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39)
便去了最火的那家燒餅店。
街上的行人來來往往,為了不引人注目。負責監視甘露的侍衛都是做了一番裝扮的,這樣不容易暴露他們的身份,但同時也存在弊端。
很快侍衛們就發現自己跟的人跟丢了。
“你們是怎麽做事的?看一個人你們現在都已經看不住了麽。”
紅霜很着急,甘露是他們找到梁憐君唯一的線索。如今人找不到了,她的主子什麽時候才能被救出來?
但很快甘露就再次出現在了紅霜的視線中。
“這麽快就回來了?你這一頭大汗的模樣是怎麽了?”甘露明知故爾,紅霜見到甘露則是松了一口氣。
她對甘露搖搖頭,“回來見不到你,我擔心你出事了。正在發愁呢。”
聽紅霜這樣說甘露笑的開心“還有你擔心我,真好呢。我是聞到了桂花釀的味道,想到街上一定有賣的所以去看看。”
說着甘露很開心的沖着紅霜晃了晃手中的桂花釀,“很好喝的,回去我沖給你喝呀。”
聽見君翎說要帶自己出去走走,梁憐君心中并沒有很開心。但她臉上還是顯露了對外面的渴望。
她知道這是屬于她的機會,只要能出去她總是有機會可以自救的。
“會出去很久麽?”梁憐君裝作不經意的問君翎。
君翎看着梁憐君,一直到她受不了君翎注視自己的那種眼神主動的挪開了自己的目光。
“怎麽?殿下覺得在這裏很無聊了麽?”
動了動自己有點僵硬的身體,梁憐君搖頭。“沒有就是覺得能夠出去看看也是好的。至少我可以知道別人眼中現在的我自己是什麽樣的不是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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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給君翎開口的機會,梁憐君便開始趕人。“不是說明天要出門麽?你也回去早點休息吧。我累了想要睡了,回去吧。”
不知道什麽地方的暗處就會有君翎派來監視自己的人,等君翎走後梁憐君将伺候自己的人趕到外面候着,她一個人躺在床上閉目沉思。
估計時間差不多該到子時人容易困乏的時候,梁憐君披上大麾到了書桌前。
展開最上等的宣紙,梁憐君揮筆在潔白的宣紙上畫下了月下荷塘。
揮畫時作弊做別的事情,這是梁憐君不為人知的小秘密。這是當年身為長公主的梁憐君為了躲避太傅的雙眼獨創的一種本領。
繪畫的狼毫筆眷寫最小巧的簪花小楷,梁憐君對這門技藝早已經是運用的爐火純青。而眷寫簪花小楷的宣紙是梁憐君很早的時候,趁着婢子不注意的時候偷偷裁剪下來藏起來的。
之前做的一切準備,如今總算是都可以派上用場了。
被甘露邀約在酒樓相會,吳風并沒有覺得很奇怪。他只是詫異與甘露居然想跟他好好的談一談。
吳風覺得甘露其實并不會跟自己真的談些什麽東西,但甘露既然已經說了這樣的話,吳風還是打算跟甘露見一面。
“你帶來到這個地方來,又讓我看這樣一出戲,有什麽意思呢?告訴我吳風其實不可靠?還是說在吳風的眼中最重要的是本宮這個大梁公主的頭銜?”
梁憐君是真的有點不是很懂君翎為什麽要這樣做。這樣做分明就沒有什麽特別的意義,不但沒有特別的意義還很無聊。
看着吳風與一個冒充她自己的女人摟抱在一起君翎以為她會生氣?還是會難過?難道君翎不覺得設局做這一切都太可笑了麽。
“殿下當真心中沒有一點波動麽?”
君翎一句話讓梁憐君本來已經要邁出去的腳又重新收了回來。“那你告訴本宮,本宮是應該覺得羞憤好?還是本宮要沖出去将那個負心漢臭罵一頓?還是應該為自己的有眼無珠覺得悲哀和懊悔呢?”
面對咄咄逼人的梁憐君,吳風很明顯是說不出話來的。
“你沒話說是吧?那本宮替你說吧。你覺得本宮就應該懊悔是不是。君翎啊君翎,我以為你是了解我的。有些事情發生了,我便從來就不會想着它還能回到從前。”
重新坐回最初的位置,梁憐君讓婢子去找酒樓的管事點菜。“既然他們都還沒有走,那本宮自然也不能走。正好現在是午膳時間,就在這兒用膳吧。正好本宮也好奇呢,本宮在吳風心中算什麽。”
吃飯吃到一半,梁憐君提出想要和銀耳湯,吳風為了照顧君翎的口味親自下樓去廚房找掌勺的大廚。
貼身照顧梁憐君的婢子也被她支開去給她找那個丢失的香囊。
确定守在門外的人不會突然闖進來,梁憐君開始在房間內四處搜索最特別的地方。這個地方足夠的顯眼,可是她放的東西又不會被吳風和他的人發現。
算着吳風回來的時間,梁憐君最後将這個地方選擇在了自己做的軟凳上。
事實證明梁憐君這一次的冒險是值得的,她的選擇也是正确的。
确定蘭字包廂的客人走完後,酒樓的小二開始如往常一樣的開始收拾整理房間。在歸置客人做過的軟凳時,夥計很快就發現了落在軟凳上小巧的鎏金翡翠珠和塞在軟凳逢中的字條。
夥計識字不多,對字條上的字認識的也是不全。但夥計認得字條上最顯眼的幾個字,五百兩。
因為不認識別的字,夥計耍了一個小心眼。想到跟自己住在同一個胡同的落魄秀才,夥計将撕開的一半字條遞給了秀才讀。
秀才屢次不能中第,如今早已經潦倒靠着販賣一些文墨來果腹度日。喝着夥計送來的燒酒,秀才搖頭晃腦的告訴夥計字條上的字是東銀閣。
東銀閣是京都上等的佩飾店,店裏賣的首飾件件都是珍品。這樣的地方明顯不是一個酒樓夥計可以去的地方。
站在東銀閣的門口,小夥計搖擺不定不确定自己究竟要不要踏入這樣富麗堂皇的地方。
小夥計忍不住想,如果這是別人作弄他的一個玩笑呢?那他進去豈不是很丢人麽。
可是想到當鋪老板對那顆鎏金翡翠珠子的喜歡,小夥計有覺得那樣的字條不像是開玩笑的。
116入大理寺
小夥計在門口徘徊猶豫的時候,東銀閣內的人也早就注意到了小夥計的反常。
掌櫃開口沖着站在門口的夥計道“你出去把站在門口晃悠的那個小夥計帶進來,帶到後院去,我一會兒就來。”
掌櫃對小夥計并沒有瞧不起的意思,他只當小夥計是遇見了什麽難處。
外人眼中東銀閣是京都最好的佩飾店,但還有一部分清楚東銀閣做的買賣可不止這一樁。
東銀閣還從一些落魄家族手中收一些古玩字畫等物件。
東銀閣暗地裏做的買賣,一般的尋常人都是不知道的。掌櫃只當小夥計是走投無路,家族落敗想要典當家族藏寶的一個人。
“鄙人是東銀閣的掌櫃,不知道有什麽可以為公子做的。”掌櫃的态度極好,小夥計被掌櫃稱作公子卻極其不安。
掌櫃閱人無數,小夥計身上散發的不安根本就逃不過掌櫃的雙眼。“小哥不必擔憂,有什麽話都是可以說的。”
抿了抿自己有點幹涸的嘴唇,小夥計開口要了一杯水。掌櫃命人給小夥計送上了一杯上等的茶。
小夥計一輩子對茶都沒有研究,一杯極品的君山銀針被小夥計當成了解渴的白水,如同牛飲一樣的給糟蹋了。
掌櫃見小夥計喝茶的舉止,反而是笑的更開心了。能夠這樣喝下一杯極品君山銀針的人,肯定不是落魄的公子哥也絕對不是大戶人家養出來的人。
确定小夥計的身份後,掌櫃也沒有改變自己的态度。“小哥還要麽?”
聽見掌櫃的話,小夥計連忙搖頭。“其實。”抿了抿唇,小夥計最終還是鼓足了勇氣。“其實我今天來是有事的。”
小夥計有點慌張的從懷中掏出了被撕成兩半的小紙條。
“你看看,是寫紙條的人讓我來東銀閣找你們的,說只要我來就會得到五百兩銀子。”
小夥計雖然沒有讀過書,但做事情還是留了心眼。一張字條他撕成了兩分,分別找了不同的秀才幫他讀。最後他才将字條上的信息全部拼湊出來找到了東銀閣。
梁憐君敢在字條上直接寫東銀閣,是因為她知道東銀閣的掌櫃一定會認出她寫的簪花小楷。
見到小夥計拿出來的皺巴巴的字條,掌櫃的神色馬上就變了。不再是之前的胸有成竹,掌櫃臉上露出了激動的神色。
“你是從什麽地方得到這張字條的。”
被掌櫃這樣追問,小夥計也有些着急甚至說話都開始有些磕巴起來。“就是,就是在酒樓啊。我是在酒樓發現的。”
聽見掌櫃問還有沒有別的東西,小夥計猶豫一番後還是咬牙将懷中揣的發熱的翡翠珠拿了出來。
“就是這個,你看看可以但它是我的了,一會兒你要還給我。”不确定五百兩自己能不能得到,小夥計一點都不肯失去這最後一筆橫財。
掌櫃明白小夥計是什麽意思,他點頭。“小兄弟你放心,這個珠子我買了。連同那張字條,我給你六百兩怎麽樣。”
六百兩對小夥計來說,那是一筆一生都不可能見到的錢。事情來得太突然,小夥計甚至有點不相信。
他再三的用自己結巴的聲音詢問掌櫃,這都是真的麽。
掌櫃沒有時間與小夥計糾纏,他把小夥計托付給自己信任的下屬,吩咐賬房給小夥計六百兩銀子,掌櫃拿着翡翠珠和字條行色匆匆的離開了東銀閣。
“景文,有殿下的消息了。”
從掌櫃哪兒接過翡翠珠和字條後,景文用極快的速度到了別館見到了吳風。
聽了景文的話,困擾吳風的疑惑也有了答案。
吳風總算明白為什麽甘露一反常态的要跟他見面,甚至還在當時做出了那也的舉動。
如今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釋,在他的人不知道的時候甘露又重新與君翎聯系上了。在酒樓的那些舉動,都是甘露故意的。
這是君翎設計好的一出戲,目的就是為了做給梁憐君看的。
知道梁憐君現在人是平安的,人還在京都,吳風就安心了很多。他最擔心的事情就是梁憐君在他不知道的時候被君翎送到了別的地方。
如今梁憐君人還在京都,那一切都好辦多了。
帶着梁憐君手書的字條,吳風進宮見了皇帝。
“吳王不會真的相信這就是皇姐的字跡吧。”皇帝嫌棄的将鄒巴巴的字條扔在桌案上。
口中雖然說的是懷疑的話,但皇帝知道字條上的字跡确實是他皇姐寫出來的。
簪花小楷貴女最鐘愛的小楷之一。尋常的女子寫出來的簪花小楷以娟秀瘦體出彩,躍然在紙上有一種女子的靈動和婉約。
但同樣是簪花小楷,梁憐君寫出來的字跡是遒勁剛硬中帶着一股淩厲。先皇在世的時候曾經就說過自己的女兒性格太過,鋒芒畢露。
女子最是婉約的簪花小楷也能被梁憐君寫出劍意铮铮的寒意。
這樣淩厲的字跡,就是士大夫也很少有能寫出如此遒勁力道的,更別說尋常的女子。
心中确定是一回事兒,可是要皇帝去救人皇帝就有些不樂意了。
皇帝其實不太希望他的皇姐那麽快被救出來。
“卧榻之上豈容他人鼾睡,陛下難道就一點都不想扳倒君翎麽?”
吳風這番話說到了皇帝的心坎上。皇帝怎麽會不想扳倒君翎呢。皇帝是做過嘗試的。
但皇帝的嘗試失敗了。
皇帝也是從那個時候才知道,原來君翎在他不知道的時候早已經衆望所歸。
他這個皇帝如今還算是大梁的帝王,可惜政令出了皇宮後便也沒有多大的用處了。
就算很想要改變眼前的困境,皇帝也只能徒勞發現自己是困境之中的困獸。除了茍延殘喘之外,早已經沒有更好的辦法。
當皇帝頒布君翎通敵叛國的聖旨下令抄君家時,整個朝堂都嘩然震驚了。
朝臣的吃驚不亞于先皇駕崩當時大梁江山後繼無人的驚惶。
君翎黨知道杜仲聯系月氏皇叔的人還好,至少知道這是怎麽一回事兒。但他們心中,這樣的事情是算不得通敵叛國的。
那些牆頭草們則是見到形式不對後,紛紛開始向皇帝宣誓效忠。
皇帝如今還是皇帝,皇帝的聖旨就是命令。
心中不樂意,可肩負大理寺審判的大理寺卿還是帶着皇帝的親衛親自帶着君翎進了大理寺,按照皇帝的意思,大理寺必須要對君翎進行審問将事情弄得水落石出。
117狡兔三窟
大理寺卿對君翎其實是很敬重的。
在大理寺卿眼中,君翎并不是會做出通敵叛國這種事情的人。
雖然與君翎接觸的不多,但大理寺卿相信以君翎的為人他一定犯不着去做這樣的事情。
所以大理寺卿很想要幫君翎一把。
但沒等大理寺卿安排的人全部接管君府,京都衙門的人便拿着皇帝的聖旨闖進了君家。
“大理寺的人聽着,接管君家這是陛下的意思。你們需要做的就是好好的審理案件,剩下的事情交給我們來做就是。”
京都衙門此次與皇帝最信任的羽林軍聯手,他們是有依仗的。京都衙門的都尉狐假虎威,這一次借着這個時機是狠狠的将大理寺的人給踩在了腳下。
京都衙門與大理寺素來都是不和睦的,皇帝心中清楚這一點,擔心大理寺對君翎有多方的袒護,皇帝這才做了這樣的決定。
大理寺的人心中不滿,但這是皇帝的命令他們也不能違抗聖旨。
沒辦法,大理寺的人只能心中帶着郁悶離開了君府。
大理寺的監牢中,大理寺卿對君翎态度随和,他特意給君翎安排了一間寬敞明亮幹淨的牢房。
“陛下下旨徹查,大理寺也是遵命行事。君大人放心,作為同僚我等是斷然不會委屈了大人的。”
君翎對大理寺卿了解不多,但也知道大理寺卿是一個剛正清廉的人。但他自己心中也清楚,所謂的通敵叛國究竟是怎麽回事兒。
這件事現在已經不是大理寺卿能夠做主決定的,一起都要看皇帝心中是怎麽想的。皇帝如果讓他死,他肯定是死不成的。
但皇帝如果要他死,他這個權臣也絕對活不了。
京都衙門的人做事一貫都是蠻橫又無禮的。
大理寺的人被他們趕走後,京都衙門的人就在他們都尉的帶領下開始挪動君府的東西。
君翎離開的太突然,并沒有給府中任何人交代過什麽話。但當京都衙門的人想要擅自将君府的那些瓷器,黃楊木的條案、畫案等這些東西往外搬時,君府的人便坐不住了。
原本安靜聽從京都衙門差役安排的下人,此時一個個全都一湧而上的站立起來。“你們這是要做什麽?想要造反不成。”
京都衙門這一次并沒有多少人來,數量上比起君府那些裏裏外外的下人,京都衙門的差役人數明顯是要更少的。
都尉不是一個怕事的人,但也不想在這個時候跟君府的人發生沖突。“大人。”管家的态度倒是和氣。
對着都尉拱手後,管家客氣的說着“陛下只是派京都衙門看守君府是吧,并沒有說到要抄家吧?大人這是要做什麽呢?”
羽林軍的人原本是駐紮在門外的,皇帝之前就交代過他們只是出面去震懾而不是真的要對君府的人做些什麽。
見裏面的失态不對,羽林軍的參領出面制止了都尉的行為。“管家說的是,陛下只是下令看守有沒有說要抄家,都尉這是在做什麽呢。”
羽林軍的參領正三品官銜,不是一個京都衙門五品的都尉可以吆喝的。官大一級壓死人,更何況參領是皇帝身邊的近臣。
将都尉喊到庭外,參領不虞的神色已經擺在臉上了。“真當你們京都衙門成了前朝的羽衛了?羽衛讓人聽了聞風喪膽小兒止啼,一度是前朝帝王的心腹大患。怎麽着,你們也打算當第二個羽衛?”
羽衛那是什麽樣的人,前朝開國皇帝創建羽衛是為了鏟除異己用的。可是這寶劍雖好,但也傷己。最後羽衛這把利劍反而成為了前朝皇帝最頭疼的存在。
尤其是這羽衛的指揮使在民間百姓心中那就是隐形的皇帝一樣的存在。京都衙門哪兒有這個膽子,敢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都尉當即就慌了,白着一張臉向參領告罪。
“行了都是同僚,我也沒有為難你的意思。但現在陛下對君家有定奪,陛下的決定還輪不到你一個都尉來插手。”
聽了參領的話,都尉恍然大悟這才明白自己究竟是做錯了什麽。“多謝參領大人的提點,小弟明白了改日一定登門道謝。”
登門道謝對參領來說是用不着的。他只需要京都衙門的人不要在這個時候給他添亂就不錯了。
“行了,讓你的人好好的在君府門口守着管好你的人,別沒事兒就在君府晃悠。查賬的事情,羽林軍會有人做的。”
羽林軍是皇帝的親衛,這是大梁百年來的規矩。但到了先皇駕崩後這情形就發生了變化。
先皇駕崩大梁是幼主孱弱,先皇的後妃之中也沒有任何的妃嫔能夠有足夠的智慧可以掌控朝政。
先皇當年是直接将羽林軍交給了梁憐君掌管的。直到梁憐君出征西關,然後失蹤被皇帝下令附葬先帝皇陵,這羽林軍才算是重新回到了皇帝的手中。
景文與參領相識本就是有淵源的事情。
“景文,陛下給我們的時間不多。給大理寺的時間也不多,你要找什麽東西就抓緊時間找。”
梁憐君失蹤是一個秘密,景文不便告訴參領。他今日潛伏君府靠的也是與參領之間的關系。“兄弟的這份情,景文記住了。”
參領笑着搖頭“你我相識多年,當初也是得殿下的提拔才有了今日。如今能幫上殿下,我杜威很高興。”
景文對君翎沒有什麽了解,但他知道書房是每個朝臣最重要的地方。書房從來都是秘密最多的地方。
君家如今到君翎已經是第五代,在京都的歷史超過百年。這樣的大族府中,相應的一定會有暗道機關這樣的地方。
以景文對君翎的了解,梁憐君一定不會被藏在暗室中。景文肯定,梁憐君受到的待遇一定是極好的。
而他現在要做的就是以君翎的角度來思考,在整日被監視的情況下卻還是能甩脫那些監視之人的雙眼,究竟要怎麽樣才能做到呢?
君翎書房中的玄機究竟藏在了什麽地方。
景文在忙碌的時候,紅霜也沒有閑着。君翎被大理寺收監,甘露就不淡定了。幾次勸說沒用後,紅霜幹脆給甘露用藥讓她能安靜的休息。
此時的紅霜人就在君府附近轉悠。
與景文有不同的看法,紅霜記得梁憐君從前對君翎的評價,為人孤傲又極其的忠心。
梁憐君當年用忠勇的狼犬來點評君翎,這一點紅霜記憶深刻。這樣的一個人,紅霜相信他一定不會讓梁憐君離他太遠。
紅霜相信,狡兔三窟一定是君翎的選擇。
118想辦法自救
站在府中梁憐君明顯感受到了一股別樣的氣氛。
直覺告訴梁憐君,事情不對。只是她不太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麽樣的事情,會讓這些人如此的不安慌張。
當早上的清粥被送到她的房間,喝了一口後梁憐君就再也忍不住吐了出來。
之前她還不明白讓這些伺候的人為什麽如此慌張,那麽現在梁憐君也能意識到事情一定很嚴重。
如果不是很嚴重的事情,廚子怎麽會往清粥中灑了那麽多的鹽。除非府中發生的事情嚴重已經攸關他們這些人的未來。
人惶恐到了極致開始擔心生死的時候,才會犯一些根本就不應該範也不能範的錯誤。
“你來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面對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婢子,梁憐君此時沒有一點仁慈,反而一張臉冷如冰霜着實吓人之極。
得知梁憐君發脾氣,管家趕緊到梁憐君面前賠罪。
“殿下對這個丫頭有什麽不滿意的,奴才這就去換了給殿下換一個更機靈的來伺候。”
說着管家就沖着跪在地上的婢子使眼色讓婢子趕緊離開。
婢子忙不疊的想退出去時被梁憐君開口制止了。“慢着,本宮對她很滿意。你也不必懲罰她了。你可以不說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将身上的繡帕遞給哭泣的婢子,梁憐君眼神冷冷的看着管家。“但你也瞞不了我,跟君翎有關吧。君翎被皇帝召見還是被皇帝關押了呢。”
管家聽梁憐君這樣說,臉上閃過了不自在的神情。他搖頭剛要開口辯解梁憐君卻繼續說“如果被皇帝召見,你們也不會這樣惶恐。”
“這麽惶恐的樣子,連府中的廚子都放錯鹽了。可見這是性命攸關的大事,那一定是被皇帝下令交給大理寺了。”
聽梁憐君把一切都說中了,管家沉默了。
管家的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得知君翎被皇帝下令關押,梁憐君心中對君翎有擔憂。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不放我出去麽?現在能夠救你主子的只有本宮,你當真要眼睜睜看着你主子被定罪不成。”
管家知道梁憐君說的話在理,可他答應過君翎。不管發生了什麽事,沒有君翎的口令他絕對不能讓公主踏出府中一步。
見管家一動不動,梁憐君心中是真的着急了。
皇帝是什麽性子的人她清楚,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君翎的把柄。對觊觎帝位的人皇帝從來都是容不得的。更何況,君翎對皇帝來說意義又不同。
皇帝這個人,那是愛之欲其生惡之欲其死。君翎這一次觸到他的逆鱗,肯定是在劫難逃。她必須盡快從這個院子出去。
“你究竟還有什麽好猶豫的?難道你真的想看着君翎被皇帝下旨押赴刑場不成。”
在梁憐君的逼問下,管家總算松口說了一些最新的情況。但他還是不松口說放梁憐君出去的事。
“殿下放心,主子已經做好安排了。殿下一定會安然無恙一生。”
聽着管家信誓旦旦的保證,梁憐君覺得自己心中怒火翻騰都要氣瘋了。她冷笑一聲看着愚忠的管家“本宮一生什麽沒有見過,還需要他一個将死之人來保證本宮的一生麽?這不是天大的笑話。”
指着管家鼻子讓管家滾,梁憐君讓婢子将房間的門窗關嚴實。
“你還年輕,你難道也想要陪着君府這座已經暮氣沉沉的宅院去送死麽?”聽見梁憐君說的話,婢子無聲留下的眼淚。
見婢子還能哭泣,她就知道留下這個婢子是正确的。這樣一個年輕的生命,一個年輕的姑娘與一個暮年的管家是不同的。
梁憐君輕輕的将癱坐在地上的婢子扶起來,她讓婢子坐在凳子上。用手絹輕輕的擦掉婢子臉上的淚水。
“這樣美的一個姑娘,就應該好好的活着而不是被牽連。你還如此的年輕,世間的繁華與美麗你還沒有看完還沒有享受,怎麽能在最美好的年華死去呢。”
婢子終于控制不住的放聲大哭。“殿下,殿下求求你一定要救救奴婢,奴婢不想死,奴婢不想死。”
婢子跪在地上苦苦的哀求梁憐君,梁憐君再次把她扶起來。
她直視婢子淚眼婆娑的眼睛,确保婢子能清楚的看見她臉上的表情。“姑娘,你錯了。不是本宮救你,能夠救你的只有你自己,明白麽。”
聽見這番話,婢子疑惑了。她不懂她沒權沒勢,她不過是伺候人的下人而已,她從來都是聽命令的人,這樣的她怎麽能自救呢?
“姑娘,不要小瞧了你自己,知道麽。”梁憐君對婢子開始引導。
她告訴婢子,自救其實一點都不難。“你在府中已經有很長時間了,你很熟悉這個地方的一草一木,你與府中很多的人都有交情。他們都是願意聽你的話人。”
經過梁憐君這番點撥,婢子頓時恍然大悟。“謝謝殿下的,我知道應該怎麽做了。”
見婢子明白了,梁憐君點點頭。“你要感謝的人不是本宮,姑娘你要感謝的人是你自己。一直都是你自己。”
君翎出事,管家忙的焦頭爛額。很多事情都要等着他去打理。
府中的事情,管家只能讓自己的兒子多留意。
管家的兒子對君翎并不如管家那麽忠心。對管家的兒子來說他不理解自己的爹為什麽對君翎如此的死心塌地。
他最在乎的還是他們一家人的生活。
所有人的行動都已經小心謹慎,但還是被管家兒子發現了。他不處置這些人,但管家兒子提出了條件他要加入。“你想要我怎麽幫你?”
婢子搖頭“小管家你錯了,不是你要怎麽幫我們,是你要怎麽幫助你自己。”
紅霜已經兩天在君府附近連續轉了兩天,可是兩天的查詢并沒有給紅霜帶來她想要的東西。
紅霜沒有找到她想要的,但她并不知道其實她的行為早已經引起了別院小管家的注意。
看着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男人,紅霜眼中是很深的警惕。“你想做什麽?”
小管家搖頭,“我不想做什麽。我查過你,你是長公主身邊的第一大宮女,你叫紅霜。”
聽小管家說的話,紅霜不自覺的開始後退她覺得自己陷入了麻煩中,紅霜想要退出這個深巷逃出去。
察覺到紅霜的想法,小管家趕緊搖頭。“姑娘你誤會了。我并沒有別的意思,我可以帶你去見長公主。”
聽見小管家的話,紅霜停住了腳步。
“你說的是真的?”
見紅霜相信自己,小管家點頭。“姑娘,你放心肯定是真的。”
119這只是應該做的罷了
見到梁憐君的那一刻,紅霜還是覺得不敢置信。
“殿下,殿下您瘦了。”
見紅霜又哭又笑一臉眼淚,梁憐君搖頭抱住了紅霜。“紅霜你可真的是太傻了。本宮在這兒好好的,怎麽會瘦了呢。”
确定梁憐君身體健康,紅霜迫不及待的就想要帶梁憐君離開,她搖頭拒絕了紅霜。
“殿下,您難道不想現在走麽。”
梁憐君笑着點頭。“是啊,我現在還不想離開。”
紅霜不解的看着梁憐君。
伸手拉着紅霜走出房間,出現在紅霜眼前的人都是這些日子跟梁憐君有過接觸的人。
“本宮告訴他們什麽叫自救,如今他們做到了。但最後這一步還需要本宮來成全他們,所以本宮現在還不能走。”
聽梁憐君這樣說,紅霜不樂意了。
“殿下。這些人可以請陛下赦免呀。殿下不能再留在這裏了。”
梁憐君還是搖頭,她伸手掰開紅霜抓住她的手,她對紅霜搖頭說“回去吧,你知道剩下的事情應該怎麽做的。本宮在這兒等着你。”
聽見紅霜說的話,景文還是覺得太不敢置信。
“可是我在他的書房找了兩天,如果不是擔心拆了房子太引人注目我真的都要拆房子了。可什麽暗道都沒有發現。”
景文雖然是這樣說,但如今君府有沒有暗道已經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們已經找到了梁憐君。
“這件事只怕是要奏請陛下。”
聽景文說找到了梁憐君,皇帝當下就表示一定要親自去迎接自己的皇姐。
“讓皇姐受苦了,都是朕不好。朕應該早點發現君翎的狼子野心。”
皇帝說的話,梁憐君都聽膩了。“陛下肩負重擔當然是要以國事為重的。”
“朕慚愧啊。”皇帝的話梁憐君一點都不放在心上。
拖着疲倦的身體,她之所以還忍受皇帝的廢話,一切都是因為她對皇帝有所求。“皇姐真的要如此?這些人可是。”
皇帝想說的話梁憐君明白,這些人都是大逆不道。
但她并不是這樣想的,“陛下,這些人這段時間照顧本宮很多,如今也是他們幫助本宮,本宮才能獲救的。本宮很感謝他們,希望陛下對本宮的恩人都寬恕他們無罪。”
皇帝本意也沒有想要為難這些下人,不過是幾個百姓而已。對他來說放了這些人還能贏得好名聲,何樂不為呢。
“皇姐宅心仁厚,朕聽皇姐的。”
小管家等人對發生的事情依然還覺得很困惑,他們還是有些不明白,這樣的他們就算是自救了麽?
雖然想不明白這些問題,但是他們依然由衷的感到很開心。因為對他們來說,沒有什麽比能夠活着更加重要了。
活着才是他們最想要的。
“紅霜姑娘,我們出去說吧,讓殿下好好休息。”
給梁憐君問診的人是公主府的專用太醫,是從宮中特意抽調出來給梁憐君調理身體的。
“文太醫有什麽話就直說吧。”
坐在上首的是皇帝與吳風。
面對兩個位高權重的男人,文太醫一點也不怯場。
“殿下的身體并沒有任何的大礙,但是殿下的身體需要好好的調理。”
皇帝是最着急的那個人,“文太醫你說的好好的調理是什麽意思?你不是說皇姐的身體沒有任何的問題麽。”
文太醫摸着自己的長胡須點頭,“陛下,長公主的身體确實沒有大礙。但公主這些天吸入了太多不好的藥物。”
吳風此時開口詢問文太醫“太醫口中那些不好的藥物,對公主的身體有什麽後患麽。”
看着吳風文太醫搖頭,“那些藥物會導致人的身體乏力,但是對身體沒有一點隐患。”
但這種沒有隐患只是表示在身體中不會堆積毒素什麽的,可連續好幾天身體都乏力,整個人都是疲軟的。
後果也是可想而知的。
“臣已經給殿下開了調養身體的方子,這一個月殿下都需要在府中靜養,尤其是不能波折受累。”
紅霜恭敬的接過文太醫給的藥方,細致的将藥方上的東西都記在腦海中。
“紅霜,照顧好皇姐,皇姐有什麽需要就派人到宮中通知朕,缺少的東西朕來想辦法。”
叮囑了紅霜後,皇帝擺駕回宮。
吳風還留在公主府沒有走。
紅霜吩咐人下去熬藥,靜坐了一會兒紅霜看着吳風開口。“奴婢鬥膽請吳王一定要幫我們主子。”
景文伸手拉紅霜,想要讓紅霜不要再說這些胡話。吳王的決定又怎麽能是他們這些人可以左右的呢。
“這件事本王心中有數,公主就擺脫紅霜姑娘好好照顧了。”
第二天吳風再次入宮拜訪了皇帝。
這一次兩個人商談的是如何處置君翎的問題。
在找梁憐君之前,兩個人之間就曾經有過君子協議。皇帝出面鉗制君翎,吳風就必須要給皇帝提供扳倒君翎的證據。
“吳王該不是想要食言吧。”
吳風搖頭。“陛下誤會了,本王答應陛下的自然是不會食言。只是這通敵叛國之罪,陛下當真要讓君翎背麽?”
皇帝起身站吳風面前問“怎麽?吳王打算為君翎求情?吳王難道忘記君翎是怎麽對你和皇姐的麽?皇姐糟了多大的罪啊。”
吳風不認同皇帝的這些話。對吳風而言,君翎是一個難得的人。他從前曾經調查過君翎,他知道君翎一直都是一個有抱負的人。
君翎是難得願意為天下蒼生謀福祉的人,這樣的人如果就這樣被殺了,實在是太可惜了。
“紅霜,你騙不了本宮的。本宮要你說實話。君翎究竟怎麽了。”
梁憐君醒過來的第一時間詢問的就是有關君翎的消息,紅霜聽了心中覺得特別的不舒服。
所以她騙自己的主子,君翎沒什麽大事兒,不過就是皇帝當初為了找梁憐君随便找的一個借口。
但梁憐君根本就不相信紅霜口中說的那些話。
“紅霜。”見紅霜還磨蹭,梁憐君直接動怒。
怒急攻心梁憐君着急上火開始咳嗽。紅霜一下子就着急了。“殿下,奴婢知錯了您不要着急,奴婢這就說。文太醫說了您不能操心這些事情的。”
喝了紅霜遞過來的溫水,梁憐君搖頭讓紅霜不要擔心。
“本宮的身體,本宮自己清楚。就是這幾天太乏力了而已。”
越聽紅霜說話,梁憐君的眉頭就皺的越緊。
“事情怎麽會弄成這樣?不行,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