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32)
舒服?”
碧柔搖頭她只不過是覺得,她的主子實在是沒有必要将李夫人這個包袱背在自己身上。“主子,李夫人明明不待見咱們。您怎麽還非要幫她啊。”
知道碧柔是為自己打抱不平,梁憐君卻不是這樣想的。“事情鬧成這樣不怪李夫人,是我當初答應了李夫人的事情沒有做到。李夫人不相信我,也是應該的。”
“可是主子。”梁憐君制止碧柔要繼續說的話。
“好了,咱們還是先去看看吧。”見梁憐君不願意多說什麽,碧柔沒辦法只能将口中的話又咽回去。
但是她心中一定打定主意,回去就将這件事告訴吳風。她相信以吳風的能力,應該可以勸動主子。
“诶,客官你瞧咱們店裏什麽樣的衣裳都有,您要什麽樣的。”
店裏的掌櫃特別的熱情,他是店裏的老人了。對李夫人也是忠心耿耿。店裏如今好不容易來了一個貴氣不凡的夫人,他自然是要小心的哄好希望店裏能夠做成一筆買賣。
“不知道這店裏什麽樣的衣裳是最好看的。”
見梁憐君對店裏的東西有興趣,掌櫃特別熱情的給梁憐君推薦。“夫人您瞧,這件廣袖荷邊雙面長裙。”
看着掌櫃手指的長裙,梁憐君不得不承認這長裙确實是用了心思的。
“我不是說過了,凡是李家的東西你都不用來,掌櫃把客人請出去。”李夫人開口滿滿的怒火,顯然對梁憐君是十分的窩火。
見主子被李夫人這樣嫌棄,碧柔擡腳轉身就想罵回去。
“李夫人,今日我來沒別的意思只是想賣兩間衣裳。”
李夫人根本不相信梁憐君的話,“你也別說這些話了,你來做什麽你我心知肚明。我就算是落魄,也輪不到你來可憐。”
梁憐君明白李夫人一身傲骨,所以她從來沒想過要施舍李夫人什麽。可如今李夫人到底還是誤會了她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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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你難道一點都不想知道為什麽繡房的生意如今會變的慘淡麽?你難道真的不想讓繡房起死回生麽?”
原本向店裏走去的李夫人停下腳步,她轉身看着梁憐君。
“你一個失敗的人,有什麽資格來點評我?”
081繡房與流民
聽李夫人這樣說,梁憐君就知道李夫人對自己是真的一點不信任了。不然以李夫人的身份,她不應該說出這樣的尖酸話才是。
“我知道李夫人覺得我就是一個騙子。但夫人,我只希望你可以給我一刻鐘的時間,聽完我說的話之後,是不是要改變一切由你決定。”
李夫人的女兒對梁憐君是很喜歡的,尤其是女子閣。小姑娘認為,沈夫人與自己的娘親一樣,是一個非常了不起的人。
小姑娘原本只是想要躲在後面娘親瞧不見的地方,偷偷的聽一聽,但如今小姑娘忍不住了。“娘親,女兒覺得沈夫人說的是,娘親何不試一試。”
沈夫人沒有想到自己的女兒居然會在這個時候跑出來,尤其是她心疼的女兒居然幫着一個外人來指責自己,這讓沈夫人怎麽受得了。
“乳娘呢,還不快将小姐帶回去。還有沒有一點規矩了。”
小姑娘被乳娘強硬的帶走,可是小姑娘卻不甘心。“娘親,咱們試一試不好麽。”小姑娘聲嘶力竭的呼喚,依然傳到李夫人耳中。
“夫人,能讓我借用一下你的妝奁麽?如果夫人瞧了我的想法依然堅持,那我絕對不再叨擾夫人。”
梁憐君堅持,李夫人最後還是妥協了。
一貫都是被別人伺候,梁憐君還是第一次伺候人。盡管還有點不太習慣,但為了說服沈夫人,梁憐君也顧不得太多別的東西。
“夫人,您看這樣可以麽?”
李夫人眼中露出了驚嘆和詫異,她沒想到一個相貌平平的女子,經過梁憐君的一雙巧手,一下子居然有了如此大的改變。
“這實在是太神奇了。沈夫人,你是怎麽做到的。”
女子都是愛美的,哪怕是李夫人也不例外。放下心中的那點隔閡,李夫人主動與梁憐君搭話。
見李夫人滿意自己做的事情,梁憐君也放心了。“夫人覺得她臉上有什麽不同麽?”
有什麽不同?李夫人盯着仔細的瞧,當看見女子的眉間時李夫人驚呼,“她的眉神似新月。”
梁憐君點頭,“夫人說的對,這就是新月眉。眉間的簪花是女子常用的裝扮,但這新月眉我相信一定是第一次。”
說到與女子裝扮有關的事情,李夫人也是格外的熱情。拉着梁憐君,兩個人就不同的裝扮不同的衣裳說了整整一個下午。
“妹妹。真的是要多謝你了。”最後李夫人對梁憐君态度也大不同。“夫人這話說的,我也只是略盡心意。剩下的都是靠姐姐你自己。”
李夫人搖頭,“我自己什麽樣子,我知道的。若不是妹妹你費盡心思的幫我。”說着說着,李夫人眼中閃着淚光。
她是真的很動容,這些年一個人照顧一雙兒女。
李夫人自己才知道多麽苦,她得到的都是冷嘲與白眼,若不是為了孩子她早就撐不下去了。梁憐君幾次的幫她,還受她的氣讓李夫人心中過意不去。
“诶,這不是從前女子閣的鋪子麽?”
“誰說不是啊。但現在不知道這東家又是誰。”
三天整頓的鋪子又重新開始迎客,站在門口迎客的夥計還是附近人熟悉的那些小夥計。
大夥兒雖然心中都打鼓,覺得這十有八九又是城北沈家做的。可這樣熱鬧的場面,喜歡湊熱鬧的人不願意也舍不得放棄。
最後大夥兒還是抵不過自己心中的好奇心,“這,這都是什麽啊。”
站在鋪子門口吸引人的女子們都是梁憐君選出來的,有唐府的婢子也有李夫人身邊伺候的婢子。
知道安州的民風還是比較開放,梁憐君大膽的在清琯中選了幾個面容姣好的女子來湊數。
經過一番裝扮的姑娘們,穿着搭配好的長裙褙子往鋪子門口一站,吸引的可不只是男人還有不少的女人。
當然人群是吸引過來了,可随之而來的罵名也來了。不少的婦人們都覺得這等成衣店實在是敗壞風氣不成樣子。
但李夫人這一次對這些話卻一概不理。
因為不少的婦人雖然都是罵着鋪子,但私底下卻指使了自己的婢女來打聽那些好看的妝容,那些美麗的衣裳。
經過三天的熱鬧,安州城的三家成衣店都不同程度的有了一定的客人。其中以城北的店鋪客人最多,來這裏的多是夫人們身邊伺候的婢子。
這些婢子一個個來的時候趾高氣昂,恨不得眼珠子能望到天上去。被李夫人故意冷落一番後,這才學乖懂事。這三天見慣這些拿捏的人,李夫人是在不喜歡這種風氣。
“妹妹這是怎麽了?難道不喜歡這些小食?”
見梁憐君突然冷淡了下來,做東的李夫人開始擔心的問出來,是不是她準備的這些安州小食不合胃口。
梁憐君坐在李夫人的對面,正好對着窗口能夠一眼望見窗外街道上的某些情況。
她沒想到會在安州看見衣衫褴褛,雙腿泥濘的百姓。這些百姓一看就是經過奔波的難民。
“姐姐”與李夫人之間早已經姐妹相稱,梁憐君雙手合十作揖算是賠罪。“外面似乎有流民我得去看看。”
聽見有流民李夫人也是被驚到了,“妹妹那可是難民啊,你怎麽能去呢。”
可梁憐君早已快步走出了包間,碧柔在後面緊緊的追着。擔心梁憐君的安全,李夫人顧不得更多只能跟在後面追,希望能勸回這個妹妹。
梁憐君哪兒聽得進去李夫人的勸告,她一心都撲在了那些街上病恹恹的流民身上。如今大梁怎麽說也是太平盛世,如今快要隆冬怎麽說都不應該有流民才是。
這種反常梁憐君實在是放心不下,她必須要問清楚才行。
“嫂子,你是哪兒的人啊。”梁憐君從來都是一口官話,如今卻遇見了大問題。這婦人明顯是聽不懂梁憐君說的是什麽。
問了三遍婦人還是一臉呆滞,神情木讷梁憐君不得不放棄換一個人來問她想要的答案。
“老伯,你們是打哪兒來的啊。一路風塵。”
這一次梁憐君遇見了對的人,這老伯聽得懂官話。
老伯自己也能說一口不流利但能讓人聽懂的官話,“俺們是從濟州來的。”
梁憐君眉頭緊皺,濟州緊鄰青州袁州反而與安州是最遠的,可這些災民反而不辭辛苦的來了安州,這其中究竟發生了什麽。
但是不管發生了什麽,梁憐君都知道如今最重要的是讓他們喝上一口糧。
082赈災救濟
但還沒有等到梁憐君開口,一群虎虎生威的差役手中拿着長棍便盛氣淩人的來到大街上。
這些差役一個個面目極其的窮兇極惡,“誰準你們這群乞丐在這兒的。”
差役在驅逐這些流民,酒樓的掌櫃與幾個夥計就站在一旁拍手叫好。恨不得能夠化身成差役的一員,親自對這些流民進行驅趕才好。
“這些人都是一些流民,你們難道看不出來麽。”忍無可忍梁憐君三步并作兩步的攔住了動武的差役們。
“你們怎麽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作為差役對百姓動武,這難道是你們該做的事情麽。”
有差役是認識梁憐君的,“沈夫人我們是奉命行事,你可不要在這兒阻攔。否則我等只能對你說句抱歉了。”
這番話落就有兩個差役從隊伍中走了出來,站在梁憐君一左一右,做出一副要脅迫梁憐君的樣子。
“诶,差爺差爺,這可是不行啊。沈夫人也是同情這些可憐人,并非有意要冒犯差爺的。”李夫人一面拉着梁憐君,一面讓碧柔幫忙。
她自己的婢子則是給之前說話的差役塞銀子,如此換來了梁憐君的寬恕。
梁憐君被李夫人拉住,不想牽連李夫人她最後只得閉嘴。可那些流民滄桑消瘦的臉,梁憐君卻久久不能忘懷。
流民們沒辦法反抗差役,他們就是漂浮在大海之中的小舟。命運從來不握在他們手中,能活着便必須随波逐流。
李夫人将梁憐君拉到一處僻靜的地方,好好的教訓了一頓。“妹妹,我一直瞧着你是一個聰明人。可今兒你怎麽就犯糊塗呢。這流民不流民的,那是官府的事情。”
李夫人說了半天,梁憐君不反駁。她以為人是被吓到了,“碧柔,扶你主子上馬車照顧好你主子,回去吧。”
馬車是李夫人的,将梁憐君送到唐府後便往李府趕。
扶着梁憐君進府,碧柔一臉擔憂全部落在了管家眼中。管家忙不疊的将這個消息告訴了在前院的吳風。
“大哥,你去吧。這邊的事情我一個人能行。”唐平多機靈的人,當然不會讓吳風還留在前院跟他一起清賬。
吳風剛剛踏上屋檐下的臺階,碧柔也正好從屋內走出。“見過主子。”碧柔對吳風如今也以主子相稱。
對碧柔點點頭,吳風快步越過碧柔往屋內走去。他很擔心梁憐君,流民的事情他早幾天已經知道了。
為了不讓梁憐君多操心,吳風瞞住了這件事。他預計流民不應該到安州才是,但如今流民不但來了還來的這樣快。
“娘子,喝點水吧。”
聽見聲音梁憐君擡頭,她伸手接過茶盞卻沒有喝。她只是将茶盞捧在手中,就那麽靜靜的捧着。
吳風知道梁憐君一向以大梁為重,縱然對宗室皇親失望之極但她骨子裏還是大梁那個憂國憂民的長公主。
他沒有說什麽勸解的話,吳風陪着梁憐君靜靜坐在屋內。天色徹底昏暗,吳風肚子發出咕咕叫才讓梁憐君開口說了第一句話。
她開口嗓子有點啞“相公,我在街上撞見了流民。可差役卻奉命驅趕這些流民,州府絲毫沒有一點要救助的意思。”
說這番話之前她想了很多,濟州發生了什麽造成百姓流離失所。為什麽景文沒有将消息告訴她?朝廷有沒有發救濟糧撥款?還是說各層官員又在層層盤剝。
這些疑問像一張大網,讓她被困在裏面喘不過氣,掙紮不出來。她很想抛開這些東西,就如李夫人說的不要管。可她卻總是能想到父皇最後的叮囑。
她忘不了自己作為大梁長公主的責任,她也忘不了當年答應父皇的承諾。她要好好的擁立新帝,守護好大梁河山。
安穩的生活,眼前的相公,皇室相軋的冷漠一樁樁一件件,如同走馬燈在她腦中轉不停。
她有很多話想說,可很多話也說不出口。
看着梁憐君一閃而過的脆弱,吳風将人摟在懷中。“娘子想要幫助那些流民,咱們就開設粥棚。州府不做事,我們可以幫助那些流民啊。”
梁憐君知道以吳風對自己的珍重,她只要說吳風一定答應她的要求。也是因為這樣,她才格外猶豫自己是不是要介入流民中。
如今聽吳風這樣所,她更堅定了心中的想法。守着大梁河山她可以換一種方式,不僅僅只是官場才行。
最終梁憐君還是放棄了讓景文給京都傳消息的念頭。
在安州,她相信與相公一起也能幫到這些流民。
官府的後院是州府大人辦案的地方,差役辦完事他們的頭兒如今正在州府面前回報“按照大人的吩咐,小的已經将一切都做好了。”
聽見差役的話,州府點頭。“人全部都趕到城外去了?”
如今的安州城內絕對不會見到任何一個衣衫褴褛的人,這一點衙役自己是可以保證的。
“大人你放心,一切事情都已經打點妥當了。”
“好,從今天開始你們要在城門口守着,到時候西營那邊也會調軍來駐守,你負責帶着你的下屬與護城軍一起攔住那些流民,知道麽。”
差役點頭,他心中詫異州府大人對流民的這些戒備。但他心中清楚,這些事情是輪不到他來置喙的。
“是,大人屬下遵命。”州府滿意的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他就是喜歡這種明白事情還不會多嘴的人。
果然第二天城門口就多了不少的駐軍,很快大夥兒都發現進出城門也不如從前那麽容易,甚至城內開始貼出告示,讓大夥兒少往城外去。
“州府大人,難道沒有上面的旨意,我等便不能自己開設粥棚救濟城外那些饑寒交迫的流氓麽。”
現在還沒有與州府徹底的撕破臉,梁憐君沒辦法只能低頭懇求州府能夠給她一個特別通行。
可惜不管梁憐君好說歹說,州府都是軟硬不吃。一律以沒有皇上的聖旨為借口來搪塞梁憐君。
“大人,需要屬下做點什麽麽?”差役頭兒伸手做了一個阻攔的動作,差役這是打算對梁憐君采取行動。
州府搖頭,“稍安勿躁這件事你不要動手,知道麽。”
退出房間差役還是沒懂,州府既然不喜歡沈夫人插手流民的事情,又為什麽不讓他去阻攔。
州府本人是很想去阻攔梁憐君,甚至都不願意讓流民接近安州城。可君翎對他下令,州府為了自己的官位和前途,也只能聽從吩咐哪怕不情願,也必須按照命令做事。
083皇城派來的皇差
為了能夠名正言順的幫助城外的那些流民,梁憐君兩天一直在想辦法說服州府,可惜州府是一點都不敢違背君翎。
哪怕在州府門口站了足足的兩天,梁憐君的任何說辭對州府來說都沒有一點作用。對州府來說,前途和官位才是最重要的。
至于安州城外的那些流民,反正一時半會兒的也死不了,對州府來說也就是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
第一天州府見了梁憐君駁回了她說的那些話,随後命人将梁憐君請出了州府。下午梁憐君再想見州府便不能。
她沒法只能在州府門外等了一下午,第二天站了整整一天。梁憐君知道自己的舉動對州府來說是沒有震懾的,她不過是想要引起大家的關注而已。
州府不在意梁憐君做了什麽,可吳風心疼的不行啊。梁憐君在外面站着時,吳風便陪着一起。他是男人身體強壯,站幾天都沒事。
他太知道梁憐君的身體狀況,站了兩天對她來說肯定是受不了的。
勸是肯定勸不動的,所以吳風打算當夜派人潛伏進府中将州府撸出來拷打一番,換梁憐君想要的結果。
還沒等到吳風的想法實現,州府一個人就恭敬的從莊嚴的大門內走出來。
見到梁憐君時,州府大人帶着褶子的臉還有三分的谄媚和兩分的不自然。剩下的五分,就是假正經為了維持他作為州府最後的那點顏面。
雖然不知道州府為什麽态度來了這樣大的轉變,但對梁憐君來說這就是好事一件。州府親自開口允許救濟城外的百姓,她便能開設粥棚救人。
“娘子。”吳風上前将人扶住,梁憐君便徹底的靠在了男人的胸膛上。
梁憐君從來都不是願意作踐自己的人,可這一次為了表現她的誠懇,這兩天她很是吃了一番苦頭。能夠忍到如今,已經是梁憐君這些年累積下來的成果。
将人抱在懷中,吳風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往唐府奔走。
“快去請最好的郎中到府上候着。”
好在碧柔聰明伶俐,見吳風抱着主子奔走,趕緊讓車夫跟在後面追上去,好早一點将人給送到唐府。
回到府中,看着負手而立背對自己的人,州府臉上的汗水馬上就下來了。“主子,下官已經按照您的吩咐照辦了。”
讓州府畏懼的男人就是從皇城得空趕來的君翎。
讓濟州的百姓遷移到安州來,這是君翎的一步棋。
這步棋的目的就是為了試探梁憐君的态度,君翎就是要梁憐君知道,如今的大梁早已經步入了內患,需要她這個長公主肩負自己的責任的時候到了。
多年的青梅竹馬,十多年的相處不是平白無故的。君翎相信這個世界上沒有誰,能夠有他那樣了解梁憐君。
他清楚梁憐君骨子裏的那份責任感,大梁倘若有難第一個站出來的人,一定是梁憐君。
在青州時他的想法沒有實現,但沒關系他有的是時間。當年梁憐君墜崖他就不相信,如今他已經等到了他想要的人,便再也不會放手。
看着前方的眼中是勢在必得,君翎眼中有着野心與欲望。他相信如今已經手握半壁大梁江山的自己,一定能夠給梁憐君尊榮與地位。
如今的他再也不是當年那個君家孱弱可憐的大公子,他早已經不需要同情。他能夠給梁憐君該有的榮耀,他可以正大光明的娶從前不能也不可以娶的女子。
得到君翎的點頭,州府如同得到了大赦一般。不敢多留,州府快步的離開了庭院。
“怎麽都這個時辰了,碧柔你沒有叫醒我。”
面對梁憐君的責備,碧柔只是跪在地上沉默,一點都不為自己辯解一句。
昨天郎中給梁憐君看診後便交代,一定要讓病人好好的休息養身體。梁憐君連續兩天的勞累加上思慮過重,身體有極大的虧空。
聽了郎中的話,吳風便點頭答應下來。待梁憐君休息後,他親自交代碧柔在房中點上安神香。随後他去前院下令,吳風不相信州府會突然間改變主意。
他更相信一定是發生了什麽特別的事情,他交代暗衛小心的去州府打探清楚。
吳風難得沒有與梁憐君同房,早上晨起用過早飯後也是一早便于唐平出了大門。
“算了,起來吧。”梁憐君最後還是不忍心苛責碧柔。她知道碧柔為什麽會這樣做,一切都是為了她。
“是碧柔冒犯了主子。”碧柔低頭認錯,梁憐君見她不起身,少不得親自彎腰将人從地上扶了起來。
“好了,相公呢。”
碧柔開口将吳風一早離開的事情告訴了梁憐君,聽見吳風一早便離開,梁憐君擡頭看了看天。現在這個時辰快到日中天。
“主子,您再吃點吧。”看着盤中還剩下的不少白粥,碧柔忍不住開口勸梁憐君。
梁憐君堅定的搖頭“我吃不下。”
“可是主子。”碧柔還想要勸說,梁憐君擺手讓碧柔下去準備。時間不多了,她想早一點到城門口去看看那些災民如何了。
“都是一群假仁假義的東西,現在想要裝好人還不是為了收買人心。你們這是什麽意思。”
梁憐君剛剛一腳踏出,站在馬車上便聽見粥棚那邊喧騰極了。
很快有人跑到馬車這邊來,她伸手招人來詢問究竟發生了什麽。來人支支吾吾也說不清楚,梁憐君最後讓人離開她自己去查探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麽。
站在人群後只聽見那些争執和議論,梁憐君都能感受到這其中的劍拔弩張。
“都吵吵鬧鬧的成何體統像什麽樣子,還有沒有點該有的樣子規矩。”捕頭突然出現讓幾個混混的态度稍微的收斂了三分。
随後梁憐君便瞧着州府陪着誰從遠處來到了粥棚邊。
州府一來原本安靜下來的災民突然暴動起來,也不知道誰叫了一句殺了這個狗官,瘦弱的百姓突然間躁動将最後那一點力氣抽幹像極了饑餓的狼,扇動着綠油油的渴望撲向了州府。
“快,保護大人。”
“主子。”人群暴動官兵開始鎮壓,碧柔轉身卻見不到梁憐君一下子便召集了。顧不得規矩,碧柔巧勁兒推開周圍的人急切的想要找到梁憐君。
“夫人,這樣的地方你可一定要小心才是啊。”
感受到來人的靠近,梁憐君一面擡頭一面後退。她不喜歡有陌生人這樣靠近自己,哪怕這個人是善意的。
“多謝公子的叮囑。”
梁憐君擡頭,看着笑盈盈站在自己面前的人便呆住了。
他,來人居然是他。
084故人再相聚
君翎臉上是愉快是欣喜,可梁憐君臉上卻只有平靜。但她內心的疑惑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怎麽?”君翎伸手想要為梁憐君整理好有些散亂的衣帽被躲開,雙手懸在空中君翎自然的收回看着梁憐君,“公主難道忘記君翎了。”
君翎第一次主動的挑明了自己的身份。
暴動發生吳風便第一時間在找梁憐君,找到碧柔沒有見到梁憐君吳風便緊張了。他很擔心梁憐君的安危,這些百姓暴動起來六親不認。
梁憐君也只會那麽兩招兩式最多只能恐吓,但保護她自己是一定不行的。
可他看見了什麽?吳風眼中的兩人就像是含情脈脈。暴動的災民更像是一種陪襯,兩人遙遙相望彼此之間只有自己。
這一看讓他心中極其不舒服,可吳風也只是不舒服。他相信縱然君翎現在承認了什麽,但他的娘子也不會做出那等讓他難受的事情。
梁憐君也确實對得起吳風的信任,所謂的含情脈脈也不過是她有點震驚于君翎突然之間的出現。
當初為什麽讓君翎離開,也是因為她已經有些懷疑君翎的身份,如今聽見這些話她一點都不感到意外。當然,少許的不滿還是有的。
這些不滿之中夾雜了失望與憤恨,她沒想到自己也會被君翎背叛。她以為,他們之間遠遠不會有那等事情發生。如今看來,到底是她太過自信了些。
從前她可能會耿耿于懷,畢竟是這些年真心相待以為會白首偕老的人。但她并不在有從前的那些想法,見到君翎她只覺得陌生。
眼前這個男人,身上混雜了一股野心和盛氣淩人。就算他如今小心翼翼的收斂鋒芒,可那積壓的氣質是掩蓋不了的。
君翎張口想要說些什麽,“大人你沒事兒吧。”沒等君翎張口,州府急匆匆的跑過來上下打量就怕這個大人物在自己眼前出事了。
吳風也繞過了那些被鎮壓的百姓來到了梁憐君身邊,面對吳風的噓寒問暖梁憐君牽強的一笑。
她實在是有些倦了,對吳風也難以笑顏相對。
“娘子,我送你回去吧。”吳風看出了梁憐君的疲倦。
沒等梁憐君點頭答應,君翎便開始對州府發難。“你就是這樣對待災民的?”
君翎突然的發難問責讓州府恍然不知所措。
但他依然還是機靈的跪在地上大聲的坦白自己的無辜,“大人,是下官無能沒有安頓好這些災民一切都是下官的失職,還請大人原諒下官這一次。”
被士兵們嚴加看守的百姓們見州府這般作态,有的人看戲有的人則是對君翎心中有了敬佩之心。
他們沒想到,原來這個世界上還是有願意為他們着想的人。一時間竊竊私語又激蕩起來。
君翎心中得意他就知道這些百姓都是愚民,這些人能夠瞧見的也不過就是一些蠅頭小利而已。
“娘子,走吧。”見梁憐君臉上有猶豫之色,吳風不願意讓梁憐君再停留,不禁開口催促。
君翎滿不在乎的看了吳風一眼,他當然明白吳風這是什麽意思,但他相信他接下來說的這番話,梁憐君聽了一定不會無動于衷。
“殿下難道當真就不在乎大梁的萬萬百姓?先皇當年的囑托殿下也能忘得徹底麽。”
吳風身上迸發了強烈的殺意,他當真是恨不得能夠将擾亂梁憐君的男人給大卸八塊一洩心頭之恨。
“相公,你先回去吧。”梁憐君到底還是做不到轉身就走。她知道君翎是什麽意思,但明知道這可能是一個大坑她也只能心甘情願的往下跳。
不敢置信的看着梁憐君,吳風很想問一個為什麽。可惜梁憐君早已經邁步走向了君翎。
站在原地吳風能夠看見的,也不過就是君翎得意的眉眼。
“有什麽話就直說吧。”拒絕了君翎的客套梁憐君想要速戰速決,她還要快一點回去給那個愛胡思亂想的男人解釋清楚。
見梁憐君對着自己就是一臉的不耐煩,君翎身上的邪氣也冒了出來。他單手将梁憐君圈在面前,碧柔想要上前也被神出鬼沒的侍衛擋在一旁。
“怎麽?有了一個文弱書生殿下就忘了君翎麽。”
從前的君翎與如今的君翎當真是判若兩人,梁憐君懶得跟他廢話幹脆歪頭權當自己什麽都聽不見。
梁憐君的态度讓君翎不滿,他不喜歡這種被無視的感覺。這些年他是皇帝近臣,位極人臣是君家的當家之人,已經從來沒有人敢給他甩臉色。
“殿下這種态度,看來是不想知道這一次的澇災究竟是什麽情況了。”
聽見君翎這個時候還不忘記要挾自己,梁憐君自己倒是忍不住先嗤笑起來。“還能有什麽情況,無非就是貪墨和不作為而已。”
說着梁憐君擡頭看着君翎,“比起那些貪官我倒是很想知道,這些年你又算是什麽?寵臣亦或者是貴妃的幹哥哥?”
就算她和景文人都不在京都,可貴妃得到皇帝的萬般寵愛早就不是什麽秘密。梁憐君也不過是稍加一猜,君翎一閃而過的惱怒更是坐實了這個猜測。
以為自己對梁憐君肯定是十拿九穩,反而被将了一軍這是君翎沒有預料到的。可這樣的意外反而更加讓他興趣盎然。
“殿下果然還是殿下,僅僅幾句話殿下便将君翎看穿了呢。”
不能不顧碧柔的死活,梁憐君妥協在君翎的威脅之下。她最終還是答應了君翎,她跟着走換碧柔的自由。
“回去告訴相公,我一切安好。”
“主子。”碧柔還想反抗被梁憐君冷眼一瞧,最終只能屈辱的被君翎的人給扭送到了唐府門口。
君翎是打定主意一定要讓梁憐君跟自己回京都,把人帶到驿館後他先拿出了一摞卷宗遞給她。“我原本一個月前便動身。”
梁憐君開始翻動那些卷宗,上面顯示濟州的澇災已經有三個月之久。州府實在是拖延不下去,被饑餓的災民圍困在州府後這才不得已派人上報了朝廷。
“朝堂上,陛下聽說了濟州的災情後便十分的挂念憂心,派我作為欽差前往安撫百姓。”
赈災的糧草到了濟州後便少了一大半,州府被憤恨的災民絞死在了州府內。象征着皇權的州府也被百姓一把火燒了幹淨。
“等我好不容易将濟州的事情做了安排,接到安州州府來報才知道這裏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君翎說的那些話梁憐君聽了但也不過信了三分,另外的七分她只相信自己所見所聞。
“朝中還有你這樣的能臣,也是陛下的福分。”
085挑明一切
君翎說的話梁憐君心中清楚,事情是怎麽樣的她也明白。這場澇災來的蹊跷,距今已經快三個月。眼下快要入冬,君翎來安州也是合情合理。
但今天走這一趟,她不過是想要将有些話徹底的說清楚。
是,君翎可以說他來安州是為了在這裏的百姓。他可以是皇帝派來的皇差,可以是朝廷的将臣。
但實際上根本就不是如此,她心中清楚君翎也明白。他這一次來安州不過就是确定了她在安州,所以君翎才來的安州。
一切都是早有預謀的,一切都是君翎計劃之中的。災民不過是他的一個正大光明的借口,他從來都是有自己的圖謀。
“這些年你我各自經歷了歲月,哪怕時間過去。君翎你也是了解我的,我們何不說清楚呢。”
不想跟君翎再這樣繼續的兜圈子,梁憐君希望君翎在她面前能夠痛快一點。
“我現在過得很好,大梁的長公主已經死了。你也沒有必要費盡心思的想要我回京都,一切都沒有意義不是麽。”
君翎很不喜歡梁憐君口中說出的這些話。
他一把拽住梁憐君,這是他第一次沖着她發火動怒。
“你覺得沒有意義?你考慮過我麽?”君翎不明白梁憐君骨子裏的倔強什麽時候能夠折三分。
第一次被君翎這樣粗暴的對待,梁憐君反而格外的冷靜。在濟州被君翎算計過一次後,她便長了記性。她如今更加肯定,如今的君翎早已經不再是她記憶中的男人。
用巧勁兒掙開了君翎的桎梏,梁憐君伸出右手揉了揉被捏得發紅的手腕。“你當真要跟我說這些麽?那是不是應該從你馬革裹屍說起呢。”
被梁憐君這樣一說,君翎便啞口無言。當年的事情是他瞞着梁憐君的,時至今日他依然還是不敢面對梁憐君。這件事橫亘在他們之間,是他們之間的一道舊傷。
君翎的沉默換來的是梁憐君的冷笑“哼,無話可說?”
廚房按照君翎的吩咐早已經準備好了晚膳,雞絲粥、珠玉滿堂、八寶鴨這些菜都是梁憐君從前在宮中最歡的菜。
如今做菜的廚子也是君翎從皇帝那兒讨要來的,這是皇帝恩賜的獨一份的恩寵。
可惜君翎這般千方百計的讨好,對梁憐君來說無效。從前她會因為君翎的一點小小舉動而展露笑容,可如今她心若磐石。
君翎對吃的不如梁憐君這般在意,可從前他為了更好的讨好她,對吃的東西很是認真的研究了透徹。
主動伸筷子夾了一塊大小适中的八寶鴨,他認真的品嘗了味道。可惜他主動示好夾的鴨肉,梁憐君一動不動。
“你就非要跟我這樣擰着麽?”
接二連三的在梁憐君這兒碰了釘子,君翎如今是受不了的。他不能忍受自己被這樣的無視。
“我說過了,皇都我是不會回去的。皇帝正當壯年,他有你們這樣的能臣輔佐,這是大梁和百姓的福氣。”
看着梁憐君起身就要踏出去,君翎看明白了她的決心也看明白了他如今在梁憐君心中的身份和地位。
“是,臣來找長公主是帶着私心的。可是殿下難道就真的一點不好奇,臣的私心究竟是什麽。”
可惜君翎的這番欲言又止也沒有引起梁憐君決心的動搖。“殿下。”見梁憐君還要走,君翎是真的着急了。
“殿下難道從來沒有好奇過,吳風的身份究竟是什麽麽。”
君翎原本不想這麽快來找梁憐君,因為他了解梁憐君的性子。濟州發生的事情一定讓她耿耿于懷。他這個時候出現,只會讓梁憐君更疏遠。
可在內廷偶然間發現有關吳風的畫像和簡單的記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