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

經好幾天沒吃口熱的。”

顧湘不是聖母,但是自己有條件的情況下為什麽就不能幫助別人?她馬上說道,“把暖壺裏剩下的茶水給她送過去。”

春芽搖頭,“六爺已經讓人把她們安置了,姨娘不用擔心。”

顧湘松了一口氣,忽然就覺得有點沉重,雖然很多人經常嘲諷政府不管民生,但是到了古代之後她才發現這裏民生之差,醫療條件之落後,民智未開化的都叫人心寒,就說顧湘的娘,一共生了十五個孩子,活下來的就是十一個,這還是因為她家生活條件過得去,因為靠着一個大家族,即使有時候周轉不開,族裏也會支援些,那些根基淺薄的人家,只要這一年的收成不好那就毀了,少不得賣兒賣女的,一旦得病別說是看病抓藥了,能煮完肉湯喂一口就已經是天大的福利了。

想到這裏,顧湘不知道怎麽地就想起來自己的娘和幾個兄弟姐妹們,雖然說把她幾乎是賣了一樣的給人當妾但是按照古代的人的觀念,她還真是吃香喝辣的,吃穿不愁了,先不說能能善終,但是活着的時候是享過福了,比面朝黃土的刨地過日子強吧?

呸,你到底在想什麽啊,顧湘很快就反駁自己,那些賣了自己享福的所謂的家人就趕緊忘掉吧!!!

到了傍晚時分,馬車終于進了別院,別院裏留守的人簡直都高興壞了,特麽的當初汪氏走之後他們就覺得好日子結束了,沒人打賞,沒油水可撈,沒有主人的宅子就空洞洞的,沒有生氣,結果一轉眼,六爺回來了。

顧湘住過的紫竹院早就打掃好了,春芽使喚仆婦們重新把顧湘常用的物件都擺上,衣服都從櫃子裏拿出來放到衣櫃裏,等着顧湘在西廂房吃好了飯回來,東廂都已經安排的穩穩當當的。

春芽倒了杯山楂茶水給顧湘消食,實在是晚上吃的有點多了。

別院裏的物資還是相當豐富的,膳桌上擺的滿滿當當的,顧湘竟然吃到了就別的豆角,很新鮮,翠綠色的,她就奇怪了,後來問了才知道,就是直接把新鮮的豆角冷凍起來,等着想吃的時候再化開,味道稍微有點區別,但是在這蔬菜貧乏的冬天,也算是不錯的美味了。

晚上邢尚天從書房裏回來的時候一臉疲憊,顧湘體貼的幫他梳洗換衣服,沒有問什麽,到了睡覺的時候,兩個人躺在一個被窩裏,親密的挨在一起,邢尚天臉色終于緩和了下來,他握着顧湘的手說道,“這些村民可真是苦……”他以前覺得自己過的挺苦的,因為不被父親所喜,一直受嫡兄們的排擠,更是從八歲就養在外面,可是他今天看着那個可憐的女子,凍的臉色都發黑了,卻固執的把所有的厚衣服都圍在孩子的身上,生怕凍着孩子一分,央求着他能給她孩子一口吃的,那種慈母之心,那種無奈的感覺深深的刺激了他。

“嗯。”顧湘也深有感觸,她後來聽春芽說這附近幾個村子裏已經陸陸續續凍死了很多人,老人和小孩子居多,餓死的人不少。

兩個人都沉默了一會兒,不知道說點什麽,好一會兒顧湘像是突然想到什麽一樣,眼睛一亮,握着邢尚天的手說道,“六爺,糧倉裏不少糧食呢,當時管庫房的說,好些個米都放了好幾年了,在放下去都不能吃了,我們能不能……”

邢尚天回握住顧湘的手,輕輕的應了一聲,“好。”

☆、身孕

很快,別院門口聚集了一大群衣衫褴褛的人們,從淩晨開始就排隊,只不過就是為了吃一口濃濃的熱粥,這個粥不像是自己家裏熬的,一大碗裏只能數出幾粒米,而是實打實的濃稠的米粥,一碗喝下去,可以抗一整天的餓。

顧湘站在院子裏,左邊站着柳枝,右邊是春芽,就像是兩個人保镖一樣的,用警惕的目光看着人群,也不怪兩個人這樣,上次邢尚天和顧湘出來看施粥的情況,那些人一下子就湧了過來,把顧湘吓了一跳,他們有的跪着,有的站着,有的更是淚流滿面,總歸都是一個意思,希望不要打游擊戰,打一槍換一個地方,施粥一二天就結束,而是能長久的施粥。

當時邢尚天把顧湘護在身後,皺着眉頭,顯然有點不高興,可是看着那些臉凍的發紅,甚至有凍瘡的可憐村民又覺得憐憫,顧湘悄悄靠在邢尚天的後面緊緊的握住邢尚天的手心情沉重,竟然一點都沒有我做了好事的感覺。

後來本來說施粥十天,就改成了一個月,反正糧倉裏放的糧食很多,說起來別院附帶的土地是二千畝的良田,生活在現代的顧湘剛開始不知道二千畝的含義,後來邢尚天就帶顧湘轉了一圈,顧湘估計了下,見過學校的足球場沒?二千畝土地就相當于二百個那樣的足球場,很大很大了,一般的農民自己能有個二畝地種就可以讓一家人糊口了,這許多良田出來的糧食有一部分是賣掉,但是更多的是囤積起來,古代人對糧食的熱愛程度就跟對黃金的愛,最喜歡把糧食放起來。

所以顧湘覺得別說是施粥一個月,就是一年半載的都沒問題。

人群中似乎有人看到了顧湘,忍不住對旁人嘀嘀咕咕的說着什麽,其實顧湘很好認,在這種地方誰能穿得起白狐貍皮做的鬥篷?一看就是貴人之相。

人們的議論聲越來越大了,一個穿着粗布衣衫的老太太的顫顫悠悠的說道,“就是那位夫人,天可憐的,真是個善心的人,上次我家那口子求着六爺能多施粥幾天,你也知道我家小孫子病了,就等着這口粥活命咧,那夫人聽了就哭了。”

“哭了?”另個一人不相信的問道。

“可不是嘛,長的就跟天仙似的,哭起來能讓人心都碎喽,她就跟六爺說,既然這樣就把時間改成一個月好了。”

“是這樣,當時我小兒媳婦也在呢,親耳聽到的,人美心更美,真是活菩薩呢。”另外一個人跟着說道。

這邊議論開,跟在後面站的人挺了挺胸,頗為自豪的說道,“你們都不知道這位夫人的來歷吧?”

“你知道?”

那人一副與有榮焉模樣,“那夫人可是我們華北村的。”

“真的假的?”

“哎,你不信啊,不信就問問我後面的小兄弟,他可是華北村的顧家的人,說不定還是親戚呢。”

衆人就把目光對準一個約莫十二歲左右的少年,他穿着一件黑色的棉襖,長的眉目清秀,身後背着個竹簍,竹簍裏蓋的嚴實,也不知道裏面是什麽,手裏牽着一個七八歲的小童,這會兒這小童手裏抓着糖塊吃,吃的津津有味。

“你們看我幹什麽?”少年見衆人都看着自己,有點摸不着頭的喊道。

“小哥,就問問你,你認識那位夫人嗎?”

少年抿着嘴,看着站在院子內的顧湘,正準備說話,一旁的小童把糖塊都吃完了,他舍不的添了添手,趕忙插嘴道,“那是我七姐”

衆人聽着小童的話都笑了,有個模樣飽滿的婦人指着小童說道,“ 別亂認親戚,我也希望那夫人是我妹妹呢。”她這話一說,衆人又笑了一番。

“可不是,那夫人要是我閨女,我可就真知足了。”另一個老太太說道。

衆人又是一頓笑,有個幹癟的老頭聽了皺眉頭道,“都莊重點,要不是這夫人心善哪裏有我們飯吃?不想領粥就都回去!”

衆人都不敢說話了,等湊熱鬧的人都散了,小童添了添嘴說道,“九哥,為什麽他們不相信我啊?那是七姐啊!”說話的這個小童是顧家的小十一,名字叫顧銘祥,而這個少年是顧家的老九,名字叫顧銘瑞。

顧九從兜裏重新拿了塊松子糖出來遞給顧十一,說道,“因為你太胖了,長的跟七姐不像。”

顧十一,= =

看見顧十一不高興的撅着嘴,顧九拍了拍他的頭說道,“在這裏等着,我給你領碗粥喝。”

顧十一更不解了,“娘不是說今天頓了兩尾魚,讓我們早點回去吃?比粥好喝多了!”

顧九狠狠的瞪了顧十一一眼,“能一樣嗎,這是七姐給的粥,等我們端回去了,保準讓娘高興,說不定還能把你最喜歡的魚肚子分給你吃。”

顧十一樂了,現在沒有比吃的更吸引他的了,随即擡頭見前面排隊的人黑壓壓的,頗為機靈的說道,“九哥,去跟七姐說說,先給我們呗,就不用排隊了。”

顧九搖頭,“這次來不能讓七姐看見。”

“來了為什麽不能找七姐啊!”顧十一記得小時候七姐對他可好了。

顧九說道,“娘說等我們家富裕起來了,再來找七姐,不然會讓人笑話我們是去打秋風的。”顧九說完神色有點嚴峻。

顧十一偏頭想了想,“俺家不是挺富裕的嗎?前幾天我還看見娘在算銀子呢。”

顧九笑了,摸了摸顧十一的頭說道,“還早呢,爹在城裏盤了個鋪子,才剛開有進賬……,娘說,總要等到湊夠了當初收的聘禮八十兩銀子,然後拿出來給七姐補上嫁妝,到時候在過來才好。”

“噢,那行,到時候我讓七姐給我糖吃。”

“你除了吃還能想點別的不?”顧九恨鐵不成鋼。

顧十一清脆的答道,“能,還有跟二蛋哥去掏鳥窩。”

顧九,……

顧十一舔了舔嘴,“鳥蛋考起來吃,很好吃咧。”

顧九,= =

顧湘總覺的人群裏有個少年和小童長的有點像……,不過她想着華北村離這裏可是遠着呢,這麽冷的天不至于到這裏來領粥喝,就覺得肯定是多想了,一旁的春芽怕顧湘凍着說道,“姨娘,咱們進屋吧。”

“嗯。”顧湘點了點頭。

晚上吃的魚片粥,都是從湖裏剛撈出來的魚,直接殺了去鱗切片,然後腌好,等着粥好了直接倒進去,迅速打散了,攪動,不過片刻就是熱騰騰,口感鮮嫩的魚片粥了,非常容易做,也很有營養。

顧湘回到別院之後就挺喜歡吃,但是今天晚上不知道怎麽了,一大碗的魚片粥硬是只吃了兩勺就吃不下去了,邢尚天在一旁看到,忍不住說,“不合胃口?”

“很腥。”顧湘說道。

邢尚天皺眉,對着一旁的春芽說道,“讓廚房重新做。”

就這樣來來回回的重新做了三次,顧湘也不過吃了兩口,廚房的廚子頭都大了,心想咱們這位平時不是啥都吃的好好的?怎麽現在就不行了?他沒辦法,後來使盡招數換了他最拿手的雞肉粥,這才讓顧湘喝下一小碗。

晚上邢尚天看着顧湘的表情帶着幾分憂心,說道,“以後施粥的事情不用管了。”

顧湘剛想反駁,覺得每天也就是去看看怎麽就忙了,還不讓管了?只是擡頭看到邢尚天一副嚴肅的表情她就知道,這是領導已經決定好了,她只有聽話的份兒,-_-|||,好吧,那就是繼續過快樂的豬生活吧。

本來以為晚上吃不下飯不過是意外,結果第二天早上就更嚴重了,顧湘一口粥都喝不下,說是胃裏堵得厲害。

邢尚天皺眉,立即叫人去把郎中叫過來了。

別院裏有個長期供養的郎中,可是邢尚天覺得這個人醫術不行,特意讓招抒去襄陽城的同仁堂裏請了郎中過來。

想當然,等着這位郎中過來已經是晚上,顧湘看着一個年近古稀的老頭額頭上都是汗水,顫顫悠悠的被招抒幾乎是架着一般送了進來,就覺得……,-_-|||,這不是綁架吧?

老郎中連口水都沒喝,洗了手,在招抒和一旁丫鬟,還有據說是淮安王爺家六公子的邢尚天等人虎視眈眈的注視下給顧湘把了脈,他剛開始還想着,這麽急匆匆的找他過來,別是不治之症吧?他想想就後怕,來之前還給家裏人寫了封信,有點遺書的味道,說我去給一個大貴人看病,要是萬一……,我藥箱裏還有XX兩的銀子,你們不要搶,平分了,好好過,總之洋洋灑灑的寫了一堆,要不是當初招抒瞪着他的厲害,他估計還能寫三頁,最好寫到招抒不耐煩,換個郎中就好,QAQ

屋內靜悄悄的,老郎中從開始的憂心忡忡到後來的眉眼舒展,他笑着說道,“恭喜老爺,這是喜脈啊。”

邢尚天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臉上立時綻放開笑容,顯得很是高興,頓時屋內剛才愁雲慘淡的,一下子就被喜悅沖擊了,顧湘摸着肚子半天,才忍不住說道,“這是說我有了?”

老郎中笑了笑,肯定的說道,“恭喜夫人。”

邢尚天心情愉悅,大手一揮,“招抒,重賞。”

老郎中從招抒手裏接過賞銀,覺得沉甸甸的,足有二十兩,他樂的臉上的折子都要散開,對着招抒連連說道,“多謝小哥。”

招抒心裏也挺高興,要知道邢尚天今年可是二十了,如今才有第一個孩子,這實在有點晚,雖然他挺瞧不上顧湘,但是她要是能給邢尚天生個兒子,那她就是功臣,他以後絕對敬着顧湘。

“別謝了,以後還有的您忙的,跟我來吧。”招抒對着點頭哈腰的老郎中招了招手說道,“您以後就住那邊……”

老郎中傻了,“住在貴府?”不是看病完了就回去?

招抒一副你好蠢呆的樣子看着老郎中,“當然,我們姨娘身子貴重,裏面的那個小的就更不用說了,您怎麽也要呆到我們姨娘生完孩子。”

老郎中忽然有點欲哭無淚,這不是明晃晃的綁架嗎?不行,他得回去啊!他幾乎快哭了一樣的說道,“可是老夫不是專門看婦人的……”他想表達自己對生産這事兒不在行啊!

“這你就不用擔心了,我們自會在找其他郎中過來,不過您呢,什麽也別想,好好的呆着,等我們姨娘順利的生個小公子,到時候少不了你的賞銀。”招抒一句話就把老郎中的打算給打破了。

老郎中無奈,苦中作樂的想,總歸給的銀子很多,就當……,來賺錢好了,QAQ

果然第二天邢尚天就派招抒去同仁堂把一位有名的金科聖手給請過來了,等着這位郎中到了別院之後,看到早就來報道的老郎中忍不住驚異,你怎麽在這兒?

老郎中無限同情,心想,不僅我要在這裏,你以後也得呆着,哼哼,終于有人作伴了,感覺也不是那麽糟糕嘛。

顧湘當初對邢尚天說自己要給他生個大胖兒子,那不過是逗着他的……,最主要是她自認為自己還小呢,這麽快有了?

邢尚天坐在顧湘的旁邊,看着她一直摸肚子發呆,以為她是太高興了,笑着說道,“是不是有點不相信?”

顧湘,……

“我也不相信。”邢尚天說道這裏神奇的摸了摸顧湘的肚子說道,“你要給我争氣,好好的養這一胎,以後我自會對你的好的。”

顧湘滿臉黑線,敢情你以後對我好是因為孩子?

自從懷孕之後顧湘的好日子就結束了,吃不下飯,躺着也惡心,越是想着就越難受,她幹脆想着找點事情給自己做吧,最後把自己那遺忘了很久的女紅拎了出來,別說這麽專心專注的做一件事兒,還真能轉移注意力,讓自己不是那麽難受。

這一天晚上邢尚天一進屋就看到顧湘在做繡花,看了問道,“好好的怎麽想起來怎麽繡個大冬瓜?”

顧湘,┭┮﹏┭┮,六爺,這是小老虎啊!

在顧湘控訴的眼神下,柳枝善意的提醒中邢尚天就知道了,噢,這是老虎……,咳咳,他就繼續問,說這個老虎不适合繡在衣服上啊,他可以穿麒麟之類的,可是老虎就有點低端了。

顧湘囧了半天,最後憤恨的說道,“六爺,這是給孩子繡的小背心。”

邢尚天尴尬了好一會兒,終于有點自己說不出的酸酸感覺,以後孩子出生了,顧湘是不是頭一個想的都是孩子?

☆、春天

老淮安王是一個身長八尺的硬朗男子,雖然年過五旬但是一點也不顯老态,走路風風火火,說話嗓門尤其洪亮,說一句話能震住你的耳膜,這會兒他正忍不住發着脾氣,“我CAO他昭和王的祖宗!”

淮安王旁邊是一個尖下巴,面容楚楚的女子,但是細看就能看出已經有些年紀了,她就是淮安王妃,這會兒被老淮安王話吓的,一下子就抖了了起來,忍不住說道,“王爺,你好好的發的什麽脾氣。”

“老子能不發脾氣,你瞧瞧那老匹夫說的什麽話?想要和離?呸,把我兒子丢在別院裏,他閨女就自個兒回來了?倒是會享福,我兒子怎麽辦!”老淮安王越想越生氣,站起來朝着凳子狠狠的一踹,那凳子一下子就飛出去老遠,撞在牆壁上散了架,“本來以為是名門閨秀,結果就是一個不下蛋的母雞,三年了,屁動靜沒有。”

淮安王妃輕皺着眉頭,她嫁給淮安王幾十年了,唯獨對他一樣不滿意,就是太粗暴了,她就不明白了,明明都是名門之家,怎麽就這樣的……

“來人,去給我備車!”淮安王快步的往外走,“我倒是要去找那個老匹夫算算賬這幾年的賬,三年前塔塔族內讧,我就說是個剿滅的好機會,給皇上上了折子要出兵,他到好,說是塔塔族近幾年一直都和我大晉和睦共處,何必要出兵什麽……,老子就知道肯定是他那個塔塔族的小妾吹得枕頭風……,這些年來壞了我多少好事,數都數不清!”

淮安王一邊咒罵一邊走着,一路上的丫鬟婆子,太監們都不敢上前,早早就避讓開,其中一個頭矮小的太監凝視着淮安王離去的方向,瞧瞧的回到了自己的院子,找出了筆墨,精心的寫一行字,最後卷起來放入了一本書中,随即走了出來,遞給了管着二門的一個小厮。

淮安王上了馬車就收了那暴怒的神色,一臉的嚴峻,早就坐在裏面等着一個文士模樣的中年男子見了就說道,“王爺,魚已經上鈎了。”

“嗯。”淮安王點了點頭,疲憊的閉上了眼睛,嘴裏說道,“辛苦子琦了。”

張堅勁是淮安王的某事,已經跟了他不下二十年了,最是熟悉他的脾性,聽了這話笑道,“不過小事,只是六爺那邊要……,真的同意和離?”

“那熊孩子,連個媳婦都看不住!”說起來這個話題淮安王又是一肚子氣,“跟我頂嘴的時候像是要把老子吃掉一般的,到了女人跟前就軟蛋了?”

張堅勁尴尬的低着頭,默默的聽着淮安王發洩。

好一會兒,淮安王才熄住了怒火,說道,“你以為昭和王那老虎當真的想要讓他閨女和我兒子和離?不過是看着最近皇上盯着我的緊,數次怒次于我,以為我快不行了,哼……,不過就是想要演一出戲給皇上看,既然他想要演,那本王就配合他,反正臭的不是我閨女的名聲而是他的。”

張堅勁聽了,露出幾分欽佩的笑容,“還是王爺您高明。”說完見淮安王的神色和緩了繡,繼續說道,“不過真是托昭和王的福,這次幫了大忙了。”

淮安王聽了忍不住露出得意的神色,“那老狐貍,還當我真是個傻子,卻不知道這麽一鬧,倒是誤打誤撞幫了我的大忙。”

不過幾天京都就鬧開了一個傳聞,說是昭和王府的嫡次女回了家,嚷嚷要和淮安王的小兒子和離,有的人說昭和王府的汪氏是個缺少婦德的,又有人說是淮安王的小兒子是個奸邪小人,難以相處,總之,各種傳聞漫天飛,但是最後還是指責汪氏的居多,說她不少婦道,還給夫君戴綠帽子等等,市井上說的話簡直不堪入目。

汪氏回來之後就被昭和王關在了屋裏不讓出來,榮姑姑更是直接發賣了,青竹和青花是因為一直伺候着,這次倒也沒參合進去什麽,昭和王妃想着總歸要留一個二個熟門熟路的,所以就沒有處置,但是少不得挨了二十個板子,青疏卻也和榮姑姑一樣直接給發賣了。

剛開始汪氏還想着跟父母申辯一般,把自己的決心亮出來,讓他們知道這一次不會再按照父母的話行事了,結果從第一天昭和王妃又失望又難過的看了她一眼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她了。

這麽一關就是整整三個月,寒冷的冬季慢慢過去,迎來的溫暖的春天,汪氏從開始的信心十足到後來的忐忑不安,怎麽母妃的反應跟她的預想不太一樣呢?

終于這一天,當柳枝發出嫩綠的新芽的時候,汪氏被婢女帶到了正屋,昭和王妃是一個長的相當美貌的婦人,頭發高高的盤起,臉上的妝容相當的精致。

“母妃……”汪氏看到昭和王妃,未語先流淚,汪氏本以為昭和王妃會像從前那般憐惜的把她抱入懷裏安慰,結果這一次她卻是無動于衷,像是看待那些她平日厭煩的親戚一般,冷眼旁觀。

汪氏心中越發慌了起來,正待說話,卻見昭和王妃身旁的一個面色嚴厲的嬷嬷喊道,“汪瑩月,你還不跪下!”

汪氏吓了一跳,一下子就跪了下來,有點發傻的看着昭和王妃。

“汪瑩月你不孝,不賢,頂撞父母,更是不守婦德,為所欲為。”那嬷嬷說道這裏停頓了下,見到汪氏臉色已經發白,便是看了眼昭和王妃,見她如一尊雕像一般穩穩當當的不發話,鼓起勇氣繼續說道,“從今天開始你便将你逐出家門!永不得踏入昭和王府一步。”

這似乎就是汪氏預見中的結果,可是看着一臉麻木不仁的昭和王妃,她的心忽然就劇烈的疼痛起來,就好像把她丢入冰冷的河水當中,憋悶的無以複加。

汪影月幾乎是立即的就哭了起來,她顫顫抖抖的給昭和王妃行了大禮說道,“女兒不孝。”

昭和王妃似乎有些不忍,豁然的站了起來,對着一旁的丫鬟說道,“把她趕出去,以後不許靠近我們府邸一步。”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汪影月的衣服被剝了下來,一旁的小丫鬟鄙視的看着她說道,“你還當自己是王府的大小姐?早就不是了,去外面打聽打聽你的名聲多臭了。”說完就把光了身子的汪影月推了出去,說道,“那邊的衣服算是我送給你的,別嫌棄啊,不過就是穿了十幾天沒洗而已,衣服還是好的,沒有破洞。”

“這……,你竟然給我穿這種衣服?”汪瑩月看着手上髒的看不出原來顏色的襦裙忍不住罵道。

“你清醒點吧,王妃已經把你趕出家門了。”小丫鬟冷酷的說完就冷眼看着她,“快點穿,不安就直接這麽把你趕出去。”

汪影月又急又氣,卻無可奈何的套上了髒衣服,随即那衣服上的惡臭差點就讓她暈了過去,小丫鬟可不管她,見她穿戴完畢,便是一把推出了門,“以後你就好自為之吧。”

空曠的街道上人來人往,汪影月卻忽然有點害怕了起來,她以後要怎麽辦?

過了最艱難的三個月,顧湘的日子又漸漸的好過了起來……,等着肚子像是鼓起來之後,邢尚天每次看到顧湘扶着腰走路就有點膽戰心驚的,倒是顧湘反過來安慰他說道,“沒事,多走走以後好生孩子。”她現在發愁的是自己生孩子的事兒,雖然看着自己娘王氏就像是啥事兒沒有,一樣一個接着一個生,但是輪到自己就害怕了,這可是連剖腹産都沒有古代啊。

不過很快顧湘就沒心思想其他了,因為過了年,等着春花綻放的時候汪氏竟然回來了。

汪氏不是要去和離?當時走的可是很氣勢洶洶的,怎麽還沒呆幾個月就回來了?顧湘去給汪氏請安的時候等了一刻鐘不到就被請了進去,汪氏看起來很憔悴,本來飽滿的臉都消瘦了,合身的衣服如今穿在身上有點過于寬大。

汪氏顯然也很意外顧湘有了身孕,她盯着顧湘看了一會兒就讓一旁的青竹給顧湘拿了個繡墩坐。

汪氏顯得很疲憊跟顧湘客套了幾句,就讓她回去了,等着她回到自己住的紫竹院,後來又給她拿了一包補藥過來,說是讓顧湘煎熬了吃。

顧湘本來挺開心的,日子過的快快樂樂,她幾乎都快忘記了邢尚天還有這麽一個大老婆,結果她徒然就來了,她忽然就覺得開始緊張不安了起來。

不過顯然汪氏的回歸并沒有給邢尚天帶來什麽影響,起初不過是聽到人回來了,只是看了顧湘一眼只當知道了,其他都沒說,顧湘覺得……,這兩個人之間的問題越來越大了,以前還能吵吵架,現在連架都不吵了,ORZ

過了幾天之後,邢尚天就突然對顧湘說要搬到莊子上住,顧湘覺得有點不明白,邢尚天別開臉,耳根微紅,破天荒的解釋道,“你最近幾天總是睡不好。”

☆、孕期

晚上,汪氏睡夢中忽然間就驚醒過來,她的尖叫聲引來青竹。

青竹看到汪氏額頭上都是汗水,忍不住說道,“夫人,你怎麽了?”

汪氏抱着被子,眼神恐懼,直到好一會兒才平複過來,說道,“水。”,青竹趕忙拿了茶水過去,遞給汪氏。

汪氏接過,一口就喝光了,她胸口強烈的起伏着,似乎很是激動,用顫抖的聲音問道,“青竹,我現在在哪裏?”

青竹趕忙握住汪氏的手說道,“夫人,你就在自己的院子裏啊。”自從那一次被趕了出去,汪氏經常就做噩夢,有時候還會拉着她的手問,你是青竹嗎?弄的她心裏特別的難受,據說汪氏出去了一天一夜,沒人知道那個時間發生了什麽,但是顯然并不愉快。

京都裏關于汪氏和六爺的傳聞鬧得沸沸揚揚的,昭和王和淮安王為了這事兒差點在殿前打了起來,都一把年紀了,竟然也不覺得臊得慌,他們都指責對方的孩子不好,弄得皇帝哭笑不得,給兩個人勸架,這才平息了此事。

汪氏一閉上眼就看到那衣衫褴褛的乞丐朝着自己過來,猙獰的笑着……,餓了一天,她連口水都喝不上,一點力氣都沒有,差一點就跟,她現在想想還覺得渾身發抖,入地獄一般。

昏暗的房間內,昭和王妃冷冷的看着她,問道,再給你一次機會,你到底要不要和離,那一刻什麽她的腦子就是空的,只想着要活下去,還有什麽不能答應?她撲過去抱住昭和王妃的裙角說道,不了,我什麽都聽母妃的,說完便是淚如雨下,她終于知道……,在沒有力量之前離開昭和王府不過是癡心妄想而已。

昭和王妃冷硬的臉漸漸的緩和了下來,最後變成了心疼的神色,她好容易才克制住自己內心,這會兒見到女兒回頭,終于忍不住也跟着哭了起來。

後面的事情似乎很順利,昭和王府和淮安王府重歸于好,她也被人送回了別院。

但是為什麽就是這麽不甘心呢,她看到那個顧湘和六爺兩個人親密的在湖邊散步,只覺得心裏又羨慕又嫉妒,憑什麽她就過不了自己想過的生活,她的吳郎又到底在哪裏?

一個個的問題困擾着她,讓她也不能眠,她覺得和邢尚天這麽過去下,就像是躺在油鍋裏一樣煎熬,自己早晚會像那過季的花朵一樣枯萎。

到底要怎麽辦?

搬到莊子上之後顧湘心情自然就放松很多,女人懷孕的時候尤其敏感,就算顧湘天性如何樂觀,作為天生母親,也不能不在乎自己的孩子。

日子慢慢的過去,這一年的春天迎來了罕見的幹旱,按老人的話說,瑞雪兆豐年,但是去年那密集的大雪竟然沒有迎來春天的雨水……,一連幾個月一點雨都沒有,農民們苦不堪言,為了引水灌溉好幾個村落之間打群架,鬧的死傷無數,等着後來,太陽漸漸大起來,溪水也漸漸的縮減,那些農民看着那肥沃的土地漸漸龜裂,然後一粒粒種子都死掉,臉上的麻木而痛苦。

顧湘看着越來越多的流民心裏忽然就有種不好的感覺,每個朝代都是從有流民開始才有戰争和造反的,別是天下不太平了吧?

到了七月,顧湘的預産期也快到了,她身邊的春芽和柳枝都戰戰兢兢的,就連過來幫忙的鄭姑姑都是一臉的緊張,只要顧湘說一句她肚子不舒服,那就了不得了,兩個同仁堂請來的郎中輪流診脈,邢尚天雖然一副淡定的模樣,但是去僵硬的站着,就跟階級敵人一樣的盯着郎中,只要敢說一句不好的話,那就要馬上給你好看的樣子。

顧湘想起來現代的人,二十一歲的時候才剛剛考上大學,誰要是跟你說咱們結婚生孩子吧,估計會以為你是神經病,自己還是半大的孩子呢……,但是在古代,二十一歲的邢尚天已經是非常稱職的父親了。(過年長一歲喽。)

每天早上都會盯着她吃早飯,以前的那些榨菜都不許吃了,每天三餐都是安排好的,飯量也是,然後吃完飯就帶着顧湘去散步,轉一圈回來還有點時間,邢尚天就拿本書念,說這樣讓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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