做的一切,她會一五一十上報,不加不減。

夏侯薇并沒有任何意見,“殿下只管直言,臣明白,只盼臣不負陛下所托。”

她又怎麽會不知自己心狠,可是,欲成大事者,豈能心慈手軟,以一巴百姓生死,換一州百姓安樂太平,她沒得選擇。

想要知道的都知道了,夏侯薇即退了出去,連忙地安排善後的事,只是才出了門,走到院上,只見一個威風凜凜的将軍急行而來,夏侯薇一眼就認出來了,忙與之見禮,“王将軍!”

“夏侯刺使!”來人是個胡子有些發白的将軍,與夏侯薇抱拳還以一禮。

“王将軍怎麽來了?”夏侯薇驚嘆不矣,此人王永,乃是追随女帝最早的部曲之一,後随曹盼幾番酣戰,立下戰功,多年來一直駐守上庸郡,那與益州交界。雖說益州鬧出那麽大的動靜,臨近各州必有耳聞,但王永竟然連成都的血跡都未洗淨就趕到了,如何不叫夏侯薇詫異。

“奉陛下诏令,來聽殿下調令。”王永是曹盼一手提拔出來的人,是為死忠。

夏侯薇更是睜大了眼睛,“陛下诏令?”

“正是,不僅我來了,曹永将軍,還有張郃将軍,都來了。”王永像是怕驚着人一般,與夏侯薇湊近地輕說,夏侯薇是真的驚得張大了嘴,半天說不出話來。

屋裏的曹恒已經聽到了動靜,一走出來見到王永也顯得吃驚,“王永将軍。”

“見過殿下!”曹盼是王永的主人,曹恒就是王永小主人,王永縱然已經當了多年的将軍,見着主人一如既往的恭敬有加。

“王永将軍來了,是母皇的诏令?”驚嘆之後,曹恒有所猜測。

“正是正是!陛下三日前讓臣調動上庸郡的兵馬,注意益州的動靜,要是交州的兵馬換防了益州的兵,即讓我即刻奉诏帶兵進入益州,聽憑殿下差遣。殿下,臣在此見過殿下。”王永單膝跪下,表明了自己對于曹恒的恭敬!

曹恒連忙上前将王永攙起,“将軍不必行此大禮。”

心裏那叫一個翻江倒海的,敢情她在益州做了什麽,曹盼都一清二楚?甚至早就已經有了相關的部署?

“殿下,殿下!”曹恒在不确定時,一個聲音叫喚而來,曹恒一看過去,見到那行來的女将軍,驚得喚道:“永姐!”

“啊,我竟然還慢了王将軍一步!”前來的女将軍是為曹永,不過四十來歲的年紀,卻是大魏赫赫有名的女将之一,其于平定益州時殺魏延,本事十分了得。

王永聽到曹永說的話大笑了,“也就慢了一步。”

曹永笑了,正色地道:“聽聞殿下受了傷?”

一聽這話,王永立刻斂了笑臉,“殿下受了傷,怎麽受了傷?”

曹恒道:“一點受傷而已,不礙事。王永将軍來了,永姐也來了,就差一個張郃将軍了。”

啧啧!看到這兩位就能猜到曹盼一定把另一個人也派過來,王永道:“陛下莫不是已經傳信告訴了殿下?”

搖了搖頭,曹恒的目光掠過他們,王永鎮守上庸郡,屬于于益州之北,是為要塞,而曹永鎮守揚州,居益州之東,交州處益州之南,兵馬已經叫曹恒調動而來,要說益州還能通往的地方,只有宜都之地了,想要将所有進路都堵了,調了王永來,曹永來,又怎麽能差了張郃!

“陛下料及殿下會對益州做什麽,難道殿下看到諸位将軍就不能猜到陛下有何安排?”夏侯薇代曹恒如此回答。

“那麽殿下讓人守住西地,不讓人有機會逃出大魏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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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冷清,淚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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