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陳郁弟弟
陳玩哭累了, 等情緒漸漸穩定下來,她才想, 果真——犯了罪孽是要想辦法去贖罪的,這樣老天……才可能會垂憐你,再給你一次機會。
陳玩起身後又馬上上網查信息, 接着打車到了一個最負盛名的私人偵探所。
這一周,陳玩一直在忐忑的等待着消息,她有些六神無主,很多工作她都做不下去, 她現在只想快點知道調查結果, 她很怕這次又是一場空,那對富人夫婦到底帶她弟弟去了哪裏?
這些年對他又到底怎麽樣,她現在急于想知道這些消息, 同時卻又害怕得知一丁點的壞消息, 她實在是等得有些難受。
陳玩最近沒去會所, 也沒去橫店,現在她還能做得下去的,就只有教姚寒訓練了,身體上的緊迫訓練,能讓她短時間內無暇分身再顧及其他, 會讓她現在充斥腦海的思維暫時終止, 所以陳玩向姚家請了一次假後,接下來就沒再請了。
今日下午五點,在姚寒家有訓練, 但在這之前還有一整天要打發,陳玩工作不在狀态,但她也不能待在家裏,不然她會胡思亂想,索性決定去閑逛,她也好久沒給自己放假了。
陳玩走得腳疼,但很不錯的是,她也确實轉移了些注意力。
下午三點四十分左右,陳玩看着眼前熟悉的教學大樓,她才發現自己竟不知不覺的逛到了邯高,當初她的高中校園。
陳玩在大門外看着,小學放學時間已過了一會兒,大門口稀稀疏疏的還有一些小學生在三兩成群的往外走。
陳玩看着看着,突然手機鈴響,她接起來,是姚寒這小子,他問她現在在哪兒,陳玩随口說了地方,電話那邊好像故作深思的沉吟了一下,才對陳玩說他讓他哥去接她,他說他哥現在好像就在附近,讓陳玩在邯高門口等着他哥姚秦來接,這樣也不耽擱時間。
陳玩想了想,覺得這樣也方便,便同意了姚寒的提議。
果然剛挂電話沒多久,姚秦的電話就打進來了,然後跟姚寒說的一樣,他大概十分鐘左右就到,讓陳玩在學校門口等着。
陳玩挂斷電話,百無聊賴的站着四處打量學校與當年的區別。
大門外還有一些來接孩子的家長,家長們看着陸陸續續走出校門的學生,看着這些朝氣蓬勃的面孔,個個面上都帶着笑容。
在大門外正中幾米還有個小男孩,微低頭似乎是在與來接他的家人打電話,因為沒過多久就見他突然擡起了頭,然後朝緩緩停在學校路邊的一個豪華轎車看去,只見轎車裏走出來一個穿着時尚的女人和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女人站在男人身邊,朝小男孩招了招手,眉目無比的溫柔。
一切是這麽的和諧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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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沒想就在這時,在大家都沒注意到的某個角落,突然蹿出一個壯實男人,背身竟藏了把幾乎半尺長刀,突然便暴起朝着離自己最近的孩子砍去!
孩子家長在這時,出于對孩子保護的本能第六感,反應也是極快,但也只能為保護孩子,用自己的身體來抵擋利刃,一刀下去,鮮血如注,人群立刻驚爆開,看清現場情況後,其餘家長們都護着孩子四處奔逃後退。
場上一時響起尖叫和哭嚎,持刀暴徒行動十分迅速,他向着人群追趕,又一連傷了好幾人,學校大門外場地寬闊,人群很快散開,暴徒見人群都遠離了,目光往四周兇殘的掃視一圈,突然定格在前方一個正握着電話,呆愣的看着眼前血腥場景的小男孩身上……
緊接着只見暴徒朝小男孩猛的沖了過去!
路邊那美貌女人和男子見了這一幕,心都快被駭停,男人大喊一聲聽着似乎是叫的孩子名字,而女人只尖銳的幾乎破音的喊了聲,“不要!”就好似完全承受不住接下來将會發生的一幕一樣,晃了幾晃,便要昏倒了去。
身後男人趕緊接住女人,但面色也完全變了。
小男孩看着朝他沖過來還持着被鮮血染紅利刃的暴徒,手哆嗦着,扔掉電話,然後才後知後覺的想後退,結果雙腿卻根本不聽使喚,他只能吓傻了一般喃喃道,“不……不要……救……救……命……救命……啊……!”
暴徒已快近前,眼看着一刀就要捅向小孩!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旁邊卻突然迅捷沖來一個人影,人影一手握住男子持刀手臂,猛的一扭就将暴徒的手給往一側方向折了去,男子因疼痛而不得不松了手,帶血的刀沒握住便“哐當”一聲掉在了地上。
陳玩又眼疾手快的抓住男人就是一個過肩摔,然後在男子疼的不自主反轉身體時,将男人雙手給反剪在了他身後!
男子陰狠無比的盯着陳玩,還一個勁的說要殺她,陳玩手上又狠狠使了點勁,那男人才罵不出口只能開始大聲吼叫,聲音極其難聽。
衆人見暴徒被制住,很快就有幾個學校保安跑出來,幫陳玩把人給徹底制住,衆人這才松了口氣。
小男孩見自己被救了,那暴徒也被制住才腿軟的癱坐在地上,後知後覺的開始嚎啕大哭,聲音裏還有着不小的恐懼與後怕。
路邊男子也是捂着心口,面上也是後怕至極,而那美貌女人,卻激動的幾乎差點喜極而泣,握着男子的手,還有點腿軟。
陳玩剛放開手,她的電話就來了,她本以為是姚秦打來的,但一看來電顯示,她有些心跳如擂的接起來。
陳玩在聽了電話幾分鐘後,就很有些激動的單手捂住嘴,然後突然跑到路邊,看着像是有什麽急事,幾乎不管不顧的攔了輛出租車就迅速離開,幹幹淨淨的沒留下任何痕跡。
那對夫婦緩過神來,趕去小男孩身邊安慰,過了一會兒才想起自己孩子剛才的救命恩人,結果卻發現人已經不見了。
而在大門右側路邊,停了輛銀灰色轎車,車裏男人下了車,目光卻一直看向陳玩消失的方向,過了好一會兒才又轉回校門外看着人們哄哄忙成一團,迅速的報警打急救電話,最後又落了在那一對夫婦和孩子身上。
姚秦也是剛到,他到時正好看見剛才那危險英勇的一幕,姚秦腦子裏也不自主回想起了些似曾相識的記憶。
陳玩當初,好像一直以為他們相識,是在酒吧裏因她而成的一場烏龍。
那天姚秦本是在酒吧舞池邊的吧臺.獨自站着,卻突然有個溫軟的身體從背後貼過來,然後一只手緊緊抱住他手臂,緊接着一個腦袋就親昵的靠在他肩上,一股淡淡的馨香撲鼻而來,然後就聽身旁悅耳的女聲響在他耳邊,“葉子,我錯了,等久了吧?”
女孩兒沒聽見回應,又更緊貼了過來,還自顧自說道,“葉子,別生氣嘛,我這不是馬上就來了……”
姚秦身體僵硬一瞬,他才微轉頭看向抱着自己手臂的少女,有點野痞的開口,“抱夠了嗎?”
少女聽了這聲音,一時沒動靜,緩了一下,才突然跳起來,趕緊松開人,然後轉到姚秦面前,看着他打量了好一會兒才有些脾氣的道,“你……!喂,抱了你這麽久,你才出聲,你這是故意想吃人豆腐是吧?!”
姚秦現在還能記得,當時在他面前理直氣壯的把大部分責任都推到他身上的女人。
不過好像也确實不能怪她認錯,姚秦之後看到跟她在一塊兒,一頭淩厲短發,做男生打扮的女孩,他才明白陳玩那時為什麽會認錯了。
想到這裏他不自主笑了笑。
後來在酒吧裏,汪寶瀾和陳玩為這事還吵了一架,幾乎要幹起來。
好像就是從這開始,陳玩和他的交集就越來越多了。
而其實陳玩不知道的是,在酒吧之前,有一次,也是跟今日差不多情況,陳玩就給姚秦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當時那罪犯是個稍有些身手的人販子,那時幾個班同學坐學校旅游大巴到一處古鎮,剛下車,大家還站在廣場上,突然就傳出緊急追趕的大喊,街上傳來“攔住他,攔住那個人販子!”的叫喊。
大家都摸不着頭腦,或者說也只想看熱鬧,眼看着人販子就要奔逃離開,結果學生堆裏卻突然沖出一人,也是使了跟剛才差不多的手段和技巧,很快就将那人販子給摁在了地上,也就是這裏,陳玩好像還得了個“邯高勇敢學生”的稱號。
姚秦沒跟學校的車一路,只是在自家車裏見到了這一幕。
所以後來有一次,陳玩引了一堆人到他面前,裝模作樣讓他幫忙時,他真的是覺得她這人很有意思,而且也很想知道她到底是想做什麽。
只是後來他才知道,自己想的漸漸不只是這樣而已了。
現在早上七點,天還才蒙蒙亮,整個黃岩古鎮還籠在空濛的霧氣中。
陳玩現在正站在黃岩古鎮有名的富人區“靈山”上的一條上山公路旁。
在陳玩前方幾十米處停着一輛黑色轎車,車子停在一輛別墅門前,這棟別墅也就是偵探所查到的資料中,陳郁——她的親弟弟現在住的地方。
而每個上學日,陳郁都會和這家的少爺一起坐車去黃岩高中上學。
陳玩從昨晚差不多十一點趕到這地方,她本來一刻也等不了想見到陳郁,見到她一直以為這輩子都沒可能再見的親弟弟,相隔十一年不見的親弟弟。
但昨晚實在太晚,陳玩只能讓自己再堅持這麽一晚,幾乎一夜沒睡的查看偵探所發過來的資料,了解陳郁現在的情況。
偵探所根據陳玩提供的富人夫婦資料入手,果然查到了那對夫婦,他們當初确實是在十一年前,領養了一個才三四歲左右的小男孩,而那小男孩的鎖骨旁如陳玩所說,也有一個梅花型拇指大小的紅色胎記。
而且根據暗地裏做的DNA鑒定,這個現在已長成少年的男孩确實也就是陳玩讓他們調查的目标,她的親弟弟陳郁。
根據資料顯示,陳郁現在并不是那對富人夫婦的孩子,他曾經被他們“領養”,也就是從人販子手中買回,卻也僅只一起生活了五年而已。
因為富人夫婦後來公司破産,而那位女主人也不幸病逝,男主人受了打擊,便把一部分責任都推給了當初買回來的孩子身上,認為他是掃把星,自從接了他回家,整個家才會落敗成這樣子,更甚的是竟連自己妻子也被他給克死了。
所以後來男主人便把孩子送給了他家的一個傭人,也就是現在陳郁名義上的收養人,轉投到這楊氏富人家,被雇傭做花匠的蔡姓男人。
而她弟弟現在的名字,也從跟着那位富人姓改成了現在的名字——蔡真。
昨晚,摩挲着偷拍陳郁現在的照片,陳玩一時又哭又笑,她笑,是總算她這輩子還能再見到人,而且現在的情況相對她以往所想象到的,她弟弟可能遭遇的那些慘無人道的對待,至少現在調查看來,他也算是相對來說,還比較幸運的長成了現在這樣子,這樣的少年樣子。
她哭是因為了解到她弟弟雖沒遭受到那些可怕的對待,但他也同樣沒被人給好好呵護着長大,他被領養的家庭抛棄,腿上好像還不知怎的落下了腿疾,而且現在的家庭應該也不太好……
想到這些,陳玩就難受,她想着這些調查可能還只是皮毛,陳郁到底過得怎麽樣,她必須要親自去了解了才能知道,并且以後無論怎樣,她一定會竭盡所能的照顧好他。
期待着今日能見到陳郁,陳玩一夜沒睡好,天還沒亮,她就趕緊起床,所以現在正好趕上她弟弟和那楊家少爺一起坐車上學。
陳玩趕到時,楊家別墅門外已經停了輛銀色轎車,不過卻還沒見到陳郁,但很快門口就出現了兩個穿着學校黑色西裝制服的少年。
陳玩遠遠的看見那個安靜漂亮的少年,她捂住嘴差點叫出聲,是陳郁,是她的弟弟,她現在簡直有點不敢相信,目光只能一瞬不瞬的緊粘着,那個清瘦得似乎有些病弱的少年。
少年似有感應一般往車頭前方看來,陳玩趕緊後退了幾步,隐在暗處,但眼眶卻激動的完全紅了,酸酸脹脹,陳玩狠狠咬着下唇,才又偷偷的往前看去,只是兩少年卻已然坐上了車,車子啓動,緩緩便向着陳玩這裏開來。
陳玩眼巴巴看着車子開近,有車窗阻隔,她看不見後座的人,但車裏借着路燈,卻能大概看清她的樣子,陳玩一直看着車開近,她知道陳郁就坐在後座的另一邊,幾乎沒可能會注意到她,但在車開近的一瞬間,陳玩還是把頭微側了過去。
楊家十五歲的少爺楊琦鑫,倒是透過車窗看清楚了路邊女人,他盯着這麽早出現在路旁的陌生女人看了好幾眼,突然轉頭對身旁安靜的少年道,“喂,蔡美真,我剛看見路邊站了個女人,好漂亮,這大清早的,你說不會是女鬼吧?”
身旁少年沒怎麽理他,結果楊家少爺又有些奇怪的念叨一句,“蔡美真,你快看看,待會兒車開過了,這女人我怎麽看着跟你長得還挺像?!”
一旁少年總算也收回了,看向他自己現在坐那側窗外的視線,只是像以往一樣認真糾正楊琦鑫的稱呼,“楊少爺,我叫蔡真。”
雖然知道這位少爺一貫是不會聽的,但蔡真還是想再提醒他一下。
少年說完,也不自主往楊家少爺說的方向看去,卻只見了一個側身低垂着頭的身影,他收回目光,身體又靠回了座椅背上。
跟他長得像的人嗎?那也只是長得像而已。
楊少爺沒所謂的打趣他,“誰叫你長得跟個女人一樣,而且你脖子那下一點不還有朵女人花呢嘛。”
陳郁聽了,清秀的眉微皺,卻也沒再說什麽。
陳玩這幾天都這麽起早貪黑的跟着陳郁,但她也只能早上和下午見到他,學校管制很嚴,她一時還沒想到辦法跟進學校去。
早上也只能遠遠的看那麽一眼。
陳玩本以為她弟弟下午都是像第一天看見那樣,跟那位少爺一起回去的,但之後幾天,陳郁卻都沒跟那位少爺一路,而是去了一個甜品店打工,好像是做的兼職,下午放學他就去,到晚上差不多九點才回家。
陳玩起初看他進去換好工作服,還有點不可置信,陳郁根本沒成年,這裏的店家招工還真是都不看看孩子年紀的?
不過在後來甜品店越來越多的女學生排隊等着陳郁收銀時,看小女生們這幾乎遮掩不住的心思,陳玩也總算明白店家為什麽可以破例雇傭陳郁做兼職了。
陳玩在陳郁做兼職時,起初她只是在外面看着,但後來她也刻意帶了墨鏡,會在他工作之前幾分鐘,點一份甜品,然後一坐就是一晚上,也不把墨鏡取下來。
就這樣偶爾不注意的偷看他。
但每次在陳郁要走近提醒她打烊之前,陳玩又會趁着陳郁離開的空檔,讓別人給她結賬離開。
她不敢,現在她還不敢跟陳郁相認,不敢告訴他,她就是他姐姐,就是當初那個——弄丢了他,讓他跟親人失散這麽多年的姐姐。
她甚至現在都不敢靠近跟他說話,她怕一跟他說話,她就忍不住想告訴他,忍不住叫他的名字,告訴他你叫陳郁,你是我陳玩的弟弟,是我們陳家的孩子,是劉藝和陳厚山的親兒子。
是本該含着金湯匙千寵百寵長大的少爺,而不是現在這樣不知生生父母,幾經波折做一個傭人的養子。
但一想到現在陳家和陳厚山的情況,陳玩突然又不知該怎麽告訴他。
所以陳玩一直告訴自己等一等,再等等,她會找到合适的機會跟她弟弟相認的,一定會。
陳玩去到海清市黃岩古鎮的第四天,就有人給周欽時彙報了消息,周欽時聽見陳郁的名字,他放下了手中簽字筆,像是沉思了一會兒才面向楊澤問道,“黃岩鎮那邊東陵區的別墅銷售情況怎麽樣?”
“現在那邊房産政策不錯,銷售利潤已經超出了預期的百分之十。”
周欽時食指輕敲桌面,他淡淡道,“嗯,你安排一下,去趟黃岩古鎮。”
楊澤想了想,看了眼陳玩現在所在位置,應了,“我明白了,周總。”
作者有話要說: 弟弟很好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