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記憶
黑色的烏雲擋住了光，黑暗籠罩着這片大地,半獸人和黑暗生物在其間橫行無忌。綠色的森林已經慢慢病變,動物們紛紛逃離此地,只餘下沒法移動的樹木沒法逃離，然後默默的被黑暗侵蝕,扭曲變黑的它們任由黑暗的生物在其身上肆虐或捕食。而這座森林原本的統治者,木精靈西爾凡已經在他們國王的帶領下從這片病變的土地遷出,在這座巨大森林的北方重新定居下來。
曾經恢弘無比的多爾戈多現在只餘下殘垣斷壁,精美的雕塑和裝飾已經被黑暗腐蝕，光明在這裏絕跡，只有呼吸着黑暗氣息的生物才能在這裏生存。
在連接外部和城內的斷橋前,身材高大強壯的半獸人正在和已經恢複意識的黑暗魔君彙報任務的進度：“那個矮人已經離開了伊魯柏,前往摩瑞亞礦洞。”如果遠在林地王國南方邊境的萊格拉斯可以看見這一幕，就一定會發現那個正在彙報任務的半獸人就是他一直在尋找的家夥。
“摩瑞亞......”魔君的聲音帶着黑暗的回音，聽不出其中的情緒。似乎在沉吟，又似乎只是無意義的感慨：“矮人對金子的貪婪讓他們驚醒了地下沉睡的東西，也讓那座古老王國毀于一旦。沒想到沒過多久他們就忘記了這回事，只記得摩瑞亞裏迷人的秘銀了。”
半獸人不知道摩瑞亞的地底深處到底有什麽，但是黑暗魔君說的話向來沒有他們反駁的餘地。他沉默的等待魔君的指示。
“阿索格已經死了，現在你成為了半獸人新的首領，波爾哥，帶着我們的軍隊，不能讓摩瑞亞落入矮人的手裏。”
“那那些矮人怎麽辦？”波爾哥問。
“殺掉。”黑暗魔君的回答毫不猶豫：“黑暗将要降臨大地，他們都要死。”
“是。”波爾哥握緊手裏的狼牙棒，仰頭等着黑暗魔君凝聚的意識散去，才大步的離開了這裏。
他要為死在五軍之戰中的阿索格報仇，居然殺死了他們的首領，那些矮人，必須死。
他要，喝光他們的血。
這麽想着，半獸人的臉上露出一個嗜血猙獰的笑容。
大角鹿晃着自己的腦袋，巨大的犄角讓它差點卡在兩個樹枝中間。它抖了抖自己沾上了點樹葉的絨毛，伸出鼻子嗅了嗅樹枝上結着的紅色漿果，一副很想嘗嘗的樣子。缰繩就這麽搭在它的脖子上，它卻沒有亂跑，只是不時的用它那雙看起來純潔無辜的圓滾滾的黑色大眼睛嫖兩眼自己似乎還在膩歪在一起的自己的主人和他身邊的女子。
現在明明是秋天吧？它歪着腦袋疑惑了下，動了動自己的耳朵，往茂密的森林裏望去，然後繼續啃起了甜甜的漿果。
“誰？”同樣聽到響動的安瑞爾警覺的搭起弓，邊上大隊的護衛也紛紛拿出弓箭，指着微微晃動發出沙沙聲響的樹木。
國王要出門，無論是哪裏，都免不了跟着大隊護衛保證安全，特別是在國王被擄的危機感還沒有消失的西爾凡，他們可不想第二次把自己的王給弄丢了。光是當年在西渡的路上把王給丢了然後找了幾百年還沒找到甚至錯過了西渡時間是所有西爾凡的心傷。
瑟蘭迪爾覺得他被擄這個笑話可以讓所有知道這個消息的精靈至少笑個幾百年。雖然龍是不可預知的外力，但是他到底還是被擄走了。所以當近衛隊要求一起跟着出去的時候，他沒有拒絕，只是沉默的點了頭。
吃一塹長一智，他的實力不弱，可是這個世界還是有不少實力在他之上的生物。
姣拉汀心情不好。瑟蘭迪爾感覺到了，也大概猜到了原因。不過是看到了殺死斯矛戈的人類就在眼前，但是卻得忍着滿心的殺意。不但不能殺他，反而還得好聲好氣的和他話說，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甚至還得在一段時間裏幫助他，所以才讓她分外不爽。可是瑟蘭迪爾沒打算費力去安慰她什麽的，而且他也不覺得她需要空泛的語言安慰。
她要的，是讓他們比她痛苦無數倍，讓痛苦哀嚎內疚絕望充滿他們的內心，這才是龍的報複。
一個心情不爽，但是不想對她的黃金美人發洩，更不能在精靈們面前暴露身份，直接變成龍形去找個城市噴噴火發洩下怒氣更不可行，只能煩躁的揪着身邊的草葉，另一個就是覺得自己和她無話可說，也不想費力去找什麽話題，和她聊天。
于是沉默在兩人中蔓延，姣拉汀面色沉靜的靠在瑟蘭迪爾的肩頭，兩個人的視線一齊盯着像是灑滿碎金的河面，讓遠處的精靈們看着覺得這真是美好的一幕，沉靜和暧昧的氣息在兩人之間彌漫，愛情居然可以讓他們的冷傲的王變得這麽溫柔，真是太神奇了。
遠遠的觀察這這邊情況的安瑞爾和他的好友奧布裏對視一眼，無奈的聳肩。
“你給王子寫信了？”安瑞爾走到奧布裏的身邊，輕聲問道。
“當然，可惜還沒有回複的信件過來。估計是巡邏的任務太重了，還沒來得及。”奧布裏用肩膀撞了下安瑞爾，然後用眼神示意河邊的兩人：“剛開始我還真不相信，精靈族裏仰慕王的女子那麽多，你說王到底喜歡上了那個人類哪點？”
安瑞爾苦笑：“這點，你恐怕得自己去問王了。”
去問王......誰敢啊.......
奧布裏靠在一棵樹上，眼睛往上一翻，也跟着他的好友一起無奈的笑了笑。
姣拉汀心情不好，瑟蘭迪爾猜的很對，他了解她。不過姣拉汀卻不甘心自己一個人難過。龍向來是這個樣子，他們的強大讓他們從來不會顧及他們認為的小蟲子的心情，奉行強者為王的他們，只要你沒有和她擁有同樣甚至強過她的實力，那麽你的一切對她來說就不是什麽重要的事。
如果是別人讓自己不開心，那麽就勢必要讓那個讓她不開心的家夥比她還要要難過無數倍才能解氣。
如此的狂妄而唯我獨尊，這就是龍。
不過現在他的身邊只有瑟蘭迪爾，所以本着她不開心，為什麽別人可以開心的理論，姣拉汀又開始撩撥他了。
她的手拂過他的金發，溫度稍高的漂亮手指慢慢的點在他粉色的唇上，他側頭，沒有躲開。姣拉汀聲音輕曼，帶着笑意：“我親愛的瑟蘭迪爾，我們接下來去哪裏呢？”
“回王宮。”然後等待這邊傳回來的消息。
瑟蘭迪爾感覺到姣拉汀心裏快要溢出的惡意，但是他已經厭煩了沒事在外面浪費時間，要不是姣拉汀硬拉着他才不會在外面盯着河面發呆，簡直有損他英明神武的形象。他現在只想早點回王宮處理那些堆積的政務和布置邊防，他很忙，而且也從來不覺得索倫會只是在伊魯柏的外面打了一場敗仗就偃旗息鼓。
“就這麽回去了？為什麽不去南方邊境視察一下多爾戈多呢？我知道你很擔心。”姣拉汀一副知心姐姐十分為他擔憂的樣子。她眨巴着大眼睛，看着猛的回頭兇狠的瞪視她的瑟蘭迪爾。
瑟蘭迪爾的藍眼燃燒着憤怒的火焰：“別想去打他的主意。”他壓低聲音，憤怒的警告。
如果她敢動他，無論如何他都會讓他付出代價！
瑟蘭迪爾的眼睛明明白白的寫着這句話。
姣拉汀笑眯眯的把手附在他緊握着拳頭的手上，把他的手放到她跪坐在地的膝蓋上，輕輕的拍撫，像是在安撫他，滿眼擔憂溫情無比。只有瑟蘭迪爾才能看清其實她的眼底滿是笑意，像是嘲諷他的無力又像是高高在上的俯視，只是看着他的所作所為卻沒有一絲動容的冷漠。
“真是個好父親呢，我的精靈王。”姣拉汀的腦袋湊近他，紅發貼着金發，側臉靠近的都可以感受到對方的溫度。她在他的耳邊輕聲呢喃：“我就是喜歡你的這幅表情，你美麗的眼睛簡直就像是陽光下的閃爍着光芒的藍寶石，讓我無比着迷。”
真想就這麽一刀捅過去。
瑟蘭迪爾對姣拉汀的話只有這一種反應。他這麽想着，然後他的手搭在他挂在腰間的刀柄上。姣拉汀只是挨着他，看似暧昧實則嘲諷：“新刀嗎？黑鐵做的？”
新的是新的，但是想起姣拉汀那身銅錢鐵壁般的鱗片，在想想自己重新挑選的刀，瑟蘭迪爾只得氣悶的放棄了想捅刀的念頭。
姣拉汀笑盈盈的，除了她的天敵黑鐵之外，她不懼任何武器的攻擊。
黑鐵和摩瑞亞礦坑裏出産的秘銀一樣，不容易鍛造。
在所有的精靈種族裏只有諾多族有這樣的手藝。也因為這個，在屬于精靈的時代裏，精靈和矮人們曾經十分友好。他們互相交流自己的技術和手藝，用以達到最完美的技藝。
或許他該去求助一下埃爾隆德了？
瑟蘭迪爾在心裏對自己再一次冒出的這個想法暗自搖頭。不行，埃爾隆德太過敏銳，還在還不是萬不得已的時候，他絕對不想麻煩自己的這位有友人。萬一被他看出點什麽來，對她和他都非常不利。
“你在想什麽？”姣拉汀的抱住他的腰。
瑟蘭迪爾的表情讓她的糟糕的心情突然間多雲轉晴，可惜她還不想放開他。他的皮膚帶着對她而言稍低的溫度，卻讓她愛不釋手。
“你生氣的樣子真美，我都要被你迷住了，讓我想起了.......”姣拉汀的眼裏有些迷離。想起了什麽？她突然沉默了下來，猛的抱住他，頭靠在他的脖頸間，深深的吸了一口帶着他冷冽氣息的空氣。
想起了什麽？瑟蘭迪爾感覺到姣拉汀一瞬間的恍惚，随後便被她緊緊抱住。龍火熱的懷抱在這個時刻緊緊的包圍她，略高于精靈的溫度通過懷裏的身軀傳來，瑟蘭迪爾有些不知道所措，他想推開他，剛剛伸出雙手，就被精靈們的警告，拉起弓箭的聲音和一聲咳嗽打斷了。
“咳，抱歉，我并不是故意打攪。”
作者有話要說：林谷，也稱伊姆拉崔，他們的領主埃爾隆德是位半精靈。
大家不要想着電影裏他的樣子，其實他在原著裏的描寫是很美的~嗯。
瑟蘭迪爾則是屬于辛達族，而他統治的精靈則屬于西爾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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