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瑟蘭迪爾的殺意
山下王國國王索爾的孫子，伊魯柏名正言順的繼承者索林。橡木盾去世了。
這個消息讓瑟蘭迪爾從桌子後面擡起頭。
這次派陶瑞爾去伊魯柏除了他本來那個需要保密的目的之外，瑟蘭迪爾還是有些私心的。陶瑞爾畢竟是他疼了幾百年的精靈，按照精靈的歲數來算，她還非常年輕，和所有的西爾凡一樣非常有活力。瑟蘭迪爾不想看着她消沉下去，所以就想着給她找點事情做。
和矮人接觸，選誰都可以，陶瑞爾個性活潑卻不夠細致，本來并不是好人選。但是就看在她曾經救了一個矮人的份上，那些矮人對她應該都不會那麽防備，而且自從那個叫奇力的矮人在五軍之戰中戰死，她被萊格拉斯找到帶回王宮，便一直是是滿臉郁郁，是個任務也是為了讓她沒空多想，瑟蘭迪爾不想看到他寵了幾百年的女孩被悲傷打敗，于是就幹脆派了她出去，免得她在王宮裏閑着沒事整天沒事想東想西的容易出事。
不過他倒是沒想到她還沒出去兩天，就給他帶來一個非常不好的消息。
他掃了一了眼毫無形象的撩起裙子把白皙漂亮的大腿露出來一點，在地上盤着腿坐着還在拿着一大塊烤肉大嚼的姣拉汀，覺得這個消息似乎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他有預感，這件事......只是個開始。
本來吃的正開心的姣拉汀一聽到這個消息馬上放下本來要往嘴裏塞的肉，随手把它扔進白色的瓷質盤子裏。然後伸出舌頭舔着自己粘着點汁液的手指，眼睛都笑的彎成了小月牙，一眼看上去就像是吃飽了非常開心餍足的野獸：“索倫。橡木盾，是那個自稱山下之王的家夥？他死了？”
她這沒有半點禮貌和越過瑟蘭迪爾問話的舉動讓陶瑞爾皺起眉，可是瑟蘭迪爾的沉默讓她只能把不滿給咽下去。
陶瑞爾還是第一次看見這段時間在無數西爾凡口中出現國王緋聞中的女主角姣拉汀，她打量着她，不得不承認她确實挺漂亮，眉宇顧盼間有股野性的魅力。
可惜了......完全沒有精靈的氣質。
她垂下眼，索林的噩耗讓她又想起奇力死時的樣子，突然間有點不想看到她燦爛的笑臉：“是的。”
“是怎麽死的？”姣拉汀根本就沒有在意別人心情的這根神經，連連追問，似乎對此十分的感興趣。
陶瑞爾看了一眼瑟蘭迪爾，見他還是沒有反應。明白了國王其實也想知道這些消息，陶瑞爾馬上道：“據說是被一頭巨大的黑熊襲擊，然後就.......索林。橡木盾被找到的時候就已經不行了......”
黑熊？姣拉汀晃了晃腦袋，連瑟蘭迪爾也揚起眉毛，一副意外的樣子：“那麽那頭黑熊呢？”
“被它逃走了。”
“呵。”瑟蘭迪爾嗤笑一聲，嘴角勾起嘲諷的弧度。聯想起之前萊格拉斯報告的半獸人的反常行為，他可以肯定這是索倫的陰謀，但是被一頭黑熊襲擊致死，這種沒出息的死法，還真是适合他啊。他的一只手撐着臉頰，把羽毛筆插|進墨水瓶裏，用下巴點了點陶瑞爾手裏的盒子：“那麽，是誰把東西送給你的呢？”
“是丹恩。鐵足。”
“他倒是矮人中難得的聰明人。”瑟蘭迪爾滿意的點頭，一個想要和精靈交好的都靈家系的矮人......姣拉汀擡眼，和瑟蘭迪爾看過來的藍眼撞在一起，然後兩人同時露出一個心照不宣的笑容。
打定了注意，瑟蘭迪爾抽出剛剛放進墨水瓶裏的羽毛筆，黑色的墨水化成優美的字跡，羽毛筆尖在羊皮紙上劃出沙沙的聲音，他動作迅速的寫下了一封信給陶瑞爾：“幫我交給丹恩。鐵足。”
“是，陛下。”
等陶瑞爾的身影離開，姣拉汀才拖着紅色的長裙從地上站起。她步伐優雅的踩着階梯，完全沒有剛剛吃肉時粗魯的樣子。
她走到了瑟蘭迪爾的書桌旁邊，一只手搭在瑟蘭迪爾的肩上，頭則從他的一邊肩膀探出，那個樣子就像是從背後輕柔的擁抱住對方一樣。
瑟蘭迪爾把她的手從肩膀上撥下去，卻沒推開她架在自己肩膀上的下颌。姣拉汀把手從他的腋下穿過，就這環抱的姿勢打開木盒的蓋子。
比一般精靈高出不少的體溫貼在身後，厚實的衣料沒能擋住來自火龍溫度的侵襲。柔軟的身體伏在他的背上，讓他又想起了還在灰山森林裏的那一幕，那光滑的皮膚溫潤的觸感，一點都看不出是由龍鱗化成的刀槍不入。
盒蓋被掀開，白色如同星光的光澤差點閃瞎了這一龍一精靈的眼，姣拉汀伸手從裏面拿出一顆寶石，細細的對着光觀察起來。
白銀的鏈子，閃耀着星辰光芒的寶石，哪怕在伊魯柏裏埋葬了六十年，還依然是那麽的耀眼奪目。姣拉汀晃了晃一個吊着很對細碎銀鏈的手镯，寶石和金屬的碰擊聲，清脆而迷人，勾的她的心快要飛起來了。
她把臉使勁的往前湊，那眼神火熱的摸樣，簡直就是恨不得把整個寶石都直接給看化的樣子。于是兩張臉就這麽挨在了一起。瑟蘭迪爾只覺得自己的臉整個都熱了，不知道是她的體溫還是她的動作。
今天真是個好日子。
姣拉汀開心的笑着。矮人死了一個，還收獲了一盒材質完美的白寶石，至于索倫，在索林的死亡之後，姣拉汀覺得，他或許可以利用.......
“果然好東西還是在矮人手裏啊。”姣拉汀感慨，她的眼睛看着手裏的寶石，話卻是對瑟蘭迪爾說的：“我的財寶，我的王國......雖然那個冒犯龍威嚴的索林已經死了，不過剩下的那些矮人們似乎沒有受到教訓呢。現在還敢拿我的東西來做人情，膽子倒是不錯。”
瑟蘭迪爾沉默。
這到底是誰的東西啊！白色星光寶石明明是他的東西吧！只是當年氣急了沒有拿回來，怎麽六十年後就成了你的了？！
可惜他的話最後還是咽了回去，因為兩人親密的側臉挨着側臉，姣拉汀的聲音雖然輕，但是還是傳入了瑟蘭迪爾的耳中，随着她說話時吐出的熱氣，吹過他的耳廓，拂過他線條優美的側臉，也讓他藍色的眼睛在瞬間變成了結冰的湖面。他的聲音很穩，帶着篤定，但是語氣卻像帶着冰渣子一樣的冷：“你和索倫有聯系。”
姣拉汀笑了起來。這回不是那種看見了喜愛財寶的歡快笑容，而是帶着冷意和嘲諷的涼笑，：“那又怎麽樣？”
“我的國土上，不允許出現黑暗的生物。”而她，則縱容他們在他的國土上肆虐！瑟蘭迪爾覺得自己的權威被冒犯，語氣憤怒而冰冷。
姣拉汀從他的身後離開，身後拖着及地的長裙，身形搖曳，紅裙配上她如火焰一般顏色的長發，和那雙明明在笑，卻感覺不到一絲暖意的眸子，讓人覺得這火焰森冷如冰。
她直接坐到了瑟蘭迪爾王座的把手上，手環住他的脖子，眼對眼，鼻尖對着鼻尖，他們呼吸着對方呼出的空氣，就連嘴唇都無限的挨近，就像是快要親吻上去的樣子，暧昧無比。
當然，這得忽略姣拉汀眼裏帶着的只有野獸才有的無情和森冷。
她的手緩緩的撫摸着瑟蘭迪爾的臉，輕觸他緊抿的粉色嘴唇，拂過高挺的鼻梁，劃過他緊蹙的眉頭，最後停留在她最愛的那頭金發上：“你想讓我死，我知道。”
瑟蘭迪爾眼神淩厲，放在王座扶手上的手指微動。
“在灰山的時候為我出謀劃策是為了能讓我放你下山，因為這樣才有機會逃離我的手掌心。可惜你沒有料到我會變成人類的樣子跟你一起。而在被半獸人追殺的時候，明明知道後面有精靈衛隊可是卻偏偏來到人類的村莊落腳，是因為你看到我變成了人形，知道我想借着你的手對付矮人，所以不想讓我進入你的王國。而後來在我們被精靈們發現之後，你不得以帶我來到你的王宮.......從那個時候開始，你就下了要殺死我的決心了吧？”姣拉汀眯着眼，嘴唇靠着瑟蘭迪爾的耳朵，說話時的氣流晃着瑟蘭迪爾的長發，讓一些細小的發絲微微抖動，讓他覺得自己的耳朵有些麻癢。
瑟蘭迪爾僵硬的坐在王座上，臉色難看。他的手指死死的捏着王座的扶手，給木質的王座留下幾道深深的指痕。
“從矮人的手裏拿到可以殺死我的武器了嗎？”姣拉汀的身體靠着瑟蘭迪爾僵硬如石雕的身體，安撫似的伸手捂住他那雙從聽到她的話開始就釋放着殺氣的眼：“放心吧，我和索倫只是合作，就和你一樣。利益可以讓這世界上很多的東西聯合在一起，不是嗎？”
伊魯柏裏自從矮人回來了之後，已經少有這麽安靜的時候了。矮人們愛笑愛鬧，喜歡熱烈的氛圍，難得安靜下來。不過此刻他們都沉默的站在一個棺材的前面，低着頭，表情悲傷。只有時不時的一聲抽泣回蕩在安靜的大廳裏。
紋着都靈家徽記的棺木擺在伊魯柏的國王大廳的中央，從火龍的手裏奪回家園的索林的遺體就安靜的躺在裏面。
巴林扶着棺材，悲傷讓他滿臉的溝壑更加深刻和沉重了。
“我想要離開。”巴林抽出一條手帕，擦了擦自己滿臉的淚水。
“巴林？”丹恩。鐵足驚訝的望着他，而在一旁的矮人們的表情也都變了。
“我要離開。”巴林重複了一邊，聲音非常堅定，他沖剛想要開口的葛羅英擺擺手說道：“從索爾國王開始到索林，我服侍了他們家三代，我從沒有對他們失望過，哪怕在伊魯柏淪陷，在摩瑞亞礦洞的苦戰，索爾王國死去之後，都沒有。因為索林又讓我看到了矮人希望的存在。也讓我始終心存信念。但是如今，在我們最絕望的時候帶給我們希望的索林都已經.....”巴林的聲音帶着哽咽：“.我......不想再待在這裏了。”
本來聽到巴林的話脾氣暴躁氣的臉都要紅了的葛羅英如同洩了氣的皮球。他用斧頭狠狠的跺了一下地面，發洩着自己的情緒。
“好吧。”看到巴林心意已決，丹恩也沒在進行無謂的勸說，他只是嘆息了一聲。矮人的固執矮人自己最清楚。他只是問道：“那麽你打算去哪裏？”
“摩瑞亞。”巴林答道，毫不猶疑，顯然是想了很久。
“摩瑞亞正被半獸人占領！你去那......”葛羅英揪着自己的胡子，焦急無比。只想打消老友的念頭。
“就是因為半獸人，所以我才要去。”巴林把手帕塞進自己的懷裏，眼神掃過在場所有的矮人：“我要去奪回我們古老的王國，矮人的榮光，摩瑞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