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等到所有人意識到不對的時候，已經是馨雅離開的第四天了。
溫東的病第二天就好了，他多休息了兩天才到公司上班。上班的頭天溫東在辦公室各種陰霾，從小處的咖啡不合口味再到午飯的不合心意。文麗眼看着也覺得心裏發毛，她忙打電話給唐越讓他過來瞧瞧。這溫東向來是好伺候的，不然文麗不會在這位置上幹了十年。
只是，她從未想過，那個好伺候的溫總早就被人捋順了毛才來到“人間”了。
接到文麗電話的時候唐越剛從李坤那裏知道馨雅已經離家四天了。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唐越想世界不會真要毀滅了吧。挂上電話，唐越還是不敢相信，一路琢磨到了溫東的辦公室。
“唐總，你今天看看吧。溫總這不知怎麽回事，太滲人了。”文麗在門口對唐越說了聲。
唐越點點頭，“沒事。我去看看。”
推開門進去後，唐越見到溫東正坐在他的虎皮椅上，只是人是對着落地窗的，不知道在看什麽想什麽。
“老大，馨雅那丫頭不會真的跑了吧！”唐越走過去，不注意就把心裏想的遛了出來。
頓時，溫東轉過頭看向唐越。
唐越挑挑眉，“我沒別的意思。只是，老大，你這病剛好，怎麽不多休息幾天再來公司呢？”
前幾天就是因為沒有吃東西人都暈過去了，唐越害怕今天又出事。聽文麗說，溫東又不想吃午飯了。
“你來做什麽的？”溫東轉過身體，正對唐越。
“文麗說你今天中午沒有吃飯。老大，你這可不行啊。”唐越坐到溫東的對面，翹起二郎腿，要多流氣有多流氣。
在唐越看來，溫東這幾天的異常多半是因為之前那叫薇薇的幼兒園老師。馨雅雖然是馨可的妹妹，可論及長相，卻是相差甚遠。馨可的五官精致像個娃娃，而馨雅則秀氣得多，很有大家閨秀的模樣。而這個叫薇薇的老師竟是有八分馨可的樣子，讓溫東在一次偶遇中失神了，從而邀請她吃過幾次飯。只是前段時間聽說這姑娘給在大學有個相愛的人，兩人因為不大不小的誤會分開了，現在誤會解開了姑娘也就投入了舊愛的懷抱。所以，溫東則是徹底沒戲了。
唐越想，這或許是讓溫東又想起了馨可的背叛。
“今天幾號？”溫□□然問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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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越摸摸額頭，“四號。怎麽了？”
溫東搖搖頭，他只是想起來馨雅的生日好像正是前段時間吧。六月幾號來着？他給忘記了。從桌子上拿起煙點燃，溫東問唐越，“你覺得馨雅，怎麽回事？”
“啊？什麽怎麽回事啊？”唐越更是覺得莫名其妙。
“我……”溫東深吸了口煙，良久，才低低地開口，“我，是不是該她個名分？”
在前兩天躺在家裏休息的時候，溫東沒有見着馨雅，自然也沒有享受到來自馨雅的體貼照顧。圍繞在他的身邊的全是他花錢雇回來的傭人，他們只是做事，連話都不會給他講一句。端來的水燙了，他皺眉，那些人看不懂。送來的飯菜不合心意，他嘆氣，那些人也不懂。到了晚上，沒人給他準備衣褲，放好洗澡水，他坐在床上煩躁地抽了一盒的煙。等會神過來，他才意識到有什麽不對勁。
想起李坤說得一輩子，半輩子什麽的，溫□□然覺得他說得在理。他已經快要四十歲了，或許最多也就能再活個二十年。他和馨雅一起生活了十五年，他被照顧的理所當然。假如有一天，就像這幾天一樣，馨雅突然消失不見了，那以後他……
是啊，沒有經歷過這一場發病，溫東根本就沒有意識到馨雅的存在到底對他而言是什麽？他嫌棄馨雅，他看不上這個總是軟糯糯以他為天的女人，甚至，他還曾想要将她給弄走。随便找個男人，把她給——送出去。猛然間，溫東慶幸，幸好他當時顧忌了自家父母和兒子，不然，他或許真會後悔。
“名分？給馨雅？”唐越一驚，從椅子上站起來，雙手撐着桌子，瞪大了眼睛看向溫東，“老大，你說真的啊？你不會是因為那老師覺得找不着心頭好了，就勉強自己把她給收了吧！”
在唐越心裏，事情就是這樣的。溫東被薇薇給傷了心，心灰意冷，從而自暴自棄。
“心頭好？”溫東低低地念了這話，覺得心裏癢癢的，像是有什麽捋過。他又問，“誰？”
“你，你自己知道。”唐越自然不敢說出馨可的名字，那是溫東的忌諱。
溫東将頭躺倒椅背上，閉上眼睛，嘴裏叼着煙，腦子裏想着他一生遇見過不少女人。在遇到馨可之前他也是有多很多個女孩，第一個将他從男孩帶進成人世界的女孩，他已經記不得長相了。再深深去想，溫東竟然連馨可的模樣也記不大清楚了。他皺緊眉頭，正是糾結時，卻有一張臉清晰地出現在他的腦海。無疑地，那正是——馨雅。
“你出去吧。讓我自己呆會。”溫東出聲趕唐越離開。
唐越摸摸鼻子，他本來是過來開解溫東的，可看來事情被他給辦砸了。看着溫東那樣子，唐越只得埋下頭出去了。等他一出來，文麗就急忙上前，“唐總，溫總，正常了嗎？”
搖搖頭，唐越覺得溫東更不正常了。
“哎。看這情況，我還有得受了。”文麗嘆了口氣。
唐越沒說話，就走了。
那天到了下班，溫東都沒有吃過什麽。回到家，溫老太太讓人做了一大桌的好飯菜。MAX今天也回來了，十三歲的MAX剛念初一，但長得已經很高了。他看着溫東回家，很是詫異，不過半個多月沒見，怎麽自己的父親會看上去……蒼老怎麽多？
“爸，你回來了。”MAX從沙發上站起來朝溫東迎過去。
溫東點點頭，他很是疲憊，直接去到了飯廳坐了下來。MAX跟了過去，溫老太太也過來了。她坐到溫東旁邊，摸了摸溫東的臉，止不住地嘆氣，“哎，瞧瞧，這一生病，人都瘦了一大圈。”
“爸，你去醫院做個體檢吧。”MAX想自己的父親年紀也不小了，突然來這麽一場病，且病得不輕，讓他擔心怕是身體出了什麽問題。
溫東搖搖頭，拒絕了。他轉頭對娟姨吩咐道，“開飯吧。”
溫老爺子不在，家裏做主的就是溫東。
“對了，姆婆，小姨什麽時候回來啊？”MAX這時擡頭問娟姨。他口裏的小姨自然是指馨雅的，他從回來就給馨雅打了好幾通電話可沒有一個接通了。MAX可以說是由馨雅一手帶大的，他早就把馨雅當做自己的親媽。
“電話還是沒有通，怕事玩高興了。”娟姨如此回答道。
“我看着這孩子長大，真是難得人性這麽一回啊。”溫老太太說了句意思頗多的話。初聽會覺得她在說馨雅任性，可仔細些就會注意’難得‘這兩個字。馨雅向來的平淡如水的，她從不張揚，向來規矩。當真應得了那笑稱——“小媳婦’。
“吃飯。”溫東出聲斷了大夥的談話。
MAX聞聲，撇撇嘴，埋頭扒飯了起來。
只是，這飯還沒有吃一會兒，衆人就見溫□□然臉色大變起身跑了出去。溫老太太見此，趕緊起身，跟了過去。MAX沖過去扶住她，嘴裏安撫，“奶奶別慌。”
一路過去，大夥才在廁所裏見着了溫東。溫東正俯着身體在那嘔吐，且是很嚴重的。溫老太太立馬回身對娟姨說，“快，快讓小李過來。”
娟姨領命，跑到客廳就給李醫生撥了個急電。
溫東吐了好一大陣子才停下來，他的身體站直了都有些晃。他撐着牆壁，對溫老太太說，“媽，我沒事。”
說完，就扶着溫老太太出了廁所坐到客廳去。這飯也是吃不成了，溫老太太心裏發慌，她是不知道自己兒子到底怎麽了？幾天時間咋就病成這樣。本就挨得近，溫老太太着急着在溫東身上摸索。這一摸，竟又出問題了。拉開兒子後衣領子往下一瞧，赫然，竟然是大片大片的紅疙瘩。溫老太太一見，心頭一急，竟然就有些失力險些暈了過去。
“媽，媽，你別急。”溫東扶住自己目前。
“你這身上怎麽長了那麽大片疙瘩啊？到底是怎麽回事啊？”溫老太太問得急。
這後背的疙瘩是第一天發病就長了的，只是開始不怎麽明顯。溫東本來就覺得心裏煩躁，也不怎麽去管。好幾天過去了，疙瘩越漸發的大片，會癢，一撓還會痛。溫東不好受，一整天也沒有吃什麽。回家了又想休息，就把這事給忘了。
“沒什麽。不痛不癢的，媽，你別多想。”溫東向來孝順。他從二十出頭就開始接受溫氏企業，讓自己的父母盡可能多的享受生活這是他的願望。他也計劃過他的人生到了老了也是要用來享受生活的，他是見不得老人家為他擔憂半分的。
溫老太太撩起兒子的衣服見着那紅疙瘩，心裏就着急，轉頭就讓娟姨再給李醫生打個電話過去。MAX見着，出聲說道，“奶奶，我看還是我陪爸爸去趟醫院吧。”
溫老太太一聽，對啊，怎麽沒有想到呢？這病拖幾天了也不見好，竟然把醫院給忘記了。忙點頭，溫老太太就讓MAX陪着溫東去醫院了。她本事想要跟去的，只是溫東堅持不讓她去。等兩人走遠了，溫老太太這才深嘆了口氣，問娟姨，"阿娟啊，你說，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娟姨搖搖頭，她也說不清。只是，她敢肯定，這病，來得太妖異了。
在車上，溫東就同MAX說了一句話，“你小姨這幾天跟你通過電話沒有？“
MAX搖頭，老實回答，“沒有。”
因為馨可的背叛，從小溫東就不怎麽親近MAX。父子倆的關系也很平淡，所以，一路上，誰也沒有開口說過話了。
到了醫院，醫生一檢查就得出結論了。溫東這病有幾個原因，第一是這幾天營養不良，整個人都沒有精神；第二是心裏憋着氣，更是陰郁，吃不下東西。至于背上的紅疙瘩可能是食物過敏，也可能是衣物過敏。
得知紅疙瘩是由于過敏引起的，娟姨就不敢相信。溫東在溫家一路長來，吃穿都是她服侍的，怎麽幾十年過去了竟然過年了？MAX在電話裏也說不清楚，他也不知道。醫生本要求溫東住院觀察的，溫東拒絕了，他做了個身體檢查後就又坐車回去了。
娟姨在家裏把這些天溫東吃的穿的都拿來研究了個遍，可還是不知道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溫老太太見着，嘆了聲，“要是馨雅在，該有多好。”
娟姨一聽，這才猛然擡頭看向溫老太太，“太太，我知道了。”
“啊？”溫老太太不明就裏。
“少爺的病怕是和馨雅小姐脫不了幹系。”娟姨語出驚人。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