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惡作劇
【惡作劇】
接下來的幾天小飒依然沒有順利地催出稿子，但今天他第一次見到了八點之前就起床的崇光。
起床就算了，還迅速收拾妥當，催他趕緊準備早飯。
吃完了以後還目不轉睛地盯着他洗碗。
在小飒即将忍受不住這熾熱視線的時候，他終于開口下命令了。
“小飒，你今天能不能出一下門。”
“嗯？”小飒一愣，“又有什麽事嗎？”
“沒有事，就是希望你出一下門。”崇光擺出一副大爺的樣子，“我有貴客要見，三個人不方便。”
“不方便？”小飒歪了歪頭思考着其中的意思。
崇光也不解釋，催促道：“你就當放假出去走走，給我帶點好玩好吃的之類的，記得，中午之前不要回來。”
小飒想了想，還是點了點頭：“是，少爺。”
來到上海，最起碼應該去坐一坐赫赫有名的磁懸浮列車，這樣想着，小飒迅速地離開了屋子。
在樓上目送他身影遠去，崇光轉過身，對着房間得意地笑了。
堆好的毛毯衣服，丢亂；疊好的書本雜志，散開；裝好的燈泡電筒，扭松；擦好的牆壁地板，弄濕。
要是能有點血就更逼真了，他煞有介事地盤算着。
從藥箱裏翻出了點枇杷膏，抹在嘴角，好像還湊合。
準備妥當，他就給浴缸放上水，開了瓶紅酒開始默默等待。
新來的小編輯既然都放棄電話催稿了，那人一定是在路上了。
是不是應該在地上再放把刀之類的，崇光喝着酒腦補着，自娛自樂地笑起來。
屋裏的燈明滅閃爍着，恐怖氣氛還算到位。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除了氣氛，困意也到位了……
時針從八點跳到九點，九點跳到十點，十點跳到十點半，門口忽然有了響動。
“嗯？”小飒莫名其妙地看着半開的房門。
“……”一進屋就是一地狼藉，他關上門，擦了一把冷汗。
“少爺，少爺。”四下轉悠，他終于看見了浴缸裏仰面倒下的崇光。
嘴角還挂着……枇杷膏。
“少爺你……”小飒一臉哭笑不得。
裝也裝的像一點好不好！外頭散亂的東西完全是個人風格的散亂方法啊。
小飒無可奈何地走過去，摸摸水已經涼了，就想把他給撈出來。
随着用力嘩啦一下，水灑了小飒一身一地。
“嗯？”崇光從睡夢中醒來。
0.0
自己似乎以一個非常羞恥的姿勢，□□着，被一個家夥抱起來了。
畫面太美他一瞬間沒能完全反應過來，心情有點複雜。
“呃，少爺你這樣看着我……”小飒尴尬地打破了沉寂。
只見崇光深吸了一口氣。
“有人嗎？”門口忽然傳來一個陌生的女聲。
崇光深吸的一口氣憋住了。
“有人嗎？”這次還有了敲門聲。
“快快快！”崇光壓低焦急的聲音，迅速從小飒懷裏重新跳回浴缸。
“啊？”小飒一愣。
“讓你別回來這麽早。”崇光四下張望，實在沒有好躲的位置，只好伸手去拉他，“別啊了，你也給我進來。”
“哈？”小飒還是一臉錯愕。
“命令！這是命令！”崇光又重複了一遍，也顧不得形象，用力勾住小飒的脖子，就把他拽了進來。
嘩啦又灑了一地水，小飒咕嚕咕嚕地冒着泡，總算沉下去了。
咔噠，鑰匙轉動的聲音響起，門吱呀一聲開了。
浴缸裏的水蕩漾轉慢，大概是因為紅酒倒了進去，有些泛紅渾濁，小飒躲在裏頭還不算明顯。
客廳裏傳來小聲驚呼，人影向前移動，眯着眼的崇光終于看到了傳說中新來的小編輯林蕭。
哎看起來呆呆的比kitty貓好玩多了嘛。
眯成一條的視線裏，林蕭逐漸瞪大了眼睛——
在她的視角下，赫赫有名的作家崇光如今嘴角挂着血跡，猝不及防地死在了自家的浴缸裏，水面飄蕩着暗紅的血色。
“啊！！！”驚恐的尖叫震耳欲聾，“報……報警！！”
她掏出手機的一瞬間，眼角的餘光看到水面起了劇烈的波動。
“不要報警！”小飒從水裏冒出來。
林蕭的瞳孔又一次放得更大了。
從池子裏爬出一只渾身濕透的水鬼，比死了個人更恐怖。
“啊！！！”林蕭的尖叫又一次響起，她整個人都後退起跳，跌到了沙發上。
“不是，我不是壞人。”小飒還沒能理解這個突變。
眼看林蕭兩眼一翻，整個都要昏迷了。
“我真的不是壞人……”小飒往前走了兩步，林蕭又活了過來開始玩命後退。
“你別過來！！！”
“噗……”崇光再也忍不住了，“哈哈哈哈哈宮洺一公司不信邪的無神論者怎麽會招了你這麽個奇葩進去哈哈哈哈哈。”
“……”林蕭的目光呆滞了。
“少爺原來你不是為了吓我啊？”小飒一臉無奈。
“我錯了。”崇光誠懇地道歉道，“我不該想要支開你的，你天分真高。”
“不是啊……”小飒苦笑着皺起眉，想到林蕭還在一邊死機，又轉過頭去，“你沒事吧？”
“……”林蕭漸漸地反應過來了，一個眼刀丢向崇光，“你是無聊到哪個地步了啊？”
崇光眨眨眼，指向小飒：“為什麽怪我？明明他比較吓人。”
“我……”小飒指向自己，一時語塞。
“你們都無聊爆了！”林蕭果斷地插話進去，把手伸出來，“稿子呢？先把稿子交出來。”
“不交。”崇光得意地躺在水裏，“有本事你來掐死我啊。”
“你以為我不敢嗎？”林蕭邁出去一步，又因為□□的崇光猶豫了。
“少爺你先把衣服穿上啊，水都涼了。”小飒無奈地勸道。
崇光看了他和林蕭幾眼，總算還是點了點頭：“好好好，我先出來。”
小飒給他關上浴室門，又沖林蕭嘀咕了句“抱歉”，就自己也進卧室換了件衣服。
林蕭坐在無人的客廳裏，稍微冷靜了一下，總覺得自己捕捉到了什麽。
換好了衣服的兩人看起來還是人模人樣的。
“你好我是小飒，是……”不認識的一位開始彬彬有禮地自我介紹。
“是我的男寵。”然後被崇光果斷地搶白了。
“男……寵……”林蕭內心顫抖着嘀咕了一遍。
果然捕捉到了什麽……
“我是崇光少爺的管家啦。”小飒苦笑着解釋。
“少爺……管家……”林蕭的心情還是有點複雜。
“別那麽緊張嘛，這還是個管家，哪天你看到宮洺赤身裸體躺在我床上，不得吓死啊。”崇光輕描淡寫地增大着信息量。
“……”林蕭覺得這幾句大概可以讓自己改行擠進娛樂新聞業，雖然八成是假的就對了。
“怎麽？不信？”崇光看着林蕭的表情變化，挑了挑眉。
“廢話，你嘴裏有一句真話嗎？”林蕭撇了撇嘴。
雖然很勁爆，但是沒有可信度。
只見崇光一挑眉看向小飒：“來，給林蕭小朋友證明一下我們的‘愛情’。”
“啊？”小飒瞪大了眼睛，“什麽？”
“不要害羞了，我命令你，立刻給人家證明一下你愛我。”崇光語氣轉硬，猛給小飒使眼色。
我怎麽證明啊？小飒把眼色使了回來。
你看我那麽多小說都是白看的啊。崇光又瞪了他一眼。
“得了吧。”林蕭輕哼一聲。
果然，雖然很勁爆，但是沒有可……
在這一瞬間，小飒身體前傾，湊了上去。
林蕭的那個“吧”字差點變成了下巴脫臼。
小飒的手按在崇光的肩膀上，眯着眼親吻了他。
不僅僅是嘴對嘴，在崇光目瞪口呆的時候，靈活的舌頭還挑開了他牙齒的縫隙，伸了進去。
順着他的動作，崇光的眼球顫動着，肩膀顫動着，呼吸都帶起了撩人的抖動。
大概過了幾個世紀那麽長的幾秒，林蕭閉上嘴咽了口唾沫。
雖然很勁爆，但是很勁爆，絕對很勁爆啊！
又沉醉在其中幾秒，她忽然跳起來：“我我我……我不打擾你們了。”
往外跑了兩步，她又退回來：“稿稿稿稿子請務必幫我催到。”
小飒一只手按住想要動彈的崇光，另一只手給林蕭比了個OK。
林蕭立刻嗖地一下奪門而出：“再見！”
跑出門她就拿起了手機給姐妹們打電話：“喂喂你們在寝室不要動，我有大消息跟你們分享！”
房間裏很快安靜下來，這是崇光經歷的登門催稿裏最短的一次。
好像這次惡作劇效果極好，震懾力超強，但是崇光有點緩不過來。
“走了嗎？”小飒慢慢地移開嘴唇，四下張望後才放松下來，“走了。”
崇光靠着沙發墊向下滑了幾厘米，表情還有些呆滞。
“少爺我演的怎麽樣？”小飒對着崇光調皮地笑了笑，完全沒有注意到他的不對勁。
“不錯。”崇光下意識地回了句，忽然發現自己的聲音有點哆嗦，立刻竄起身來，向裏屋跑去。
“哎少爺你怎麽了？”小飒跟到門口，卻吃了個閉門羹。
“沒事！”崇光在裏面咆哮道。
“哎？是我做……”小飒疑惑着詢問道。
“不是！我就是有靈感了！”崇光慌張地打斷他。
“是嗎？”小飒驚喜道，“是惡作劇嗎？也是個不錯的題材啊。”
聽崇光沒有回應，他又補了一句：“那我去做飯了，少爺你加油。”
“知道了！”
聽着外面忙開的聲音，崇光長舒了一口氣。
氣息還有些發抖。
心跳速度好快，他又深呼吸了好幾次。
不是心動的感覺，完全可以用驚！慌！失！措！來形容。
也不是因為親吻而驚慌失措，主要是，崇光第一次發現，自己會被一個天然呆的氣場鎮住。
他的臉上是人畜無害的真摯的表情，他的舌頭靈巧地繞過牙齒點在自己的舌尖上。
反複回味一個男人調戲自己的畫面，崇光居然并不覺得惡心。
想要大事化小，他卻又發現自己沒辦法趕走這種情緒。
順手把感覺一點點用文字記錄下來，接吻變成了和以前全然不同的東西。
即使是惡作劇的親吻，也依然真實得讓人心動不已。
這是技巧的問題？還是人的問題？
塗塗畫畫落下最後一個字，他再度深吸了一口氣。
明明是自己要求的，雖然要求被放大了好幾倍。
但即使是自導自演，他還是感覺難以釋懷。
“少爺，吃飯了哦~”門外小飒的聲音一如平常，毫無動搖，一下子把他從自我檢讨裏拉出來。
“就當沒發生。”崇光告誡自己，推開了門。
“怎麽樣？寫完了嗎？”小飒立刻問起了進度。
“啊，寫完了，寫完了寫完了。”崇光敷衍道。
“真是太好了。”小飒開心地笑了笑。
不想提寫作內容，應該岔開來聊。
“你接吻技巧很好嘛。”崇光一開口就恨不得咬死自己。
“是嗎？我是第一次哎，大概在酒吧看得多了？”小飒居然一臉被表揚的滿足。
初吻對初吻還算劃得來。崇光被自己的想法驚呆了，于是狠狠地嚼了嚼嘴裏的牛肉。
小飒看到，還在一旁嘗了一塊：“不好嚼嗎……沒有啊。”
……
稿子交到林蕭手裏已經是兩天以後了，小飒好像完全忘記了這個事情。
所以等他看到的時候，一定不會聯想到一起。崇光盤算着。
他不知道的是，除了收到稿子的林蕭心情相當複雜。
審稿子的宮洺的心情也有點複雜。
“崇光他……最近，受了什麽刺激嗎？”
“沒……沒有啊，總裁你想到什麽了？”林蕭尴尬地強迫自己笑了笑。
“沒什麽，我覺得他這次的稿子來的有點快。”
“大概是……心情不錯？”林蕭瞎扯道。
“……還有點少女心。”宮洺低聲嘀咕着。
“啊？總裁你說什麽？”林蕭一愣，沒有聽清楚。
“沒什麽。”
“……哦。”
事後心情複雜的宮洺和林蕭抽空去他家，只看到了拼命打游戲的崇光，和心情一點也不複雜的小飒。
作為局外人不明所以，只能不了了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