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章節

色臨近,稀稀落落亮着的幾盞燈籠在風中忽明忽暗。

院子不是很大,一眼幾乎就能看完,但是因為院裏沒多少東西,倒是顯得空曠。

賀淵直直走進院子,推開院裏正中的一扇門,屋裏一片漆黑,賀淵随手一扇,四下裏就亮起燈來,賀庭歌微微詫異,但也沒有表現什麽,打量起燈光下的房間,簡單的陳設,但是,不簡陋,家具都是上好的木材,上的紅漆,纖塵不染,看來時常有人打掃,只是這屋子裏沒有一絲人氣。

再回頭,就見賀淵站在一邊的供桌前,點上蠟燭。

賀庭歌走近了看,上面供奉着一個靈位:“吾妻薛靈之靈位”。賀庭歌心下一驚,這是他母親?一直不聽府裏人提起主母,原來已經去世了。

“來,給你母親上柱香。”賀淵遞上三炷香,賀庭歌接在手裏有些猶豫,畢竟,他不認得,雖然他親生母親也很早就去世了,但是,卻不是同一個人。

正猶豫着要不要跪,賀淵卻把香又從他手裏拿走,插在香爐。

“歌兒,時間不多了,為父最多能為你争取三年,三年之內,你必須拿下賀家軍,不然,我賀淵,怕是死不瞑目。”賀淵沉聲道。

“父親。”賀庭歌被賀淵這幾句話弄糊塗了:“這是何意?”

“皇帝已經動手了。”賀淵沉沉嘆了口氣:“那柔然公主只是一個替死鬼,真正要你姐死的人,是皇帝。”

賀庭歌聞言一股寒意從心底冒出來,忍不住問:“為什麽?”

“我賀淵手掌北齊七十萬北疆軍,已經二十三年,當年先帝信我,用我,可現在,皇帝長大了,要一步一步把皇權集中在自己手裏,第一個要拿的,就是軍權。”

“這簡直自掘墳墓。”

賀淵搖頭:“他目前不會動手除掉我,但是,也絕對不會放任我不管,只有從你姐姐下手,以前娶你姐,是為了得到我的勢力登上皇位,現在,只要你姐失去在皇帝心中的地位,就給那些朝中想除掉我的人一個默許的機會,他想利用奸臣再除掉我。所以,歌兒,若是之後為父背上什麽罪名,千萬不要再去求證,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父親,那就由着他胡來?”賀庭歌沒想到這各種緣由,竟然是這麽複雜,這麽讓人心寒。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一生戎馬,早就沒什麽争權奪利之心,可是,你不能陪着為父背罵名,無論事情發展到什麽地步,你絕對不可以低頭。”

“父親。”

“我還可以為你争取三年時間,你随我去邊關,七十萬大軍,其中有二十萬是我賀家軍,如今皇帝還忌憚邊關幾方勢力,暫時不會動我,也就是那個柔然公主會被嫁禍的理由,讓我以為蘭兒是柔然人害的,想利用我,給柔然最致命一擊,這樣一來,即便我失了兵權,他也可以在短時間裏不用擔心,然後在這期間,他自然會培養一批善兵之人。”賀淵道:“而你,必須在三年之內,成長成為他不能動的人。”

“這樣豈不是第二個父親?”賀庭歌不解。

“不,你不一樣。”賀淵搖頭:“他絕不能殺你。”

之後賀淵沒有再解釋什麽,賀庭歌也沒有再追問,有些事情的,不是靠解釋就能理解的。

雖然賀庭歌一直不大相信那個看上去溫潤的人會這麽算計賀淵,而且不惜對自己朝夕相伴的女人下手,但是,不得不說,只要賀淵不去揭發,他這個計劃幾乎就已經實現了,而柔然公主,雖說沒有完成自己本來的任務,卻誤打誤撞,做了替死鬼,也算是對柔然有所交代。

所以當海堂一臉惋惜的跑來說柔然公主咬舌自盡的時候,他除了一聲嘆息之外,倒也沒覺得有多少意外。

他去看過烏柯琪的屍體,水牢并沒有用過刑法,本打算是時間到了直接絞死的,所以烏柯琪衣冠還是幹淨的,只是發絲沒有打理,微微有些亂。她就側身躺在水池中央的臺子上,白皙的臉上看不出有什麽表情,死的很從容。嘴角一抹鮮紅的血痕,順着臉頰流到石臺上。

賀庭歌踩着機關啓動後水池中升起來的石板路,走過去,一身淡藍色衣裙的烏柯琪在這水池裏顯得格外安靜。賀庭歌淡淡嘆了口氣,眼角突然瞥到石臺上被發絲遮住的血跡,蹲下用手撩開,就看到發絲遮住的地方用鮮血寫着幾個字:“撻拔祯,我恨你。”

賀淵并沒有揭穿皇帝的陰謀,只是将離開的時間提前,又加上滿心怒火,皇帝倒是沒有懷疑什麽。

賀庭歌一身勁裝,外面套上銀色铠甲,量身定制的,穿着并不覺得累贅。看着鏡子裏一身戎裝的自己,恍惚間又回到那血染的沙場,賀庭歌微微有些發愣,那段日子似乎離他已經很遠很遠,遠到他已經分不清到底那是現實還是夢境。

“庭歌!”海堂一身紅色勁裝,一手拿着頭盔,一手拿着蘋果啃着進來:“怎麽,被自己帥傻了?”

出征邊關

“庭歌!”海堂一身紅色勁裝,一手拿着頭盔,一手拿着蘋果啃着進來:“怎麽,被自己帥傻了?”

賀庭歌聞言哭笑不得:“那我不如看你。”

果然就見海堂被蘋果噎住,氣哄哄的把一邊放的頭盔甩過來,賀庭歌伸手接過,搖搖頭,卻見門外走進來的人,不由得有些不解。

海堂就覺得身邊氣壓一下低下去,回頭就見穆岚冷着一張臉進來,一身灰色儒服,看上去很儒雅,本來挺俊的臉,卻因為板着面孔,生生壓住一身儒氣。

“穆岚。”賀庭歌見他這身打扮,似乎要出門。

“我跟你走。”穆岚冷冷飄來一句話。

海堂咬在嘴裏的蘋果半晌沒嚼,似乎沒反應過來穆岚怎麽在這裏。

賀庭歌也愣了一下,但看穆岚的樣子,似乎不容置疑,他說要走,還真不敢說不讓人跟。但是,這是去打仗的啊,他一個弱質秀才去幹嗎?雖然看起來很不好惹,但是,僅僅只是看起來啊。

海堂緊着咬了幾下把蘋果咽下去,道:“你跟我們去哪?順路啊?”

穆岚了冷冷瞥了一眼海堂,倒也沒理他,海堂挑挑眉也不在意,倒也不想和這冰塊多呆:“庭歌,王爺外面都快好了,你快點。”說完,就甩着頭發離開。

“你要去邊關?是有什麽事嗎?”賀庭歌還是問了一句,順手把頭盔帶上,也正合适。但還是取下來,畢竟很熱。

穆岚道:“就是跟着你,就這麽簡單。”說完也不等賀庭歌做什麽反應,就去後院牽明珠。

賀庭歌不明所以,但也沒有在說什麽,聽說穆岚是神醫,那帶着也應該是好事吧。

賀淵這次回京,帶的只是小部隊,但是,當賀庭歌看到北大街上排列整齊,氣勢軒昂的幾千人兵馬時,還是不小的震撼了一把。

紫雲亭一身戰馬服,站在隊伍前面,不安分的踢着蹄子,身邊一匹棗紅色的馬似乎也不安分,時不時的甩甩紅色的鬃毛,高大挺拔的身姿,四蹄上的毛也是火紅色,倒像是一團團火焰。

“火麒麟。”穆岚牽着明珠走出來,看到那匹馬,倒是頗有興趣的多看幾眼。

賀庭歌聞言一驚,心下一思索,有些無奈的看着後面跑過來,一身銀色铠甲,但也沒遮住紅色勁裝的海堂,果然,什麽人騎什麽馬。

“王爺,都準備好了,可以啓程了嗎?”一個頭領問。

賀淵點頭,翻身上馬,一身盔甲,雖然看上去有些舊,但是,卻顯得更有一種威懾力。

號角吹響,一排大旗迎風吹起,大大的賀字龍飛鳳舞一般伏在上面,突然空氣中就有一種來自沙場的滄桑氣息。

大軍行進的并不快,一路上除了出城之前送行的百姓,也就沒有再遇到多少人,海堂一路上叽叽喳喳的說着話,賀庭歌倒也不覺得煩,時不時應一聲,倒是穆岚,斜靠着明珠身上,就沒再說過話。

本來賀淵問賀庭歌穆岚為什麽會跟着,賀庭歌也無奈:“多一個軍醫,也不是壞事吧?況且還是神醫。”賀淵想想似乎覺得也劃算,就沒有多問。

過了幾天,便漸漸臨近西北荒漠,天氣漸漸幹燥起來,白天太陽暴曬,時不時伴着風沙,夜裏卻又寒氣入骨,風在帳篷外吹的呼呼作響。

海堂捂着臉,搓着被風吹得生疼的臉頰鑽到帳篷裏,往賀庭歌身邊擠擠:“原來邊境是這種天氣,真是要命,我開始佩服守夜的大哥們了。”

賀庭歌把屁股挪一挪,讓海堂往火盆跟前坐着,道:“習慣了就好。”

“哎?”海堂用烤燙的手搓了搓臉,突然看到一邊看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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