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31)
實,姑娘說的是真的。”
為了自己的後半生,為了一家子婦人咬牙為錢出賣了自己的良心。“大人,我可以證明姑娘說的是真的。”
“當時在房間,确實有一個賊人在。而這一切,都是因為女子閣疏于防範造成的。”
兩個人都一口咬定,女子閣要負責。
“大人,小女子知道自己身份卑微。可小女子也是期望以後可以找到自己的如意郎君的,但如今事情變成這樣。”
姑娘最後的話沒有說完,但誰都知道她想要說的是什麽。
一個名節都沒有的女人,還能怎麽嫁人呢。
“若是大人不給小女子做主,小女子只能一死了之。”
索性一旁的差役動作迅速,将要尋死的姑娘拉住了。被救了下來,姑娘撲在婦人的懷中失聲痛哭。
婦人也是板着說教的臉,指責梁憐君這個東家是如此的冷漠無動于衷。
這下為難的人就變成了州府大人了,這一個是得罪不起的,一個是同情可憐的。州府內心糾結,這到底要怎麽辦才好呢。
就在州府搖擺拿不定主意的時候,州府外面吵翻了天。“外面什麽事情那麽吵啊。”
回答州府的是急匆匆沖進的差役,“大人,外面來了一群人說是要聽審。”
還沒等州府的放肆說出口,男男女女已經沖破了差役的防線擠到了大堂周圍。
“你們這是要做什麽啊?還不快退下,這是私審知道麽。”面對一群暴徒,州府氣的跳腳。
可是對這群人,他真的是無可奈何。“大人,那個女人的是巷道的夏柳,是風塵女人你知道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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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我們可是見過她與夏家的仆人見面的。”
“大人,大人你可要為沈夫人做主啊。”
這喧嘩的争吵,讓整個公堂吵鬧不止。坐在青天白日牌匾下的州府覺得自己腦仁突突的,他想張口卻發不出聲音。
等幕僚提醒州府時,幕僚發現州府人居然已經暈了過去。
“快,快去請郎中給大人看診啊。”
這次州府衙門是真的亂成一鍋粥,差役們圍觀的百姓一個個雞飛狗跳。至于審問的事情,州府暈了過去只能不了了之。
“沈夫人,這個案子改日再請你來。”
076接踵而來的打擊
私審經過這場攪和是半途結束了,但卻沒有一個實際的說法。
夏柳的身份一般的販夫走卒,該知道的也都知道。她的身份就是洗脫不掉的标簽,也是梁憐君獲勝的最大機會。
當碧柔一臉高興找到梁憐君時,她得到的不是梁憐君給她的誇贊,而是梁憐君的冷臉。
在公堂是她找過碧柔,卻沒有找到碧柔。最初梁憐君也沒有懷疑,碧柔對她的忠心她清楚。但當那些人闖進公堂後,梁憐君第一個想到的就是碧柔。
被梁憐君看着碧柔那裏不知道自己做的事情被發現了,她知道梁憐君不喜歡自己這樣做。但碧柔卻一點都不同意自己做錯了。
“主子,婢子不明白咱們明明可以暗中把這件事解決了,您何必要鬧得這樣的張揚呢。”
對碧柔來說主子的名譽與利益是她必須要維護的,但梁憐君此舉只是為了拖夏家下水而已。
“你看不清現在的形式是怎麽樣的,所以你說出這樣的話來,我不怪你。但我什麽時候準許你可以違背我的命令?”
不想在州府責罰碧柔,回府後梁憐君命碧柔跪在她住的院子裏,好好的反省清楚。
州府一案鬧得沸沸揚揚,吳風與唐平又總是奔波在外的人,自然不會錯過這樣的大消息。
回府見梁憐君一臉怒火,吳風少不得要好好安慰生氣的娘子。
夏家,夏家主的書房內,大少爺又因為辦事不力得到了父親的責罰。
“想我夏如天精明一世,到頭來怎麽就生出你這麽個不成器的兒子來。”
外面謠言衆說紛纭,讓夏家置于留言之中。從前夏家餘家相争的時候,這樣類似的話不是沒有過。可如今夏家的處境微妙,這一次的流言是真的讓夏家處在了風口浪尖上。
才短短一天的時間,夏家的幾個掌櫃都紛紛找上門,好些鋪子的生意慘淡,從前還與夏家做生意的,對夏家的貨物總是推脫不給。
掌櫃們為了找到足夠的貨源,在安州也是跑斷了腿。可東西卻還是沒有找到,最後缺貨的鋪子不得不關門休整。
出現這樣的事情,是夏家主掌家三十年頭一次遇見這樣的大危機。就是當年與鼎盛的餘家相争,夏家的鋪子也沒有出現過今日這樣的危機。
“爹爹,爹爹。”
夏家主在面見掌櫃的時候突然昏迷,讓原本還有主心骨的夏家一下子就亂了套。
家中的頂梁柱一下子就倒了,對從來沒有擔過大梁的夏家兄弟來說,這是一種挑戰又是一種刺激。
每個人都在較勁的與自己的兄弟争鬥,他們心中都清楚。如果自己能夠在這段時間好好表現,等他們的父親好轉。
夏家的下一任家主,一定是自己。
夏家的兄弟相争開始了,但梁憐君的好日子也沒有到來。
州府這一病就在床上躺了好幾天,她派去州府查探的人都被州府的人以各種的借口擋了回來,梁憐君也明白州府一定不願意再理會當日的私審案。
可女子閣因為鬧得沸沸揚揚的名節案,還是受到了牽連。衆人雖然都明白女子閣是被設計,夏柳不是好人。
可如果說真的再去女子閣,原本就矜貴的那些大小姐們,也是不太情願的。
誰都不敢用自己的名節卻承擔那個可能的風險。
經過一番搶救,夏家主的身體雖然垮了可人還是好的。躺在床上夏家主依然野心勃勃,他相信自己還是能夠運籌帷幄。
尤其是在知道女子閣的生意受損後。
夏家主招來了自己諸子中最有出息的兩個,“你們誰能夠說服餘家的老東西,誰就是夏家的下一任家主。”
可夏家的兩個公子卻不懂父親這是什麽用心,“爹爹,您難道忘了咱們與餘家是死對頭麽。”
這幾十年的冤家仇人,怎麽可能說解開就解開的。
“這件事為父心中有數,你們只要誰能夠找到餘家老東西,說服他與為父見面就好。”
餘家主對夏家的這樣提議是很有興趣,勸服了不同意的兒子,餘家主在家中見了被擡進門的夏家主。
“賢弟啊。你我兩家鬥了這麽多年,如今到頭來我才發現,我們都錯的離譜。”
夏家主這番話說的真的是情真意切,眼中泛光。
可惜他這番話餘家主一點不相信,端着手中的茶碗,餘家主低頭品茶讓夏家主一個人唱獨角戲。
雖然得不到回應,但夏家主也不是那種輕易放棄的。
“我知道賢弟對我有忌憚,如今老哥我在閻王殿走了一圈,也才明白了其中的奧妙。老弟不相信,也是可以理解的。”
不想跟夏家主多費唇舌,餘家主也懶得說廢話。
“老弟難道就真的不想我們兩家和解麽。”
見夏家主總算要說實話了,餘家主長嘆一聲“有什麽話,你不妨直說。”
聽了夏家主的話,餘家主心中冷笑面上卻不顯。
他一直都好奇這個老奸巨猾的老狐貍,怎麽會突然好心的想要和解。原來弄了半天,一切都是障眼法。
夏家主一走,餘老的兩個兒子就迫不及待的問他們的父親,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這個老狐貍想讓餘家與他合作,實際上是打算先排擠掉沈家,然後再掉頭對付咱們家。”
餘家的二公子一臉沉思,最後他開口道“爹爹為什麽不假意答應呢?咱們來個黃雀在後不是很好麽。”
二公子眼中,沈家原本就是外來戶。如果餘家假意與夏家合作,除掉未來會對餘家有威脅的沈家。然後再反擊夏家,從此以後整個安州那就是餘家的天下啊。
大公子一臉擔心看着興致勃勃的二弟,他張口想要勸弟弟不要再說這樣的話,可他二公子根本完全無視了他的兄長。
餘老怎麽都沒有想到,自己用心教導的幼子,居然會成為這等一個背信棄義的東西。
“爹,你幹什麽啊。”冷不丁被父親責打,二公子生氣的大喊。
餘老對着兒子的後背又是一棍,“與其讓你以後成為一個禍害,不如今天我先把你打死幹淨。”
後背又挨了幾棍,火辣辣的疼,二公子扔下一句老糊塗之後逃之夭夭。留下氣喘籲籲的餘老,安撫老父的大公子。
夏家主故意将自己去餘家這件事弄得人盡皆知,就是要做給梁憐君與安州的其他人看。
這一出之後,女子閣的生意又漸漸的少了一些客人。
077低沉的心
百姓都是趨利避害的。
每個人都樂于看熱鬧,喜歡看熱鬧。甚至對于沒有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從來都是津津樂道的。
對他們來說,說別人的閑話讓別人的事情成為茶餘飯後的談資,這是一件非常快樂的事情。
這些人從來都不會在乎謠言的真實。
人每天都生活在謊言中,真真假假從來都分不清也看不明白。
樂于傳遞流言的人,享受的是自己說出來的那些流言帶來的嘩衆取寵。
他們喜歡成為別人關注的焦點,他們享受那種被人驚嘆的過程。所以他們不在乎自己口中,那些被扭曲被歪曲被誇大篡改的東西。
他們根本就不在乎牽連在其中的人,其中的事,其中的本質以及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麽,到底是怎麽一種情況。
梁憐君自己也沒有想到,她親自計劃甚至親自設計的一場流言,最後會成為一把利劍插向她的心口給她致命的一擊。
聽見掌櫃說的話,梁憐君滿心的疲憊。
像是為了确定掌櫃的話,她再一次問出口“三位掌櫃,真的是要非走不可麽?”
聽梁憐君這樣問,三個掌櫃其實自己也都是非常慚愧的。他們覺得自己很對不起這個很好的東家。
可他們心中覺得對不起,也于事無補。
他們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人,如今女子閣早已經成為了別人口中一個肮髒的地方。盡管他們自己知道,事實根本就不是這樣。
可面對親人的話,面對多方面的壓力他們只能選擇隐沒自己的良心,他們要活下去只能屈服在現實中。
“東家,是我們忘恩負義對不起東家。”
三個掌櫃臉上的痛苦,梁憐君很難假裝自己看不見。她明白,三個掌櫃會這樣也是無奈的無奈。
實在是做不到強人所難的事情,“管家,将這月的月錢給三位掌櫃取來。”
唐管家遞來的荷包,三個掌櫃都是推脫不要。他們雖然愛財但也不是真的一點良心都沒有。做女子閣的掌櫃為難的時候背主,他們怎麽還有臉拿月錢呢。
從靠椅上起身,梁憐君親自将荷包遞給三位掌櫃。“拿着吧,這段時間你們都辛苦了。這是你們改得的。”
最後她告訴三位掌櫃通知店裏的夥計,若是有想走的也一并來唐府拿了本月的月錢再離開。
“碧柔姑娘,你這是怎麽了?誰惹你生氣了。”
碧柔恨恨的開口“還不是外面那些狗東西,亂嚼舌根說什麽女子閣原本就是傷風敗俗的東西。讓男女在一起做事,原本就是傷大雅的,連那些花街柳巷都不如。”
見梁憐君的苦心居然這樣被糟蹋了,碧柔怎麽可能忍得住。
外面的人怎麽說女子閣,這些日子不想讓吳風擔心的她一直假裝不知道,但其實梁憐君多少還是清楚。
她知道自己做的事情,确實是有些太大膽了。
當初的輝煌甚至還在眼前一般,如今卻成為了衆人口中的不檢點,她如何能不覺得難受傷心呢。
曾經被捧得多高,如今便摔得多慘。
怏怏不樂的人,哪怕吳風費盡心機梁憐君也依然難以真的開懷笑的毫無芥蒂。
這是她第二次遭受這樣的挫折,當年被最親密的皇弟背後插一刀,梁憐君難過悲傷。
但她可以告訴自己,天家就是如此的。在天家講親情都是可笑的。所以她縱然覺得難受,但尚且可以接受。
可如今那些惡毒的謠言,那些貶低的話,那些滿滿的惡意都讓梁憐君又一次驚詫,她一直想要保護的人原來是這等的粗鄙,這樣的狼心狗肺。
梁憐君不高興,吳風也是整天都低氣壓。唐平白日與他相處的時間多,時間長了也覺得有些受不了。
唐平覺得總是這樣下去,實在也不是個辦法。最後唐平不得不想辦法讓梁憐君出門看看,他不想總是受到那種涼飕飕的低氣壓。
趁着吳風與商幫的胡幫主談事,唐平偷偷摸摸的找到了梁憐君。
“不知道沈夫人可是願意再去女子閣看看。”
梁憐君擡頭眼中有不解,她不太明白唐平為什麽這樣說。要知道這段時間,唐家裏裏外外的人都是不贊同她出門的。
她明白他們都是為了她好,她雖然心中也覺得受打擊,覺得難受但也不是菟絲花。不過也是為了讓吳風安心,所以她才接受了不出門的安排。
“沈夫人難道就真的一點不想去看看麽。”
最後梁憐君還是被唐平給說服了。
他們來到了距離唐府最近的女子閣,女子閣的店門照舊還是開着的。
走進店門,梁憐君依然還能看見店裏的夥計拿着帕子在認真的擦拭店鋪的每一個角落。
見到梁憐君,他們很詫異,看着店門開着如同從前一樣梁憐君也很詫異。她以為,受到流言的困擾,店鋪應該早就關閉了才是。
“東家,您怎麽來這兒了。”站在門口的夥計恭敬的給梁憐君問好。
站在門口仔細的打量這幹淨不染塵埃的店,梁憐君開口“你們每天就這麽開門守着鋪子麽?”
夥計點頭,店裏如今還有四個夥計。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夥計,梁憐君認真的瞧着他們她發現自己一個都不認識。
夥計們點頭“回東家的話,這些天我們一直都是這樣做的。”
梁憐君不解“可是店裏現在都沒有人了啊,所有人都只想離這兒遠遠的,你們怎麽還選擇留下來呢?”聽見梁憐君的話,夥計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還是當初站在門口的那個夥計開口,“東家,外面那些人不知道可是我們知道,我們知道女子閣是什麽樣的地方。”
“對,東家我們都是自願留下來的。”
“東家,我們願意一直留在女子閣。”
聽見夥計們這樣說,梁憐君是真的很開心。她原本悲恸的心如今也覺得舒暢了不少,這個世道到底還是明白的人多。她不能因為某些人的話,某些流言便将所有人一棍子都打死。
“可是,你們的家人難道都不會說你們麽?”梁憐君太清楚這些夥計将會面臨的壓力。
但誰知道這些夥計紛紛搖頭,“東家,我娘知道我要留在女子閣她是答應的。”
“是啊,東家我媳婦兒也是贊同的。”
四個夥計一起開口“東家,求求你讓我們留在店裏做事吧。”
078尋求更好的出路
看着這樣的夥計,梁憐君點點頭。
她表面上答應了夥計們讓他們都留下來,但實際上她心中并沒有繼續開女子閣的打算。
經過這件事之後,她已經明白女子閣到底還是不适合立足在安州。甚至女子閣甚至不适合立足在整個大梁。
擡頭再看看女子閣,最後她擡腳走進了後院。
從女子閣的重新裝飾到如今,女子閣走到今天并不容易。這裏的一點一滴,都是她的心血。
要毀了這份心血,她确實是舍不得但是有些事情不得不做。
這些人他們如此的熱忱,對她如此信賴她沒有道理這樣對待他們。她應該要為他們找到更好的出路。
不能辜負這些人對她的信任,梁憐君選擇找餘家主與之前的那三位夫人。如今她的處境不妙,就沒有必要将這些無辜的人再拉下水。
青州沈府,沈杜在看吳風給他的情報。安州有吳風本人親自在,要如何建立一個情報網絡,一切自然是他這個主子做主。
給沈杜寫信,也不過是梁憐君當初寫信被吳風發現,不想讓自己的娘子關注別人,吃醋的男人便接下了每個月寫信的差事。
“怎麽樣?安州來信都說了什麽。”
見七子如此的好奇,沈杜将信直接遞給了她。“諾,你自己看吧。”
将一封信看完七子愣住了,之前的來信都是順風順水的。她以為梁憐君在安州的女子閣,也會如同她們在青州這般順利。
可如今女子閣被流言困擾,七子忍不住擔心梁憐君的心情。沈杜适時開口問七子“我知道你現在很擔心嫂子,可你現在過去也沒有用不是麽。”
聽見沈杜說的話,七子不得不冷靜下來細想。沈杜說的話确實才是有道理的。她現在去安州,對梁憐君來說也幫不上忙。
“阿杜,謝謝你勸我。”
沈杜搖頭“不是我勸你,這些都是你自己想明白的。我就算是說了什麽勸你的話,也要你聽得進去才行。”
七子決定留在青州,好好将她們當初的夢想實現。
心中已經做了決定,梁憐君便沒有想過将這件事再拿出來說。所以當梁憐君提出要出門,吳風才會那麽詫異。
他是真的沒有想到,梁憐君這個時候居然要出去。“相公,我必須要見一見餘家主,錢夫人他們。”
“那我陪娘子一起去。”
梁憐君伸手按住了吳風,她搖頭。“相公,我希望你相信我這件事我可以自己處理好。”
可吳風擔心的根本就不是梁憐君能不能處理好的問題,他擔心的是外面那些話梁憐君聽了覺得難受。
“娘子。”吳風還想說,被梁憐君用手掌捂住了。
原本守在院子中的下人們都識趣的退下,将空間留給兩個主子。
“相公,我知道你擔心我難受。但相公,你知道的我沒有相公想的那麽嬌弱。”
将她的手捏在手中握着,吳風點頭。“娘子聰慧堅強,是為夫的驕傲。”
靠在男人的懷中,梁憐君展現了她的溫柔。“有相公一直支持我,我只在乎相公說的話。別人說什麽我不在乎,自然也就不會覺得難受。”
見梁憐君堅持不讓自己陪同,吳風到底還是妥協了。“但娘子你要答應我,如果有什麽不開心的事情一定要告訴我好麽。”
梁憐君肯定的點頭,“相公你放心吧。如果有什麽不開心的事情,我回來一定告訴相公。”
梁憐君去換衣裳,吳風單獨将碧柔叫到跟前。“照顧好你的主子知道麽?發生了任何的事情都要一字不漏的告訴我。”
碧柔一直發愁自己找不到贏得吳風信任的方法,如今有這樣一個機會她當然是緊緊抓在手中不放。
“主子放心,碧柔一定聽從主子的吩咐。”
吳風滿意的點頭,“嗯,只要你聽話好處自然是少不了你的。”
等梁憐君與碧柔出門,一直暗中保護他們的暗衛也緊跟其後。他們得到的命令與碧柔的一樣,不管發生了什麽時候,都要記住回來後一字不漏的說出來。
他是真的很擔心梁憐君這突如其來的舉動,恰好唐平有事打算找吳風。
被吳風用打量的目光盯着看,唐平後背開始冒冷汗。他甚至都懷疑,是不是自己做的事情被發現了。昨天梁憐君被帶出門時,恰好是吳風帶着暗衛出門。
所以唐平今天才只是被懷疑,而不是失去了吳風的完全信任。“沒什麽,你這個時候來找我是怎麽了?”
見吳風不再懷疑自己,唐平心有餘悸的松了口氣。“這個是胡幫主派人送來的東西,一定要交給你我就拿過來了。”
餘老在安州商界地位是長輩,梁憐君便先來了餘家拜訪餘老。
“沈夫人,父親在前廳等着您。你請跟我這邊來。”
是餘家的大少爺親自到大門口來迎接梁憐君的。見到餘家大少爺,梁憐君便明白餘老的心思。
她就知道餘老會猜到她會過來。如今大少爺出來迎接,她見到餘老也就不用兜圈子了。
“小友坐吧。”梁憐君被大少爺帶到餘老面前時,餘老正在泡茶。雖然手中忙碌,餘老還是招呼梁憐君落座。
坐下後等餘老放下手中的茶蓋,梁憐君才謹慎開口“晚輩此番前來可是有打擾餘老的好興致。”
梁憐君的疑問餘老淡淡的搖頭,“你是個聰明的孩子,有什麽話就直說吧。”
梁憐君簡單的将自己的意思對餘老說了出來。
聽了這番話,餘老也沒有半點吃驚。他的一切表情都是那麽的随和,對梁憐君依然友善。
“餘老難道就不覺得奇怪麽。”
餘老坦然的笑了笑,搖頭。“這有什麽好奇怪的呢。”
“夏家對你咄咄相逼,女子閣就算是清白無辜的。可是一匹白布被潑了髒水,衆人看見的都是白布被染髒了,沒有人在乎白布是怎麽髒的不是麽。”
餘老的話梁憐君明白,女子閣的命運在被潑上那捧髒水的時候就已經被決定了。人們只會記得白布髒了,卻不會記得白布從前是幹淨的。
這樣的到底她明白的太晚了。
“那餘老難道不責怪我背信棄義麽?”
梁憐君這番話反而讓餘老好奇不已,“你怎麽會說出背信棄義這種話來?難道你有背信棄義麽?”
079結交好友
從餘家離開,梁憐君才得到了正真的坦然。餘老的那番話對她的啓發很大,讓她看明白了她的前路在什麽地方。
“主子,咱們現在去哪兒呢?”
站在餘家的臺階上,梁憐君想了想說道“還是先去繡房找李夫人吧。”
梁憐君想,她必須要先給李夫人道歉才行。
李夫人一家如今正在發愁。
原本女子閣的生意那麽好,李夫人是放心也開心的。她一個人雖然能夠讓繡房繼續經營下去,可是梁憐君說的話也是實話。繡房如今的日子已經變得艱難起來。
她迫切的需要給繡房找到一個出路,讓繡房起死回生她才能将兩個孩子撫養下去。
可如今女子閣一下子就成了大夥兒都讨厭的地方,李夫人對女子閣抱着巨大的希望,當然是着急上火。
聽說梁憐君居然來拜訪,李夫人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梁憐君。“行了行了,你也別跟我來這套虛的。”
聽見李夫人這番着急的話,梁憐君才注意到李夫人嘴唇邊有大大的水泡。看着李夫人這樣,梁憐君心中特別過意不去。
“說吧,你今天突然來找我到底是為了什麽事情?”
李夫人眼中帶着希冀,她希望梁憐君不是來告訴她壞消息的。梁憐君不敢擡頭看李夫人,她起身站在李夫人面前深深的鞠了一躬。
見到這樣的梁憐君,李夫人哪兒還坐得住。“你這是什麽意思?你不是說過了我可以相信你麽。我一直都很相信你啊。”
面對李夫人的質問,梁憐君不得不表示自己的道歉。她的聲音有些沉痛哽咽,可這些都是不是李夫人要的。
“對不起?你說對不起有用麽。我曾經是多麽的相信你啊,我不顧一切的相信了你,你就是這樣報答我的麽?”
不敢直視李夫人悲痛的雙目,梁憐君只得伸手将李夫人攙扶到椅子上去坐下。李夫人伸手推開了伸過來的手,“你給我走,我不要你虛情假意的。”
知道李夫人不待見自己,但她也不能就這樣真的袖手旁觀就走了。
“李夫人,這一次我來找你是有件事想要與你商量的。”
梁憐君将自己要關閉女子閣的想法說出來,引得李夫人更加不高興。“把鋪子關了這就是想的辦法麽?那你要怎麽賠我的損失?”
“李夫人,我不是這個意思。女子閣現在已經沒有什麽人會去了,一直開着也不是個事兒。你放心,我答應你的事情一定會做到的。”
可惜李夫人不相信,她冷笑一聲一臉怒容“沈夫人,你還是走吧。以後我李家你也不用再來了,我實在是高攀不起。”
被李夫人執意趕出門,碧柔心疼的扶住了自己的主子。“主子,咱們回去吧。這李夫人實在是太蠻橫了。”
別看李夫人是弱女子,梁憐君也着實是被推了個結實。好不容易等自己緩過來,梁憐君搖頭。“我能理解李夫人的心情,是我讓她失望了。”
所以她并不怪李夫人,她反而很愧疚。自己當初承諾了李夫人,如今她食言了況且李夫人也沒有将她怎麽着。
碧柔卻不接受梁憐君的這些話,“主子,您實在是太好心了。這商場本來起起伏伏,再說主子也确實幫了繡房啊。”
在李夫人這兒碰了一鼻子灰,梁憐君并不氣餒。還有錢夫人與齊夫人那兒沒有去,剩下的兩家她也必須要去看看。
與碧柔到了錢府,她們才知道錢夫人不在府上。
知道錢夫人人現在在胭脂店,梁憐君與碧柔又找到了胭脂店。
錢夫人見到梁憐君倒是不像李夫人那麽生氣,甚至她還有些開心。“沈夫人這是特意來找我的?”
見梁憐君點頭,錢夫人笑着将梁憐君引進了二樓的廂房。“與沈夫人多日不見,沈夫人瘦了。”
聽見錢夫人這句關心的話,梁憐君下意識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多謝夫人關心。”随後她露出了一抹笑。
錢夫人卻沖着梁憐君擺手,“你怎麽還與我如此的生疏啊,叫什麽夫人啊。不如我們姐妹相稱吧,我比你年長叫你一聲妹妹可好?”
梁憐君當然是說好,“姐姐說的是。”聽錢夫人這樣說,她也順了錢夫人的意思開口叫了姐姐。
果然聽見這聲姐姐,錢夫人臉上的笑容更深了。“妹妹今日來找我,可是什麽事兒?”
聽見女子閣要被關,錢夫人并不意外。恰好門外錢夫人的婢子送小食過來,打斷了梁憐君的話。
錢夫人幹脆招呼梁憐君先吃點東西,“這小食是安州的特産,妹妹不是安州本地人,快嘗嘗。”
将手中的小食吃了,梁憐君也沒有再嘗的欲望。這小食雖然是好吃,可心中裝着事情,她實在是沒有什麽胃口。
“妹妹有心事。”擺弄着說中精致的小件,錢夫人看着坐立難安的梁憐君問道。
“姐姐難道不好奇我為什麽要關了女子閣?”
錢夫人淡笑着搖頭,“女子閣是妹妹的,不論妹妹做什麽樣的決定都是正确的。”
梁憐君沒想到錢夫人會這樣想“女子閣也有姐姐的一部分啊。”
錢夫人這個時候才真的笑的開懷,“妹妹果然是實誠人。姐姐今天就送妹妹一句話吧,萬事千萬不要太較真。”
話雖然是這樣說,但錢夫人卻還是很喜歡梁憐君做事的風格與态度。這說明沈夫人是一個誠信可靠的人,與這樣的人結交是值得的。
“姐姐難道認真不好麽。”
錢夫人搖頭,“不是認真不好,只是你我原本不是深交之人,你卻如此的坦誠相待,你這樣若是遇見了壞心的人,豈不是要被算計。”
梁憐君知道錢夫人對自己說的這番話,這些話都是肺腑之言。但錢夫人的話雖然很有理,可梁憐君卻不能真的這樣做。
自己說過的諾言,她怎麽都會實現。
因為這是她梁憐君的底線。
錢夫人告訴梁憐君,不管女子閣未來如何她都相信梁憐君可以處理好。
站在齊家門口,因為錢夫人的話梁憐君沉甸甸的心已經松了很多。
齊夫人對梁憐君的态度也很溫和,知道梁憐君要關了女子閣,齊夫人也沒有多說什麽。
“這是沈夫人的決定,不管沈夫人做什麽決定都有你的道理。”
說了這番話,齊夫人并沒有停。她繼續開口“其實,我要多謝沈夫人才是。”
“幫齊老板找郎中,我也不過是略盡綿薄之力,齊夫人不用這樣放在心上。”
080想辦法做挽救
齊夫人搖頭,“實話對沈夫人說吧,相公身體一直都不太好。這些年為了相公的身體,我将安州大大小小的醫館都跑遍了。”
想到從前齊夫人眼中露出了傷感,那個時候玉器店還沒有如今這樣的穩定。她一方面要想辦法将店鋪做下去,一方面不能讓相公擔心。
最初的那一年是真的很艱辛,但如今玉器店一天一天的好了起來。她擔心的事情也只剩下相公的身體,現在有了梁憐君推薦的郎中。
郎中說她相公的身體是可以調理好的,她怎麽能不感謝梁憐君全了她多年的心願呢。
“但齊夫人我還是要跟你說清楚,女子閣從今以後只能另謀出路了。”
齊夫人點頭,“沈夫人放心吧,女子閣怎麽樣都好。”
所有的合作人都通知了,只有李夫人那邊梁憐君還不能想到一個完全之策讓李夫人重新對她信任。
“就只有這些事情?”
聽完碧柔說的話,吳風只說了這麽一句。
見吳風似乎對自己的話有懷疑,碧柔趕緊下跪請罪。“主子,奴婢說的句句都是實話。這确實是今天發生的所有事情,沒有一點遺漏。”
“嗯,既然沒有遺漏那就下去吧。”
回到院中伺候梁憐君,碧柔依舊不能确定她這一步是不是真的走正确了。
吃過晚飯梁憐君便把自己關進了院中東耳房的書房中。
女子閣可以關,但那三間鋪子已經付了足夠的租金。這筆錢都是吳風拿出來的,用他的話來說給自己的娘子花錢這是天經地義的。
吳風雖然身份有點神神秘秘的,可景文也沒有查出什麽東西。所以她相信吳風手中是沒有什麽銀子的,他手中的錢只可能來自沈杜。
本着不能浪費這筆錢,梁憐君最希望的就是三間鋪子可以再重新開起來。
而且鋪子不但要開起來,讓李夫人的繡房走出困境也是梁憐君希望的事情。李夫人的繡房生意早就已經衰敗,其實根本就不關她的事。
可當初答應的話,她一直從來都沒有忘記過。她自己清楚堅守這樣所謂的諾言确實是有些可笑可悲的,可她怎麽樣都做不到視而不見。
梁憐君這幾天在發愁,吳風也在發愁。他已經得到了一些消息,安州境內只怕是要出事。很早的時候他就打算帶梁憐君離開安州。
如今女子閣關了可以說正合他的心意,但這幾天梁憐君的一舉一動都讓吳風不能下決定。
事情如果在這樣拖下去,他不知道最後會不會真的讓梁憐君長期在安州留下來。
想了三天,梁憐君最終還是決定重新将鋪子開起來。但鋪子賣的東西要與原來不一樣。
鋪子之前賣的那些胭脂水粉以及釵飾,梁憐君決定還是可以繼續賣。不過賣之前她打算要與錢夫人齊夫人說清楚。
而且餘家主那邊她也必須要去打招呼。
鋪子有了規劃,現在最主要的就是李夫人那邊。
梁憐君打算找個時間與碧柔一起去李夫人的店鋪親自看看,她想找到繡房生意不好的原因。
“娘子,你這是要出門?”看着跟在娘子身邊的碧柔與其他婢子,吳風就猜到梁憐君這是要出門。
“相公忙完了?”
吳風之前為了讓梁憐君相信唐平對自己有用,随便編造了一個與唐平做事的謊言。梁憐君自己忙着事,沒有多管吳風。現在人,她也只是以為只有晚上才會見到的相公,這是忙完事。
“娘子,我有話想要跟你說。”碧柔自覺的帶着婢子退到一旁守着,等着兩個主子談話。
見相公有話要與自己說,梁憐君點點頭。“相公怎麽了?有什麽話要說。”
“娘子的鋪子現在如何了?娘子要不然咱們不在安州開鋪子吧。”
可惜吳風的話還沒有說完,梁憐君便搖頭。“相公,你放心吧鋪子沒事了。我現在出去就是把最後的那一點問題解決,相公等我好消息吧。”
松開抱住男人的手,梁憐君從男人的懷抱中退了出來。“相公,我先出去了。晚上回來,我再與相公說。”
走出大門,碧柔欲言又止的樣子讓梁憐君忍不住開口。“碧柔,你這是怎麽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